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忍不住問了出來,也許他萬萬沒想到,隱王把令牌給了他,又把他帶到了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居然沒見到本人就被囚禁了。
傅辰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一身低調奢華裝束的邵花痴也是一臉吞了屎的樣子,面色陰沉但好歹沒拿同樣落難的同伴撒氣,“之前我們在客棧是不是見過,我記得你的嘴,哦,還有鼻子。”
邵華池雖然說的很委婉,傅辰還是聽出了引申含義。
香腸嘴,大蒜鼻,很難不記得的模樣。
傅辰:……所以就因為這個才記住我的?實在太醜了?
傅辰感覺自己好像知道知道了什麼真相。
“對了,你叫什麼?”
“小人叫李崇言。”這張面具的名字,還是李皇在看到這幅面具後取得。
“沒想到你名字還不錯。”就是和長相不配,“本王是誰,想來也不用刻意介紹了吧。”
“是,瑞王,小的自然知道您,您知道這是哪兒嗎?”
“我並不知道,我也隻比你早一點時間醒來。”
傅辰想到之前昏迷前聽到的話,再看向邵華池,欲言又止。
第156章
昏迷前那些人說瑞王為了個前任屬下去和隱王談判, 這個屬下也許就是他,符合妹妹失蹤, 在火場喪生等特點的, 想要有重復的也是很難。
如果傅辰沒有經歷那麼多事,還是那個剛從棺材裡出來,想要全心輔佐邵華池的自己, 那麼此刻隻會覺得自己沒有投靠錯人,但是先後有了追捕, 後來又證實了毒針事件,這五年間這個男人已經成長到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模樣, 無論是在狼口下救下自己,智鬥壽王,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多於自己十倍的兵力給解決, 在洞穴中的冷靜自持,無一不在說明這不僅是當年那個懂得在皇宮中自保的少年皇子, 現在的邵華池是赫赫有名的瑞王, 無論是地位, 心智, 想法都與當年成倍增長。
既然能發公告追捕自己,那麼對方和他一樣, 都是默認了自己並沒有死亡。傅辰想再怎麼去說服自己, 都很難感覺到這其中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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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和隱王搶佔西北的地界,隻是棋差一招,到底隱王扎根西北, 而邵華池的主要勢力在皇宮和欒京,對於西北比起地頭蛇終究還是弱勢,另一方面也是邵華池需要表現出屬下的關心,或者還有他所看不到的目的。
見傅辰問了那個問題後,就陷入了沉思,這是傅辰以前身為謀士的慣性思維,總會將事情復雜化,無論他做什麼,傅辰都可能會分析,既然你那麼喜歡分析,還不如腦子裡想的都是我。
“我們應該已經昏迷好幾天了。”邵華池沒看傅辰,正在到處走著查看情況。
聽見邵華池那不耐煩又保持風度的冰冷聲音,傅辰也知道此人現在是巴不得離開的。
“您怎麼知道?”傅辰站起來,走向幹涸瀑布旁邊的小林子,卻發現雖然遠遠的能看到林子,但實際距離卻是很遠的,在另一個對岸,而且這林子總覺得有點眼熟,他似乎曾經來過。
“土質,這裡明顯是下過雨的,泥土還是帶著湿度的,也就是說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下過雨了,羊暮城在夏天時不會下雨的,所以我們應該離原來的地方有些劇距離了。“
“王爺說的是,隻是我們現在進退兩難,您有辦法聯系到隱王嗎?”傅辰覺得自己隻是順帶的,隱王想對付的應該是邵華池,總不可能真的把人餓死在這裡吧。
“我是出府的時候被埋伏了,事先毫無預兆,而且西北……”
邵華池眉頭微蹙著,傅辰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瑞王軍失去了主帥,還有諸多要事,離了邵華池的確是一件大麻煩,他現在應該比任何人更焦急。
傅辰緩緩走向幹涸瀑布方向,那裡原本也許是巨大的瀑布,走近了就會發現,其實這個瀑布和林子與他們待的地方還有很長一道天塹,下方是滾滾黑色的滾滾江水,黑水河?
所以,這裡是曾經地坑院的附近?
就像剛才邵華池的分析的,這裡離他們原本所在的方位的確已經有幾個州,中途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這樣狹窄的天然逼仄“牢籠”,沒有路,也沒有吃的,大概也隻有隱王才能想到用它來囚禁人。
“停下來吧,我們需要節省體力,你是因為什麼才被抓進來的?”邵華池見傅辰在這下載的兩壁之間來回查看了許久,東敲敲西打打,才終於願意消停下來。
“家人被抓來,不放心,您呢?”其實把他和邵華池放在一塊兒,傅辰還是很不習慣的。
“差不多的情況,我前任屬下的家人。”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中把玩,此時夕陽的餘暉灑了下來,照在他們身上帶著暖洋洋的滋味,見傅辰略帶驚悚的模樣,大概是覺得你堂堂王爺居然會為了前任屬下的家人,隔著那麼遠的關系來冒險,“何必這樣看著本王,是覺得匪夷所思?”
傅辰默認了,沒有說話。
也許是兩人都發現這裡根本出不去,也許接下來還要攜手想辦法逃出去,這種地方就算瑞王軍有神通廣大的本事,都很難找到吧。
不知覺的,態度上稍微親近了點,邵華池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坐過來吧點,都這樣來,哪裡還分什麼王爺平民,邵華池靠在身後的巨石上,慵懶地對著傅辰說道。
這是種很難讓人拒絕的姿態,輕松隨意,就像普通朋友。
傅辰自然而然坐了下來,與邵華池並排,這樣望過去,夕陽像是會呼吸一樣,被染成金橘色的雲飄散其上,灑在這個比他五年前來還要頹敗的森林上,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靜。
“有什麼好奇怪的,本王也隻是個普通人,一樣會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也一樣也會有這樣失策的時候。”邵華池這樣說著,眉宇間透著輕愁,對於這個皇族就生而高貴的時代,能有這樣清醒認知的皇子,難以想象。
“為何是前任?既然是前任,而且隻是對方的親人,作為主子的您也是不需要親力親為,”傅辰說道,而後後知後覺自己的逾矩,“小的太沒規矩了,不該問這樣的問題。”
邵華池揮了揮手,看模樣時真的不介意,“左右也是無事,你想知道也無妨,他是我見過少有的沒心沒肺之人。”
“……”傅辰:“那這樣的下屬,留之何用?”
“曾經也有人和你說過一樣的話。”邵華池卻沒有發現傅辰的一樣,似乎即便發現也許也並不在意,“我以前隻是個皇宮裡最不受寵的皇子罷了,那時候他非但沒有絲毫嫌棄,始終待我如初,不為名不為利不為地位,純粹把我當作普通人,隻是後來我的身份越來越高,此人反而越來越冷漠,就好像我是什麼毒蛇猛獸。“
”這麼不識好歹的奴才,您何必惦念著。“就算你心裡沒想殺了他,即使知道他活著,都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但終究什麼都會過去的,他回去了,你們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有時候懷念的隻是當時的感覺,若真的遇到,這樣的懷念就像水中月鏡中花,一碰就碎。
邵華池搖了搖頭,深深望著傅辰,夕陽的光線像是被剪碎的金子,透著暖光的錯覺,在傅辰不自在之前,收回了視線,閉上了視線,“小時候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後來我明白了,但明白得太晚了,曾經他的心全在我身上,隻是後來一念之差,被我弄丟了。”
傅辰的手指微微抖了下,看向遠處的炫耀和半顆圓滾滾的橙黃色陽光,“他是死了嗎?”
“沒死……”
“那他的家人他自己會有辦法,想來您也不會缺一個聰明的屬下,全天下聰明人多的是,您是一位英明的主子,過去的何不讓他過去,人總要向前看的。”傅辰看似勸慰,但話語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你不再是你記憶中的自己,他也不會是你記憶中的人,相見不如懷念。
隻是傅辰看到對方像是無意識得拿出了玉佩,這是一對,這一塊是被烤黃的。
傅辰當然很眼熟,那是他在河燈節後沒多久,收到的禮物,當時的七皇子隨手甩給自己的,後來他看到對方也有一模一樣的一塊,才知道這是一對的,隻有關系親密的友人,親人,愛人才會佩戴。
後來就在火場中不見了,那以後他也沒找到,沒想到那時候落在了火災現場,還被邵華池撿了回去。
“哪怕……”多的是,但哪一個是他?
還沒等邵華池說完,傅辰忽然站了起來,就看到有什麼籃子一樣的東西送了下來,那是個籃子,用繩索吊著,上面應該就是綁架他們的人,籃子裡面放的是用牛皮裝的引用水和一些幹糧,甚至還有火折子。
邵華池有些不悅,要說出口的話,就這樣被打斷了,怎麼辦事的!?
抬頭看上去,眼神冰冷地好像要凍死人。
這樣的氣氛下說出來剛剛好,沒了這種順其自然的說話,傅辰的戒備心會更重,這是利用的渲染氣氛,產生良好的溝通環境,他會記得回去給羅恆提高福利,這些小細節問題果然有用。
上方送食物下來的兩個僕從一陣哆嗦,是不是這食物太差了?
但王爺也吩咐過,不用太好,該給什麼給什麼,也不用特意弄的特別好,反而會引起懷疑,力求在細節上做到逼真,絕不犯錯誤讓面前的男人發現。
兩個僕從送完了東西,又馬上收回了籃子,到走遠了才開始說悄悄話。
”我說,咱們是不是送的東西太差了?”
“但王吩咐過,不用搞特殊,越普通越好,絕對不能多加照顧。”
“說真的,王爺為何要如此折騰,非要把自己和一個大男人關在一起,還長得……那麼特別。”這是一種體驗模式?
“主子的事,咱們可沒資格過問,羅大人說這叫親自體驗,才能知道咱們的牢房到底堅不堅固。”
——晉。江。獨。家,唯。一。正。版——
兩人稍微用啦點食物,趁著夕陽下山之前,尋找能夠逃脫的辦法,不過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哪怕他們身上都有武功,也不是能在至少十幾米深的地方攀爬上去,這就是壁虎了。
尷尬的地方也有不少,比如根本沒辦法洗澡,現在是夏末,溫度持續不減,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另外就是人有三急,比如現在,傅辰是最忌諱露出下半部分的,這會兒少有的難為情道:“您可以轉身嗎?”
本來完全沒打算避開的邵華池,愣了一下,正在弄火折子點火的邵華池不在意道:“大家都是男人,不用在意這種小事。”
“……”
看傅辰的表情,再看對方的下方,邵華池忽然意識到有什麼問題,而後才想起來這裡不是軍營,這是在野外,而面前的男人也不是軍隊裡那些渾身都是腱子肉的漢子,他可是宮裡頭精心養育出來的太監,禮義廉恥自是刻在骨子裡了。
“你當本王是什麼?”難不成還會看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