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很顯然計劃不如變化快。
難道她真要找個男人去過一輩子?
她想到那些記憶……
其實所謂的成親嫁人,真的真的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你要進入一個新的環境,需要融入一個陌生的家,認識很多很多陌生的人,你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收斂鋒芒,不得不忍耐。
想不到所謂的甜,自然沒什麼好期待的。
一些畫面突然跳進顧玉汝的腦海。
……
“顧玉汝,既然你這麼感謝我,不如就把自己嫁給我吧?”
“等你嫁給我,你不就是薄家少奶奶了?”
“顧玉汝,你現在開始操心我以後老了,是不是打算嫁給我了?”
“顧玉汝……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我跟你說,我娘做飯手藝很好,等你以後嫁給我,我天天讓我娘做好吃的給你吃。”
……
顧玉汝猛地搖了幾下頭。
孫氏見她這樣,問道:“玉汝,你怎麼了?”
“沒什麼娘,我就是昨晚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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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敷衍過她娘,顧玉汝忍不住偷偷地撫了撫額頭。
都是那流氓,把自己荼毒得不輕!
第44章
顧玉芳來回在浩然學館後門轉了近半個時辰, 終於看到那道身影從裡面走出來。
“齊大哥。”
齊永寧看了過來,詫異道:“玉芳,你怎麼在這?”
顧玉芳摸了摸頭發, 又扯了扯衣裳,才捏著帕子邁著小碎步跑了過去,臉上的笑容飛揚。
“齊大哥,我是來接我弟弟下學。”
齊永寧點點頭, 表示知道, 他本來想走,但看顧玉芳站著不動,隻能暫時按捺下。
“齊大哥,你最近還好吧?我聽於成說你搬到學館裡來住了, 是不是伯母還在跟你生氣?”
其實顧玉芳想說, 是不是齊永寧還在跟宋氏生氣, 但她自覺得不能在齊大哥面前說人家親娘的壞話, 這話就被她改得不倫不類。
可顧玉芳絲毫不覺得, 還在假惺惺捏著嗓子, 試圖學顧玉汝那輕柔的嗓音勸道:“母子哪有隔夜的仇,齊大哥其實你不該生伯母的氣, 其實這事怨我姐, 若不是她作妖, 事情哪能會鬧成這樣,也不會害得齊大哥和家裡生氣, 兩家也不至於鬧得把婚事都退了。”
齊永寧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可顧玉芳還沒自覺。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和齊大哥相處,還能單獨說上話, 她心裡的激動簡直無法言表。至於在顧家其實也有一兩次, 但顧玉芳沒把這個算上, 她覺得齊永寧是來找顧玉汝的,自然跟這次不一樣。
“按理說,她是我姐,我不該說她壞話的,可我姐就是這樣,從小到大都得別人圍著她轉才行,若是有人不圍著她轉,她就要鬧騰,每次都要把人折騰的精疲力盡,她才願意罷休。齊大哥,你大概不知道吧,這幾天我姐又在折騰我娘,讓娘給她找親事,媒婆都找來了好幾個……啊……”
話音還沒落下,就被痛呼代替。
“齊、齊大哥……你、你捏疼我了!”顧玉芳帶著哭腔嚷道。
齊永寧這才反應過來,忙把手甩了開。
“齊大哥你……”
“你姐在說親?”齊永寧一字一字地道。
顧玉芳點點頭道:“是呀,我娘找了好幾個媒婆上門,這幾天總聽我娘跟她說誰誰誰,哪家的兒郎什麼的。齊大哥,天下何處無芳草,這世上也不止我姐一朵花,也還是有其他好的姑娘…”
說著,她低下頭來,做害羞之態。
根本沒發現齊永寧臉寒似冰,眼神也變得深邃可怖。
等這邊顧玉芳害羞完,抬起頭才發現齊永寧已經走了。
“齊大哥……”
.
那天之後薄春山就再沒出現過,顧玉汝本來還有些氣惱,一來那廝沒出現,有氣沒處撒,二來她娘這幾天折騰的這事,也實在讓她沒功夫去生氣。
等事罷才發現,人呢?
出了家門,沒走多大會兒,顧玉汝就發生身後跟著一個小身影。
她想了想,站定往那邊招了招手。
鐵娃很快就跑了過來。
“你家老大如今都去當捕快了,你們怎麼還跟著他?”
鐵娃撓了撓腦袋:“我們跟著老大,跟老大去不去當捕快,好像沒什麼關系。”
顧玉汝也不懂這裡頭的糾葛,遂也就不問了,又道:“他人呢?”
估計也是有上一回的經驗,在鐵娃說話之前,她趕忙又加了一句:“我沒想你們老大,隻是這幾日沒見著他,感覺有些奇怪。”
鐵娃嘴裡沒說,眼睛卻在說:大嫂,其實你還是在想老大。
“老大最近有個差事,很忙,好像是查什麼案子,被派出了城,好像去了一個叫纂風鎮地方,一直沒回來。”
纂風鎮?
這地方顧玉汝還是知道點的,此地為定波縣和上青縣的交界,是整個定波最臨海的地方。
他去那地方查什麼案子?
與此同時,在纂風鎮待了幾天的薄春山,心裡正在破口大罵。
定波畢竟不是個小地方,轄下十幾個鄉、若幹鎮不等,還有無數個有名沒名的小村子。
若是這些地方出現什麼大案,衙門裡難免需要出公差。
他這趟就是公差。
說是纂風鎮下面的一個小村子出了人命案子,死了好幾個人,這還是薄春山第一次作為捕快單獨辦案,所以接到命令後,他就帶了四五個白役趕來了。
一來就是幾日,可至今一點進展都沒有。
死的這幾個人就是當地人,即使不是那個小村子的,也是附近村子的。案是當地裡正報的,可等薄春山帶了人來,也是奇怪了,死人的那幾家竟一點反應都沒,公差上了門,還往外面撵人,一點想為死者討回公道的意思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還報什麼官?
當了這麼些日子的捕快,薄春山雖成日裡無所事事,但也了解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所謂皇權不下鄉,鄉下惟宗族,大意也就是說,其實像鄉鎮村子這種小地方,一般出了事,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報官的,要麼當地裡正處理了,再不濟還有地方宗族、士紳、鄉老這些。
當然,要是碰到什麼大案,還是要報官的。
出幾條人命,自然是大案子。
可家屬那邊也就不提,薄春山在沒有進展後,也試著去找過報官的當地裡正,可那裡正竟然不在家,據說是去走親戚了。
走親戚?
轄下出了人命案,不在家裡候著官差來,竟然去走親戚?
不過薄春山也沒功夫在這裡耽誤了,他帶人出來,也沒想到幾天都不歸,不管這案子還查不查的下去,要先回去一趟是必然的。
下了決定,薄春山當即帶著人走了,幹脆得讓那暗中窺探這一行人的人,不禁松了口氣。
“頭兒,這裡頭肯定有事。”跟著薄春山一同來的白役中,其中有一個叫呂田的人道。
薄春山回首看了一眼,道:“等下趟來,抄了這地方,讓他們耍著老子們玩!”
其實薄春山已經看出來了,這裡頭肯定有事,事還挺大,不然那姓姚的裡正不會先頭報官,後面又躲出去。
還有那些死人的人家,竟然一點都不為死了的家人傷心,反而覺得公差上門打擾了他們生活。
哪個正常的會是這種表現?
但就算知道也沒用,明顯這一群人是抱團了,或是有人吩咐了什麼,不然這些人不會做出同種表現,應該是有人打算按下死了幾個人的事。
可人命大案,能是想按就按的下去的?
而且薄春山很不爽,因為他覺得被人耍了。
還沒人能耍他,而不付出任何代價。
就在薄春山身後,有兩個白役對了個眼神,不過這一切沒人發現。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一頭,縣衙中,眼見時候也不早了,一群捕快相約去喝酒。
到了地方,酒樓掌櫃明顯是個懂眼色的人,忙挪了最大的雅間出來給他們。
酒過三巡,其中一個捕快道:“王頭兒,你說那小子現在反應過來是咱們耍他了?我看他這幾天都回,估計還耗在那兒。”
聽到這話,酒桌上幾個人都哈哈大笑。
叫王頭兒的便是王捕頭。
他方臉圓目,身材高壯,面相頗有一些威嚴之態,大約有三十來歲的模樣,穿著一身靛藍色的捕頭衣裳,正捏著酒杯一邊笑一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