“方隊,這是黎小姐交代的受害者身份,王家山除卻梁曉琦和徐媛的另外三名受害者可能難以核實,因為都是‘年輪’的員工,無父無母沒有家人,估計當年都沒有人報過失蹤。”陶桃將一張紙遞給了男人,上面寫著九個名字。
“辛苦了。”方俊喆表情沉重的接過那張紙。
“不辛苦,和黎小姐談的很開心,我先出去喝口水。”陶桃衝著幾人微微頷首,卻在拉開門的那一瞬間停頓了一下,扭頭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那些所謂的受害者的照片,都是以前我闲來無聊自己在辦公室做的人骨模型,怎麼樣,做的還挺不錯的吧?能不能以假亂真?”
“臥槽,真的假的?!”宋鳴和張揚趕緊衝到桌子邊,撿起兩張照片眯著眼細看。
陶桃看著黎暢那忽而變了的神色,笑得粲然:“光看我造假的那些照片也能達到心理上的極度滿足,看來黎小姐對於這些受害者,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喜歡’。”
“你敢騙我?”黎暢平靜的外表下,壓抑的是極強的怒火,眼神更像是淬了毒。
“辦法總比困難多,難道黎小姐真的認為我會為了破案而選擇滿足你的私欲?”陶桃攤手:“多餘了不是。”
黎暢:我太難了。
這也太氣人了。QAQ
第158章 屍語者女法醫(26)
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盯著陶桃看了幾秒,黎暢卻忽而笑了,整個人又呈一種極度放松的狀態:“怎麼?陶警官是不打算從我這裡挖出點爆炸案的信息了?你們既然能讓徐麗撂了,想來也不會認為那爆炸案隻是簡單的人渣報社那麼簡單吧?”她表情篤定,似乎覺得自己拿捏住了警方的把柄,這群偽君子,不是最喜歡刨根問底了。
陶桃扭頭,和她對視:“爆炸案的事兒您就不必操心了,我們自有辦法。黎小姐,您可能還要在這牢籠裡呆上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少生點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生氣使人變老,我瞧著你現在看著就不如以前那麼光彩照人,眼角都有皺紋了。您才多大啊?28?看著可不像。”
“你找死?!”黎暢再變態,說到底她也是個女人,而且她的愛美之心較之普通人更甚。但凡是女人就沒人能聽得別人攻擊自己的外貌和年齡,是以她突然竄了起來,隻可以手銬連著特制的固定鐵椅子,她就算再怎麼掙扎,也離不開椅子半米遠。
“啊!”她整個人狀若瘋癲,瘋狂的嚎叫,顯然是因為以往順風順水慣了,如今被關在這裡還被陶桃幾番耍弄,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方俊喆等人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但是仍舊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之後就上前和獄警合力將人給按了住。眼瞅著不停嘶吼其形可怖的黎暢被獄警給帶了回去,他心有餘悸的走到了陶桃的身邊,看了她一眼開了口:“咱們現在腦子裡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嗯,嚴筠是她的辯護律師,極有可能要求進行精神鑑定,要是真的鑑定出對方精神上存在一定問題,死刑是肯定判不了了。”陶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不知道是不是黎暢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這撒潑賣瘋說來就來,一點都不用提前醞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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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喆咬牙:“她再有精神病那也是販du石錘,法官還能忽略她的犯罪事實不成?就算不能判死刑,那終身監、、禁總是要的吧?退一萬步說,她進了精神病院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你可能不知道嚴筠的本事,他一直擅於遊走在法律的邊緣,據我所知之前他就成功用這個方法幫助兩個嫌疑人脫罪,雖然事情都沒有黎暢這個大吧,但是我們也不得不防。再說如果我們沒辦法近期內把葛家內部有什麼貓膩給查探清楚,你猜依著葛家的權勢,會不會在若幹年後,黎暢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精神病院消失了?”
方俊喆不吱聲了,因為他知道對方現在說的這種情況完全有可能發生,他思前想後了半天,才道:“上面已經松口可以由經偵開始查葛氏了,要是真查出點什麼問題,沒準葛紹明自己都自顧不暇。”
“寄託希望於這個?葛氏既然能成為今天的規模,就說明他們相當的聰明,就算真的靠黎暢的生意而進行企業壯大,那麼表面上的賬必定是給你做的漂漂亮亮的。加之葛氏之前可是咱們本省龍頭企業,政府大力扶持,就算是上面默許咱們調查了,就真當萬事太平了?市裡乃至省裡的領導可不聽咱們公安局的指揮,到時候遇到的阻力之大,你自己想象一下。”
一家規模如此大的企業會牽涉到相當多的方面,比如人員就業和稅收。葛氏一年到頭交的稅都足夠市裡一個區的財政開支,這還不算日常上人家那裡薅羊毛的錢,而且保守估計人家解決就業人口幾萬人,一旦葛氏倒了,將會引起多大的動蕩,這些都是領導們需要認真考慮的。
“……”
“……”二人俱是沉默了下來。
過了幾分鍾,兩個人忽而對視了一眼,方俊喆挑了挑眉:“咱們是不是又想到一起去了?”
“眼看著天快亮了。”陶桃看了一眼腕表顯示的時間:“爆炸案一直都是二隊負責,一會兒回去問問進展怎麼樣了?”
“不知道,最近我也都在忙黎暢這邊的事兒,連拉屎的時間都沒有,還哪能巴巴的跑到二隊去問進展情況。”方俊喆嘆了口氣,接著轉回身衝著張揚他們擺了擺手:“準備回局裡。”
“先等等,在回局裡之前,咱們還得先去三所的辦公室確定一些東西。”陶桃說著就往辦公區的方向快步走去。
瞧著她略顯著急的模樣,方俊喆隨口吩咐張揚他們先去警車裡等著,也拔腿跟了上去,因為幾大步追的急促,所以說話聲音也帶上了喘:“又發現什麼了?”鑑於這位法醫在葛文軍案子之後突然爆發出來的能量,他現在真是越想越覺得她在法醫這個職位上有些可惜了,要是轉職到刑偵,就這觀察力和聯想能力,那可真是相當的了不得。
“上次在這裡碰到嚴筠,咱們倆心血來潮就去找了他的來訪記錄,這才發現對方已經成為了黎暢的代理律師這回事兒。”陶桃腳下的黑色中跟鞋在走廊裡發出了噠噠噠的脆響。
“嗯,我記得。”
“咱們隻當是那天嚴筠和她才勾搭上的,可是這裡面有一個盲點我沒有想到,黎暢關在這裡,怎麼突然就和嚴筠聯系上了?要說通過姜峰也不對,他們兩個也壓根見不到面,姜峰怎麼會知道黎暢需要律師?”陶桃說道這裡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接著道:“而且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難不成黎暢早就算到了自己被抓不成?怎麼她消息這麼靈通,想讓爆炸案什麼時候發生,就什麼時候發生,她手眼通天嗎?我看不見得。”
接著兩個人一路無話的迅速趕到了辦公室,先和值班的獄警表明了來意,並在對方請示上級領導獲得批準之後,調出了黎暢對外通話的記錄。就在爆炸案發生的前兩天,她主動申請向一個號碼撥打了電話,整個通話時長三分三十一秒。
屏幕上那一串電話號碼與委託者記憶深處的數字漸漸融合在一起,陶桃緩緩扯起一抹笑:“嚴律師……不好意思好像發現你了……”
……
眾人回到市局,天色已經泛亮,方俊喆回到辦公室先是吩咐張揚把嚴筠叫過來配合調查,再之後就往二隊的辦公室去了。
連著將近三十六個小時沒有合眼,陶桃明顯感覺這具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所以回到辦公室趁著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往椅子上一歪就睡著了。
她是被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響給弄醒的,其實動靜不大,但是因為她向來淺眠,所以眉頭微微皺了皺便也睜開了眼睛望過去。因為她坐的這個地方位於辦公室的最裡面,還有架子和綠植遮擋,從進門的角度看過來,什麼都發現不了。
剛剛那個聲響好像就是辦公室那扇大鐵門關上發出來的,而此時門口那裡,一個高大的男人正以壁咚的姿勢將梁曼困在懷中,兩個人默默對視,空氣中那噼裡啪啦的電流聲,陶桃覺著離得這麼遠都能聽得到。
看清了門口那兩個人的姿勢之後,她反倒有些猶豫,這些刑警擇偶本來就困難,要是出聲打擾是不是不太好?可若是不出聲在這裡默默呆著,一會兒兩個人完事了發現她應該會更尷尬。
想到這裡,她發出了一點聲響,接著用剛剛睡醒還在沙啞的嗓音道:“誰?梁曼嗎?”
隻見梁曼仿若觸電一般,一下子就將身前的人給推出老遠,致使毫無準備的男人直接踉跄的撞在了不遠處的解剖臺一角上,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直抽抽。
陶桃見兩個人已經分開,才拎著個毯子睡眼朦朧的從架子後面走出來,見一臉扭曲的宋鳴還要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宋鳴也在?找我有事兒嗎?”
上個班還得演戲,人生還真是沒有容易這一說。
“沒事,沒事,我就是來取個東西,嗯……這就走了。”宋鳴慌慌張張,失魂落魄的拉開門跑了個沒影兒。
梁曼看自己老師還是剛剛睡醒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估摸著……應該是沒看到吧?她整理了一下情緒佯裝無事發生:“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就睡了?昨晚又沒有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