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文昕感動的目光中,兩個人又纏纏綿綿的說了一會兒,接著嚴筠的電話響了,交代了兩句便起身離開。葛文昕看著男人的背影直至不見,仍舊衝著那個方向發呆,下一秒耳邊便傳來了哗啦啦的水流聲。她驚疑不定的回過神朝著斜後方看去,隻見那個法醫不知道什麼站在熱水壺旁邊,正往泡面桶裡倒著熱水。
她忽而坐立不安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相識的情景實在稱不上美妙,她每次見到這位陶警官都覺的坐立難安。是以下意識的就站起了身,鐵質的凳子腿在地磚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著聲音惹得陶桃回了頭,在見到她的時候挑了挑眉,隨後將泡面的蓋蓋上了,然後微微一笑:“這麼巧葛小姐,哦對了,你應該是被方隊叫過來的吧,畢竟我們在梁曉琦一案上取得了很大的進展。”
“……”葛文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指了指審訊室的方向:“我該回去了……”
“葛小姐慢走,我有個想不通的地方,還想您為我解答一下。”陶桃上前兩步攔住了她的去路,笑得十分和藹可親:“‘年輪’會所裡有個叫嬌嬌的女孩子,你認識不認識?”
“嬌嬌?”葛文昕皺眉,之後很快的搖頭:“我不認識。”
“讓我換個問法。”陶桃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就是今天早些時候你來市局找嚴律師的時候,看見的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你應該認識她的對吧?”
葛文昕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慌亂,但也隻是那麼一瞬間,很快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故作鎮定:“陶警官這話我聽不懂,我怎麼了能認識那種會所裡的女孩子。”
“葛小姐這話說的未免有失偏頗,那梁曉琦經證實也在‘年輪’裡工作,您和她不依舊是好朋友嗎?”
“總之我不認識,也不知道陶警官是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我堂兄和曉琦的案子已經夠讓我頭疼的了,不希望你們警方還拿一些不相關的事情來騷擾我!”葛文昕態度十分的強硬,下頷緊繃著,紅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不認識就算了,我也隻是覺得你看她的時候,神色有點不大對勁。”陶桃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對方的臉蛋,不放過其任何一個微表情,對方現在明顯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勾了勾唇,狀似無意的繼續說道:“葛小姐,您請自便,我這會兒回去還有些事情要忙。”說著回身端起那碗泡面,接著電話鈴聲響起,她接了起來,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喂……什麼?奇怪了,按理來說DNA不應該出錯啊?你們現在告訴我梁曉琦的孩子和葛文軍無關?什麼?有很多對基因相同?那不就是葛文軍的兄弟或者父親?!”
正在心虛的葛文昕猛然聽到這話,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脫口而出:“胡說!這不可能!”
話音剛落卻驚覺陶桃已經撂下了電話,端著泡面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陶桃微笑:“葛小姐似乎對於梁曉琦的那個胎兒的情況挺了解的呀。”
“呵呵……”葛文昕笑得尷尬不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而且我剛才自己在想事情,說的與你說的半點不相幹。”言罷就要往外走。
“葛小姐著什麼急。”陶桃喚住了她,慢條斯理的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正在工作的錄音筆:“作偽證有礙司法公正,這是犯法的,葛小姐身為實習律師還不清楚嗎?!”
葛文昕看著那錄音筆,咬牙切齒:“你……你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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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復又將錄音筆收了回去,咧嘴一笑:“你咬我啊?”
第146章 屍語者女法醫(14)
“葛小姐,警方的一切行動都需要人民群眾的積極配合,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與警方。我相信您不是有意隱瞞兩個人之間的相關事情,您可能有您的考量,但是這是活生生的兩條命啊!您難道不希望替葛文軍和梁曉琦討回公道嗎?!”陶桃勸解,她相信葛文昕也能明白,不管出於什麼理由而隱瞞葛文軍和梁曉琦的關系,這會兒在繼續嘴硬下去都沒有用了。軟和話說完,她又稍微強硬了一些:“你是律師,應該明白我們警方能夠拿這份錄音做出多大的文章,葛小姐,真的要為這件事斷送了您的律師生涯嗎?!”
葛文昕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也有了自己的盤算,要不是因為對方剛剛上來就問嬌嬌的事兒,她也不會如此不注意的就著了道。雖說不至於斷送律師生涯這麼嚴重,但是現如今再這麼咬著也沒什麼意思了,而且本身她推脫不知道葛文軍和梁曉琦的關心的原因就很簡單,她和這個堂兄的關系很好,那個堂嫂現在又虎視眈眈的,她不希望在葛文軍死後又曝出什麼不利於他名聲的事情讓堂嫂拿來做文章。
想到這,她面露愧疚之色:“陶警官說的對,我之前不說不過也是不想堂兄的名聲……”
陶桃抬起手打斷了她:“葛小姐不必同我說這些,我隻是一個法醫,這種事兒不歸我管的。”說著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想來方隊現在還在審訊室等您呢,我就先回去吃泡面了,一會兒坨了就不好吃了。”隨即瀟灑的揮了揮手,走了。
葛文昕看著她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痒。哦,現在說自己是個法醫不想多管闲事了?這闲事兒她還少管了怎麼的?!
事情因為陶桃在茶水間突然橫插那麼一腳而出現了轉機,從葛文昕那裡,方俊喆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那葛文軍生前是葛氏集團旗下一個食品公司的老總,時常出入‘年輪’這個會所,一來二去的就和梁曉琦熟識了。兩個人真正何時勾搭到一起的,葛文昕表示她也並不清楚,等到她知道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半同居了,梁曉琦也多次向她表示想要從‘年輪’辭職的願望。
葛文軍的家庭也因為這件事產生了動蕩,前段時間見天兒的來市局往回要屍體的那個劉美欣和他鬧起了離婚,還把孩子也帶走了,直到葛文軍身死才再次回來。看起來梁曉琦和葛文軍是在玩真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懷了孕不留下來,還去做了流產手術。
不過葛文昕的這些話真真假假,肯定沒有完全的說實話,因為有些地方壓根就解釋不通,但是方俊喆他們卻沒有過多的強求。畢竟辦案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證人的身上,主要還是要靠警方自己去發掘線索,還給死者一個原原本本的事實真相。
至於從‘年輪’帶回來的那些‘工作人員’,俱是不知道芯片的存在,每一個得知了之後都被嚇得面無人色,央求著鑑證科的人把他們皮下的芯片給取出來。而經過鑑證科的鑑定,那芯片屬於定位用的,這就好比在這些人身上裝了一個隱形的GPS,隨時都能有信號,一輩子都逃不出控制他們的人的手掌心。
姜峰那個暴發戶果真將所有的事情都往徐麗的腦袋上扣,至於徐麗自從帶回來開始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嘴巴嚴的好像被針線縫上了似的,一點縫都撬不開。
無他法,市局也隻能將主要人物姜峰和徐麗暫時關在拘留所裡,至於其餘的因為從事賣淫而行政拘留和處以罰款。至於那些參與的老總,倒是沒幾個真正進去的,因為都是對於地方經濟有重大貢獻的,這種事也不好擺在明面上說,具體和市裡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默契,別人不得而知。
稀裡糊塗的,陶桃的他們反而迎來了幾天喘息的時間。
這天她一大清早就精神飽滿的過來上班,掃臉刷卡之後,去了食堂準備吃上一頓豐盛的早餐。不出意外的,遇到了方俊喆他們,自然地,幾個人又湊在了一起。
“昨天給你送過去的那幾根骨頭,有沒有什麼新發現?”方俊喆一口一個大包子,兩頰鼓起好像一隻崩壞了的松鼠。
“有一根是牛的腿骨,還有兩根是靈長類的骨頭,剩下那兩根確定是人類的,一條肋骨一條脛骨。我已經提取出DNA送去鑑證科了,希望能中獎吧……”陶桃無聲的嘆了口氣,若是能夠和那四條手臂比對成功的話,那就是個好消息,至少姜峰和徐麗想從裡面出來的難度又大了一些。
方俊喆苦大仇深的又塞進嘴裡一個肉包子,隻覺得眼前看不到一點亮光。
“‘年輪’那些人最長的也就關個十五天,身份核實清楚沒有啊?”陶桃問。
“清楚了又怎麼樣,一個個喊冤喊得可響亮了,非得說自己是受害者,嚷嚷著出去的時候要聯合起來告姜峰和徐麗呢!還向我打聽有沒有靠譜的律師來的。”張揚咽下嘴裡的湯,吧唧吧唧嘴:“你說現在也不敢確定他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人心難測,這些常年混跡在那種地方的,說啥都跟真事兒似的。”
“查清了啊……”陶桃若有所思的喃喃:“那個嬌嬌,是什麼身份?”
方俊喆兩大口就把碗裡剩下的粥給喝了進去,然後扯過餐巾紙擦了擦嘴:“原名叫黎暢,是S市人,沒有查到能夠聯系上的直系親屬,有個母親前幾年就去世了,簡直兩眼一抹黑。這裡面大多處的人都是這種情況,要不就是單親,要麼就是家裡面不管不顧的。咱們給他們的家屬打電話,人家都不來。這些人的背景我們也仔細調查過,沒有發現與姜峰、徐麗或者是葛家有任何的關系。”
宋鳴好像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他疑惑的問道:“桃姐,您怎麼總揪著這個嬌嬌不放呢?”從一開始就是,那天他們聽著她詐葛文昕的錄音的時候,也提到了這個嬌嬌。
“小宋弟弟,那我問你,咱們那晚潛入‘年輪’的時候,上到二樓就看到這嬌嬌在角落裡站著,這幅場景對於你來說不覺得過於詭異了一些嗎?”
宋鳴仔細皺眉回想了一下,的確,當時兩個人上到樓上正在四處打量,猛地就看到了角落裡的嬌嬌,當時的確是嚇了一跳。不過隨後陶桃就出言建議他將對方哄過來,他便也沒有再多想:“那個時候她說,是偷偷跑下來的,因為不甘心在樓上做冷板凳,見不到大客戶。”
“……”陶桃看向了方俊喆,面露些許無奈:“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二隊的隊長一次都不讓小宋弟弟執行任務了,這滿腔的熱血天真還真是難搞。”說完她又瞄了宋鳴一眼:“好,那我上三樓之後呢?你和嬌嬌之間發生了什麼,好好兒回憶,事無巨細的和我說說。”
“這……不太好吧……”宋鳴紅了臉,顯得有些羞澀,但是在看到旁邊幾人的目光之後,咳嗽了兩聲擺正心態開始皺著眉回想:“她就四處摸我啊,我當然想盡辦法不能讓她得逞!我是個警察,要是真被她扒了衣服,那我成什麼了!”他高高揚起了頭,說的義正言辭,接著就看到了對面陶桃那涼飕飕的目光,瞬間萎了:“再然後……我就努力找一些有意思的話題,我們兩個就闲聊了起來。接著三樓就下來了好幾個女人,嬌嬌對著其中一個喊了一聲,那女人就真的過來了,還說要帶我玩個刺激的兩個人一起伺候我!”
宋鳴說道這裡的時候,顯得仍然心有餘悸,緊緊的貼向了方俊喆:“方隊,您要是再晚下命令一分鍾,兄弟我這清白可就保不住了啊!!!”說著嚶嚶了兩聲,惹得在場眾人都被他惡心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所以呢,另個女人過來之後,那嬌嬌還對你那麼熱情嗎?”陶桃冷靜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