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惡毒男炮灰,穿到反派崛起前,決心抱緊這根大腿。
彼時震撼商界的金融大鱷正在工地搬磚。
身材高大,麥色臂彎有力,手指長,手掌大,沉默又老實。
我連忙上前:「哥,我想跟著你!」
他問我:「你多大,能養活自己嗎?」
我沉默了,身無分文,除了諂媚,一無所用。
反派嘆了口氣,開始一天打三份工養我。
白天搬磚,晚上送外賣,午夜搖花手。
搖到三點後,開始和我搖床。
我:「?好像哪裡不太對?」
但反派輕聲說:「小卿,大哥沒文化,但大哥愛你。」
1
謝存死了。
他站在 S 市某證券大樓,慘笑著「天不容我」,一躍而下,結束了他罪惡又波瀾的一生。
他死後的第一個月,我也死了。
心情不好去環山路開車,剎車失靈,摔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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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我此生和謝存唯一的共同點隻是死狀悽慘。
沒想到,我一睜眼,回到了十二年前。
這一年,我剛被孤兒院趕出來,走投無路。
這一世,我不想再做個跟著大哥混的小流氓了。
要做壞人,就要壞得徹底。
我要去找謝存,相識於微末,謝存日後發達,定然會視我為心腹。
我沒成想,我一路打聽,最終竟然在一處工地見到了謝存。
約莫算來,他今年剛滿十八歲。
幹起活來卻無比爽快利落。
一袋袋水泥被他扛在肩頭,又輕巧地落在推車上。
今日天氣炎熱,謝存口袋中的水瓶卻隻剩下半口水。
他抿了抿嘴,幹脆利落地把上衣脫了。
喔!
我蹲在地上,看呆了眼。
謝存的胸肌極大,腹肌線條流暢又好看。
我回憶起上一世,在我跟著謝存跟班的跟班混時,也發達過,買了健身卡,但怎麼練都練不出特別好看的肌肉。
教練說,這東西是先天的。
想到此,我覺得上蒼還是對謝存抱有一定的愛意,隻不過愛意都給予給他的臉蛋和身材。
沒有給他綿長的壽命。
謝存幹起活來穩重又老實。
有偷奸耍滑的老工人,躲在陰影裡摸魚。
等檢查的包工頭來了,又忙不迭擠開謝存,奪過已經被摞滿的推車。
「起開吧!你個小崽子隻會在這添亂,能幹點啥?」
謝存抿嘴,他微微皺眉,來不及分辯,就已經被汙言穢語堵住了嘴。
我氣得跳起來,跑了過去:「你狗嘴隻會噴糞啊!這一車都是他搬的!你擱這還真裝上了!」
「你他媽誰啊?這有你說話的份?」
我氣極,我老大的老大的老大,也是我的老大。
我從小就講義氣。
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他是我哥!成了嗎?你以後要敢再欺負他,我打死你!」
一瞬間,謝存用怪異的眼神看我。
但他為人聰明,沒有立刻點破。
隻見那人惡狠狠瞪了我們一眼,就走了。
我連忙將方才買的礦泉水遞給謝存。
「你肯定渴了,喝水!」
謝存卻沒有接,他定定望著我:「你是誰?」
我撓撓頭,幹笑幾聲,心裡回想著他發達之後的回憶錄。
「小時候我們住一條街,你不大和我玩,不記得我了。」
謝存點點頭:「剛才謝謝你了。」
他接過水,卻沒有喝,又開始搬東西。
我熱心地湊過去,「我來幫你。」
但我忘了,我現在隻是個剛從孤兒院飢一頓飽一頓過來的弱雞。
手臂跟麻杆一樣。
一袋水泥抱在懷裡,壓得我往後倒。
我差點叫出來,後背卻一熱,被手掌穩穩撐住。
謝存凝眉望我,單手領走那袋水泥,「小心。」
我訕訕笑,剛想為自己挽留幾分尊嚴。
但猛然細思,卻發現,自己現在確實什麼都不會,要啥沒有,連兜裡除去給謝存買水花的兩塊錢外,都隻剩下五十塊了。
而天色也逐漸晚了起來。
我一言不發,實則內心慌亂無比地蹲在工地門外。
網吧?沒有錢,所以撐不了幾天。
而且,我是個多病的脆皮,一聞煙味就想吐。
公園?
也不太行,一吹風就發燒。
打手?
......
我沉默了。
上一世,我在某個巷子看到了打架場面,意外結識了當時的大哥。
從此以後,我總算能吃飽,也有睡覺的地方了。
可是.......那裡不是人待的地方。
從那裡混出來後,我時常還會做噩夢,夢到又回到了那裡幹不ţû₌道德的壞事。
我埋頭,知道如今唯有一個法子了。
我望著恰好下工走出來的謝存,小聲叫了句:「哥。」
因為實在羞恥,我語氣都有些顫抖。
我低著頭,垂頭喪氣地走到他面前。
明明是想回來拯救他,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厲害,最長壽的反派的。
沒成想,到頭來,得讓他先幫幫我。
真是丟死人了。
我聲音發軟地求道:「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謝存蹙眉看我,看了許久。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恰巧與他目光對視——他似乎一直盯著我的睫毛,或者說我眼皮上那顆紅痣。
謝存咽了下喉嚨,別開頭。
我害怕他不答應。
白天為了他得罪的那個民工,總感覺在偷偷瞪我,似乎想等我落單,再報復回來。
我一個人待在這,著實有些發怵。
我帶著鼻音,連忙道:「求求你了,哥,求你,求求你啦。」
謝存垂下眼。
聲音有些冷。
「隻一晚。」
2
我坐在謝存那輛破舊的電動車後座上。
他把唯一的頭盔讓給了我,自己拿了個工地的小帽戴。
一路風馳電掣,擠過逼仄又髒臭的小巷,騎了很久,終於停在老舊街區裡,某處低矮陰暗的平房前。
謝存下了車,借著月光摸索開鎖,又把電動車扛起來,跨過那道生鏽的鐵門檻,放進院子裡。
我偷偷打量,越打量越覺得心裡酸澀。
我沒想到,心中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謝老大,少年時竟然過得這麼窮困潦倒。
他讓我坐下,給我接了杯暖壺裡的水,打開燈。
然後摘了帽子,在院子裡認認真真洗漱起來。
我捧著大瓷缸子,喝了口,左右望去,卻發現隻有一張床。
床單是很老的格子牡丹花紋樣,但非常幹淨,透著一股洗衣粉的清香。
被子疊成豆腐塊,床單也繃緊到沒有任何褶皺。
我聽著外面漣漪水聲,忍不住咽了下喉嚨。
因為照這個床板的寬度和謝存一米八七的身高來看。
除非我們倆大男人摟得緊緊地睡,或者我蜷縮身子,躲在他懷裡睡。
否則翻個身就很容易掉下去。
謝存赤著身,擦著湿漉漉的頭發,走了進來。
我下意識並腳目視著他。
就像是前世,在人群中,拘謹又崇拜地看著風光又俊朗的他一樣。
他輕輕瞥了我一眼,將席子和鋪蓋遞給我,接著自個直接往床上一躺,長手長腳,完全攤平後,壓根沒有我的位置。
我小聲問:「哥,我睡哪?」
謝存翻了個身,聲音像是快要睡著:「地上。」
我沉默了,可憐兮兮地盯著他的後腦勺。
盯了半天,卻聽見謝存呼吸漸重,已經睡熟。
我隻好勉強和衣睡到地上。
又冷又硬。
但好比楚王臥薪嘗膽,我既然要做他的心腹,受他重用,一定是要和他吃點苦的。
隻是這苦著實難吃。
不然我前世也不會好逸惡勞,自甘墮落,成為跟大哥混的小流氓。
我一睜眼,就察覺自己發了燒。
轉頭一看,我竟然躺在了謝存的床上。
窗外天色剛發白。
謝存正在穿衣服,結實的脊背曬成小麥色,肩膀有長年背大包磨出來的老繭。
他帶著繭子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額頭,蹙眉說:「我去買藥,粥在爐子旁邊溫著,你能爬起來的話就先墊吧兩口。」
我呆呆看他,燒的糊塗。
隻聽見謝存臨走前,像嘆氣似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撿了個麻煩回來。」
好半晌,我都呆愣地躺在床上,反復品味那句話,越想越覺得委屈。
我還是很有用的好不好,能在打群架的時候撐場子,又能給兄弟們做飯包扎,還能仗義地給人頂罪。
明明上一世,謝存談事的時候,還特意看了我一眼,和我大哥誇我長得挺白。
這一世,他卻這麼說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這種失落感。
但我明白不能讓謝存嫌棄我。
他要是不要我,我就真沒地方可去了。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厚臉皮——別的重生者大多都是來拯救主角的,我重生後卻反倒賴上了一窮二白的謝存。
但沒辦法,我就是想跟他。
我決心彰顯一下自己的實力,好讓回來的謝存對我刮目相看,惜才挽留。
於是,後半夜被我嘟嘟哝哝的「好冷」「硬,好硬」吵得睡不安穩的謝存,一推開門,就看到我軟軟地栽在洗衣服的大盆裡,雙手遲緩又倔強地揉搓著他的褲衩。
謝存無語地盯著我。
我燒成傻子似的衝他笑:「我,我能給你洗衣服。」
我又跌跌撞撞站起來,雙腳打顫,七扭八拐地靠住掃帚,「我還能給你掃地!」
我的身後一穩,謝存扶住我,「行了,別給我整事了。」
我結結巴巴地回抱住他:「我還,我還能陪著你。」
謝存一直不說話,弄得我心慌。
他隻皺眉看我,似乎很費解我在做什麼。
我仰著頭,隻好可憐兮兮地哀求:「我很有用的,你不要嫌棄我,也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謝存眼神復雜:「你幹嘛一定跟著我?」
我:「......因為我不想你孤獨。」
很久之後,謝存復述了這番場面。
他說他一進門,就看到我偷摸他的褲衩,還抱著掃帚,屁股扭來扭去,最後故意倒在了他的懷裡。
還抱他,眼神恨不得想吃了他似的。
他很是害怕。
我聽後不滿地大喊大叫:「我才沒有!你放屁!我要是真這樣,你怎麼會收留我!」
謝存盯著我:「就因為你這樣的,丟出去很容易被壞人撿走。我不收留你,我還能怎麼辦?」
但那時,我盯著謝存,緊張地等待他的答復。
謝存無奈地嘆了口氣,點頭。
Ţṻ₊「謝謝哥!哥你是大好人!」我激動大叫。
謝存捏住我的嘴,輕聲細語,卻頗有以後大佬的風範,「我收留你,隻是因為你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你別多想。還有,以後要聽我的話,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明白嗎?」
我飛快點頭。
謝存便讓我重新躺回去,喂我喝粥吃藥,將泡在盆子裡的褲衩幾把揉搓幹淨,又把我昨天的衣服連帶著洗了,一同曬在院子裡。
臨走前,我拉住了他,把我僅剩的五十塊錢塞他手裡。
心滿意足地躺回去,「我的錢都給你,住宿費。」
謝存盯了幾秒,無語地笑了。
3
和謝存同居後,我窺探到了他未發跡前的艱難。
他十八歲,父母離異,都不要他,他輟學打工,艱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