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嚴律師的專業,那麼今天就先談到這裡。”中年男人一邊走一邊說道,順便還伸出了手與之交握。嚴筠等人一直將人送到了大門口處,卻在見到沙發上坐著的陶桃之後,臉色略微變了變。
陶桃將書合上,慢吞吞的站起了身,並沒有出聲隻是那麼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看。
中年男人何其敏銳,其餘的人也都不是白目,特別是看到了嚴筠瞬間變了的態度之後,皆好奇的看了過來。隻覺得站在那裡的女人清湯掛面,看起來年紀不算大,還像一個學生,當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書的封面上之後,都暗自吃了一驚。
《人體解剖圖譜》。
“這是嚴律師的客人?”中年男子笑意滿滿:“既然你還有約,那我更不能多打擾了,送到這裡便可,細節的東西咱們再另行約時間就可以。”
“無事,無事,她也不是什麼客人。”嚴筠收回了目光,執意要將人送到寫字樓一樓。
就在這堆人互相假意客氣的時候,陶桃暗自翻了個白眼,走向了這幾個人的跟前,站定之後頂著眾人略顯詫異的目光面無表情的從包裡掏出了一個長錢夾,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數了七千塊遞到了嚴筠的眼皮子底下。
嚴筠臉色暗了暗,咬著牙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就這麼著急?我不是告訴你了等我忙完這段時間的?”
“知道你忙,所以我給你送上門來了還不成?”陶桃才不管他的表情如何,直接將一沓鈔票塞進了對方的懷中:“不過就是三個月的房租,前前後後拖了這麼久,很煩。”
“你就這麼想和我斷絕關系?”嚴筠咬牙。
“想,十分的想。”陶桃也回應的無比認真:“分個手拖拖拉拉的那是女人才愛幹的事兒,我倒是真沒有想到嚴律師有這方面的潛質。”她嗤笑,剛剛到了這個世界的時候,根據任務劇情分析了一下,她想著事情應該不太棘手,畢竟兩個人之間沒愛了,最後還是男主先提出的分手且走的十分的灑脫。委託者和嚴筠之間沒有過多的狗血和糾紛,兩個人放手的都是十分的幹脆,萬萬沒想到,她不過就是將分手的時機提前了那麼一丟丟,竟然會產生這麼大的偏差!
也是這兩天,她才想明白了,原劇情當中不是雙方太灑脫,是委託者這個人太灑脫。嚴筠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天之驕子,學業、事業無一不成功,所以接受不了她突如其來的、毫不留情的了斷。大抵是覺得自尊心受挫亦或是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分手,這幾日一直意圖消極應對,也許想著她是鬧了點小脾氣,過一段時間情緒過去了便會雨過天晴。
所以男人微信轉賬不收,也拒絕提供銀行卡號,陶桃實在是沒有耐心陪他繼續耗下去,於是幹脆找上門來,逼得對方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中年男人間接的被他們二人之間的糾纏給攔住了去路,在看到嚴筠鐵青著臉色收了那七千塊之後,眼珠子轉了轉,出言打破了此時的尷尬氣氛,仍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小姑娘很有個性嘛……學什麼專業的?醫學?將來很有發展。”
“她是法醫。”葛文昕在人後出了聲,按道理以她一個實習生的身份,這個時候插嘴顯得很冒失,但是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人面露不滿亦或是出言斥責。
陶桃見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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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法醫?”中年男人有些吃驚,隨後表示贊嘆:“了不得、了不得,我還以為法醫都是那種膽子大的男人,如今看來是我思維固化了,慚愧,慚愧。”說道這裡好像想起了什麼,疑惑的回過頭看了看葛文昕:“你怎麼知道這位小姐……”話沒說完,突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堂兄那時候,就是這位陶警官和刑警一起去的。”
“原來如此,沒想到我今天不小心看走了眼,實在是因為這位陶警官長得太年輕了,剛剛看到的第一眼幾乎錯認成了大學生。”中年男人很擅於恭維,與人交談的時候似乎一字一句都是經過琢磨的,卻無端的讓人覺得有些虛假:“文軍的事兒還真是麻煩你們警方了,他向來荒唐,不小心出了意外身亡了,卻還要浪費警力去查這查那。待到這幾日結案了,我們一定要送面錦旗去,你們警隊可真是兢兢業業,為國為民!”
“您這話說的。”陶桃微微一笑:“意外不意外的,也不是任誰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能說定了的,不過您放心,我們有我們的職業操守,身後站的是祖國和人民,總不能對不起腦袋上帶著的國徽。不會錯怪一個好人,也不會放走一個壞人。”
話音落下,兩個人目光相交,各自眼底蘊含的意思,也是隻有各自才懂。
陶桃說完之後,沒等對方的再次回應,十分幹脆的扔下一聲‘再見’,恰好電梯停在了這一層,她便走了進去。
眼瞧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漸漸下行,中年男子右手手指無意識的磨搓了兩下:“嚴律師,你這個朋友,有點意思。聽文昕剛剛的意思,她是負責文軍案子的那個法醫?”
嚴筠勉強被當著眾人打臉的羞辱感中掙脫出來,回過神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是。”
“她……業務能力如何?看著年紀不大,是不是剛剛工作不久的?”
面對著對方這明顯的打探,嚴筠遲疑了幾秒鍾,但是很快便搖了搖頭:“她工作有幾年了,業務能力精湛,本市很多有名的刑事案件她都有參與。也經常被抽調到外市去參與大案要案,比如那個震驚全國的……”
……
本市有一條十分出名的夜生活一條街,在這條街上,各種酒吧一家挨著一家,每每到入夜的時候,都是最為熱鬧的時候。相比於別的酒吧門外豪車扎堆,各色美女吸人眼球,這間位於街道中央,名為‘soul’的酒吧就顯得清冷了一些。因為這家相對來說亂七八糟的東西少,場面也沒有別家那麼火爆。
陶桃帶著梁曼走進了這家酒吧,剛剛進門便瞧到了位於左側的卡座裡坐著的方俊喆等人。一隊的隊員大部分都在,還有幾名鑑證科的同事,看起來就像是平常的聚會,隻不過大家的桌子上並沒有任何的酒,隻有幾杯看起來滑稽可笑的果汁和蘇打水。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大家都是很自覺的,特別是刑警,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接到加班或者出警的電話,24小時不沾酒是基本。
方俊喆也看見了她們,站起身揮了揮手。
陶桃和梁曼走了過去,拿了一杯西瓜汁她才開口道:“方隊,這麼有闲情逸致的請我們出來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案子已經破了呢。”
“嘿,雖說還沒破,但是也已經取得了重大的進展,成功的將那些人的嘴給堵上了。這兩天沒人追著我屁股後面催著結案,兄弟這心情不知道有多敞亮!”說到這裡他舉起手中的蘇打水非要敬陶桃一杯:“我在這裡鄭重的對你表示誠摯的感謝!真的,要不是因為你發現了監控不對勁的地方,我們現在沒準就被迫結案了。現如今我們按著格林花園的監控運用天眼技術查找嫌疑人的軌跡,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那還真的值得慶祝。”
大家也都有分寸,坐在一起闲聊了一會兒吃了一些東西,便準備散了。本來方俊喆想要開車送陶桃和梁曼來著,但是現在的時間並不晚所以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婉拒了,準備步行到這條街的盡頭,做地鐵回去。
方俊喆見二人態度堅決,便也沒有勉強,因為二人恰好是同一方向,所以略微叮囑了幾句之後各自分開了。
揮手告別後,梁曼笑著和陶桃邁開步子往前走,現在她面對這個老師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和害怕,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大約對對方的脾氣和秉性了解了一部分。其實老師很好說話也並不嚴肅,她會無私的教導她很多的知識,對人和事略顯涼薄也隻是她真的不在乎而已。
兩個人說這話兒,沒多一會兒就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說起來這個時間正是夜生活正式開始的時候,來往豪車那極具特色的引擎轟鳴聲,好像讓產生的尾氣都沒有那麼惹人厭煩。這個城市,從來就不缺燈紅酒綠和紙醉金迷。
突然,一聲因為急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響劃破了天空,讓這繁華的街道出現了一絲絲詭異的寂靜。
“啊!”緊接著,女聲悽厲的尖叫聲刺激著眾人的神經。隨著車門被用力甩上的聲音和車輛油門被踩到最大轟隆聲,一輛小型面包車橫衝直撞的迅速開走了,整個過程也就十幾秒的時間。
梁曼痴呆一樣的看著空蕩蕩的位置,人明明上一秒還在,怎的突然就沒了?
她猛然回過神,一邊尖叫著一邊顫抖著掏出電話,急切的撥通了110:“喂……綁架案,對……額……地址……地址!地址在江漢路……”失魂落魄的掛了報警電話,她才突然想起,方俊喆他們應該還在附近並未走遠吧?
果然沒過兩分鍾,方俊喆就帶著幾個人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原是幾個人還在酒吧門口沒有散場,聽到了尖叫聲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急忙跑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卻沒有想到隻見到梁曼一個人站在原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怎麼回事兒啊?!陶桃呢?!”方俊喆上前詢問。
就地接警了解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