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什麼，」我攤手，「這對我的任務不是更加有利？」
「可是，」系統撓撓頭，「男女主可都要氣瘋了。」
顧宋在網上瘋狂地找爆料人的信息。
熬了整整一個通宵。
從 IP 地址追溯，現在已經快查到學校了。
女主得知後，連夜注冊了微博賬號，正瘋狂甩自己沒有被霸凌的證據上去。
可惜看的人太少，基本沒什麼用。
趙蓉蓉氣得睡不著，通宵刷卷子。
13
見我沒有什麼澄清的意願，系統也沒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提醒我劇情點快來了。
系統：「明天就是國家奧數集訓隊的選拔，男主將以第一名的成績，提前保送到排名第一的大學。
「並在大學四年的生涯裡，對創業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畢業那年創建了屬於自己的互聯網公司。」
我聽了一會，有些疑惑：「那女主呢，趙蓉蓉不應該是第一嗎？」
系統沒有說話。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正要追問，趙蓉蓉突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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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著眼眶，眼睛有點腫，看起來像是哭過了。
「喃喃，對不……」
她話沒說完，被男主一把扯住領子。
「離她遠點。」
顧宋無聲地說了句話，女主立刻住嘴了，可憐巴巴地盯著我看，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我狐疑地看著兩人：「系統，他們打什麼啞謎呢？」
系統：「呃，大概男主以為你還不知道，不想讓女主戳破這件事吧。
「值得一提的是，昨晚熱搜封頂的時候，女主負面情緒上升 10%，恭喜宿主。」
我爸得知了這件事，熱搜當天就被壓下去了。
顧宋也沒有強制性不讓我看手機了，反倒是趙蓉蓉有些惴惴不安。
被我揉著腮幫子一頓亂搓：「明天是你最重要的考試，有什麼事考完了再說，嗯？」
趙蓉蓉臉蛋紅紅的，終於露出笑容。
她握住我的手，輕聲說了句：
「好。」
14
第二天一大早，學校拉起了國家奧數集訓隊選拔的橫幅。
我們學校隻有年級前二十才能參加這場考試。
離考試還有一個小時，廣播開始催促考生進場。
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屏幕上跳動著「趙蓉蓉」三個字。
我正要點接聽，系統出聲了，它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正經過。
系統一板一眼地勸告我：
「如果您想完成任務的話，建議宿主最好不要接這個電話。
「您知道做任務，最忌諱的就是改變故事的主線，而今天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女主命定的故事線。」
系統違反條例，給我看了這個故事的後續發展。
腦海裡的電子屏幕上，趙蓉蓉在選拔考試完，接到了鄰居給自己打來的電話。
她奶奶因為看到了網上的消息，以為自己的孫女一直被人欺負，氣急之下，突然昏迷過去了。
直到一個小時後才被人發現。
等她急匆匆地趕到醫院，奶奶因為送過來太晚，錯過最佳治療時間，癱瘓了。
趙蓉蓉為了巨額醫療費，放棄了保送大學，輟學打工，照顧奶奶。
直到十年後，男女主重新相遇。
顧宋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女主卻是被生活磋磨掉了稜角的陪酒女。
當初，他們許下了上同一所大學的諾言，女主卻沒留下半句話，一走了之。
顧宋喝了酒，熱氣上頭，蒸得白淨的一張臉泛起了淡淡的紅。
他隨手扯開自己的領結，扔在地上。
在女主撿起來還給他時，被他死死箍住了手腕。
顧宋笑得有些嘲諷：「一晚上一萬，你接活嗎？」
故事的最後，男女主解開了誤會。
顧宋對女主求婚。
趙蓉蓉成了男主的小嬌妻，在家裡洗手作羹湯。
我：「……」地鐵老奶奶看手機.JPG
女主的事業線呢！
說好了強強聯合，搞半天是小嬌妻文學？
「這不是我認識的趙蓉蓉。」
我指著裡面成日討好男主，小心翼翼活著的趙蓉蓉搖搖頭。
那個討論夢想時，會兩眼放光，驕傲地說自己會成為最厲害的辯護律師的趙蓉蓉已經死去了。
電子屏幕裡活著的小嬌妻，不過是個被故事操縱的皮偶。
我義無反顧地接了電話。
系統無奈攤手。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所以將奶奶被發現的時間線提前了，現在去的話，剛好來得及。」
15
我衝出了校門，接我的司機已經候著了。
「最快到這個目的地去。」
據說是退役賽車手的司機，低聲說了聲好，墨鏡一戴。
猛地一踩油門，車立刻飛了出去。
我一個大喘氣，系統已經接手了車上的導航。
確定了最近的路線，一路綠燈暢行。
它在我腦海裡大聲唱歌：「這飛一般的感覺！嗚呼，速度與激情！」
不到十分鍾就到奶奶家了。
等到把人安置在醫院，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
不過過去半個小時左右。
我薅了把被汗浸湿的頭發，面不改色地給女主打電話。
「奶奶身體沒有問題，放心考試吧。」
對面趙蓉蓉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了，不停地在說謝謝。
我嘆了口氣：「還記得我昨天說過什麼嗎？」
趙蓉蓉哽咽著說：「有什麼考完試再說。我知道了，我會平靜下來的。」
我笑著眯了下眼：「嗯，乖。」
16
一周後，選拔賽的成績出來了。
趙蓉蓉第一，顧宋第二。
兩人在暑假就得去參加奧數夏令營，如果獲得了名次，就能夠被保送到自己心愛的大學。
本來吳曉曉也會是他們中的一員的，不過因為在網上發布不實消息，被人舉報，失去了資格。
她被父母領回家時，我去看熱鬧了，她兩隻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系統呸了兩口：「活該，叫你欺負我宿主。」
也不知道是哪個活雷鋒。
眼見任務是完不成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嗜睡。
哪怕在喧鬧的教室裡我都能安然入睡。
趙蓉蓉幾次過來找我玩，都被我的困意打回去了。
顧宋有些不放心：「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擺擺手：「上個月才檢查過，什麼問題都沒有。
「再說 X 光照多了，對身體不好。」
等終於熬到兩人都去集訓了，我才火急火燎地跑到大醫院做檢查。
系統掃描了下我的病歷單：「沒救了，癌症晚期。」
我：「……」
怪不得當初惡人組的前輩再三對我耳提面命，不要改變故事線，不然會受到反噬。
系統發出一聲悲鳴：
「你就剩一個月了，任務肯定完不成了，年終獎沒啦，嗚嗚嗚。」
17
當初我隻知道得癌症會很疼，但沒想到會疼成這樣啊。
一開始隻是骨子裡隱隱作痛，那種細碎的疼痛仿佛無數隻螞蟻在撕咬。
到後來，就是爆發性的疼痛，似乎全身都被炸開，我直接呼吸不上來。
我趴在廁所，將昨天吃的飯全部嘔出來。
系統在旁邊長籲短嘆：
「我當初是不是說了不讓你接電話，不讓接，不讓接，現在好了吧，你得活生生疼死。」
我擦掉嘴巴旁邊的食物殘渣。
刀子嘴豆腐心。
我明明看見它在星網上偷偷查怎麼隔絕宿主的疼痛。
連最愛的遊戲都不玩了。
因為吃啥吐啥，臉上沒啥血色。
每周和男女主打電話的時候，我臉上的粉撲得估計得有兩斤重。
趙蓉蓉臉上的笑容倒是變多了，為了逗我笑，哪怕再枯燥的訓練生活，她都說得趣味橫生。
隻是在掛電話的最後一秒，她眼圈突然紅了。
「喃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害怕哪天你會拋棄我，走得遠遠的。」
她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如有真有那天，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的。
「我已經不能想象，沒有你的生活。」
我輕聲安撫了她幾句。
接到顧宋的電話時，他倒是一如往常地沉默寡言。
隻是眼神充滿眷戀。
「喃喃，」他垂下眼，摩挲著電話，「還有四天，我們就見面了。
「等我。」
系統聽完後哭得眼淚汪汪：「可惡啊，宿主，你三天後就要嘎了，哪來的四天啊！」
我看著手裡屏保上三人的合照，顧宋站在我右邊，眼神凌厲地看向鏡頭。
趙蓉蓉挽著我的左手，笑得很甜。
「早知道上一次就好好道別了。」
系統贊同地點點頭。
「所以要珍惜每次離別啊，你永遠都不知道，說再見的人，會不會是你人生中的最後一次相遇。」
18
三天後，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耳邊是心髒儀發出的最後一聲：
「嘀——」
靈魂脫離肉體的一瞬間，我恍惚間聽到了顧宋和趙蓉蓉的聲音。
那樣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仿佛悲傷浸透到靈魂深處的感覺。
系統不可置信地進行最後的播報：
「恭喜宿主，男女主負面情緒達到 100%。
「您的任務已完成！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年終獎回來啦！！！」
19
回到主神空間後，我緩了三天才恢復過來。
「真不是人幹的，事多錢少，還要扣獎金。」
系統無比贊同。
它寫任務報告時，問我要不要看看自己離開後的世界。
系統將時間線調整到十年後。
屏幕上，是一個大紅色的禮堂, 臺下坐著穿著西裝的人。
報幕說是青年企業家頒獎晚會。
「顧宋還挺厲害，都是青年企業家了。」
我誇了兩句, 鏡頭一轉，顧宋端坐在頒獎臺上。
好吧，他是給人頒獎的那個。
我打量了他幾眼, 原來的碎發被梳上去了，精心打理的發型，奢華低調的西裝。
沒有了少年人的青澀，變得更加俊美和沉穩。
有種不敢讓人輕易招惹的大佬氣場。
系統又調到另一個頻道。
是在法庭上, 趙蓉蓉穿著正裝, 化著精致的妝容, 從容不迫地為她的當事人辯護。
一言一行都充滿了自信。
仿佛在她的領域裡，沒有能夠打敗她的人。
系統問我：「你覺得怎麼樣，似乎失去你後，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影響。」
我反而覺得自己心裡壓著的大石頭放下了。
「真好啊, 系統你當時問我，後不後悔改變了女主的命運。
「我的回答從來都沒有變過, 這是屬於他們的人生，而我不過是他們漫長旅程中的一個過客。」
……
見宿主滿臉輕松地跑出去吃東西了, 系統悄悄把時間線往後推了一點。
頒獎完的顧宋, 渾身疲憊地回到了酒店。
從抽屜裡拿出一瓶瓶五顏六色的藥丸, 系統辨認出來是治療焦慮和失眠的。
而男主的右手上，全是創可貼。
宿主離開後, 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也是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
支撐他走下去的, 不過是對周家養育之恩的報答。
至於之後，他就不知道要怎麼活著了。
系統看向另一個人，趙蓉蓉回家吃完飯後，跟自己的奶奶打了視頻電話。
老人被保姆照顧得很好, 就是擔心她：
「蓉蓉，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奶奶可不是老古板，要是你覺得有合適的人，隻管帶回來。別的不說，能讓你開心就好。」
趙蓉蓉沒有說話, 笑著掛掉電話後，她看著自己手機屏保。
突然捂住嘴, 失聲痛哭。
……
系統攤手。
「宿主你哪裡是他們世界的過客而已, 你明明就是他們的世界啊。」
20
休了一周假後，系統突然召喚我回去上班。
它說惡人組來實習生了, 組長讓我先帶帶。
上次任務成功，我更榮幸地被升職為副組長。
當然，如果不是我們組就兩個人，我就更開心了。
系統一路上還在和我吐槽。
貴族學校裡，除了身世優越的富二代，還有靠成績進來的普通學生。
「E「」誰知別的組找他們, 死活不去。
偏要來我們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地方待著。
我有些擔心。
「哎，這麼離譜，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系統咂咂嘴：「也不一定，說不定是報恩的呢。」
等我回到主神空間, 剛打開辦公室的門。
隻聽兩聲：「喃喃！」
一男一女猛地撲過來，把我死死摟住。
我定睛一看，嘴角頓時咧到天上去。
「顧宋！趙蓉蓉！」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