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是看到我去弟弟的更衣室了。
他誤會了我們有什麼親密接觸,所以才這麼生氣?
空氣變得燥熱。
烘出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淡淡的香味。
距離太近了。
我急得快哭了:
「我隻是幫他解扣子而已。」
「解扣子,而已?」
他氣笑了,一隻手放下去。
下一瞬,我牛仔褲的扣子被解開了……
我真的哭出來了:
「弟弟還在隔壁呢!」
「你很在意他?」
他緊緊盯著我表情,不給我絲毫喘息的機會。
我真的!
天嘞,我能不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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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弟弟誤會了,那一切都玩兒完!
最後,還是我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了,他才停了手。
離開前還在我耳垂邊威脅了一番。
驚起了我一片雞皮疙瘩。
等我整理好衣褲出更衣室,弟弟在門口一臉擔憂看向我。
「牧,你沒事吧?」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我連忙搖頭。
離開時,店員的表情也很耐人尋味。
還好弟弟沒有再追問。
……
回到公寓後。
我第一時間去洗澡。
擠出沐浴露。
熟悉的味道襲來。
是剛才在更衣室時,況野身上的味道。
想到剛才更衣室的畫面。
我竟然一時間心猿意馬起來。
甚至,有了反應。
我忽地回過神來。
我這是怎麼了?
牧,你這是瘋了?
洗了個冷水澡後,我打算靜一靜。
正好快暑假了。
我打算出去旅個遊,離這兄弟倆遠點。
誰知計劃又泡湯了。
學院安排暑假前一周,所有學生去 A 鎮採風。
要記學分的,不能缺席。
我和他倆不是同一個專業,卻屬於同一個學院。
因為記錯時間,我們沒趕上學院調度的大巴。
等我們自己趕車到目的地的時候。
都已經是晚飯後了。
大家早就已經安頓好了。
「隻有兩個房間了,你們三個看著安排。」
生活委員知道我們三個同住。
眼皮都沒抬一下就下了決定。
有了之前的經驗,我當機立斷。
即刻抽走生委手中的一張房卡。
開門,進門,關門。
一氣呵成。
放下行李箱後,我拍了拍胸脯。
嚇死我了。
還好我反應快。
可我剛收拾行李,拿出內衣褲的時候。
門滴答一聲。
被房卡刷開了。
7
「你到我房間來幹嘛?」
看到徑直進屋的況野,我聲音都發顫了。
「監督。」他一邊放下行李,一邊漫不經心回答。
?
監督什麼?
監督我避免和他的弟弟接觸?
這佔有欲也太強了吧!
「不是,你與其監督我,不如直接守著你弟弟吧?」
再怎麼說都是他去那個房間才更合理吧。
「他明天有通告。」
「A 鎮來有什麼通告,那我明天還早八勒!」
心疼弟弟,就可以打擾別人嗎?
怎麼這麼雙標?
簡直沒人性!
可無論我威逼還是利誘,他都無動於衷。
甚至已經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這是真不打算走了。
等一下!
這房間甚至不是標間,而是個大床房。
這怎麼睡?
……
他出浴室,見我已經睡熟。
便輕聲關了門和燈。
隨即我感受到了旁邊的床墊榻了下去。
之後便安靜了下來。
他竟然沒有為難我?
應該滿意我老實待沒離開吧。
我哪裡敢逃?
要是他誤會我是尋機去找弟弟。
待會兒又要發瘋了。
隨著旁邊人的呼吸聲越來越均勻。
我卻越來越清醒。
月光從窗戶透了進來。
我忍不住轉頭靜靜看著他。
睡著了的況野,看起來很乖。
嘴唇像個小姑娘一樣,粉紅粉紅的,很飽滿。
胸中忽然湧動起一些別樣的情緒。
鬼使神差般。
我吻了上去……
然後,竟有些剎不住車。
等回過神,我心跳如鼓。
趕緊轉過身被對他。
聽到他依舊均勻的呼吸聲。
我慢慢平靜下來。
很快入睡。
夢裡。
我好似行走在沙漠中。
口幹舌燥。
忽地,我的唇齒被瓶口撬開。
瓶子裡的清泉汩汩湧進了我的嘴裡。
我便瘋狂地汲取。
可越吮越渴,越渴越吸……
清晨。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
忍不住想笑。
我還真是渴了。
把自己的嘴唇都吸腫了。
還好況野沒看到……
下時電梯遇到了弟弟。
他約我下樓去餐廳吃早餐。
況野有晨跑的習慣。
應該不會遇到我們。
我便放心和弟弟手挽手去自助餐廳。
可是剛選好食物坐下來。
我便感受到了角落裡那道灼熱的視線。
他眼中帶著冷厲,把一塊蛋糕放入口中。
我頓時不自在起來。
就在這時,弟弟也發現了況野。
打算朝他那邊去。
我轉生準備開溜,卻聽到了弟弟的驚呼:
「哥哥,你怎麼了?」
我循聲望去。
隻見況野嘴唇紅腫,臉上和身上滿是紅疹……
我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過去。
第一時間檢查了他剛剛入口的東西。
繼而怒吼道:
「你不知道自己草莓過敏?看清楚是啥了嗎?就往嘴裡塞?」
8
因為況野嚴重過敏。
A 鎮醫療條件很簡陋。
我和弟弟當即帶著他打車回了市裡醫院。
我去買了粥回來。
隔著玻璃門看道弟弟妥帖地照顧況野。
本該拿出手機給家人們拍點素材。
卻忽然覺得很累。
連攝像頭都懶得打開。
就在這時,颯姐忽然給我打了個語音通話。
詢問我哥哥弟弟最近的進展。
「他還沒挑明?」
「這小子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沒想到就連颯姐這個 CPF 頭子都有點兒怒其不爭了。
我嘆了一口氣。
既然拿了家人們的眾籌,自然不能什麼事兒都不幹。
趁著醫生把弟弟叫去拿藥。
我戳了戳他的肋骨:
「大三了,你還沒告白,這麼能忍?」
他輕哼了一聲道:「不像你那麼急不可耐。」
我頓時氣結。
我怎麼急不可耐了?
「也不像你總有勇氣坦誠自己的喜歡。」
他又小聲開口。
「什麼?」我沒聽清。
他卻不打算再說一遍。
我微微一愣。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無法宣之於口的情緒。
我猜,他應該在策劃一場告白。
心中莫名湧起一陣酸澀。
總之,和我無關。
在感情裡。
有的人,注定隻能是旁觀者。
晚上,我第一次去喝酒。
剛到酒吧,就接到了好友靈子的電話。
她也在家人群,和我同城,算是我的好閨蜜。
二十分鍾後,她出現在我面前。
她早就從我在群裡說話的態度推測到我最近狀態不對。
「你們這些男人吶,總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
靈子感嘆道。
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有故事?
「就是阿辭和阿宴嘛。」
靈子表情落寞地喝了一口酒。。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不會吧!」
一個是她的舔狗,一個是她的男神。
結果越過她搞上了?
我的八卦之魂瞬間燃氣。
「笑死,都親了還嘴硬說不愛?」
一邊灌酒,一邊和她交頭接耳。
這一刻,我們倆就是難兄難弟。
抱著對方又哭又笑。
直到一雙大手拎著我的領口,把我從卡座拎了起來。
我一抬頭,對上一臉怒氣的況野。
9
我歪著頭看著他。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
然後把杯子推到了一邊。
「靈子,我不能再喝了,都產生幻覺了!」
就在這時,那幻覺中的臉無限接近。
熟悉的味道襲來。
我又感覺走在了沙漠中。
和上次的夢裡一樣,清泉又流入我的唇齒間。
可這一次,勁兒有點兒猛。
我反被汲取得差點兒沒緩過氣。
我驚恐地甩開幻象。
「況野,你在做什麼?」
「都親了還嘴硬說不愛?」
幻象況野學著我的口氣回答。
「這,這是你偷襲,不算!」我似醉似醒道。
「那酒店那天晚上呢?也是偷襲?」
聽到這話,我的臉從白到紅,從紅到黑。
生氣,我好生氣!
為什麼這個況野就連在我的夢裡,都那麼討厭?
「對!我就親你了,你能怎麼樣?」
「你還不是親我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草莓過敏,隻會長紅疹,沒見嘴腫過啊!」
「況野,你好意思裝得一本正經。」
「嘴都給你親爛了!」
我說完,痛快地大笑起來。
好憋屈呀。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這酒還真是個好東西!
讓幻象的況野看起來都溫和順眼了許多。
甚至連聲音都帶著顫抖:
「你知道,也沒躲,所以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
我有些奇怪地看向夢中的況野。
明明我在夢裡呼喚過他千萬次了。
他竟然還在裝傻嗎?
現實中的況野討厭。
連夢中的況野也那麼討厭。
討厭得我想狠狠欺負他!
「是啊,我喜歡你。
「況野,我早就喜歡你了。」
「但是,我不敢靠近你。
「你那麼耀眼,你應該有一個很好的女朋友,結婚生子。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的人生本該沒有任何交集。
「可你偏偏去演了那樣一個短劇,還和別的男人炒 CP!
「看到那些撒糖的花絮,我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早知道你喜歡男人,當初我就不該放棄!
「我加入 CPF 家族,就是為了搞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在和男人談戀愛。
「我還當你們的室友,親眼看你們倆秀恩愛。」
「我真是賤啊!」我邊哭邊笑。
哭著哭著,就趴在他胸口了。
我的確賤……
光是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竟然就能這麼安心。
……
10
一覺醒來,便看到了況野放大版的臉。
而我,正在他懷裡。
我先是腦子一片空白。
繼而回憶起的昨晚的事。
酒精度數不高,我並沒有斷片。
所以,後來我看到的不是幻覺,也不是夢,而是況野真人?
我揉亂了頭發,想給自己幾巴掌!
也就是說,我這個嘴上沒把門的。
喝了兩口酒,就把什麼秘密都對人家和盤託出了?
就在我崩潰的時候,況野醒了過來。
我嚇得定住了。
他一定惡心死了吧。
他擁住我,在我額頭一吻。
「早安,老婆。」
我腦子一哆嗦。
啥玩意兒?
在我蒙圈的瞬間,他嘴角帶笑,湊近了些。
我忽然看到了他戴著胸鏈。
那款式,繁復而又惡俗,又帶著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
「老婆,我終於有機會戴上它了……」
況野的聲音戴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原來那個盒子,果然是……
他心裡, 竟然也有我嗎?
他敲開了我的嘴。
之後, 又一發不可收拾……
11
從酒店回到公寓。
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安。
事情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弟弟解釋。
誰知弟弟看著我們倆一起進來。
一眼掃到了我們在換鞋時才分開的十指緊握的手。
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況野。
噔噔噔跑過來用手肘戳了戳我:
「你們倆, 終於成了?」
我一愣, 什麼叫終於?
……
之後, 像是炫耀般, 他牽著我的手走遍了學校的每個角落。
一路上,那些我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在和他打招呼:
「喲,況野終於得償所願了?」
「總算追到了!你小子真是用心良苦呀!」
「這次可要抓緊了喲!」
「果然很般配, 學長眼光不錯哦!」
我:?
況野敲了一下我的頭。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你,隻有你是個木魚腦袋。
12
跨年夜,我們並肩走在街頭。
「所以你總是把橡皮掉在地上,就是為了彎腰去撿的時候摸我的腳?
「況野, 你好變態!」
「你還不是一樣?每次全班同學哄堂大笑,別人都看著搞笑的那個人, 隻有你, 露出一顆小虎牙, 回頭看我。」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我們打鬧起來。
新年鍾聲響起, 我閉上眼進,虔誠地許了個願。
卻沒忍住說出了聲:
「希望我們能真的在一起。」
他挑著眉說:「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我卻情緒低落, 搖了搖頭。
「父母那關難過。」
我們可以衝破世俗, 可以不顧旁人不解的目光。
但是終究是愧對了父母。
他卻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尖:「阿牧,你真的喜歡胡思亂想啊。」
我是孤兒院長大的。
過年時,在他的鼓勵下, 打算去他家。
路上,我忐忑又緊張。
該如何面對他的家人呢?
像他這麼優秀的人, 家裡人一定對他抱很大的期望吧。
如果知道他竟然喜歡男人。
以後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的話……
門打開了。
出來的是一個面容姣好的貴婦。
看到況野一個人,上來就是個爆慄子:
「臭小子, 還是不開竅?」
直到看到他身後的我,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牧牧來了?趕緊進來!」
轉頭白了況野一眼:「臭小子,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我聽到她的聲音,忽然一愣。
為什麼這語氣和聲調都那麼耳熟?
……
我沒想到他媽媽那麼快就接受了我。
過年那天, 未免我尷尬,她還請了好多年輕人到家裡來。
況野什麼時候有那麼多朋友?
直到我看到了弟弟, 還有靈子。
兩人對著我和況野就是一頓拍。
口裡還叨叨著:「總算打入內部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也有點兒耳熟?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掏出手機,打開了家人群。
果然看到了今日福利一欄,赫然是我和況野的照片。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我找到況野的母親, 遲疑道:
「所以, 您是颯姐?」
阿姨一副「被發現了」的表情。
而現場其他人感受到了微妙的氣氛, 幹脆都圍了過來。
「牧,你知道了?」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
那個什麼雙男主網劇, 是靈子故意推送給我的。
搬進新宿舍後。
「(太」那些撒糖花絮, 也是擺拍的。
至於這個 CPF 團體,倒是沒作假,的確是腐女姐妹團。
阿姨就是那個粉頭子。
隻是她們真正磕的。
是我和況野。
很快,我在裡面認出了那天的大巴司機, 短發女孩兒,生活委員…
原本我以為我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的獵人。
殊不知,我早就步入他們的天羅地網了。
你們這些人呀。
太壞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