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個棒槌再來個甜棗,哪怕幾年後少年能明白,也依然會淪陷吧。
隻因這顆甜棗是實打實的。
讓人連怨都怨不起來,這才是她認識的公子,對人心的揣摩到最細微處,哪怕換成了她,大概也會心甘情願被這個人差遣吧。
“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可沒拘著你。”傅辰知道自己這五年,多少有些改變了。
也許從阿三離開後,有些東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阿酒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一直想要個姓,奴婢想讓他也跟著我姓。”
這不是什麼難事,傅辰沒有什麼不同意的,“你明日去通知他吧,日後就叫青酒。”
“您心情似乎不錯?”
想到阿酒,傅辰失笑道,“這小獸的爪子太利了,總要磨一磨,不過也不能太過,沒爪子的小獸還怎麼稱的上獸?”
“您的意思是……”
“他的獠牙不該對著我傅辰,把力氣都用到別人身上,才是物有所值。”低沉的笑聲,“而我……很期待。”
“奴婢恭喜公子,又得一員大將。”青染思索了一番傅辰的話,才想到了什麼。
“大將?你倒是眼睛尖。”
“奴婢跟公子時日久了,自然就耳濡目染。”
傅辰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點了點青染的額頭,“對我還說這些酸話,嗯?”
青染捂著額頭,心中卻是很受用傅辰對自己親近的態度,稀有才顯得珍貴,“公子,我另外還有事要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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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隱王他……”他的身份,有些問題。
餘光卻瞥到遠處庭院邊的人,冷冷地注視著她,陰鸷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刃刺過來,也不知來了多久了。
就在那麼詭異的情況下,那人嘴角居然極為緩慢的揚起,極盡妖娆之態。
好像在說:繼續啊,怎麼不說了!
青染落下一滴冷汗,她與邵華池對視也不過一眨眼功夫,卻好像過了很久,其實也隻是停頓了一會兒,現在失明的傅辰也根本看不到他們之間的互動,猜測不到更多的,青染平復了心悸,心中哂然,哪怕我不說,你又覺得能瞞住公子多久,繼續說道:“……他來了。”
傅辰抬頭,就聽到了往這裡走過來的隱王。
青染識趣的退下,將空間留給這兩人,在青染經過的時候,邵華池遞了張紙條,側身在她耳邊輕語:“別太感謝我。”
青染猛地看向邵華池,你做了什麼!?
邵華池卻不理會她,走了過去。
“你跟蹤我。”傅辰用的是肯定句,顯然是早就有所察覺了。
“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全。”
“你真是理直氣壯。”把跟蹤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一向如此,你隻是太不了解我了。”哈哈一笑,邵華池又放下了笑容,“你其實也是扉卿他們的人吧,而且地位還不低。”
從他能支開扉卿那群護衛就能看出來這端倪,再說傅辰當時又是隻身離開,是什麼能讓他單槍匹馬混跡在擁有扉卿的隊伍裡,也許隻有傅辰還是對方的人這一個可能性了。
其實這並不難聯想到,隻是當時被傅辰救下後,他沒有精力再去思考這些問題,等現在冷靜下來,自然就發現了。傅辰還真是老樣子,以前在宮中就朝秦暮楚,又在穆君凝那兒當差,又被自己收攏,又在父皇和太後那兒掛了號,那麼現在傅辰進入那樣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他不要命了?這是能隨便混進去的嗎?
扉卿!那是什麼人物,就是他的一個軍營對上扉卿一個人,都不一定能贏。
從很久以前他裝瘋,扉卿將計就計“救”了他後,他就將對扉卿的關注提到最高。
那個男人本就有化腐朽的能力,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讓原本還算英明的父皇變成後來嗑藥成習慣的昏庸帝王,這些年潛心調查宮中事的邵華池,漸漸發現扉卿這個人做了多少事,利用國師的身份,在宮中順利安插上百個探子,當然這麼多探子在五年前被拔的差不多了,就是現在留下的也沒幾個,但上百個這個數字依舊非常心驚,能做到這點的,必然位高權重。父皇當時也是懷疑了不少人,但偏偏沒有扉卿,足見其在帝王心中的位置。其次又在朝廷中扶持了多位能人,有些官員已經根深蒂固扎根朝野了,他們背後代表的力量就是想想都發寒。甚至他懷疑傅辰曾經利用他的勢力殺死的沈驍、蔣臣也是扉卿的人。再來就是一手創辦的安樂之家,收容難民。平日隻要有個災有個難的,那都是扉卿做法的現場,全是他的個人舞臺。
而扉卿來到晉國多久了,至少有二十年了。
潛伏了那麼久,所謀的必然不小。
一個扉卿,根本沒必要做那麼多事。
而扉卿背後,還有人!
什麼樣的人,才能指使的了扉卿。
傅辰這五年來,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有太多疑問,但他知道傅辰是絕不可能回答他的,心中的焦躁再一次浮現,他恨不得去挖掘這個人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你是在懷疑我們合作的誠心嗎?”傅辰全身戒備,似乎在測量邵華池的所有動作。
看,他就知道如果提出來,傅辰就會這樣戒備。
“懷疑?不,我想你不該誤會我的誠意,我有知道的權利。”
“我與他們並不是一起的。”傅辰能說的也隻有這個,更多的卻是不能了,哪怕隱王想要分道揚鑣也一樣。
若真是扉卿的同伙,還至於被抓過來,機關算盡嗎?他何必讓自己受這麼多難,又不是自虐狂。
後半句雖然沒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邵華池也知道問不出更多的了,看來那次在山洞裡的刻意易容也是為了出現在扉卿面前,那麼就能解釋一個問題,也就是傅辰真正的容貌是絕對不能被扉卿看到的。
邵華池也收回了自己的氣勢外放,那股在戰場上練就的殺氣,如果不克制,嚇唬的了人,不過即便這樣傅辰好像也沒受什麼影響,轉移了話題,與傅辰一起談西北的形勢。
傅辰見邵華池不再詢問,自然也不會提這五年來的秘密。
將二皇子那邊有異動的消息告訴給傅辰,又大致說了一下現在的京城情況,兩人已經到了傅辰屋子門前。
邵華池忽的盯著傅辰,很專注和冷淡,“剛才你去給那小孩子送了鏈子?”
那鏈子是傅辰讓身邊人帶來的,也是泰常山的工匠所做,送來的時候隱王也是在場的。
“他生辰。”眼前本就黑漆漆的,傅辰以為自己習慣了,直到隱王的出現,過強的侵略氣息,灼灼的朝著他靠近,才覺得失明是件太過麻煩的事。退開這樣示弱的行為傅辰自然不會做,不過對方自從攤牌後,就不再遮掩了,也讓他很頭疼。
邵華池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的模樣。
“下個月也是我的生辰,我討要個禮物不過分吧。”聲音帶著笑意,加上那壓迫感,卻反而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
“……我想我有的東西,你也不缺。”變相地拒絕。
“噗嗤。”見到傅辰警惕的模樣,這又不是那種把他當敵人的情況,而是對身為追求者的警惕,盡是顯得有些可愛,傅辰是擔心他提出過分的要求,邵華池笑了出來,“我自然不會提讓你為難的條件,這樣可以答應了吧。”
能讓傅辰當做毒蛇猛獸,他大概也是第一人了。
傅辰也不願再爭辯什麼,答應了下來,邵華池離開後到自己的院落,唇邊微微的揚起已經放下,眼底的笑意退的一幹二淨,喊了一聲“松易。”
松易從旁邊走了出來,彎身聆聽。
“我記得從上善村挖了不少礦石,你找景逸讓他想辦法做成首飾。”頓了頓,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然後找個機會與那小孩的東西替換,記得要做的一模一樣。”
松易楞了一下,也許是這條件太匪夷所思,他沒有馬上應聲,反而思索了下為什麼。
不就是那傅辰送了個東西給屬下嗎,這都不行?
“嗯?沒聽到?”邵華池不輕不重的提問聲,松易心一涼,趕緊應道退下。
不知為什麼,松易有點同情傅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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