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很低地發出一個代表疑問的單音,這隻人魚幼崽擺動尾鰭的速度也跟著稍慢了下來。
“迦爾沒有喊錯。”謝欒看了就站在近處的諾克斯一眼,收斂起剛才臉上微有些許不自然的神色,對注視著他的人魚幼崽柔下眉眼。
得到青年的回應,這隻人魚幼崽才又像剛才一樣輕快晃動尾鰭,想到另一個家長會給它抓犄角,這隻小人魚的秀氣小臉上似乎再多了幾分高興情緒。
謝欒在星際保育員考核中所拿下的S評級證書近幾天才郵寄到雲寶分會,星際每一家幼崽護養分會裡的保育員檔案都是公開的,現在任何一位家長通過星網進入雲寶分會的官方網頁,在上邊都能看到謝欒的個人檔案中多了份可供給查看的評級證書。
盡管新一輪針對幼崽護養分會的星盟考核還沒到,雲寶分會目前的星際排名依然是第2007名,但要說近段時間最為熱門的幼崽護養分會是哪一家,那同行與家長們的回答毫無疑問都會是雲寶分會。
作為一家重新發展以來算是新興的幼崽護養分會,雲寶分會無疑還有許多入住名額,光隻衝著雲寶分會現在有一名S評級的保育員,想為家裡幼崽爭取入住名額的家長就多不勝數。
入住的幼崽越多,謝欒手上能動用的資金也不斷增長著。
這筆錢的小部分被謝欒用來招聘A級評價的保育員和對雲寶分會外圍庭院的環境進行進一步美化,而大頭部分被用於新建雲寶分會的兩名戰鬥導師以及夏琪心心念念的全息戰鬥模擬室。
新建好這間大型戰鬥室,雲寶分會的眾人再回看自家分會,光這一間全息戰鬥模擬室,他們分會的教學條件就比星際大部分幼崽護養分會要優越許多了,更別提他們分會的戰鬥導師都是從星盟軍部出來的高層人物。
如果是今年的星盟考核的話,以他們分會現在的條件,雲寶分會裡的眾人甚至覺得自家分會能排進前一百名了,也許排名還能更高些也說不定。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謝欒用單手撐著下颌,看著原本作為滅世組合,現在卻在一起天真玩鬧的四隻幼崽,站在旁邊輕輕舒出了一口氣。
看完幼崽,謝欒把視線移到身邊這隻諾克斯的頸側,示意對方把頭向他稍微低下一些。
“顏色很淡了。”謝欒指的是在亞伊頸側下方露出的那一小截黑色印記,說話的同時,手指在這個圖騰般的印記上觸碰了下。
知道謝欒一直對在自己身上的這道印記留有擔心,亞伊把青年觸碰著他頸側的手拉過來,啄了啄指尖:“沒有什麼影響。”
手指是觸覺敏感的部位,被輕啄指尖,謝欒不可避免微顫了下被前邊這隻諾克斯用微涼唇瓣觸碰到的那根手指,同時也對自己的這個明顯反應感到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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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也好,親吻也好,謝欒覺得他眼前這隻面貌過於俊美好看,那雙青色眼睛又過分漂亮的諾克斯對他來說越來越犯規了。
而問題在於,這隻諾克斯似乎越來越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在某些時候對他提出某種要求,謝欒經常一個走神就答應了下來。
沒有什麼影響的話就好了。
雲寶分會發展得很好,在其他世界線裡長大後會加入亞伊的軍團去毀滅世界的幾隻幼崽現在也被愛護照顧著。
在謝欒經由巨大時鍾抵達的另一條世界線裡,未知的敵人在那幾十年後的未來都還藏著沒出現,謝欒來不及看到對方出現就回到了這邊世界。
現在他所在的這條世界線,許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目前星際一派和平景象,什麼都往好的方面發展。
謝欒甚至忍不住想,這個敵人在未來會不會就不出現了。
這個想法是最好的預想,在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謝欒總是不想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
但事實是,一個改變會引起眾多難以計量的變數,這個變數甚至大到能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在整個星際還呈現著和平安寧景象的現在,於諾克斯種族被毀滅的首都星,阿提亞星上空,一道撕裂空間的扭曲裂隙正在不斷擴張。
這道裂隙就像將這個星球灰暗的天空直接撕開了一樣,在裂隙裡,企圖將這個世界與其他世界一樣收入囊中的惡魔在緩慢伸出它的爪牙。
第119章 作為保育員的第一百一
諾克斯種族的首都星毀滅於三十多年前,在那場驚動了整個星際所有種族,災難般的大爆炸發生之後,這個被毀滅的星球也隨之淪為一個廢棄行星,再不見昔日繁榮。
因為已經是廢棄行星了,加上這個星球是那場導致星際中莫名出現黑魘病的大爆炸源頭,這片星域在這些年一直沒有任何星艦經過。
即使是商貿船,在前往與阿提亞星所在地區相鄰的星域時,也默認會選擇繞點遠路。
也即是說,這片星域相當於當前星際中的一個盲點。
阿提亞星上空被撕開的空間裂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擴張著,但這樣突兀又令人畏懼的場景卻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包括星盟在內,誰都沒有發現。
星球上已毀壞的城市呈現一片斷壁殘垣的樣子,間或有陣陣沙塵揚起,灰暗天空被撕裂開的裂口似乎終於足夠寬敞,通過從這道巨大裂隙,一個龐然大物出現了——
那是一艘體積比蓋亞都更加巨大的黑色戰艦,從裂隙中出來以後,直接將阿提亞星本就灰暗的天空徹底遮蔽,像將所有日光都吞沒了一般,向大地投下一片不見邊際的深重陰影。
“抵達目標空間。”
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從一名士兵打扮的軍士口中說出,但其實在對方開口之前,這艘戰艦上的所有士兵就都已經接受到了對方表達這一想法的意識交流。
以語言來進行交流是其他種族才需要的東西,對“塞拉”這個群體來說並不必要,之所以發出聲音,是因為所在軀體餘留下的本能反應。
可以看到,在這艘無比龐大的黑色戰艦裡,從崗位上士兵們的外形差距來看,這些士兵很明顯是來自各種各樣不同的種族。
但這其實隻是表象,這艘戰艦裡的每一名士兵現在都歸屬於塞拉這個群體之中。
這些士兵的本體意識都已經被剝奪消除,成為能夠被塞拉寄宿控制的軀殼,就像病毒侵佔主機一樣,消除本體意識後強行取得身體的控制權。
這正是塞拉這種奇異生命體的特性。
塞拉是一種無法看出形體的生命體,在這個群體之中存在著無數個體,但它們卻擁有著統一的意識。
因為對在群體中最強大的個體,其他個體會採取絕對服從的態度,意識最強大的個體即是塞拉群體中的“王”,能夠主導整個群體的意志。
塞拉這種奇異生命體是最初誕生於一個相對荒蕪的宇宙,它們以其他種族個體所產生的各種情感,尤其負面情感為食,同時也會攫取所有能量物質,在掠奪過程中使群體進化得更加強大完美。
本來就相對荒蕪的宇宙沒過多久就被掠奪一空,而當一個世界被毀滅以後,塞拉群體會前往下一個可以進行掠奪的目的地。
能夠跨越位面去到其他宇宙,這是塞拉這一群體所擁有的,其他生命體無可比擬優越性。
每一個被選中的世界都無可幸免,在無從反抗的可怕災難中被毀滅。
唯一的例外,是它們當前抵達的這個宇宙。
本來在三十多年前就該在這個宇宙開始掠奪,但在與現在同樣的地點,這個宇宙中一個名為諾克斯的種族阻礙了它們的計劃。
寧願用自毀型的攻擊也要將它們消滅,作為擁有極高智慧的生命體,塞拉們承認這個叫諾克斯的種族是它們抵達過的這麼多個宇宙中,所遇見的最強大的一個種族。
強大即是美麗,這是塞拉族群的審美觀。
所以在遭受一次難得的重創,在衝擊中不得不離開這個宇宙之前,塞拉們在那顆唯一幸存的幼崽蛋上加諸了一個印記,同時也給這邊世界留下了些別的禮物。
禮物是這邊世界的人們口中所說的黑魘病,患病的人皮膚上逐漸浮現類似圖騰的黑色紋路,圖騰布滿全身時,患病者即徹底喪失身體的支配權,
這邊世界的人們隻知道上述情況,實際當患病者身上布滿這種黑色紋路時,塞拉們就能夠做到在一瞬間侵佔對方的意識並獲取身體控制權。
黑魘病差不多可以理解為,塞拉們為了更方便侵佔其他生命體的軀體而散布出的一種“病毒”。
在那顆幼崽蛋上的印記則不同,那個印記雖然和黑魘病的圖騰紋路有些相似,但並不是同一種東西。
剛才說塞拉族群會將其他種族個體的情感,尤其負面情感作為食物,當這個黑色印記在加諸於某個個體身上時,會對這個個體內心的黑暗有相當於催化劑的作用。
原本輕微的不悅可能變為憤怒,厭煩變為仇恨,滋長的黑暗會慢慢將人推入瘋狂。
越是憤怒憎恨,對塞拉們來說,這份情感就越能成為一份美味食物。
但因為認同諾克斯是美麗的種族,塞拉們並不想剝奪唯一幸存的這隻諾克斯的意識,它們想將這隻諾克斯的意識吸納入它們的群體之中,讓對方成為它們的一員。
這個世界的其他種族都不知道它們的存在,在它們離開之後,隻會認為諾克斯種族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招致自身滅亡的同時還給世界帶來了災難。
幸存下來的這顆幼崽蛋在破殼出生後會受到這些種族的敵視對待,不出意外,在這隻諾克斯身上的黑色印記的顏色會越變越深。
抵達過這麼多個宇宙,諾克斯種族所在的這個世界是難得讓塞拉們覺得可能掠奪起來會有點麻煩的世界。
假如這隻幸存下來的諾克斯在成長後因為憎恨而想毀滅這個世界,那先放任對方瓦解幾個勢力,對它們後續的進攻也有良好助益。
原本是這樣計劃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