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倒在地上,愕然看著呂尚,似乎料不到他居然那麼狠,他自然能看出呂尚是真心想動手還是隻是威脅梁成文。
對李派而言,隻有在利益共同體的時候,才是一個龐大的集團,一旦出現裂縫,就能夠隨時拋棄拖累的那部分。在呂尚看來,他能夠把李遇送到梁成文這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哪怕李遇是扉卿的繼任者,但他們不是沒了李遇就不行了,還有那麼幾個次於李遇的候選人,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主公也不會怪他。
呂尚正是做了這樣的決斷,才會有這打算。
傅辰與梁成文已經被分開,侍衛分別拉開了兩人。
其實沒有呂尚,他們也會想辦法先分開,到底這脅迫也隻是權宜之計,萬萬沒料到如此驚險。
梁成文一看那位置和流血量,暗道幸好傅辰反應夠快,不然可就把命都松在這裡了。他現在更擔心的是殿下,迅速用餘光感覺了下,在黑壓壓的百姓身後,隱約還能看到殿下,很冷靜,隻是那看著呂尚的眼神,已是死寂一片了,猶如那是已死之人。
老呂亦是憤怒非常,扶住因為失血過多連站立都很困難的李遇,要不是李遇的阻止,他現在焉能有命?
“呂尚,你敢對李遇動手!”
“人沒事不是嗎?”呂尚見李遇並未看自己,聳了聳肩。
“如果剛才不是李遇反應夠快,就已經交代在這裡了!”
“他們現在就在這裡,我不能半途而廢!”跑了這次,還怎麼抓到七殺!
“等著懲罰吧,我會把這次的事情上報給扉大人。”老呂作為李派老成員,自然也很清楚這行為模式,但李遇不同,無論是身份還是對他的情誼,“沒有李遇就沒有我老呂,今天我也把話放在這裡了,你再敢動李遇今日就踩著我的身上過去!”
呂尚面色不好,最終也沒說什麼,反正危機已經解除了,“行,隨你。”
他倒要看看扉卿打算怎麼處理,呵呵。
老呂讓人把李遇帶下去止血,到底這裡老呂才是目前最高負責人,既然老呂出來了,話語權自然就不是由著呂尚說了算了。
Advertisement
傅辰在離開的時候,經過邵華池站立的地方,眼神似乎在表達著什麼含義。
邵華池目含血絲,最終艱難地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他會想辦法想離開黑血區。
做了五年統帥的邵華池也不會因此失去冷靜,哪怕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現在的情形,城中“二皇子”布下的人手和戰鬥力,若是再加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火藥等武器,總體還是高於他們的守備,隻有不斷削弱對方的戰力,他們才有機會反擊。
見傅辰快要站不穩,心髒痛得麻木了,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想要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可以將此人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呂尚掃視著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怪異的地方。他不會忘記曾經七殺出現的地方,將沈驍、蔣臣給解決了,其實前段時間的休翰學兩人他們也是懷疑其中有七殺的手筆,隻是苦於沒有任何跡象罷了。那些留在原地的百姓和太醫們都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內讧,呂尚也是想連老呂一起幹掉,老呂什麼時候不好出來,偏偏現在出來,如果今天隻有他一個人,那麼這裡的人都可以順便解決!
這梁成文那麼緊張的去劫持李遇,該不會是七殺就在這些人之中吧。
之前的推論似乎又站不住腳了,隻要七殺出現的地方,似乎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讓他們進入多重漩渦中,無法確定哪一個才是正確答案。
在兩人面和心不合繼續排查的時候,呂尚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似乎和他潛在記憶裡的對不上號。
可排查過的那一群的確是眼熟的臉孔。
這時候的邵華池卻早就隱藏在人群後頭。
慣性思維和現實的“佐證”,在視覺的錯覺上呂尚甚至連疑惑都沒超過一秒。
這是很多人都犯過的錯誤,當兩件事銜接的太過緊湊,就會忽略中間可能出現的疑點,以為隻是自己記錯了,這樣的思維連心中都沒有停留,就不可能深想。
隨著一個個百姓被排除,老呂和呂尚越來越焦躁,這些人明顯沒有易容痕跡,人名、戶籍也基本都對的上。
他們急躁,邵華池也一樣很焦躁,他該怎麼出去。
他忽然看到周邊那些被草席卷了卷堆在一旁的屍首,邊注意那些守衛的動向,邊找到這段時間在黑血區與他熟悉並暗中觀察過的幾個已經痊愈的百姓,做了個手勢。
經過幾次磨合和輕聲指導,幾個青年才表示自己徹底聽明白了。
在百姓有意識的掩護下,鬧起騷動,故意與侍衛衝突,幾個人分別找了一張草席將自己裹住,藏身在屍體堆中。
至於傅辰能不能發現,現在的他們除了依靠曾經的默契,就是信任對方能力和觀察力,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任何辦法。
傅辰精神不濟,但哪怕沒有全部看到,但他隻要發現邵華池的行動方向,傅辰腦中就形成了一連串的推測,並選擇其中可能性最高的來執行接下去的臨時對策。
這個時候,老呂帶來的醫師已經消毒刀具,準備把那支飛鏢給剜出來,雖然傷口非常小,但這樣的傷口非常疼,愈合的過程也很慢,醫師也是格外小心的。
在拔出的瞬間,鮮血像是噴泉般飚了出來,傅辰一陣劇烈抽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醫師快速捂住了傅辰噴血的傷口,進行包扎。
見李遇好像死了一樣,老呂趕緊關切跑到一旁。
“老呂,送我……回別莊。”他需要靜養。
老呂自然同意,這個時候的李遇也沒有戰鬥力,能不拖後腿都算不錯了。
見李遇似乎還有話要說,湊了過去。
“把那邊的屍首一起搬走,他們……有用。”李遇斷斷續續道。
那一堆用草席卷起來的屍體堆,有些已經腐爛了,散發著惡臭味。
似乎知道老呂在奇怪什麼,傅辰在他的耳邊說:“我已經…知道天花的預防方法。”
難道與那群屍體有關?
李遇前後的話,聯系起來似乎就是這個意思。
若是知道天花的預防方法,之後他們也不用再想辦法威脅梁成文,而李遇單獨對他說,顯然是想把這個功勞給自己,沒呂尚什麼事了,老呂見呂尚似乎想知道什麼,放下喜悅,一臉嚴肅指揮者松易等人把李遇先抬走,然後把那些草席堆起來的屍體都用兩輪車抬走。
中途呂尚自然是不同意的,奈何老呂的職權比他高,最終匆匆檢查了這些屍體,才同意將之運出去。
傅辰是從偏門進入的,這裡的正門依舊每日都被百姓圍著祈禱,希望哪一日瑞王可以網開一面。
雖然梁成文每日清毒的時候已經為他調養過身體,但方才呂尚的攻擊還是相當準和狠,傅辰因失血而顯得臉色格外可怕。
到了門口,傅辰對那幾個老呂派來的侍衛道:“我自己進去吧,那邊還需要你們,讓他們幾個扶我進去就行。”
傅辰指著易容後的松易幾人,其他人也是明白現在黑血區還在排查,正需要人手,向傅辰行了禮就離開。
幾人轉身,遇上一個面生的老人和府裡的士兵,這士兵傅辰記得他叫呂山,也是呂字輩的,李派的人都有嚴格的劃分,這些呂字輩的,哪怕地位有差別,但是基本都算是同一批的,也就是如果老呂死了,就是呂尚接替,呂尚死了,就會有其他呂字輩的人來接替。
一個陌生的老人,由呂山親自帶著在別莊裡面晃蕩,不是太奇怪了嗎?
呂山看到李遇,見他臉色實在不好,居然受了傷,“李大人,您回來了,可要我喊人抬您進去?再去請醫師?”
“不必了,傷口已經處理過,我自己能走。你這是去做什麼?”瞟了眼看到自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老人,就好像對方認識自己,並曾有交集,傅辰憑著自身幾乎不出錯的記憶來搜索,確定自己沒見過這老人。
果然有古怪,傅辰看到了老人手上拿著的畫軸。
而老人的異常顯然呂山也發現了。
“是尚大人讓我帶著他過去一趟。”呂山笑著回答,卻是說了與沒說一樣。
呂山是呂尚的手下,若是有什麼呂尚不願意被人所知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給李遇知道。
“那你們快去吧。”傅辰擺手,讓他們離開。
呂尚帶著老人與傅辰錯身而過的時候,空中一道銀光閃過,呂山臉上的表情停滯。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傷口,刀刃直穿,沒有絲毫猶豫,僵硬地轉頭,就看到傅辰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為……什……麼?”
老人嚇得整個人都軟倒了,他隻是一個以模仿真品糊口的畫師,哪裡受得了如此可怕的場面,特別是剛才這兩人還很友好的對話著。
剛才那一擊,傅辰從發現不對勁時就開始積蓄力量,需要一擊必中,以他目前的身體,隻能發揮出三層力量。
他的額頭冒著黃汗,略帶病態的眼神盯著老人,攤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