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那突兀的一聲,樓下瞬間就亂了套,雖然保鏢的人數眾多,但是因為他們一開始布下的隊形,那些人也很難一股腦的全部都上來,頂多就是陶桃他們以一敵二,後面的都幹著急。
樓上張德海眯著眼睛放松的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是十足十的愜意,完全就是抱著逗弄毫無還手之力的貓兒啊狗兒啊的心態在欣賞,絲毫沒有考慮過特種小隊這十幾個人能夠活著走出這間工廠的可能性。
王新荷跪坐在那裡,順著欄杆的縫隙看到了被陶桃三人護在中間勉勵支撐自己不要倒下的冷燁,覺得舌尖發苦,回頭看向了輪椅上的人:“你不能言而無信,明明答應了我和爸爸做交易,我們說好了的,冷家和你有仇,我也將他們家的嫡子捅了交給你了,你必須得讓我和爸爸安全回到國內!”
“說什麼呢?”張德海邪氣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捏著她的下巴讓其抬起頭:“你真的想和你父親一起回去?和我在一起呆著不好嗎?不開心嗎?”
王新荷因為他的話,身子開始不自覺的顫抖,她自己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興奮,迅速的搖了搖頭,磕磕絆絆的回應:“我要回家。”
張德海隻是從鼻子裡冷笑了一聲,沒有繼續再說別的。
三個人應付起那麼多人,怎麼都有疏漏的時候,顧著自己不受傷都有點不容易,更別說還要分心神照看著中間那個搖搖欲墜的冷燁了。很快侯宇和李志新都掛了彩,雖然都是看起來不太嚴重的刀傷,但是多少都是會影響到動作間的速度,一時間他們好像陷入了一個死局。
陶桃一邊用手臂擋住一人的進攻,另一隻手直接劃過對方的喉嚨,那人應聲而倒,她順利的奪過那人手中的那把砍刀,頭也不回的一揮,旁邊衝上來的另一個也倒在地上沒了動靜。她微喘著氣斜睨了一眼此時因為失血過多而跌坐在那裡的冷燁,皺了皺眉。她這邊或許是防守的十分的嚴密,但是李志新那面絕對是做不到這個程度的,那麼這些保鏢明明就有機會從李志新那裡給冷燁補上很多刀,可是並沒有。
現在的男人除卻腰間被王新荷狠心捅下去的那處傷口,其餘的地方幹淨的很,聯想起為什麼偏偏是王新荷動手讓他失去行動能力,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眼珠子轉了轉,陶桃回身又抵抗了一波攻擊,突然暴喝:“侯宇,李志新!你們別護著冷隊長了!”
另外二人聽到她的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李志新以為陶桃是擔心他們的安危,所以咬著牙回應:“桃子,我們沒關系,大隊長估計馬上就能來了,我們肯定會沒事的!”
陶桃咬緊牙根:“你到現在不會還天真的以為這間工廠裡隻有情報上的那三十幾個武裝人員吧?那情報是經過王德厚手才到了咱們隊裡的,三十?我看三百還差不多!”這間工廠並沒有大到這麼半天了,其餘人發現二樓不對勁還趕不過來的程度,所以可想而知,他們也一定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圍攻。
“那我們也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侯宇回答的十分堅定,下一秒就被人在肩膀上劃了一刀,瞬間從正義凜然變得龇牙咧嘴。
“張德海留著冷隊長還有用的,他死不了你放心吧!”陶桃無奈隻能點出了關鍵點,隨後徹底放棄了死守冷燁,大喝一聲衝進了人群當中,清風訣發揮到極致,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發現面前的壯漢們從頭到腳都是可以致命的弱點,一刀一個簡直如砍菜瓜一樣過癮。
侯宇和李志新本來還有些懷疑,可是見陶桃硬生生的衝出去一個缺口之後,的確是沒有人想著要去攻擊冷燁,他們二人這才信了,心下稍定,至少現在他們兩個犯不著為另一個人分擔火力了,專注自己一下子輕松了不止一點半點。
冷燁勉勵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覺得自己好像是正身處在另一個世界,腰間的傷口已經疼到麻木,腦子裡嗡嗡直響,耳朵好像是蒙了一層隔音膜,外界的聲音對於他來說是完全模糊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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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識不清的時候,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三個隊友在為他奮力廝殺,一滴兩滴的鮮血濺在了他的臉上,那熱度幾乎要灼傷了他的肌膚。他張嘴想要讓他們放棄他,突然回想起那個時候被陶桃指著鼻子破口大罵,如今想來真的是很有道理,他和王德厚接觸的時間非常的多,為何他偏偏發現不了對方的不對勁呢?是他間接的導致了整個特種大隊的優秀特種兵如今即將葬身在這荒涼偏僻的破敗工廠裡,是他太過於相信自己和王新荷之間的感情,連帶著對其父親都生不起半點懷疑。
走啊……快走啊……
他嘴唇嗡動,發出的那點微弱的聲音在這嘈雜的環境下,引起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終於!陶桃好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率先衝了出去,接著侯宇和李志新也放開了許多,開始發揮各自的真正實力。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冷燁覺得自己大抵是撐不住了,但還仍舊努力支撐著,不甘心就這麼交代在這裡。
那邊的張德海正覺得看著底下那幾個小東西在垂死掙扎很有意思,卻突然發現陶桃瞬間殺出了一條血路,快的幾乎他都沒有看清楚,那邊就接連倒下了四個人!然後女人一下子就沒了身影。
不知為何,他後脖頸的汗毛突然根根豎起,回過頭用英語迅速的吩咐身後的金發美女:“走,快!”
金發美女眼睛突然瞪大了一圈,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觸目驚心的紅色從嘴角緩緩流出,接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沒了聲息。隱藏在其身後的人漸漸顯露出了身形,陶桃正歪著頭站在那裡,輕輕的衝著張德海還有王新荷擺了擺手。
“啊!!!!!”王新荷看著滑落在地的金發女人突然尖叫出聲,對方那雙碧色的眸子一直緊緊地看著她這個方向,著實將她嚇個不輕。
被這穿腦的魔音給弄得皺緊了眉,陶桃嫌棄的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面如土色的王新荷,拿刀捅人的時候怎麼沒見她眼睛眨一眨呢?這功夫開始裝柔弱的小白花了?她決定收回以前對對方的評價,這哪是又蠢又壞啊,明明比誰都要聰明,自私自利又心狠手辣到一定境界了。
她沒有管一直在那裡發出尖叫的女人,而是走到了張德海的輪椅旁邊,臉上掛著熟稔的微笑,像是老朋友見面一樣手摸上了男人的肩膀,語氣輕松:“張先生,您看看這不是緣分嗎?”
張德海板著一張臉,看起來十分的淡定,但是眼角那微微抽搐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不平靜。
“上次我就麻煩了您許多的事,還來不及跟您說幾句感謝的話呢,今天就又得麻煩您了。”陶桃甜甜一笑,露出好看的貝齒,然後毫不費力的把人從輪椅上提溜了起來,對著樓下揚聲喊道:“大家火氣都不必這麼大吧?咱們有話好好說,您說是不是啊張先生?”
此時的張德海像是一個無助至極的孩子,再次被人摁住了命運的脖頸,依舊是那雙纖長的美手,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底下還能站著的十來個保鏢同一時間停下了動作,面面相覷,不知現在該如何是好。
侯宇和李志新兩個人狼狽不堪,不過看著樓上的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李志新脫力似的往冷燁身邊一躺,隻覺得靈魂都出了竅,執行過那麼多次的任務,大概這是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吧?
侯宇抹了一把臉,衝著陶桃豎起了大拇指,他向來都知道對方牛逼,卻萬萬沒有想到,竟這麼的牛逼。
陶桃揚了揚下巴,示意他上來,等到他屁顛屁顛上了二樓之後,陶桃看向了角落裡的王新荷:“喏,咱們這次的任務目標,一起帶走吧?”
不想侯宇意圖靠近王新荷的那一瞬間,對方好像是瘋了一樣的掙扎,手腳並用甚至還用上了牙齒,直接將男人給咬了個激靈,下意識的松開手,虎口那處是鮮血淋漓。
“卸了她的胳膊。”陶桃神色冷淡,說出的話卻讓王新荷立刻怒目而視。
“你敢!我父親是誰你不知道嗎?我可是人質!”女人狀若瘋癲。
侯宇陷入了遲疑當中,畢竟現在一切事情都不明朗,萬一回國之後王德厚沒事兒呢?
“她連冷隊長都能下得去手,你算什麼?”陶桃在背後涼涼的吹著冷風,然後拖著張德海施施然的走下了樓梯。在下去的那一刻,樓上傳來了兩聲脆響加上女人的痛呼聲,沒過多久,侯宇背著已然昏過去的王新荷也走了下來。
那邊李志新帶上了冷燁,幾個人邊走邊退,後面的那些保鏢自然是緊追不舍,期間遇到了同樣狼狽的特種大隊的隊員們,雖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但是好歹沒少一個人。
撤退路線都是事先制定好的,還算順利的一路奔走出屬於工廠的區域,後面卻有將近物五十個全副武裝的人在緊追不舍。離開工廠一段距離之後,就發生了交火,因為已經脫離了那些易燃易爆的危險區域,自然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
奔向吉普車的那一段路,龐飛和薛齊都中了彈,但是好歹也是挺到了車子的旁邊,他們迅速上車開往那處臨時指揮部。
車子在夜色中一路疾馳,總算暫時和那些人拉開了距離,待到眾人回到農場的時候,王德厚和西南軍區那四個人差一點就能從繩索中掙脫出來了。
他們在見到一起別拎回來半死不活的張德海之後,王德厚瞬間臉色灰敗,徹底沒有了精氣神。
可是現在顯然不是能安靜坐下來算賬的時候,在將捆綁著西南軍區那幾個人的繩索加固之後,楊俊柏決定立刻前往機場:“如若真的向陶桃說的那樣,我們這裡必定早就已經暴露了,要趕在對方趕過來之前,迅速撤離!”
這個決定自然不會有人出言反對,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趕到了來時候的那個又小又破的機場,在飛機穩穩升空的那一瞬間,所有人提著的那口氣終於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