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兔子遊戲》, 本章共3720字, 更新于: 2024-12-04 14:34:07

父親生辰宴時帶回一個女人,說要納她為妾。


母親笑臉相迎,把人留在府裡。


她暗中對我比手勢,我了然地勾了勾唇。


小白兔入了籠,我們母女倆有的玩了。


01.


我爹三十三歲生辰宴這天,京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來了。


就連當朝天子,都在上首陪座。


我娘牽著我的手入席時,天子起身行禮:「皇姐。」


底下眾人跟著起身行禮:「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笑得溫婉淑靜,朝眾人頷首。


「承胤昨夜去郊外辦事,現在回來路上了,諸位不必拘禮,先用膳吧。」


眾人紛紛點頭應和,卻無一人敢真正動筷。


「既然諸位還不餓。」


我娘歪頭看我:「姝兒,你耍一套劍舞給各位長輩解解悶,如何?」


我還沒開口,天子忙不迭地舉筷:


「不必不必,孤倒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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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我跳舞就是災難現場,前頭宮中百花宴獻舞,一個甩袖還把天子的冕冠打落了。


桌上立時一片叮啷響,百官紛紛嚇得舉筷喊餓,場面好不滑稽。


我扭頭看向我娘,果不其然看到她的嘴角勾起一個隱秘的弧度。


自收復北疆卸任將軍之位嫁給我爹後,京中人人都以為我娘變得賢良淑德,溫和恭順。


隻有我清楚,我娘的心其實一直黑得很。


所以,當我爹帶著紅雕樓的頭牌入府,當眾宣布這是他新納的小妾時。


滿院中人隻有我娘淡定地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綻出一抹笑意。


我知道,有的玩了。


02.


「妾身若水參見陛下,參見長公主殿下,參見各位大人。」


凌若水頂著席間各色目光,緊張卻還是落落大方地跪拜行了禮。


隻是,她的話音落地好一會兒,卻無人應答。


我拈起桌上的瓜子,「咔嚓」一聲響徹滿園。


我爹皺了皺眉:「陛下,外婦身子弱,還望您體諒。」


我爹是當朝攝政王,尚十五歲的天子向來對他尊敬有加,言聽計從。


但這次,他卻隻是裝作沒聽懂我爹話中意思,不僅沒讓人平身,還扭頭看向我娘。


「皇姐,宮中太醫近日又研制了新的傷藥,說是對舊疾也頗有益處,孤明日便命人送些來。」


我娘笑眯眯地點頭:「謝陛下體諒。」


他們旁若無人地說著話,氣得我爹面色難看。


他伸手要去扶凌若水起身,凌若水拽拽他的衣袖,搖了搖頭。


她伏身再拜,不卑不亢道:「長公主殿下,妾聽聞王爺當初與您成婚並非你情我願。


「而妾與王爺兩情相悅,妾不求身份地位,隻求能夠長伴王爺左右,望殿下成全。」


這話狠狠往我娘的痛處戳。


天子一聲怒吼:「放肆!」


我娘止住他拍桌的手,聲音依然溫柔:「你可能忘了,這裡是長公主府,不是王爺府。


「不論我們為何成婚,但事實是我娶的承胤,說得好聽點他是驸馬,說得難聽點……他不過是我的面首。


「所以,他沒資格納妾。」


凌若水被這一番話震住:「妾……」


「嗯~」我娘伸出食指朝她搖了搖,「你沒資格稱自己是妾哦!


「不過,你既不求身份地位,府中也並非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凌若水面色一喜,就聽我娘繼續說道:


「正好近日我新招了幾個面首,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你便都替我分擔了吧。」


她朝凌若水眨眨眼:「你既是紅樓出身,這種事應該很熟了,對吧?」


滿座皆驚,吃瓜群眾一時未加收斂,筷碗瓷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你什麼時候養了面首?」


在一片驚詫吸氣聲裡,突兀地響起我爹滿含慍怒的不和諧之聲。


他黑著臉,咬牙切齒地逼問我娘:


「你還有別的男人?」


03.


「林菀,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我爹穿過院子,拽著我娘的手就離了席。


臨走前,我娘回頭對我隱晦地比了比手勢,我了然勾起唇。


天子和百官習以為常,隻可憐還跪在地上的凌若水,一臉懵逼。


看樣子她還不知道,我爹有病。


哦。其實我們一家都有病。


我起身拽著天子的衣袖,撒嬌道:


「舅舅,您先回宮吧,過兩日我會帶著爹娘進宮賠罪噠。」


天子連連擺手,忙不迭地擺駕回宮。


我爹娘的賠禮大多見血,他可受不起。


待院內人群走光,我裝作才想起地上還跪著一個人似的跑過去。


凌若水垂著頭看不清神情,但緊捏的手掌暴露了她的怨念。


我蹲下身,甜甜地喚道:


「姨娘,你怎麼還不起來呀?」


我娘曾誇我這張臉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人畜無害,若是我再彎彎眉眼,任何鐵石心腸的人都會頂不住。


果然,凌若水抬眼時原本陰鬱的臉都恍惚了一瞬。


「許……容姝郡主?」


我點點頭,困惑道:「你認得我?」


凌若水眼裡光芒閃動,笑了。


「王爺常提起你呢,他說你冰雪聰明,乖巧伶俐……」


我癟嘴:「你就別哄我了,我爹才不喜歡我。」


我跟著弱弱補了一句:「我娘也不喜歡我。」


凌若水眼裡光亮了亮,被她很快掩飾住。


「怎麼會……你可是王爺唯一的女兒,還是整個大業朝最尊貴的郡主,誰會不喜歡你呢?」


「你別看我娘溫溫柔柔,實際上她最可怕了。」


我一把抓住凌若水的手,做驚恐狀:


「我小時候養的貓不見了,我娘騙我說它走丟了,但我在廚房看到她剁貓肉。」


察覺到凌若水手臂微顫,我也抖著嗓音:


「我經常睡醒了會發現自己不在床上,而在假山上、屋頂上……甚至水裡。


「府裡的人都騙我說我夢遊,其實我知道,是娘親把我丟出去的。」


凌若水面色幾經變化,我換上悽厲哀怨的哭腔。


「姨娘,你能不能幫幫我?」


04.


小白兔自然而然上了鉤。


我攙著凌若水往偏院空廂房走,路上,她便忍不住套我的話。


「容姝郡主……」


我嗔怪地打斷她:「姨娘,喚我姝兒就好。」


凌若水面上掛著溫和恬靜的笑,但演技顯然沒有我娘好。


「姝兒,謝謝你。」


「姨娘答應幫我離開公主府,該是我謝姨娘才對。」


凌若水遲疑道:「你娘雖可怖,但王爺對她還是有情意在的吧。」


她垂頭,聲音落魄:「不然,他剛剛也不會在得知你娘養了面首後那般生氣。」


「我爹才不是氣這個呢。」


我歪頭天真道:「姨娘你不知道嗎?我爹有病的呀。」


我爹年少時,曾是京城所有貴女心中的白月光。


他長得玉樹臨風,儒雅斯文,年紀輕輕就位居丞相之位,先帝駕崩後更是被封為攝政王。


但他有個極嚴重的毛病,就是佔有欲強得要命。


凡是他染指過的東西,他人休想再碰半分,若是不小心碰了一碰,搭上命都算輕的。


當初我娘便是專攻他這一軟肋,強取豪奪爬了他的床,成了他的專有物。


「我聽奶娘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爹幾次三番想掐死我呢。


「就因為我是從娘親身上掉掉的肉,他覺得我不可控。」


凌若水狠狠趔趄了一下。


「姨娘,你怎麼了?」


「沒,剛剛腿跪麻了。」


她急切地反駁道:「我……我認識的王爺溫文儒雅,彬彬有禮,不,不是這樣的啊。」


我想了一想,篤定道:「那一定是因為我爹愛慘了姨娘。」


凌若水停在原地,震驚得活像天打雷劈:「他,他愛我?」


我用力點頭:「不然以我爹的毛病,他怎麼會將姨娘接進府裡呢。


「畢竟,姨娘是人盡可夫的頭牌啊~」


05.


我小瞧了凌若水。


面對我這般天真無邪的侮辱,她竟然在最初的變臉之後,很快就穩神幹笑。


「是,是麼……」


我還想看兔子急眼的樣子,便無辜地眨眨眼。


「是啊,姨娘不是紅雕樓出身,見識過許多男人的嗎?」


凌若水從齒縫中擠出一聲:「是。」


她沒發怒,但暗暗把被我攙著的胳膊挪了開,一路也不再試圖從我這打探消息。


有點可惜,難得有人和我聊天,我還沒說過癮呢。


走到偏院一處廂房前,我停了下來。


「姨娘,你就住這裡吧,這裡離我娘遠一點,比較安全。」


這處小院地處公主府西南角,四周被竹枝環繞,蔥鬱綠景在白日宜人心脾。


雖偏遠,卻是難得的幽靜之處。


凌若水到得這裡,也微松了心神:「謝謝你。」


「姨娘先好好歇息,夜裡我再來找你。」


凌若水顯然沒料到我夜裡還要找她,她一臉困惑。


我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俯身將耳朵靠過來。


我壓著聲音:「夜裡,我帶姨娘去看我爹和我娘的秘密。」


凌若水眼睛一亮,點頭:「好。」


想到什麼,凌若水也壓著聲音問了我一句:「你娘說的面首……」


「姨娘放心,我爹是不會讓別的男人進府裡來的,我娘也不會把人養在府裡,那群面首現在京郊別院。」


她松口氣站起身,我又補充道:「我娘隻會把你送過去。」


凌若水愣住,我已經轉身蹦蹦跳跳地往來時路走了。


走了兩步,我又回頭對她笑得甜滋滋,眯起眼:


「姨娘,這府裡的人除了我,你誰也不要相信喲。」


06.


夜裡亥時,我提著燈籠去竹院找凌若水。


還沒走近,遠遠便看見她縮在院門外的樹下,恨不得把自己藏進樹裡的姿勢。


「姨娘,我們走吧。」


凌若水四下環顧,拽住了我的衣袖:「等等。」


「姝兒,我們要去哪?」


「去我娘的密室。」


凌若水還想再問,我截斷了她:「我娘在密室藏著了不得的東西,姨娘,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她果然乖乖跟著我走了。


夜裡的公主府安謐非常,除了廊檐下掛的燈籠和微弱風聲,一點人聲也沒有,詭異得令人心慌。


未到半途,凌若水探究的聲音便傳來。


「姝兒,府裡沒有巡邏的護兵嗎?」


「我娘不喜歡有人在府裡走來走去,而且她以前是將軍,不怕有人圖謀不軌。」


「暗衛都在四周牆面或者屋頂邊沿,我知道他們的位置,特意繞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午緩過勁來,凌若水似乎比白日裡鎮定且聰明了不少。


「姝兒,你既然對這裡這麼熟悉,為什麼一直沒能逃出去呢?」


「我逃出去過,但又被抓回來了。」


我停下腳步,朝著不遠處黑暗中一座閣樓指去。


那座四角閣樓完全無光,在月光下閣頂的檐角也是一片黑漆漆的。


凌若水睜大眼看了好半天:「那裡怎麼了?」


我指著最頂上那個尖端:「姨娘,你仔細看。」


凌若水擰著眉頭看了好半天,就在她想再次發問時,那處尖端忽然動了一下。


不是視線晃動,而是那個尖端忽然被抹平了一瞬,而後又被頂起。


若仔細看,會發現整座閣樓的廊柱,都似乎有生命般在緩緩蠕動。


凌若水低呼出聲:「那樓怎麼會動?!」


「那是一群蝙蝠,它們記得住我的氣味。不論我逃到哪,都會被它們找到的。」


黑暗中,我意味深長地說:


「阻止我逃出去的從來不是我爹我娘,而是一些藏在暗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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