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握住那隻手貼在臉上,“我要還是不答應, 你不就都白做了嗎?”
“你說, 心動過?”他馬上就感覺到了其中含義,原本以為這是注定沒有結果的單戀。
“……我怎麼可能不心動。”
這樣一個狡詐卻不掩才氣,多情卻不濫情的人, 很難有女人能抵擋他吧。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他這樣,在傅黨的隊伍裡,從不缺乏美人,像是薛睿這樣才貌齊全又極受重視的更是他人追逐的目標。
她沒有信心能駕馭這樣的人物,連她暗戀了十幾年的人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她怎麼可能吸引的了這麼優秀的男人,在中了蠱毒後,她更是慶幸自己的明智,不如就這樣靜靜地離開。
“你是不是因為……”因為我救了你,才委身。
“薛睿,你難道一點信心都沒有嗎,而且現在我們除了對方還有誰會要?”她指著兩人身上不同程度的痕跡。
薛睿笑了,是啊,這下他們誰也別嫌棄誰。
果然殿下說的對,隻要堅持下去就有機會守得雲開見明月如果堅持都沒有用,那麼就孤老一生吧。
殿下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蒼涼,其實早已是強弩之末了。
“那我還要感謝那個下毒的人,沒有他你怎麼可能對我說這些。”
青染搖頭,“其實那次拒絕你後,再見到你發現你對我格外冷漠的時候就有一些後悔了。”隻是沒資格後悔了。
“我要是那時候對你熱情,你連平時說話都不願意了吧。”
青染承認,她不能接受牽扯不清,“不過也是這樣我才會發現對你的感覺不一樣了。”
“那你怎麼不說?”讓他一直以為她是無意的。
“我……覺得你除了我以外還有許多選擇。”我又何必自找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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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這才開始後悔以前為了蒙蔽他派,在外不少逢場作戲,包括他以前與青染也做戲過,“沒別人,隻有你。”
“那以前那些…”就她知道的,光是這欒京城裡就有不少他薛少爺的紅顏知己。
薛睿連忙證明清白:“我有你了,哪裡還需要那些庸脂俗粉。”
“那我們的事,公子能同意嗎?”
“就是公子讓我留在你身邊的,而且還說想喝我們的喜酒。”
“這說的都是什麼,誰說要嫁了!”青染染紅了臉。
“好好,以後嫁。你也不必擔心誤了公子的事,等你這裡穩定了我就過去,不過…我沒想到你對公子這麼敬心。”他記得以前青染是七王派的。
青染想到當初是因為師傅的選擇才造就的她,現在不能提這個原因,既然已經放下了師傅就沒必要再給兩人之間增加誤會,回憶了一下當年,“一開始隻是覺得他分明比我小那麼多,卻活得這麼辛苦,從佩服再到後來的喜愛和好奇,好奇他究竟要做什麼。他是個很神奇的人,跟著他永遠都猜不到他下一刻的打算,也想知道他能做到什麼地步。不知不覺就到了現在,那你呢?”
“我和父親欠他兩條命,不論他是太監還是其他,我都無所謂,他強,為何不臣服?”他喜歡也願意追隨強者。
“你說,殿下對他……其實當年我的事如果瑞王介意,左右也不過是一條命。”
“你跟著公子殿下不但不會罰你,還會重用你。”
“怎麼可能,瑞王不是公私不分的。”
“當然不會,但如果事關公子就不一定了。一是他信任公子的眼光。”每一個被傅辰看中的都有獨到之處,殿下不會分辨不出來,“而且隻要公子在一天,他就不會動你。”
“他就能容忍至此?”不管怎麼說,公子的行為很難有主公能容下。
“也許還遠遠不止。”其他人隻認為傅辰歸順了瑞王,似乎兩人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但就他的觀察,這兩人的關系幾乎是由公子主宰的,瑞王反倒是無法自主的那個。
這一整日傅辰撇開了其他事,始終跟在邵華池身邊,就好像為了彌補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的聚少離多。
七王黨的人心照不宣,瑞王雖然依舊是那個冷面王爺,但渾身氣息散發的愉悅氣息騙不了人,走路都帶著風,了解的人當然明白這是因為傅辰,不了解的就聯想到現在皇上勢弱,輿論不利,眾臣離心,暗道瑞王是連遮掩都不屑了,可又有什麼辦法,瑞王已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諾大的欒京城,唯有這位王爺那是一句不好聽的都沒,說了什麼又有誰信。
月色朦朧,掛在猶如天鵝絨般的星空中,今日下來,七王黨的兩位領頭嘴角都透著一絲笑意,看得出來心情不錯,傅辰讓人備了酒。
邵華池挑了挑眉,眼含醉意,“我記得某人說喝酒誤事。”
也因為這一句,七王黨的人都嚴格把控著飲酒,也是這相當不人性的條例,才更加深了他人對瑞王治下嚴厲的印象。
“小酌怡情,殿下來一杯?”傅辰好像完全忘了周遭,這時候兩人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戀人。
也是偶爾為之,他就不煞風景地提傅辰這隻許州官放火的行為了。邵華池想到今日傅辰居然一路陪著自己從城牆到軍營再到練兵場,心情就好像長了翅膀飛起來。
與傅辰對面而坐,看著桌上一碟桃花糕,邵華池心情又提高了幾分,撇撇嘴:“我其實也沒多愛吃這個。”
“奴才還挺喜歡的,不如殿下陪奴才用一些?”
邵華池已經懶得糾正傅辰的稱呼了。
“嗯…,那我就用一點吧。”雖這麼說,早就拿了一塊放口中了,分明是喜愛的緊。
傅辰為邵華池夾了一塊,又斟了一杯酒,兩人含笑對視。
傅辰自己並不喜歡這些甜食,還是小太監的時候,能拿一些吃食備在身上已經比一般的太監要好了。當年之所以隨身攜帶也隻是宮裡面奴才能吃的能帶的東西少,也隻有像桃花糕這樣相對粗陋的糕點才能帶著。他相信邵華池本身也並不是多喜愛,正是隱約猜到了真實原因,傅辰才觸動更深。
這樣一點一滴的小事讓傅辰那點點喜愛越來愈濃鬱,在他還沒有為自己能否對男人心動,是否答應邵華池太草率之前,就已經陷入其中,甚至越陷越深。
邵華池盯著心上人,喝的越多眼神越是專注,讓傅辰產生了對方連自己一個毛細孔都不放過的錯覺,不自覺得被灌了不少,喝到後頭邵華池的目光也有些微渙散。
傅辰看著已經趴在石桌上昏睡過去的邵華池,走了過去,輕柔的撩起一縷銀白發絲,唇貼了上去,“小傻子……”
居然對我一點防備都沒有。
這酒裡放了些料,能讓人睡到第二天早上。
就像邵華池曾經說過的,“是你端來的,何需驗?”
這是曾經在自己失去記憶的時候說的,後來全都想起來後傅辰就利用這一點再次離開,但這個人隻是傷心卻沒有怪過他。
將人打橫抱起,送到床上,輕柔地整理著他身上的衣物。從攻城到現在邵華池幾乎沒什麼休息,隻是撐著而已。
拿開那半張面具,湊了過去,即便知道邵華池根本聽不到,“等我回來。”
這次不會讓你再等那麼久了。
天空沒有一絲光亮,依舊黑漆漆的,瑞王府前後門,停著一群靜肅的隊伍,領頭人正是傅辰,“好好保護他,你們別什麼都聽他的,他也不是都對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照顧自己的,越來越瘦。
羅恆和松易欲哭無淚,七王黨幾乎就是瑞王一言堂,雖不是獨裁,但也不是他們能隨便忤逆的。也隻有傅辰在的時候能勸上幾句,“殿下哪裡會聽我們的,您就別為難咱了,而且您這一去我們該如何交待?”
“那就不用交代,他向來是懂我的。”有這樣一個了解自己的戀人,是他們互相的幸運。邵華池攻城戰後就緊迫盯人,是早就有所預料了,猜到他會走這步。
這一趟他必須自己來,對於李皇他不會交到別人手上,更不敢有絲毫懈怠。
傅辰上了馬,一旁是傅黨的,薛睿,徐清的人,靜靜地等候傅辰差遣。
“走!”傅辰帶著人,朝著暮色深處行去。
一大早,天邊才剛有一絲光芒,就有馬蹄噠噠奔跑聲從遠處傳來。京城嚴禁上馬馳騁是規定,被發現無故縱馬可要吃軍棍的,嚴重的還要蹲大牢。
老胡邊擦著自己新開的餛飩攤,邊好奇是哪個不要命的,有瑞王在還敢太歲頭上動土。
一看到那空中劃過的漂亮銀絲線時這些想法都消失無蹤,那頭標志性的頭發隻有一個人,瑞王殿下!
邵華池一醒來,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看到人,在桌子上找到了那張留給他的信,蒼勁飄逸的筆鋒,就像那個永遠都抓不住的男人。隻有短短一句話:等我回來。
果然是這樣,這個混蛋!原來是要離開他了才忽然對他那麼好,全天候的陪著,不過是最後晚餐前的狂歡!
一看到是瑞王,一路上的人幾乎主動讓了路。
“剛才有一隊人出去,打著瑞王府的旗號,走了多久了?”問向守城人。
“一個多時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