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徐氏工作能讓我早點還清債務,遠離狗血三角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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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雨夜,我撐著傘下樓丟個垃圾都能遇見徐緣緣。
她又在哭。
煩。
怎麼總是為一個男人哭個沒完沒了的?
也沒見他為你茶不思飯不想的。
想歸想,我還是撐著傘走上前,替她遮了遮雨。
想起室友的建議。
我耐心地等到徐緣緣逐漸平靜下來,然後蹲下來與她平視,遞給她紙巾的同時,滿臉無害地問了句:「學姐既然追他這麼累,要不要考慮放棄,或者幹脆換個人喜歡?」
徐緣緣的「不」字幾乎脫口而出,帶著些歇斯底裡的瘋狂。
於是我識趣地閉了嘴,不再說話。
一路沉默地將人送到女寢樓下。
回來的路上,我捂著自己胸口。
有些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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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真如室友所說的那樣。
我對徐緣緣是有些「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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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心底那點微不足道的「喜歡」。
我看不慣徐緣緣為艾倫哭來哭去的樣子,想要再幫她一把。
於是我想辦法攪黃了艾倫近期內和所有曖昧對象的約會。
讓她們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艾倫。
其中包括心軟又打算跟艾倫復合的江冉冉。
反正艾倫本來就是「海王」,我不過是使計讓女孩們看到了彼此的存在。
冉姐同樣對不知悔改的艾倫再次失望。
看樣子兩個人再次復合的可能性已經被徹底磨滅。
一夜之間被炸掉「魚塘」的艾倫終於看到了被他遺忘在角落裡的徐緣緣。
兩個人重新確定了情侶關系。
這次徐緣緣學聰明了。
逼著艾倫要跟他訂婚。
聽說他答應了。
挺好。
徐緣緣終於不會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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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有情人已經「終成眷屬」,月老也該下線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我遲遲以學弟的身份賴在她身邊,不想離開。
大概……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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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知道了一直圍在她身邊的學弟的身份——沈暨白,那個跟她「情敵」江冉冉走得很近的人。
跟情敵相關,被厭惡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這次我真的不得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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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我留在徐氏工作了好幾年。
偶爾會見到身為徐氏千金的徐緣緣。
聽說這幾年她跟艾倫的感情一直很好。
挺好的,至少我當初的努力沒白費。
剛好也攢夠了當初欠徐家的錢。
我用匿名賬號打到了徐緣緣的卡上。
這下債也還清了。
我似乎真的沒有留在她身邊的理由了。
於是國外一家公司來挖我,我認真思考了幾天,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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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出了國。
所以後面的事情我都是聽人轉述的……
聽說我走後不久,徐氏的核心機密被人泄露,公司損失慘重,股票大跌,瀕臨破產。
而那段時間隻有我為了出國恰巧辭職,徐緣緣曾一度懷疑是我做的手腳。
但她很快沒有精力去查「真兇」了。
因為徐家破產後,她的未婚夫艾倫第一時間悔了婚。
又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讓曾經對他失望透頂的江冉冉原諒了他。
這時債主又紛紛找上徐家的大門,生怕去得晚了,徐家已經沒錢了,還不上債。
徐緣緣突然間懂事了起來。
不再執著於和艾倫間的情愛,轉而努力幫父母重振公司。
可惜當她放下後,有人卻不肯放過她。
艾倫在酒局上喝醉了酒,又用炫耀般的語氣道出曾經的徐氏千金痴戀他多年的秘密——
因為他曾在徐緣緣最黑暗的時光陪伴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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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多年的問題得到解答。
我卻一點也不開心。
因為這個「秘密」被公之於眾,徐緣緣苦藏多年的傷疤又被人揭開,她在絕望之下跳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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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切皆已落下帷幕。
隻留下一塊墓碑。
上面寫著徐緣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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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徐緣緣是在艾倫婚禮當天死的。
於是我計劃好一切,揣著水果刀,來到艾倫的升職宴。
我在艾倫笑得最得意的時候,捅了他一刀。
血液濺到手上的時候,我感受了自己雙手的顫抖。
不是害怕,而是憤怒和不甘。
她都死了,憑什麼始作俑者還活著?
憑什麼這樣的人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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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手銬銬在手腕上的時候,我的內心格外寧靜。
我問自己後悔嗎?
答案是後悔……很後悔。
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低估了自己的情感,高估了艾倫的人性。
也忽視了徐緣緣最需要的……其實是陪伴。
如果還能有機會……我想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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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
在婚禮上醒來時,我的腦袋有些發懵。
低頭一看,自己穿著一身西服,口袋裡還放著一枚戒指。
這是……我的婚禮?
我的心底升起一絲隱秘的期待。
但很快被人擊碎。
「一會兒新郎去接新娘,咱們哥幾個給點力昂!」
……原來隻是伴郎啊。
我有些悻悻。
環顧四周,在伴娘團裡看到了徐緣緣。
還好,也不是她的婚禮。
我松了口氣,後知後覺地對這場婚禮的新郎新娘的身份好奇起來。
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新郎的胳膊走了出來,滿臉幸福。
我很快認出來——是江冉冉。
但她挽著的新郎……居然不是艾倫?
旁邊的哥們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冉姐壓根沒跟艾倫談過啊,艾倫不是很早前就回國外去了嗎?」
我呆滯了。
女主跟男主居然完全沒有交集!
難道這是個結局走向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
我渾渾噩噩地參加完婚禮。
站在酒店外吹海風,不知道該去哪裡。
回過頭端詳四周,這才發現這家海濱酒店有些特殊。
不遠處是一片無人看管的海灘。
在我所在的世界,江冉冉和艾倫就是在這家海濱酒店結的婚。
徐緣緣也是在這片海灘投的海。
當酒店裡的兩位新人終成眷屬,甜蜜地交換戒指的時候,徐緣緣一個人獨自朝大海走去。
直到冰冷的海水漸漸沒過她的頭頂。
而彼時,我遠在國外,天真地以為她已經收獲了幸福……
就在我沉浸在回憶中時。
我的胳膊被人挽住。
柔軟的身軀貼了上來。
我皺眉,剛想推開。
側過頭, 發現是徐緣緣。
「抱歉呀,去補了妝, 有點久……不過現在已經收拾好了。」
我「嗯」了一聲。
伸出的手拐了個彎。
將她的胳膊妥帖地搭在我的臂彎。
嗯,順眼多了。
郎才女貌,主打一個般配。
徐緣緣滿臉躍躍欲試, 「咱們出發吧?」
我一愣:「嗯?」
徐緣緣噌地扭過頭,盯著我的眼睛,目光銳利,「不是說帶我去海邊逛逛嗎?你不會忘了吧?」
「沒有。」
我強裝鎮定地挪開眼, 將視線移到她的禮服:「我隻是在想海邊風大, 你穿這身禮裙會不會不方便?要不要換身衣服?」
徐緣緣這才轉過腦袋, 嘟了嘟嘴:「不要。這條裙子漂亮,我今天就要穿這條。」
我沒反駁。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她手腕、脖頸上佩戴的天價首飾,心底大概有了數。
看來在這裡,徐家沒有破產。
大小姐沒有跌落塵埃。
我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由著徐緣緣拉著我的胳膊奔向海邊的小攤。
「啊!這是什麼?」
然後看著她裝作驚喜, 實則熟練地接過店主「送」給她的捧花和氣球。
最後拉著我走進沙灘上,被貝殼圍成的心形中間。
靜靜地看向我, 眼裡滿是期待。
聯想到西裝口袋裡的鑽戒。
我的腦子豁然開朗。
在大腦反應過來前,身體已經熟練地單膝跪地, 像早就演練過無數遍。
我斟酌了半天, 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替這個世界的「沈暨白」說出那句話, 「緣緣,我……」
嘗試多次, 都沒有成功。
面前的女孩卻沒有絲毫不耐煩。
她一直含笑看著我,眼含鼓勵。
明明是美夢中都夢不到的場景。
可我的心卻刺痛起來, 不可遏制地想起「另一個世界」的徐緣緣。
她在一片熱鬧祝福聲中一個人走向沉寂黑暗的海底。
冰冷的海水漫過她的腳腕,再到她的胸腔,一步步剝奪她的呼吸。
在徹底沉入黑暗前,她有沒有感受到一絲孤獨, 希望有人能陪陪她……
我的聲音和手開始顫抖。
眼前的徐緣緣懵了:「我還沒哭,你怎麼先哭上了?」
我攥緊手中的戒指,最終還是沒能說出那句求婚的話。
我起身抱住了她,閉了閉眼,語氣哽咽:「緣緣,不管你喜歡誰, 最後又嫁給了誰,都一定要幸福……」
懷裡的女孩瞪大眼, 衝我的胸前砸了一拳:「你有毛病啊沈暨白!除了你我還要嫁給誰啊?好不容易等到你求婚這天……總之這次不算!」
我終於意識到, 眼前鮮活張揚的女孩和我記憶中的徐緣緣完全不一樣。
她應該能牽著愛人的手,走向 HE 的結局吧?
但卻十分默契。
「(現」回去的路上,徐緣緣一直嘟囔著我今天不對勁,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但笑不語。
看來這個世界的他們過得十分甜蜜。
這樣也好。
至少我知道了還有「另一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徐緣緣不會死, 她會答應沈暨白的求婚。
將來出獄之後去給她掃墓, 不會覺得太冷。
……
把人送回家後,我預感到了什麼。
於是又回到海邊。
躺在沙灘上,一邊走馬觀花地回顧了這奇妙的一天,將它刻進靈魂深處, 一邊感受靈魂漸漸剝離這具身體。
臨走前,我對身體裡漸漸蘇醒的另一個靈魂道了句「抱歉」。
很抱歉搞糟了你精心準備的求婚。
但是沒辦法。
求婚種事情還是留給本人回來再做吧。
祝你們幸福。
現在,我要去找我的女孩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