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闲著沒事,見鷹哥這麼不舍,幹脆過去陪他等車,看著他上車了再回家。周黎很高興,把狗大爺又抱了回來。
狗的嗅覺太靈敏,季少宴剛剛被小五抱著,聞到的都是煙味,濃得讓人厭煩。
此刻被熟悉的氣息環繞,他不由得嗅了兩下,第一次發現傻白甜的懷抱竟很舒坦。
周黎不清楚他的感受,習慣性地給他撸毛,直到車來了才把他遞給小弟,三步兩回頭地上了車。
商場十點開門,周黎按照秦姐的要求九點半準時抵達,熟悉環境外加換工作服。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陶珊珊和宋鶯時也到了。二人去附近吃了早飯,相攜而來,抬頭便見有人在擦貨櫃的玻璃。
陶珊珊立刻激動地握緊好友的手,小聲道:“快看,就是他!”
宋鶯時往那邊看了看。
周黎也正透過玻璃發現她們,笑眯眯地轉過身,表情一愣。
宋鶯時瞪眼:“是你?!”
周黎裝得恰到好處:“是你?”
陶珊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奇心一時達到頂點,眼底滿是八卦的光:“你們認識?”
周黎摸摸鼻子:“嗯,以前惹她生氣過。”
陶珊珊更好奇:“為什麼?”
周黎不好意思道:“就……和朋友打賭輸了找她要聯系方式,要了好幾次,你懂。”
陶珊珊頓時拖長音“哦”了聲,沒等評價,周黎急忙打斷:“別,我和她連朋友都算不上,不是你想的那樣,別瞎起哄,對女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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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鶯時略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陶珊珊經他一說便打住了,目光又在他們之間轉轉,說道:“那你們這算是不打不相識,都是同事,和好唄。”
宋鶯時輕輕“哼”了聲。
周黎知道這是因為原主堵她的時候嘴上沒把門,輕佻地調戲過幾句,好脾氣對她們笑了笑,繼續擦玻璃。
陶珊珊看向好友,帶著幾分探究。
宋鶯時裝沒看見,頭也不回地進了換衣間。陶珊珊見狀便不問了,跟著她去換衣服。
商場很快開門,客人陸續變多。
周黎打起精神工作,除了是真有事之外,其餘時間基本不主動和宋鶯時搭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臨近中午見秦姐說要發一輪傳單,便攬下所有的單子,免得她們小姑娘出去曬著,等他發完回來吃過飯,就接著推銷相機,特別敬業。
他形象好,氣質也好,不僅能說得頭頭是道,還眼光毒辣很會挑客人。一天下來,他一個人就賣了四臺機子。
秦姐笑得合不攏嘴,自掏腰包給他加了五十塊錢。
陶珊珊也看得雙眼放光,下班的時候便捧著心口道:“他好帥啊,而且看上去家教很好的樣子,和咱們學校裡的那些人很像,他對你真沒有那種意思?”
宋鶯時道:“沒有。”
陶珊珊道:“確定?”
“確定,”宋鶯時看她一眼,“想追他?”
“不敢追,”陶珊珊羞澀地扭動一下,“作為一個顏狗,我先靜靜地看著他就好,反正小哥哥的微信我已經要到了。”
宋鶯時無語,換回自己的衣服就出去了。
周黎耐心等她們全換完,去換衣間把來時的T恤套上,出門和宋鶯時並肩走向車站。他們住在一個地方,坐的是同一路公車,下午便說好了一起回去。
宋鶯時邊走邊打量他,覺得很迷。
一天的時間,足夠她觀察並做出評價,眼前的人就像換了一個魂似的,和她先前接觸過的混蛋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周黎察覺到她的目光,淡定地任她打量。
宋鶯時這個人心地善良,但不是小白,而且作者給了她一項技能,就是能敏感地覺出別人的情緒和好惡,原文裡她看出總是一臉溫柔模樣的季少宴其實心情不好,為此還發過一輪的糖。
所以他才覺得刷她的好感度很容易,方案也簡單,就是讓她自己感受,她要是能問一問,那就更好了。
大概是撞了大運,這念頭剛一冒出來,隻聽宋鶯時道:“你到底怎麼回事?”
周黎笑道:“有些真相聽上去比較扯,你會信嗎?”
宋鶯時道:“你先說。”
周黎低頭看了看自己,對她指了指手臂上的一道疤,然後撩起一點T恤的下擺,露出側腰上的傷疤。
宋鶯時一頭霧水:“幹什麼?”
周黎放下衣服,說道:“我爸有暴力傾向,經常打我,這都是他打的。”
宋鶯時頓時一怔:“啊?”
周黎道:“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下,我有樣學樣,脾氣暴躁,不學無術,什麼事都隻會動拳頭,前幾次你見到的就是我的那個人格,而我是這具身體的第二人格,我叫周黎。”
宋鶯時瞪直眼:“——啊?!”
周黎笑道:“挺扯的吧?”
是挺扯的。
但宋鶯時看著氣質大變的人,又不得不信,問道:“那你那個人格還會出來?”
“有可能,我也說不好,”周黎認真看著她,“你要是再見到他,記得躲遠點,他是真想泡你,他那個人吧……你懂。”
宋鶯時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的人,見他一臉正經地讓她遠離他,還有些想吐槽自己的人格,一時竟覺得有些好笑:“嗯,我知道。”
周黎見狀便知道這好感是刷完了。
他於是趁熱打鐵:“我把二哈交給朋友照顧了,下班去接他,你要一起去嗎,我把他給你抱抱,算是替我那個人格賠罪了。”
宋鶯時的眼睛立刻亮了:“好啊!”
二人便坐車回到相滿鎮,直奔小公園。
周黎在車上提前給小五發過消息,他們到的時候,恰好見小五抱著二哈過來。他急忙小跑過去,接過狗大爺撸毛:“蛋蛋,我回來了。”
季少宴看了一眼傻白甜。
他這一天都不高興。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氣味。
小五在箱子裡放的是一件不要的衣服,帶著霉味,鄰居家的熊孩子跑來揪了他三次耳朵,那些對哈士奇稀罕的人直接用腳逗狗,雖說很快被小五制止,讓他待在那兒趴了一天,但他還是覺得漫長。
此刻又被熟悉的氣息包圍,安撫性地被摸著毛,他糟糕的情緒不禁一緩,剛想嗅幾下,身體便突然騰空。
季少宴:?
下一刻傻白甜把他往前一遞,身體頓時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
宋鶯時抱好二哈,高興道:“啊,它好萌呀!”
季少宴:“……”
作者有話要說:季大少:你死了,傻白甜你死了。
第十七章
季大少的記憶力一向不錯,何況最近這段時間他隻接觸過一個女孩,想忘都難,因此不需要抬頭,單聽聲音他就知道這是宋鶯時。
上次宋鶯時對傻白甜還滿臉的嫌棄,這次就被哄好了,而傻白甜竟又用他泡小女生,行。
小五自然也認識宋鶯時,一愣之下立刻對鷹哥擠眉弄眼,把裝碗的塑料袋遞給他,識趣地沒做電燈泡。
宋鶯時恰好掃見他的神色,等人走遠便問道:“他們不知道你是第二人格?”
哦,原來是把這事告訴了人家,難怪能哄好。
季少宴看了一眼傻白甜,聽見對方說道:“嗯,他們也沒問我。”
可能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東西。
周黎在心裡猜測,二逼少年歡樂多,想法也總讓人啼笑皆非,或許是覺得他常年被虐待,一朝發泄,情緒就穩定了。
宋鶯時得到解惑,便問了關心的問題:“它的爪子怎麼了?我記得上次見它就是這樣。”
周黎道:“錯位,下周一就能拆固定帶了。”
微微一頓,他補充道,“我那個人格打的。”
宋鶯時“啊”了聲:“他打的?”
“嗯,打到一半我及時出現救了他,”周黎撸撸狗大爺的毛,為送狗做鋪墊,故作憂傷地嘆氣,“我的情況好像不適合養寵物。”
宋鶯時有點贊同,但也不好說什麼。
她摸摸懷裡的二哈,見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有呼吸和體溫,簡直像隻假狗,她頓時擔憂:“它是不是還有別的傷?我看它好蔫啊。”
周黎道:“不是,可能因為受過虐待,他比別的狗安靜,偶爾還會自個閉,習慣就好。”
宋鶯時聽得心疼,連忙又摸摸二哈的頭,問道:“那它有名字嗎?”
周黎剛才是小跑幾步接的狗大爺,宋鶯時這麼問,顯然沒聽見他對二哈的稱呼。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氣。
好歹是你未來的老公,我能讓你知道他叫蛋蛋嗎?不能!
他於是說道:“沒有,要不你給取一個吧。”
季少宴抬起頭,安靜地盯著睜眼說瞎話的傻白甜。
周黎對上他的目光,默默反應一秒,不動聲色地遠離半步,免得這少爺誤以為他對人家女孩子有意思,才會既想送狗又讓她取名。
《二哈結緣》裡的季少宴是個病嬌。
他變成狗的時候不需要偽裝,大部分時間都在冷眼旁觀,後來才慢慢對女主改變態度。而他是人的時候就特能裝,溫文爾雅,待人謙和,那些失禮、毛躁、憤怒的事從來不會在他身上發生,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但他隻是平時看著正常,一旦某個人被他放在心上,隨之而來的就是非常嚴重的佔有欲。
小說中宋奶奶去世後,宋鶯時那一家子都對她不好,宋爸雖說疼愛女兒,但總會因為惡毒後媽的誤導而責怪她。
正常情況下,男主會踏著七彩祥雲來為女主撐腰,狠虐那些渣渣,將他們掃地出門。
季少宴也確實是為她撐了腰,但人家曾經冒出過一個陰暗的念頭,就是先不管她,等她對她父親徹底失望才出手,因為他想成為她最親近最重要的人,最好是她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活物,那他就舒坦了。
不過想歸想,季少宴見她傷心落淚,到底是心軟了,便幫了忙——這是季少宴剛回歸、隻對宋鶯時有一點喜歡時候的事,後面他會不會冒出別的想法,周黎真的說不好。
這麼可怕的佔有欲,周黎完全不想知道做他情敵是種什麼體驗,所以得清楚地表明自己對宋鶯時一點興趣都沒有,免得將來一個人歲月靜好的時候再被扣一口大鍋在身上。
宋鶯時沒注意他在拉開距離,思考片刻,說道:“它這麼安靜,取個歡樂點的名字吧,叫歡歡怎麼樣?”
這還不如我的蛋蛋呢!
周黎想到原文裡的“哈哈”,對她取名的功底不抱期待,昧著良心道:“挺好聽的。”
宋鶯時笑起來,摸著二哈:“那從今天起,你就叫歡歡了。”
季少宴繼續當隻假狗,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二人邊走邊聊,朝小區走去。
周黎向來能說會道,不過他覺得和宋鶯時維持著最普通的關系就好,便沒敢瞎聊,大部分話題都圍繞著二哈,還將抽牌賭命看電視的事說了說,惹得宋鶯時大為好奇,想要試一試。
為的就是讓你試。
季少宴閉眼聽著,心想不然怎麼有借口把你叫到家裡來過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