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
我抬頭一看,居然看到了江遙的虛影……
他的臉上……到底在笑還是在哭?
我做夢了吧。
夢裡,江遙牽著我,他把醉鬼江祺接了出來。
他帶著我們兩個累贅往外走去,丟車上。
哐當一聲,江祺被甩了上去。
嚇得我,我可不想被甩。
誰知,江遙沒有甩我,輕輕把我放在他的副駕上,細心地給我扣上了安全帶。
我覺得奇怪,這夢怎麼不會醒?
我抬手,捏了捏江遙近在咫尺的臉,好冷啊。
咳咳咳。
後座傳來了幾聲尷尬的咳嗽。
我看見一個紅衣服美女坐在後面,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咦,這不是江遙的姐姐嗎?
大學的時候我們還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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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頭喪氣地縮成一團,誰都不理,隻想睡覺。
江祺在後座發起了酒瘋。
被紅衣服女人一腳踹老實了,高跟鞋差點廢了江祺的腳。
那廝頓時尖叫:「姐,你要整殘我啊?」
吵鬧聲響在耳邊,我很快思緒就模糊了。
我什麼都聽不清了。
睡著了。
我夢見江遙帶我回了家,他的手真的很涼。
10
我醒了。
但我很蒙逼。
我是誰,我在哪?
好陌生的房間。
這時,門被人敲了敲,接著進來的人差點把我嚇得跳起來。
江遙?
我幹巴巴地喊了一聲。
江遙端著水杯,臉上帶著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說:「喝點水嗎?」
他繼續說:「你昨晚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應該渴了吧。」
我:「嗯?」
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和渴了嗎有半毛錢關系嗎?
「你……」我語無倫次。
「我……」他步步緊逼。
我捂臉,把自己埋進被子裡:「你收留我幹什麼?」
我閉嘴了。
江遙有些慌亂地解釋:「昨晚我去接我姐,順便把你帶回來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有些尷尬地別開了:「純哥,我……」
我打斷了他。
急急忙忙下床。
將自己收拾妥當,看上去不是那麼狼狽了。
我跑了。
和當初暗戀現在都餘溫未了的人待在一起,會要了我的命。
等著尷尬,不如提前跑了算了。
我已經不想和江遙有任何關系了。
我怕了。
我失落地站在十字路口。
身後空空蕩蕩,沒人追上來。
我又在一個人上演虐文戲碼,這個時候是不是要來一輛車,把我撞飛?
11
趕到公司,我遲到了。
都是酒精惹的禍。
我真該死啊,上班第一天就遲到……
我眼神一瞥。
看到了比我還晚到的江祺,我倆面面相覷,一瞬間時間凝固。
我:「你怎麼在這?」
江祺喝了一口粥,支支吾吾:「這是……我家公司?」
傻孩子,說得好不自信啊。
我點頭,瞬間明了了,這就是被江遙一手復活的公司。
他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
再不簡單也不是我的。
我!許純!早就決定放下了。
江祺覺得我奇怪,暗戳戳將我倆的工位挪在一起,我莫名其妙地就被他罩著了。
不愧是我的大學室友。
我很害怕遇見江遙。
但他現在是我的上司。
12
簡直不要太刺激,為了避免尷尬,我每天都在花式躲他。
誇張到,寧願爬幾十層的樓梯也不願意和他共乘電梯。
直到最後,江祺都看不下去了。
他語氣帶著點蔑視:「你是不是男人?」
我無辜地睜大了眼睛:「是啊。」
他恨鐵不成鋼:「是男人就上啊。」
我急了,忐忑道:「那我不是了?」
江祺:「……」
大概是我真的慫得可笑,江祺氣笑了。
應該相信了吧。
我真的放棄江遙了。
我不想再體驗那種情緒被一個人牽扯的感覺了。
死纏爛打是不對的。
我該在適當的時候學會放棄。
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說服自己,卻在和江遙再一次見面時功虧一簣。
那天。
我踩著時間下班,準備開溜。
看電梯上沒人。
我今天也累了。
懶得爬樓梯了。
電梯在 7 樓停下,門一開,我咯噔。
門外的江遙和我面面相覷,我倆眼中一閃而過的都是慌亂。
我沒料到,他也沒料到。
他進來了,有些忐忑,也有些慌張。
我倆不約而同地看對方,眼神相撞。
又不約而同地挪開了目光。
好尷尬。
門關上,密閉的空間裡隻有我和他。
我的心跳得很快,控制不住。
江遙今年,25 歲。
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三年來,我第一次認認真真去看他。
他在大學期間輟學,憑自己的努力讓自家公司起死回生。
是個了不起的人。
我自以為隱蔽地暗戳戳看他。
忽地,江遙冷不丁地來了一句:「純哥。」
我心下一咯噔,慌亂地去看他。
好久沒聽他這麼叫我了,怪想念的。
我答:「嗯。」
不是我高冷,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電梯裡好安靜,我正打算找時機溜出去。
電梯門一開。
我往外衝。
卻被人拽住袖子,江遙可憐兮兮地看著我:「純哥。」
他的眼睛是極好看的,當初我就是被這雙眼睛給勾得入了迷。
我心軟了:「幹什麼?」
我回頭一看,電梯外好多人,他們為什麼不進來?
江遙把我拽近。
電梯外的人散了,眼底帶著懂王一樣的笑。
我:「?」這麼闲的嗎?
江遙說:「純哥,你能陪我待一會兒嗎?」
他的眼睛還是以前那樣。
帶著試探,看上去好委屈。
我感覺他牽住我袖子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看著江遙的眼睛,不好拒絕,答應了。
有些事情還是比較適合說開,不然我心裡難受。
我得告訴他,我已經放棄他了,叫他不要害怕。
看得出來,他很想接近我,但因為某種原因不能。
我想。
大概是因為我從前對他生出過喜歡的情緒,讓他感覺到難以接受了。
每次和我遇見,他都小心翼翼的。
江遙讓我陪他待一會兒,這小子直接把我帶他家裡去。
再一次來這裡時,我還是覺得尷尬。
鬼知道那晚我喝醉了說了些什麼胡話。
我敢肯定,十句話有九句都是關於江遙的。
無非就是「我好愛你啊」之類的。
顯得我好舔。
可是誰能告訴我,江遙今天為什麼對我這麼……這麼奇怪?
看我的眼神怪。
這且不說。
他叫我純哥的時候,眼神試探,小心翼翼。
語氣卻是膩膩歪歪的,甜得我發慌。
時隔多年。
當年那顆為江遙而瘋狂跳動的心再一次瘋狂了起來,震得我心口生疼。
趁著江遙背對著我將桌上的一沓文件收進抽屜,我叫住他:
「阿遙。」
他頓了一下,轉過頭來,眼神好委屈:「你好久沒這麼叫我了。」
我苦笑,我倆都這麼久沒見面了。
我上哪裡叫他去?
我說:「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我現在不打算追你了。」
你以後不用防備我了。
可當我話音剛落,卻看到江遙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下一刻,我震驚地看見,這個堅強的男孩子哭了。
他看上去很委屈。
好綠茶,我吐槽。
他總是這樣,讓人舍不得對他說重話。
我嘆了口氣,起身:「我先走了。」
沒走到門口,身後江遙突然衝上來,抱住我的腰,頭埋在我的肩上。
我的背湿了一片。
我第一次聽見他的哭聲,哭得我的心揪了起來。
「別走。」他的聲音在發抖,「許純,別走,求你。」
我震驚了。
頭腦空白,接著,我開始掙扎。
他不喜歡我,他在玩我,他在吊著我嗎?
他怎麼……這麼壞?
我生氣了,心很酸,眼角也酸。
我眼眶發紅。
下一刻,我整個人被他往後一拽,我們離得更近了。
我啞著聲音:「你什麼意思?玩我?」
他不松手:「可是我好喜歡你啊,純哥,你能繼續喜歡我嗎?」
「不能。」我冷靜下來。
我繼續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但是我沒有安全感,所以我不能,抱歉。」
他把我轉了個身,把我整個人按在他懷裡,我動彈不得。
他趴在我的肩上。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個勁地說,把我的肩膀也哭湿了。
他握住我的手:「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大力地將自己從他懷裡鑽出來。
看著那張淚流滿面的臉,我心軟了。
我該死地有些動搖了:「什麼時候的事?」
他答:「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見你。」
我想,扯皮。很久以前?為什麼我表白他拒絕?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皺著眉問他:「當年你家的事?其實沒把握?」
他為什麼看上去那麼委屈啊?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沒把握,要是我進局子了,我可能也不好意思再來找你了。」
我:「……」
當這種狗血虐戀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時候,我還是覺得離譜。
為什麼我走的時候都不給我聯系方式,不問我去哪?
什麼都不問,好像不在乎。
原來是有所顧慮。
我們整整錯過了三年,好久啊。
我不知道怎麼辦。
這之後,他追著我跑了三個月。
上班寸步不離地跟在我後面,下班準時接我回家。
全公司都知道他們的老板成了我的舔狗……
我受不了了。
我答應他了,和他試試。
可是當我和他在一起了之後,我才發現,江遙喜歡我,其實早有預兆,隻是我沒有注意到。
他會隻給我一個人買小蛋糕。
一見我就會笑。
喜歡親近我。
他愛我。
我發了張和江遙的合照在朋友圈,沒配文字。
江祺炸了。
給我私信:【成了?】
我窩在江遙懷裡,敲字:【你猜。】
江祺回了個皺眉的表情:【我猜睡了。】
好不巧這句話叫江遙看見了,我來不及擋,隻得尬笑著看江遙,別把孩子嚇著了。
心裡把江祺罵了一頓。
江遙沒說什麼,摟著我的手緊了緊,他低頭看我。
隨後壓上來,吻住我。
我倆折騰許久,江遙趴在我的肩上,悶悶道:「純哥,你想做麼?」
我沒答。
江遙也沒等我答,嘶啦一聲撕了我的衣裳,我目瞪口呆, 直呼好家伙。
不是說小太陽嗎?怎麼這麼兇?
番外(江遙視角):
我哥摔斷了腿。
我去他們宿舍看他。
開門的是一個長相很乖巧的男孩子,聽說他叫許純。
他沒看我, 盯著手機屏幕。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好好看。
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
見我沒進去,他終於抬頭看我了。
問:「你怎麼不進來?」他發現他擋住門了,慌忙讓開。
這種反應很可愛。
最後, 他臉好紅。
再之後, 我遇見過他好多次,他笑著朝我打招呼。
不知不覺,我陷進去了。
怕嚇到他。
我隻能暗戳戳地對他好。
給他買小蛋糕, 對他特殊照顧, 用最溫柔的語氣叫他純哥。
應該挺隱蔽的吧。
果然, 他沒察覺出來。
就這樣,我們糾纏著過了一年, 我還是沒有去追他。
最後一年的時候, 我鼓起勇氣,託一位他們學校的學生幫我送情書,但是他說, 他有喜歡的人了。
好巧不巧,這時候我家剛好出了事。
這事處理不好我可能會被誣陷進去坐牢, 我一顆想勾搭許純的心思沒了。
所以他向我表白的時候,我很惋惜,最後還是拒絕了。
不久後, 我退學了,他畢業了。
我們分開了。
我親眼看著他走,沒跟他說任何事。
不敢問他的聯系方式,也不敢問他要去哪裡。
我們大概也就這樣了吧。
折騰了三年,我到處搜集證據把對家送進去了。
公司漸漸地恢復了生機。
空闲下來後, 我盡量讓自己不去想他。
那雙眸子怎麼那麼好看啊?
「他但」當初是我拒絕了他, 我怎麼好意思再去找他啊?
B 市的分公司向我舉薦一個人, 我看了他的履歷表。
他叫許純。
三年後的第一次重逢, 是在酒吧。
他喝得爛醉, 被一個陌生男人強迫著往外走。
我氣急了。
衝過去打了人。
我帶著許純回了我家,一路上, 他黏著我,問我為什麼長得這麼像江遙。
傻瓜。
我就是啊。
他說他喜歡我,但是以後不會了。
我急了。
可我依舊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這一次, 我不想放手了。
在公司上班, 他躲我。
寧願爬幾十層的樓梯都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起。
最後,我受不了了,把他騙回了家。
借機表白了。
我沒想到, 他還要我。
錯過的三年, 我們打算用往後的時光去治愈,說起來很可笑,我暗戀了他五年, 他暗戀了我五年……
暗戀是一場未知結局的長跑,也許我們都能堅持到最後,也許……我們的感情在半路就會夭折。
但是幸好……
他還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