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還是白天,快要到黃昏,是商貿交流的最後時間,進出城門的人特別多,隻要看到有商貿的文書就會放通行,就在他們出城沒多久,就發現大批人衝到城門口,將城門徹底關上,那並不算特別結實的黃土城牆上,站滿了士兵,這好像預示著會發生什麼事一樣。
緊繃的氣氛縈繞在城牆上。
“居然真的封閉城門了!這都料得到!”邵津言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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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還沒回到都尉府,就在門口遇到了等候已久的李燁祖,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見李變天下了馬車,坐在四輪椅上,李燁祖才把自己身後唯唯諾諾的人給拉了出來,就看到一個約莫十六左右的少年低著頭,甚至不敢抬頭看他,隻聽李變天驚喜地看著他:“錦程?”
戟國大皇子李錦程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聲音,他出生的時候就無法說話。
向李變天行了一個君父禮,見到李變天張開了雙臂,猶豫了一下才顫抖地投入李變天的懷裡。抱著失而復得孩子,李變天語帶哽咽,“你失蹤了那麼多年,為父寢食難安,現在你能回來就好,為父很高興。”
李錦程卻抖得越發厲害了。
“說說看,是怎麼回來的?之前都在哪裡?”李變天拍著孩子的背,好像根本沒發現孩子的害怕,溫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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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撒滿天際,濃厚的雲彩好像會呼吸般,在沙漠的光景下,美得炫目,此時卻無人欣賞那樣的美景。
就在城門關閉的剎那,所有在草叢中的人,靜靜地看著戒備森嚴的丹呼城,他們都打了暗號,將此事告訴他人,這就是“消失”的烏鞅族人,他們在知道聖子之所以受了那麼多苦痛,就是因為這個戟國的四王爺,仇恨的心裡早就被大長老巴雅爾給提激起,殺害多人、射死大巫、重傷族人、趕盡殺絕、利用十年、迫害聖子,這讓復仇心特別強的烏鞅族,死都不會咽下這口氣的。
他們已經集合了所有族人,這次要讓他們血債血償。隻是沒想到對方已經有準備了。
在李變天的分析下,駐扎在城外的士兵個個嚴陣以待,就是在城牆上巡邏的士兵也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另一邊,與胖虎等人待在一起的傅辰,卻讓所有人都在城外找地方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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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當然不同意,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
“烏鞅族可以出現,他們的所有戰略部署也是我在做,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對李變天產生威脅了?不會,哪怕所有人都死了,他都有可能活著,我要的是他們兩敗俱傷,互相仇視,我才有更多周旋的機會。”隻要不是死全了,那麼生命力頑強的烏鞅族人之後肯定還會卷土重來,那麼就能給李變天的戟國造成不小的麻煩,他那時候哪裡還有時間再去設計晉國,傅辰本身自然對晉國沒有多少歸屬感,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家人親人卻是晉國人,“這裡有烏鞅族就行了,他們打起來加上我的策劃,剛好勢均力敵。但你們不能出現,一個都不能,他能看出來你們,這次不是之前那樣設計烏鞅族,我們要對付的是被稱為聖君的李變天,你們隻要出現了,對我來說就多一份暴露的可能性。”
“但您這樣出去太危險了。”
“做什麼事沒有危險?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想要得到總要有所付出的。”
眾人見傅辰已經打定主意,隻能閉了嘴。
胖虎抖了抖身上的肉,弱弱地問了句,“公子,您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對付李皇?我們方便知道原因嗎?”
其實這次傅辰進入丹呼城後,分明能看出來無論是李皇還是那些李皇的親信,都對傅辰照顧有加,何必要這樣,危險太大了。
“他們喜歡的,是一個叫李遇的人。”傅辰微微一笑。
眾人知道,這是傅辰的化名,還是戟國的國姓,足見李皇對傅辰有多喜愛。
“另外,或許你們不知道,李變天曾派人多次刺殺我,如果……我早就死了。”他會找到真相,無論是沈驍、蔣臣、沈彬,那次護城河的逃亡,犀雀的追捕,棺材裡的死裡逃生,這一次次的趕盡殺絕他都畢生難忘,既然對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那他為何不能反擊,為何要坐以待斃?李變天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他絕對不會讓李變天再如此輕易地殺死他!還有那對無辜的老夫妻,他到現在都不會忘記那對老夫妻死前錯愕的眼,“這件事解釋起來就復雜了,以後有機會我會說的,你們隻要記住聽我的安排。現在,分散!”
所有人,都朝著不同方向離開,經過傅辰的分析,他們也看出來了,現在隻有他們不出現,才能更好的保全傅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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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傅辰就來到地鼠挖的臨時地道口,之所以一直分配別人的任務,而不給地鼠,就是為了這個了。
整整一個白天,地鼠都在挖這個地道,哪怕是他是巨人手,都已經快廢了,現在還在抖著,那手短時間內已經不能用了。
看著他傻乎乎的笑容,傅辰心中一暖,他也發現了,青染這幾個屬下,從某種程度來說其實都不復雜,誰能給他們一口飯吃就跟著誰幹,沒啥要求,反而簡單的令人發指。傅辰常常把人想得過於復雜,遇到他們後就發現,其實有時候可以往簡單的去想。他們以前就是被賣來賣去的,換過很多主子,最後據說在一次任務中,他們陷入了很大的麻煩,是夙玉和青染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傅辰也沒有特意了解過,聽說那段過往他們都不想回憶起來。
所以即便是有自己的想法,會不滿會挑釁,但總體來說,從這群人的神態中傅辰也能判斷出,他們哪怕會背叛自己,也不會背叛夙玉和青染。
“辛苦了,這次結束後,你們有很長的假期。”他握著地鼠胖乎乎的巨大手掌。
地鼠抖了抖,但沒有甩開傅辰溫熱的手掌,大概沒想到傅辰有那麼溫和體貼的一面,有點語無倫次,“主子別這麼說,我覺得自己有用處就很有幹勁,總比一年到頭什麼活都沒有的好。”
“恩,我走了。”傅辰知道很多話不是說出來的,隻要這群人不背叛,他也不會一直防著。看著黑乎乎的通道,他知道自己待會就要進入這個地方了,首先要克服的就是狹窄空間恐懼,沒了視力後,他要全部靠聽覺和嗅覺來判斷了。
“公子,請萬加小心。”地鼠鄭重道。
說的是讓傅辰小心自己的命,戰場上,可沒有敵我。
傅辰不正經地笑了起來,“禍害遺千年,所以我一定會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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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將軍是戟國皇帝十二主軍第五營裡說一不二的人物,自從接到了李皇從城內發出隨時戒備,恐有敵襲的指示後,他就一直在和其他幾位將領討論如何應對敵人的襲擊,以保證城內皇上的安危。
總算了有了幾個方案後,他就打算去回去自己的營帳去換一件戰服,剛一打開營帳他就感到營帳裡頭有人!
他剛準備攻擊姿態,但還沒動,就被眼前的一雙銀白色的雙眸給攝住了。
那個似曾相似的少年開了口,那話語的語氣格外魅惑人心,他並不知道少年幾乎用了全部的關注力,力求一擊必得。
“按照我接下來說的去做……”
……
大約過了一柱香,帳篷裡隻有少年一個人了。
有小士兵被將軍要求給裡頭的一個犯人送點飯,這事情將軍說得很隱秘,是偷偷告訴他的,小士兵以為是將軍弄了軍妓回來,這是很正常的現象,要知道他們每次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長的時候好幾個月,軍營裡都是男人,但總要發泄的,所以有時候會偷偷摸摸招點女人進來,隻是戟國軍營管理非常嚴,不允許這種事情,大部分時候這些有實權的將士就會偷偷地帶人回來發泄。
原來看上去最為嚴厲,剛正不阿的隆將軍私底下也做這種事情啊。
小士兵感覺到發現了別人難以發現的小秘密,有些竊喜,現在外面都很緊張,都在說馬上就可能有敵人襲擊,到處都在準備著,所以小士兵稍微拿了點饅頭,就到了那帳篷裡,“有人嗎,我進來了?”
裡面沒有人應聲,小士兵小心打開帳篷簾子,四處看了看,才發現倒在地上的少年,他被繩子綁著,衣服有些凌亂,嘴角還有一絲血跡,看上去很虛弱,當然這是催眠後的後遺症,但小士兵並不知道。
他是認識這個少年的,他知道那是陛下身邊的一個親信,之前一直跟在陛下身邊的,還常常被他們這些戟國年輕士兵們羨慕,可以和陛下距離那麼近,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少年還非常和善,經常會給他們帶來棉袄,吃食,生活用品,都是丹呼城買的,陛下是有規定,他們駐扎在外面不能進城擾民,所以他們都是在外頭,沒進城過,少年非常體貼,給了他們必需品。雖說是陛下的意思,但在感謝的同時他們也記住了這個少年。
特別是小士兵還和少年認識,說過好些話,他輕輕拍了拍虛弱的昏迷少年,“李遇,李遇?快醒醒!”
少年悠悠轉醒,動了動,衣服有些破損,小士兵還看到在他動的過程中,身上是有淤青的,脖子上還有紅紅的斑點。
這是什麼!?
少年懼怕地睜開了眼,看到是小士兵,激動地抓住了他,“幫我,幫我離開這裡!”
小士兵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也是聽過的,有時候軍隊裡沒有女人的時候,也是有那種事情的。
“他對你做了什麼!”小士兵義憤填膺,很是氣憤。
這也是傅辰挑選的最有正義感的一個。
小士兵連對隆將軍的敬稱都沒了,臉漲紅著,原來隆將軍的不近女色就是這麼來的!
“放心,他沒有得逞,隻敢表面動一動我,不敢來真的,我到底是陛下的人。那個,你放了我好不好?”
小士兵忙不迭給他松綁,少年活動了一下。
“你還很虛弱,這樣吧,你先穿著我的衣服,我待會再去找其他人去借,現在z我帶你出去!”他絕對不會再讓隆將軍得逞的。
少年感激的笑了起來,軟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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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攻擊開始了!
烏鞅族的人站在樹幹上,用燃燒著火焰的箭頭射入城內,這時候城內的百姓已經四處亂竄了。
而人數眾多的烏鞅族人一開始並沒有正面迎戰,躲在樹幹上,身上穿著盾衣,全副武裝,他們在戟國軍人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就火燒了軍營的好幾個地方,又站在樹上以掩蓋身影,這個方法還是他們向前一晚襲擊他們的“戟國”戰士學習的。
而烏鞅族擅長遊擊,他們打一槍換一炮,將不少戟國戰士引到了叢林裡,然後個個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