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雅爾哈將軍已被帶到黑血區,李派人無所顧忌,連最後一層遮羞面紗都扯下了,而這是邵華池不願意看到的,有遮羞布的李派還算有所束縛,當一切都沒有了,他們就是一群餓狼了。
這是必然的結果,隻是被提前了。
沿路李派的兵隻有零星幾個,見到策馬而來的邵華池,就衝了上來,還沒近邵華池的身,被仇恨的民眾與士兵快速殺了。
當看到一個肚子被掏空,隻有一個死嬰在身邊的孕婦,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靜靜的看著,邵華池緩緩拔出了身邊佩劍,名曰辰光,沒有說話,迎著向他衝來的士兵。
那些殺上來的士兵毫無還手之力,這才是那站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王爺,沸騰的殺氣與冷酷的容貌,交織與一起,驚心動魄的美。
當奔逃的民眾看到在路中央猶如殺神一樣的男人,都短暫的失去了思考能力,隻要他出現的地方似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被吞噬,輕柔的目光,殺氣滿滿的氣勢,落英般的柔順長發,幾近完美的容貌讓他猶如一道炎星,燃燒著刺痛人的熱度,卻無法不被他吸引。
極致的美,極致的殺,矛盾又糅合。
是瑞王,原本隻有半邊臉的鬼面王爺,露出了真容!
哪怕在逃命也無法忘懷那驚鴻一瞥。
將路邊的士兵盡數斬殺,邵華池還殘留著殺氣看著那群停下步伐的百姓,“都去寺廟!”
殺氣太重,撞擊人心。
寺廟鍾聲響起,咚、咚……共九下。
呂尚已等的不耐煩,將十名黑血區的百姓斬殺,人頭掛在籬笆欄上,放出了消息,邵華池晚到一刻鍾,就斬殺十人,殺完為止。
聽到將士的報告,邵華池卻詭異的很平靜。
滿臉血汙地上了馬,飛揚的長發猶如劍刃劈向空中,聲音越發低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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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八方雲動。
雙方人馬在爭分奪秒, 寶宣城的戰役已悄然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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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瞭望臺上被何人侵佔,狼煙從上方升起, 滾滾濃煙如幕布般遮住人們的視線, 伴隨著刺鼻的味道,向遠處山中人傳遞信息。
任何一方都有自己的底牌,而使用狼煙也算是邵華池的底牌。
隨著戰況越發激烈, 他們互相揭開的謎底也越來越多。
“都準備好了嗎?”颯颯冷風吹動墨發,站在懸崖邊的景逸負手而立, 在發現信號的第一時刻就看向士兵們。多年前嶸憲先生失蹤,隨後他的意圖也被殿下察覺, 不過這也讓他看清楚了一件事,殿下對男人沒有興趣,準確的說是對除了那人以外的男女都沒有興趣, 並不是嶸憲先生一開始預測的愛好同性。沒多久就被明升暗降調派到西部管理隱王的勢力,讓這支隱藏暗處的勢力從無到有, 蓬勃發展, 再到如今赫赫威名, 殿下就如他曾經說的那樣, “景逸,我可以如你所願收你入王府, 你的恩情我從未忘過, 如果這是你要的報答。”
當他還在猶豫是否要按計劃中以男性之軀進行引誘,到底這違背了他一貫行為準則。那時候他還沒做什麼,就已經被殿下提前發現了, 也許之前的殿下隻是裝糊塗。
“但,你進了府我們曾經的過往也就一筆勾銷,我府裡不缺人,自然也不會缺男人,隻是多一副碗筷的事,而你也不會再享受任何特權。景哥,我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這麼喊你,不要一次次消耗我的情誼。”
景逸還記得當時心髒撞擊的聲音,他忘不了當時邵華池如海般深沉晦澀的目光。
那時候,他覺得看到的不是七殿下,而是位於城中央的晉太祖雕像,那金戈鐵馬的氣勢毫無顧忌地在他面前展現,那樣的殿下也許能吸引任何人效忠他。
他才是最像晉太祖的繼承者吧,隻是隱藏到連近身的他和嶸憲先生都沒有發現。
忽然意識到:是否,殿下從未信任過他們?
“不過,你還有另一個選擇,我來實現你的野心,你該有更廣闊的地方來發揮才能。”
多麼直接和殘酷,不會給手下人無畏希望,亦不會因為私人原因而放棄他的個人才華,物盡其用到了極致,而他卻不由自身的為這個男人賣命,這次卻不再為了嶸憲先生,而是殿下本身。
他想看看,殿下能走到什麼地步。
此時,士兵們背著武器沿著峭壁上的繩子向下挪去,他們的衣著顏色與峭壁極為接近,而遠看完全看不出這些移動的點,在峭壁下方正是黑血區所在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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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
城東在巨響中幾處房屋轟然倒塌,火光與硝煙竄起。青染從一片廢墟中抬頭,轟鳴聲另她出現嚴重的耳鳴,晃了晃神,拿出塞住耳朵的布條,滿是塵埃的臉上全是血汙與白灰,“趁他們追不上來的時候,我們趕緊走。”
一刻鍾前她帶著人潛入別莊後,找到了傅辰所指的武器存放處,比呂尚等人提前了一步,再利用火器庫的火藥炸斷了追兵的路,將煙霧彈運走。
於是就能看到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人推著輪軸車從別莊側門衝了出來,邊前進邊阻擋攻擊,她看著自己手下的將領自願留下斷後,屍體碎塊掉得滿地都是。
她沒有回頭,因為沒有時間悲傷。
將這批武器分別運送到需要的地點後,她還有另一項任務,那就是將幸存者帶到安全的地方,再將有能力抵抗的年輕壯力分配到需要的地方,山下五個出入口中有四個屬於她的分配,她的任務同樣艱巨。
陰沉的天空中,一顆看不到的星辰正在忽閃,光芒也微弱了一些,似乎隨時都會隕落。
天璇星的危機!
連夜趕路,跑斷了好幾匹馬又將大部隊留在後面的薛睿忽然回頭一看,心髒緊緊一縮。
等青染到達的時候,已經有敵方士兵與他們起了衝突,兵刃相接。
青染下了馬抽出飛劍,火力全開衝了過去。
刀槍之下難留活口,剛才留下斷後的畫面為所有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小孩也拿起了武器對抗,本能地選擇了請讓一方。
鮮血飛濺,刀刃與血肉交織在一起,不堪鐵騎踐踏的人們前赴後繼倒下,瑰麗而悲壯的畫面讓剩下的人越發瘋狂。
青染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許多,她隻記得有數不盡的敵人,她吼著什麼,直到嗓子嘶啞了也沒有停歇,他們的臉被鮮血糊滿,腳下倒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山上察覺到動靜的人們高喊著衝下下方。
“別下來!”青染怒吼的聲音響徹。
人們好像沒有聽到,仇恨淹沒了他們的思維,箭矢射入胸口,卻沒有阻止他們反抗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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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山腳石碑下,是單家兄弟守門之處,單於利用地形位置制作了簡易陷阱。
就在這時,一個百姓群裡堅持下來幫忙的老人朝著兩兄弟走去。
單樂依舊不在狀況的傻笑,單於隻是挑了挑眉,對他而言這座城是否淪陷並沒有區別,他隻是暫時為傅辰做事罷了。
這大爺一瘸一拐的,並不大的年紀卻滿是皺紋,有點駝背,但目光卻充斥著情感,他緊張的將手在麻衣上反復摩挲著,“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沒有瑞王殿下,我們這群人早就死了。”
樸實無華的感謝,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些大人物,大爺顯得有些羞澀。
等單於回過神,他的手已經被激動的語無倫次的大爺握住,而當他環視四周的時候,不少百姓也投以那樣絕處逢生的目光。
這樣純摯到不添加絲毫偽裝的感謝,太厚重了,讓他的心沉甸甸的。
他見過太多關鍵時刻反咬一口,太多的愚昧以及自私與出賣,甚至在這一刻之前他還覺得公子的選擇及其愚蠢。
但現在那樣的想法正在動搖,也許這世間依舊有這樣一群人的存在,才會讓公子決定留下。
“沒……什麼。”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詞窮,摸了摸鼻子。
直到活到現在,他都沒被人這樣鄭重其事的感謝過。
哪怕不救你們,敵人也不會放過殿下和公子,明明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但面對這一雙雙眼,他忽然覺得說不出口。
一車車煙霧彈被送了過來,毫無疑問是青染派人送來的,而這些送來的人中,有個漢子斷了一條腿,半截肢體溢出鮮血,這人隻是個普通農家子,他痛苦地從輪軸車上翻了下來,阻止過來要給他包扎的人,嘴裡不斷呻吟著:“快,快……他們要殺來了!”
這個畫面阻斷了單於的思維,直到聽到對方的話,才拉著單樂指揮其他人快速布置陷阱,又拿出了胖虎交給他的錦囊,這是傅辰離開前特意交代的,裡面放著的是烏仁圖雅的頭發,分派到每一個手上。
傅辰曾用這個順利冒充烏鞅族聖子,它存著些微自然的氣息,能一定程度防止血麟蝶腐蝕己方人馬。
血麟蝶是絕招,不輕易拿出來,而以傅辰的意思也是希望單家兩兄弟盡可能不要用到。
如果真的需要,那麼這個毀天滅地的武器就需要將己方危險降到最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