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州的知府是六皇子母妃容昭儀的娘家人,安頓下來的事比想象中更容易些,特別是這些人居然沒過幾個月就交了賦稅,更是讓人刮目相看。
誰都不知道那山上發生了什麼,也是為了給葉穗莉“換臉”,加上還要照顧這些難民,讓他們自立根生,完成傅辰交代的“種植新農作物”“研制新農具”“還有收集做火藥的材料”等等任務,梁成文暫時留了下來。
傅辰之所以選擇這座山,還有個重要原因,這裡有一處天然硝石礦,這是做黑火藥不可或缺的材料,天然的更是少之又少,一般情況是利用硝土和草木灰提煉成硝,傅辰很清楚制作黑火藥的成分,對這方面更是慎之又慎。
越是接觸傅辰,越是驚嘆於傅辰的頭腦與知識面,哪怕他幼時走過大江南北,也沒見過像傅辰這樣的人物。
他留在這裡還有一件事,傅辰通過密鳥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希望他能利用現有的力量,和研制出的初級黑火藥,能殺掉一伙人馬。
這伙人馬有八成可能性會路過晉國陝州地界。
在傅辰懷疑李變天那段時間裡,他不僅做了在京城的布置,甚至在梁成文回京之前,還想給李變天一行人迎頭痛擊。
也算是傅辰的潛在的安排,隻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與這群人一起離開。
這段時間的接觸,對李變天的了解,讓傅辰打算暫時先擱下這次暗殺。
讓梁成文準備的地方,李變天的屬下就憑著土質、空氣的味道,懷疑這個地方有埋伏,馬上換了地方,這般警覺讓他的計劃落空。
剛進了城門就能發現這邊的民風比起中原要彪悍多了,無論男女長相都要高大一些,裝束上也看上去英姿颯爽。
根據傅辰留下的暗號,兩人是在盧錫縣裡的一座醫館裡見的,也是梁成文利用多餘的銀子開在山下附近方便打探消息的,傅辰借口找傷藥,進了藥鋪裡頭。
在進去前,他能感覺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道視線,傅辰當做沒感覺到,隻是進去跟著掌櫃拿藥。
他甚至能猜到,如果他有一丁點兒要逃跑的想法,馬上就會頭身分家。
自從那日在馬車裡,李變天抱了他許久後,對他的態度稍微有些轉變,應該說好像有意識地在培養他,還時不時考驗他。說李變天大膽也是大膽,他一個晉國人居然妄想將他培養成心腹?說他氣度大也是事實,這樣不以民族為限吸納人才,如若不是遇到他,也許李變天真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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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這裡看到傅辰,梁成文也是相當驚訝。
宮裡的太監不能私自出京城以外的地方,這是每朝每代的規矩。
“你收集到了給七殿下解毒的藥材?”
“是的,還要多虧祺貴嫔,若不是她誤入了一座林子險些掉下懸崖,我也不會在懸崖邊找到這天下劇毒,殿下出生體內既含毒,與其說治療還不如說以毒攻毒,若是能治好,殿下不但能恢復容貌,甚至還能造就百毒不侵的體質。”
“你離開京城太久了,現在回去正好。”傅辰聞言,想到邵華池那半邊天仙半邊鬼面的臉,心中微動。
“那你呢?”
“我留下來,跟著他們走。”
“這不行,你可知道這群人是什麼身份,這無疑是與虎謀皮。”
“你真以為,我現在沒在他們的監視範圍內嗎?”到時候,還會讓他在陝州這裡的布置暴露,他絕不能冒這個風險。
就算回了京城,到處都有李變天的眼線,還不如跟在他們身邊,而且,有些事他想要弄清楚,比如那犀雀的叫聲,比如李變天為何非要置他於死地的原因,再比如他又為何要放過李變天,尋著機會為何不能回敬?
來而不往,可不是他的風格。
“他們現在對我並不怎麼提防,”可以說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這也是傅辰要的,“既然他們這麼放心,我怎麼能讓他們失望。”
不把他們鬧得雞犬不寧,怎麼對得起他們?
傅辰交代了幾句,有讓梁成文幫他做幾件事,梁成文曾經走遍大江南北,也去過不少國家,認識的人不少,被他救過的人也遍布各地,真要做一些小事不算困難。
“然後就回京城,為殿下治療毒傷。”
“若殿下問起你?”
“殿下不會問你,你我本就沒有交集。如若問到,就說……”傅辰頓了頓,“就說你沒見過我,京城形勢復雜,一切等我回去,再行定奪。”
傅辰感到時間緊迫,又吩咐梁成文幾句,讓他替自己送信給青染,才走出了鋪子。
時間算的剛剛好,再晚一些想必那暗處的人就會出來了。
拿著藥材,又買了些東西,傅辰去了李變天下榻的客棧。
盧錫縣的客棧來住的人並不多,像李變天這樣非富即貴的,伙計們更是盡心伺候,見到傅辰就知道他是隨從,伙計很客氣。
傅辰上樓,就發現李變天門口難得沒人把守,想來大約是不願太高調。
雖然也做著下人的工作,但他嚴格意義上不是李變天的人,所以毫不避諱地拎著李變天需要的東西放到隔壁房間。
啊,嗯——
不可避免地聽到隔壁女人的嬌喘和呻吟,叫得興奮勾魂,她很興奮。
他好像明白為什麼那群護衛會離那房間那麼遠了,這是裡頭在辦事呢。
這女人,好像是阿一從城裡帶來的,是個雛兒,還未開苞叫的價格倒是很高,也不知怎麼的就被帶來了。
李變天有欲望,但跟著來的都是男人,這還是傅辰第一次發現他也是需要解決欲望的。
裡面傳出女人高昂的喊叫,傅辰面色不變。
不過身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李變天那方面能力很強,時間很持久。
“四兒,抬水進來。”也許早就發現了傅辰在隔壁,隔著一道牆傳來李變天不輕不重的聲音,用的是內勁。
李變天武藝高強,他一直知道。
讓伙計準備好誰,傅辰才進了裡頭,空中彌漫著房事後的味道,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躺在地上,睜大著眼,已經死得不能再死,隻有眉間有一個細小的傷口,一擊斃命,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來,她身上隻蓋著一件衣服。
傅辰卻有些松了一口氣,很顯然,李變天是個正常性向的男人。
傅辰隻看了一眼,可惜了女人那張漂亮臉蛋,就轉回了視線放在李變天身上。
他衣服並未脫去,哪怕唯一需要露出的地方也穿戴整齊。
伺候李變天更衣,脫到隻剩單衣才停下,在木桶裡放了一個隔板,方便李變天坐上去,傅辰隔著屏風離開,待李變天已經進了浴桶,才進去伺候。
氤氲的霧氣中,傅辰忽然想起了那日在重華宮的後殿,他其實一直沒說,自從有了金手指後,他對他人的注視特別敏感。
他隱約能感覺到,那天邵華池偷看了他很多眼,那目光的含義他不明白,也不想深究這些沒必要的事。
也不知為何,忽然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想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正是因為分開,他才會忍不住想念京城的人事物,一些曾經不在意的細節也會冷不丁鑽入腦中。
邵華池不喜歡被人伺候沐浴,任何人都不得近身。
他那麼久沒回去,也不知是誰抽的他,而京城是何情況。
不過他早就有所準備,哪怕忽然離開應該也不至於亂了陣腳。
看了一眼自己腰間,那裡原本還掛著一塊玉佩,是邵華池曾經給他的,據說世上隻有兩塊,在那次醉仙樓的時候,卻掉了。
平靜的心湖,有什麼東西在悄然蘇醒……
“你在想什麼?”
李變天的聲音忽然想起。
傅辰為李變天擦洗著身體,聞言手一抖。
他居然在想邵華池,在這種時候!?
抓住傅辰的手,感覺到少年的緊繃,李變天不由哂笑,“慌什麼,我的確對你有些興趣,但還不至於強人所難。”
並不是慌,傅辰隻是在考慮是不是要出手,他可是剛從梁成文那兒拿了不少好東西。
但想到李變天的身手,傅辰還是克制下衝動,這樣的衝動隻會讓他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