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了小區後幾乎是跑回家的。
開門進屋,氣都來不及喘勻,他便直奔臥室:“我回來了!”
季少宴趴在籠子裡,一動都不動。
面前的碗裡放著周黎走時留下的飯,隻吃了不到四分之一。
周黎頓時心疼了。
要是人身的季少爺在他面前這樣,他可能看都不會看,但二哈這副樣子就是特讓人心疼。
最重要的是,身為一個三觀正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周黎知道把他關起來不對。
可又不能讓二哈跑出去,這少爺還受著傷,出去遇見什麼事都難說,更別提周黎還沒刷完好感,小命還不能完全保住呢。
他也不能告訴季少爺你乖一點,我給你找的飼主既溫柔還是你未來的老婆,你跟著她,她家裡的修羅場分分鍾能讓你回原身。他要是真說了,那可就大發了。
因此權衡一番,他隻能把這大爺關進籠子裡。
這一舉動導致的直接後果是:一,季少爺不爽了;二,周黎愧疚,特別愧疚。
愧疚的周大少急忙打開籠子把二哈抱出來,伸手撸撸毛,見他不鳥自己,說道:“飯涼了唄,我給你換新的。”
他說幹就幹,快速給狗大爺換了飯和水,端著放在季少爺的面前。
季少爺往那兒一趴,繼續不動,連眼皮都不撩一下。
周黎心想藥丸,一下下摸著他的頭:“爺,是不是生氣了?”
季少宴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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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倒是不至於,他氣性沒那麼大,他主要是想試試裝可憐有沒有用,給自己以後謀點福利。
周黎問完那一句也在思考按照季少宴的人設,到底會不會為這事生氣。
但懷疑歸懷疑,他依然愧疚,又抱著二哈撸了撸毛,想起一件事:“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下面有好多擺攤的,今天是集市,我帶你下去轉轉。”
他們這裡每逢二、五、八都是集市。
意思是農歷的初二、初五、初八、十二、十五……等日子,且每次都在下午,從兩點一直到天色暗下來結束,今天恰好到了集市。
周黎看一眼時間,估摸差不多了,便抱著二哈下了樓。
根據資料顯示,這個集市是分區的,比如衣服和鞋在一個區,水果蔬菜在一個區,幹貨水鮮在一個區,生活用品在一個區,剩下都是些雜七雜八的零碎,此外路邊隨處可見小吃攤位,大多都是周黎沒吃過的東西。
一人一狗活到現在都是第一次趕集。
前者新鮮得不行,後者雖然生性涼薄,這時也賞臉看了幾眼。
除去小區外延伸了一條街的空地,集市還佔了一側的車道,一眼望不到頭。
周黎邊看邊走,很快看見幾個綠植攤,想起箱子裡的“盆景”要枯了,便花十塊錢買了盆袖珍小花,準備給狗大爺換上。
他繼續往前走,數十步後竟發現一個套圈的攤位。
這玩意他小時候玩過一次,見狀大喜,立刻掏錢買了十個圈,掃見季少爺扭了一下頭,大概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套到東西。
出來轉轉果然有好處。
周黎很高興,等他十個圈竟套到了東西,頓時就更高興了。
高興的周大少把集市全逛了一遍,很快累了,不僅累,還熱。
他見懷裡的二哈半天沒動了,便走向街邊的休息區,準備歇一會兒再回去,然後上網搜到狗狗能吃少量的冰,於是買了碗冰粥,找老板要了一個空碗,分給二哈一點,讓他降降溫。
季少宴這次沒有無視他,往前湊了點,低頭吃冰粥。
周黎很滿意,趁熱打鐵把自己的戰利品擺在他面前:“看見沒有,這個是專門為你套的,回去給你放窩裡。”
戰利品是一朵玩具向日葵,看著像《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同款,花盆和袖珍小花差不多大,此外它下面還能放電池,按下開關可能會有音樂。
一朵真花一朵音樂花,改善空氣調節心情,都有了。
周黎越想越滿意,便把順手買的電池放進去,按下了開關,
隻見向日葵開始一左一右地擺動,伴隨著熟悉的遊戲背景音樂。
周黎剛要說一句“真萌”,緊接著一個粗獷的大老爺們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嚯哈哈哈哈哈!”
周黎:“……”
季少宴:“……”
笑聲豪放又陰森:“僵屍要來了哦哈哈哈哈哈!”
周黎:“……”
季少宴:“……”
你好,有事嗎?
為什麼萌萌的向日葵給配這個音,難道是做恐怖玩具的工廠淘汰下來的殘次品?
向日葵繼續擺動:“僵屍要來吃你腦子了哦哈哈哈哈哈!”
季少宴沉默地看向某人。
周黎抖著手把它關了。
他下意識想把它扔垃圾桶,但轉念想想這是好不容易才套的,便咽下一口血,悶頭吃冰粥,強迫自己忘記剛才的事。
季少宴又看他一眼,安靜地吃了兩口冰,不禁在心裡笑了一聲。
變狗至今,一路的糟心就沒停過,這還是他第一次升起一些啼笑皆非的情緒。
一人一狗享受完冰粥,周黎便抱起狗大爺往回走,這時抬頭一掃,他猛地停住了。
他看見了宋鶯時。
作者有話要說:周黎:快看,你老婆!
第十章
宋鶯時穿著淺色系的短裙和T恤,比肩略長的頭發輕盈地披著,頭上戴著一個和裙子同色系的發夾,整個人幹淨又可愛,再加上甜美的長相,讓人看著就喜歡,果然是女主命。
她背著一個小雙肩包,手裡拿著冰淇淋,正邊吃邊走,時不時看幾眼兩旁的攤位,興致很高。
周黎回想一下原文劇情,估計她是很久沒逛過集市,出來玩的。
宋家和錢家都是相滿鎮的人,宋父和錢父也都是那個年代難得的大學生。
不同的是錢多樹隻想找個單位拿工資,後來單位不景氣,在朋友的介紹下進了互聯網公司,輝煌了好幾年,現在即將玩完。
而宋父則不是肯老實拿工資的人。
他在那個年代靠自己打拼出了一番事業,成功在市區安家,將母親接了過去。之後事業更進一步,加上新娶了現任妻子,於是換了別墅。但宋母不喜歡她的新兒媳,便沒有跟著搬,並在看出兒媳對孫女不好的時候以兒媳有孕為由,提出由她來照顧孫女。
所以宋鶯時大部分時間都跟著奶奶生活,是她一手養大的。
這個暑假是她和奶奶生活的最後一個暑假,因為宋奶奶的身體越來越糟,知道自己可能要熬不過去,便想回到和宋爺爺生活過的小鎮,安詳地走完她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這事宋鶯時不知道,隻當是奶奶想回郊區散心,便跟著來了。
雖說宋家的別墅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宋父的事業也沒再更上一層樓,但他好歹是個公司老板,宋鶯時是不缺那一點打工的零花的,她會工作隻是因為給同學幫忙,就隻在周六日去,其餘時間都陪著奶奶和二哈。
宋奶奶不喜歡狗,可也說不上討厭。宋鶯時每次出門打工,二哈便由宋奶奶照顧,大概是人老了,她時常會對著二哈說些過去的事。
季大少冷心冷情,唯獨會對老人多些敬重和耐心,安靜地聽了很多故事。
原文裡,宋鶯時和二哈一起守著宋奶奶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畫面簡直賺足了眼淚。
宋奶奶那時已是彌留之際,碎碎念了不少東西,可能是覺得二哈很有靈性,她還交代了他一句,說自己以後不在了,他要好好保護囡囡。
季大少想都沒想,當場在心裡回了一個“好”字。
他和宋鶯時實在太像了。
一樣的母親意外早逝、一樣的父親另娶後媽、一樣的家有惡毒手足、也一樣的由老人撫養長大。
季少宴的爺爺還活著,但他知道早晚也有這麼一天,因此他很能理解宋鶯時的悲痛。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對宋鶯時產生了“心疼”的感情。
周黎一邊往前走,一邊思考怎麼能盡快把狗大爺送給宋鶯時,見宋鶯時越走越近,終於要發現二哈,便連忙抱起狗大爺遮住半張臉,隻留一雙眼睛露著,然後舉著狗大爺的一隻前爪,對看過來的宋鶯時揮了揮。
季少宴:“……”
行,竟然用他哄小女生。
宋鶯時果然眼前一亮,笑著湊過來,見二哈頂著一張嫌棄人的臉,頓時萌得肝顫,問道:“我能摸摸它嗎?”
周黎放下舉著的狗大爺,露出整張臉,笑道:“可以。”
在宋鶯時的印象裡,他是一頭的紅毛,剛剛壓根沒認出來。
此刻一看竟是他,她立刻翻了一個白眼,收回要伸出的手,扭頭就走。
周黎:“……”
這厭惡值也太高了,狗都不撸了。
但好不容易能遇見,總不能什麼都不幹。
他追了幾步:“哎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宋鶯時不想聽,快步往前走,很快到了一個攤位前,站在正和人聊天的老人旁邊警惕地瞪著他。
那老人笑容慈祥,恰好瞥見孫女的神色,同樣看向追來的少年,詢問孫女:“你朋友?”
宋鶯時生硬道:“我不認識他。”
周黎猛地一停。
他腦中的資料裡沒有宋奶奶的影子,不過能讓宋鶯時依靠、身邊還跟著年輕特護兼保姆的,顯然是宋奶奶。
宋奶奶現在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大寫的“危險易碎”。
他不敢造次,老實地站在離他們一米遠的地方,無奈地笑了笑。
宋奶奶對他的第一印象分蠻高的,問道:“你找我們家囡囡有事?”
周黎坦然道:“嗯,前幾天和朋友打賭輸了,做了些冒犯宋小姐的事,今天遇見了就想道個歉,”他說著看向宋鶯時,誠懇道,“對不起。”
宋鶯時瞪眼,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周黎知道好感不是一刷就漲的,但起碼先道過歉了。
他對宋奶奶點了點頭,禮貌地告辭,抱著二哈走了。
宋奶奶望著他的背影,好奇道:“他做了什麼?”
宋鶯時撇嘴:“攔著我要微信。”
宋奶奶笑著在心裡感慨一聲年輕真好,評價道:“我覺得這小孩挺不錯的。”
宋鶯時當即反駁:“他不錯個球!”
宋奶奶笑著搖搖頭,沒有多做解釋。
她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少年整個人由裡到外都透著股自信,可見家庭環境非常健康,這種情況下一般養不出太壞的孩子,而且少年眼神明亮,大方謙和又知道進退,是她見過的同輩中很出色的一類人了。
很出色的周大少正一邊往回走,一邊給季少爺介紹宋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