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幾人正在等她,見狀周父道:“他說什麼沒有,怎麼沒下來?”
周夫人道:“他說都挺好的,要午睡。”
周家幾人:“……”
這也太淡定了,他們昨晚討論半天想出來的方案完全用不上啊!
周父看向大兒子:“你查的資料對嗎?”
周路博沉默回望,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周父無奈了,認真琢磨一會兒,問道:“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他在學校裡當慣了大佬,見的場面比較多?”
其餘幾人一齊盯著他。
周父隻覺太陽穴疼,揮手道:“行了,一晚上沒休息好,也都去睡吧。”
幾人這一覺便都睡到了傍晚。
周黎下樓時他們恰好剛醒,聽見周夫人問他晚上想吃什麼,知道這種時候給個“隨便”最麻煩,問道:“有菜單嗎?”
周夫人一愣,立刻道:“有,你等一下,我去拿。”
她說著就進了廚房,菜單這種東西以前沒有,但可以現有,於是她很快拎著一個平板出來了,上面寫著廚師的拿手菜。
周黎便選了兩個,遞還給她,走到單人沙發上坐等開飯。
周父看他一眼,問道:“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我要不帶你去小區裡轉轉,散散步?”
周黎沒意見,起身跟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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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周黎見他努力想話題,主動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和傳說中的不一樣?”
周父謹慎道:“……也還好。”
周黎笑了笑:“我直說吧,我不是你們查的那個錢立業,是這具身體的第二人格。我叫周黎,雖然也姓周,但這純粹是巧合。”
“……”周父覺得大腦有一點當機。
周黎選擇和他攤牌,是不想看見周夫人打擊太大,再在他面前暈過去。
他簡單說了說錢立業和錢多樹的情況,說道:“所以哪天你們要是看見我消失了,就是真正的錢立業回來了,他吧……心理有問題,我建議你們帶他看看心理醫生,另外他的自尊心很強,被打了這麼久從沒對人說過他被家暴,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和別人打架打出來的,你們這個圈子的人都傲慢,他要是在外面被那些人擠兌了,八成也不會和你們說,你們注意一下吧。”
周父的臉色鐵青鐵青的,後悔沒有打錢多樹一頓。
周黎交代完了,頓覺一身輕松。
季少宴成功回到了原身、錢立業的事也提醒過了,接下來他能過一天是一天,不做長期規劃,活得盡量高興就好。
小區佔地很廣,都是獨棟的別墅,走半天才能看見一棟。
正是傍晚時分,小區的人漸漸變多,很快有人發現了他們,於是一張照片瞬間傳遍各種微信群。
季少宴收到梁景修的消息時正在吃晚飯,點開一看,發現竟是周黎。
梁景修:今日大瓜,周家的正牌二少找到了!
季少宴:“……”
梁景修發了語音:“生活處處有驚喜,我真沒想到會有這種神轉折,你的機會來了,圈子裡多少人正等著看正牌的周二少,就你那小情人的爆脾氣,肯定得罪一堆人,會活得比較艱難,你懂。”
季少宴心想暴脾氣的又不是周黎。
就傻白甜那種無所謂的性格,加上腦子裡的坑,以後指不定誰艱難。
他剛要回復,隻聽房門一響,他爺爺進來了,於是放下手機道:“爺爺。”
季爺爺“嗯”了聲。
他忙了一天,現在終於得空,打算問問孫子今天到底在幹什麼,怎麼就那麼心大,連個保鏢都不帶!
季少宴道:“爺爺,我想出院,回家養著。”
季爺爺走過來坐下,一票否決:“不行。”
季少宴看著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隻聽季爺爺道:“小揚在家裡反省,你給我在這裡反省,每天隻有早中晚能下樓透個風,其餘時間不準出病房。”
季少宴:“……”
作者有話要說:季少宴:就很不開心。
看你們上一章都在說錢立業,說兩句吧。
《二哈結緣》裡肯定死翹翹了,不用想。
《二哈保命》裡會有他的後續交代,但他肯定不會出現,隻是幾句話的交代而已,這裡有一個大瓜,重要線索已給出,隻是很少會有人聯想到。
最後,周胳膊已經很過分了,胳膊肘是幾個意思233333
第三十二章
季少宴知道自家爺爺的脾氣。
如今這個情況, 想讓爺爺收回成命就隻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讓爺爺的火氣往下降一點, 但臨時想的借口經不起推敲。
何況爺爺已經開口問了, 他總不能沉默太久。
於是他隻好按照原計劃回答, 端出一副認錯的姿態, 低聲道:“我怕小揚不聽話給家裡惹禍, 想幫他斷絕關系, 又怕我們成見太高, 他們真是朋友, 擔心穿得太好他們看菜下碟, 所以就換了衣服,也沒帶保鏢。”
他抬起頭, 萬分誠懇, “爺爺, 我下次一定不會這麼魯莽了。”
季爺爺還是不怎麼信。
但這既然是孫子的答案, 他也就不再深究了,點頭道:“行,那你這幾天好好反省吧。”
季少宴就猜到這理由不行,認命地“嗯”了一聲。
好在問題不大, 他是出不去, 但別人可以進來,隻要讓梁景修去結識周黎,帶著人來探望他,他們還是能見面的。
這念頭一閃而逝, 隻聽季爺爺對保鏢和特護道:“這些天的訪客一律推掉,就是小梁和小顏來了也不許往裡放。”
季少宴:“……”
季爺爺瞥一眼孫子:“老實待著,你腳腕好了再去學校。”
我讓你不拿自己當一回事!
季少宴:“……”
他的腳腕還要養一段日子,等好利索早就開學了。
這意味著,如果周家把周黎轉到了銘英,那他們開學也見不到面。他提醒道:“我得去上學。”
季爺爺不為所動。
阿宴聰明絕頂,基本不怎麼用功,別說幾天不去,就是一個月不去也不耽誤他考年級前十,何況他家也不需要孩子學習頂尖,便道:“專心養傷,這事沒商量。”
季少宴看著爺爺坐在桌前吃飯,擺明了話題到此為止,頓時不開心。
他也不能趁著透氣的工夫讓梁景修帶人過來,因為周黎是來探病的,他不請人家上去坐坐,喝點茶,就直接在樓下把人打發走,實在太失禮。
他暫時想不到好的辦法,見梁景修一直在發消息,便重新打開微信。
梁景修半天沒見他回復,一點都不在意被冷落,自娛自樂地繼續發,問他有什麼想法,計劃怎麼英雄救美,最後幸災樂禍道:你隻要忍一天也就不用斷腿了。
季少宴給了他三個字:不白斷。
梁景修:怎麼?
季少宴沒有解釋。
林爺他們得知周黎是周家的人之後,隻會識時務地不找周黎的麻煩了,而已。
但他嫌不夠,他要一口氣弄死他們,所以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如果周黎以後得知那伙人是他毀掉的,對他的印象會不會好一點?再說他還是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給傻白甜送花的人。
季少宴想到這裡稍微舒坦了點,上了遊戲。
公屏上果然都在聊今天的大瓜。
這小破手遊隻顯示在線的人數,不顯示具體的玩家,但能通過送花系統查看。二代們這麼多人,當然不可能一個有花的都沒有,便點擊送人,在彈出的小框裡沒找到周二的名字,告知了其他人。鄭三頓時覺得可惜,無奈地和他們聊起了正牌的周二少。
熱搜雖然剛撤,但想翻還是能翻到的,正牌的事跡很快被發了上來。
鄭三:嚯,厲害!
劉小維:嚯,校霸!
鄭三:就這個暴脾氣,周二還不得被他打殘了?完了,他還上得了線嗎?
糖心甜:你希望是哪一種?
鄭三不知是在忙,還是不想接這個茬,半天沒冒泡。
二代們便快速把這事忘了,繼續討論大瓜,不由得有些唏噓。自家孩子被別人養廢了,周家的人得多難受,也不知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
此刻的焦點完全不像外界猜測的那般愁雲慘淡,而是正在一張桌子上吃晚飯。
周路博在喝水的空當忍不住看了一眼親弟弟。
這一天的接觸下來,他這弟弟沒有絲毫的局促不安,自始至終都非常淡定,用餐習慣也挑不出毛病,往這裡一坐,好像本該就是豪門裡養出來的一樣,搞得他也開始懷疑自己查的資料對不對了。
他又看了一眼父親。
他們散步回來後,父親的神色便隱約有一絲發沉,顯然是發生過什麼。他耐心吃完一頓飯,和他們在客廳裡隨意聊了一會兒,見父親要去書房,便起身跟進去,詢問出了什麼事。
周父不答,背著手來回走了兩圈,猛地停下踹了一腳桌子。
周路博道:“是錢多樹?”
周父看向他。
周路博道:“果然?”
周父道:“你知道?”
周路博點頭:“我看他今天的情緒不太穩定,感覺可能是有點問題。”
周父喘了幾口粗氣,努力壓下心裡的火,把事情說了一遍。
周路博的臉色頓時也冷了下來,他看出裡面或許有事,但沒想到竟能這麼嚴重,難怪某人和資料不符,原來是第二人格。
周父道:“盡快把你弟的戶口遷回來,小文的戶口不給他遷了,先找借口拖著!”
那畜生毀了他一個兒子,不能再讓他毀第二個。他又走了兩圈,越想越氣,出門去樓梯口看了看,見周黎也已經不在客廳,一問得知是回房了,便找過去,問他要不要告錢多樹。
周黎道:“他能出一份精神診斷書,告了也坐不了牢吧?”
周父道:“我想辦法讓他坐。”
周黎遲疑幾秒,搖頭:“這我做不了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更不清楚什麼時候會離開。
不過他最近忽然想到了一個稍微靠譜的答案,就是醫生說他能活三個月,結果他沒活滿,於是老天爺就看在他做好事的份上,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活滿。
他已經在這裡活了將近一個月,也就還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等他回去,就能繼續研究輪回到底是抽卡還是搖號,然後和還沒來得及見面的左鄰右舍跳跳廣場舞,就著璀璨的星河聊一聊各自的平生以及那些刻在靈魂上的悲歡離合,挺好的。
“我對錢多樹沒什麼感情,主要是錢立業,”他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所以你們等他出來問他吧,他想告就告。”
如果一個月後他還沒消失,那就再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