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遠處傳來的警笛的聲音,接著紅藍的燈光在倉庫外一閃一閃的,傳來了大喇叭的指揮聲和凌亂的腳步聲。門外方俊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同行的裝備齊全的特警率先破門,雖然張揚一直在辦公室和陶桃聊得火熱,但是這地方看起來就危險,要不是出了意外,誰會到這兒來。
轟隆的一聲,大鐵門被特警從外給破了開,然後俱是端槍衝了進去,方俊喆緊隨其後,卻在看到內裡的情況之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黃毛等人被嚇得雙手抱頭,至於陶桃則是看了來人一眼,然後衝著電話說了一句‘掛了’,接著把手機扔回給以詭異姿態站在那裡的男人,還附帶了一句‘謝謝’。
“什麼情況……”方俊喆痴呆一般的看著走到他跟前的陶桃,捏著兩根手指接過她遞過來槍。
“他們啊……綁架我,我被嚇壞了,所以正當防衛了一下。”陶桃指著牆角的那群老爺們兒:“他們可太壞了,方隊可務必要替我做主啊!”
“……”方俊喆想說,你這話完全沒有什麼說服力啊!但是這都不是特別重要,這些人的綁架事實在監控和目擊者那裡都是確鑿的,是以他看了看‘老板’的方向,問道:“那位?”
“那位來頭可大了,你更得感謝我,要不是因為我得罪了人,你想抓住葛文軍案件的嫌疑人,可得費點功夫吧?”
“他是?!”
陶桃點了點頭:“下肢骨骼,走路姿態和嘴巴以下的骨骼與監控中的人一致,而且沒猜錯他應該是專業的殺手,這也就解釋的通為何葛文軍家裡半點痕跡都沒有,幹淨的讓人懷疑。隻有專業的才能如此了解痕跡鑑證方面的東西,才能如此小心不留一點證據。”
方俊喆倒吸了一口涼氣,半晌才問:“他們為什麼要動你?!”
陶桃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緒,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也許目標是葛文軍案子隨意一個人,隻不過我運氣不好,當時比較好下手吧。”個中緣由,她有猜想卻沒有證據,這種事情不好瞎說。隨後她向倉庫外面張望了一下:“救護車來了嗎?”
“來了。”
今夜這處位置偏僻的廢棄倉庫顯得很熱鬧,各種顏色的燈光將這裡晃的猶如白晝,黃毛和老梁他們幾個皆被手銬銬住,耷拉著腦袋排著隊往外走。幾個人經過救護車旁邊的時候,隨車的醫生正低頭打量著‘老板’腿上的那根鋼筋,手也在附近摸索著,不知是否打算現在就將那玩意兒給處理了。
“可不能亂動的,這根鋼筋插進了他的大動脈,一旦拔出來,血就會‘biu~’的一下噴的老高!”黃毛多嘴的說了一句,倒是將那正在思索的醫生給嚇了一跳,他本來也沒想拔出來,隻是初步查看一下傷情,好確定一下回去的時候要做哪些檢查。
‘老板’此時坐在急救車隨車攜帶的床上,沒有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就在這時,方俊喆不顧陶桃的反對硬把她拽到了救護車這邊,非要醫生給她檢查一下到底有沒有受傷,於是恰好撞倒了這一幕。陶桃信步上前,小手很是自然的搭在了那根鋼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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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倒吸了一口氣,急忙呵斥:“你是誰?現在的情況很兇險,你可不能亂碰!”
噗嗤!
‘老板’隻覺得腿上一痛,就見女人抓著一頭還在滴血鋼筋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心逐漸的沉了下去。
黃毛等人還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大動脈飆血是個什麼樣子,隻可惜男人的大腿雖然也止不住的往外流血,但是出血量並沒有那麼大,更別提‘一柱衝天’了。
“不可能……”床上坐著的男人似乎深受打擊,他是職業殺手,對於人體這方面也是頗有研究,要不是他自己覺得不對勁,在倉庫裡又豈會被陶桃隨隨便便的就給唬住了,這個部位明明就是……
“安啦。”看著床上的人一臉失魂落魄,陶桃好心安慰:“我計算好的,應該距離你的那根大動脈隻有一毫米左右的距離,不管怎麼說,動脈沒破是好事兒呀~不過這根鋼筋鐵鏽有點多,事後要注意傷口清理和記得打破傷風針。”
“傷口感染容易引發敗血症,也是會沒命的。”她一本正經的科普。
‘老板’:……
我他娘的謝謝你這如泥石流一般的關心。
呵呵。
第139章 屍語者女法醫(7)
市局刑偵一隊這兩天十分的風光,接連破獲了兩起大案,還榮獲了上級的誇獎。葛文軍一案本是葛家想要極力壓下的,隻不過人家現在連嫌疑人都抓到了,葛家好像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後來方俊喆他們果然也收到了葛家送來的錦旗,陶桃見到了笑而不語,上面的感謝語果然像是那日在律師事務所碰的那個男人所說的,還真是虛偽。
雖說是抓住了葛文軍案件的嫌疑人,但是對方著實不怎麼配合,不愧是專業的殺手,似乎對於審訊的這一套十分的有經驗,一看就是經過了專業的培訓的。這個代號為‘老板’的人拒不提供自己的身份,查驗過指紋沒有任何的發現,就好像是一個幽靈一般,而且對於常用的刑事審訊手段表現出了足夠的蔑視,心裡素質很強。
現在方俊喆他們所掌握的證據不過就是陶桃所說的骨骼等方面上的相似,真的到了法庭上,能不能夠取證還兩說,他們又豈會這麼貿貿然的就給人家定罪。好在有黃毛和老梁他們的口供還有指認,他一個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罪名總是逃脫不了的,所以還有很多的時間留給痕跡鑑證科慢慢的尋找證據。
現在就是旁人看起來一隊整隊人每天走路帶風,十分的風光,實際上內心的焦急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邊走進了死胡同,那邊還傳來了一個更加不好的消息,葛家意圖以嫌疑人落網為由,將葛文軍的屍體要回去,派了葛文軍的妻子和孩子過來每天坐在市局門口哭天搶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政府怎麼得罪她們了。
於是上面再次開始施壓,方俊喆沒高興幾天的臉再次黑了下去,氣呼呼的推開了解剖實驗室的門,鐵門撞上了堅硬的牆壁,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彼時梁曼正拿著筆記仔仔細細的聽著陶桃的逐步講解,難免嚇了一大跳。隻陶桃平淡至極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他。接著喚回了梁曼的心神,繼續有條不紊的教導她出現場的時候,驗屍的基本步驟和注意事項。
等到幾分鍾之後,完成了一階段的教學,陶桃才直起身將手中的筆收進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裡,順帶著看向了自進來開始就沉默不語的方俊喆:“方隊這麼闲,有時間來我這冷藏櫃裡發呆?怎麼,是覺得用腦過度腦子爆炸了,過來冷凍冷凍讓自己清醒一下?”
“我有時候還真挺佩服你的。”方俊喆略顯疲憊,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你都沒什麼表情,這次葛家想要把葛文軍的屍體要回去,你就沒什麼感覺?我怎麼覺得這次案件,葛家處處都透著詭異呢,你說葛文軍的屍體上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咱們沒有發現?”
陶桃挑眉:“方隊的意思,是我的工作不到位?毒檢和各項檢測都已經做過,葛文軍在我這裡連個褲衩子都沒有,你說呢?”
“我不是這意思……”男人急忙擺手解釋,說完之後仍舊嘆氣:“就是覺得,這個案子原來看起來並不復雜,就是一宗普通的兇殺案,我見得多了。隻是如今抓到了嫌疑人,事情反倒是復雜了起來。特別是葛家從頭到尾的這個態度,怎麼讓我覺得這麼憋氣呢?上班這麼久了,愣是沒遇過這種不識好歹的家屬!”他話音落下就見陶桃站在那裡捧著一個水杯若有所思,也不知聽沒聽到剛剛他說的話。
沒過幾秒,陶桃回過神抿了一口水:“那個‘老板’帶回來之後的檢查是誰做的?”
“醫院做的,痕跡科的同事也有過去拍照,隻不過好像也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發現。”
“我想看看報告,不知道你們介不介意?”
既然陶桃有這個要求,方俊喆還樂不得的呢,上次監控陷入死角的時候就是陶桃把他們拉出來的,這回沒準還能有奇跡發生呢?不出半個小時,他就拎著報告回到了解剖實驗室,瀟灑的將文件夾甩到了解剖臺上:“給,這可是從立案開始所有的證據資料,都在裡面了。”
拿起那個文件夾,陶桃將裡面的各種報告和文件掏出來鋪滿了整個解剖臺,之後就站在那裡凝神一份一份的看過去,全程眉頭緊皺沒有松開過。
旁邊的梁曼隻是瞄了兩眼就沒有多大興趣了,但是並不妨礙她對於自己老師的崇拜之情再次加深,簡直就是上的手術臺,下得讀報告,能文能武的全才啊!
方俊喆也學著陶桃皺起了眉,不過他全程都是盯著對方的表情,因為這些報告他早就看上過千百遍了,不說爛熟於心也相差不遠。
半晌,陶桃終於動了動,她伸手拿過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痕跡鑑證科同事去醫院給‘老板’取證拍照的時候照的收不特寫,照片上手部的虎口處有兩處不規則的痕跡,傷口創傷面很小,就像是被什麼刮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