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葉嫌棄的道:“你抽他不嫌髒了鞭子?你兒子先欺負的這個孩子,你有什麼臉回來找我們麻煩?”
“誰欺負她了?”這男的兒子絕對親生的,欺負外鄉人,氣勢洶洶的,一點道理都不講。
顧葉嫌惡的道:“我們親眼看著這孩子被他們欺負,張律師,來給他算算,他犯了什麼法?”
跟在顧葉身後的張律師推了推眼鏡,嚴肅的道:“三少爺,他這樣屬於唆使未成年欺負幼小,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中年人一看律師對顧葉的稱呼,又看了看停在路邊的SUV,這車一看就結實,車架子也大,看著就不便宜,這個外鄉人還是個特別有錢有勢的,他當時眼裡就有了懼意,色厲內荏的道:“你別唬我!我犯什麼法了?”
張律師嚴肅道:“你的兒子肯定是常年欺負這個小姑娘,這才欺負的這麼順手,而你做父親的不僅不制止,還持這種縱容的態度,我能給你想出八百條理由,把你告上法庭。”張律師向前一步,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個律師,告訴你,你兒子這樣的我見多了,一般都進了少年勞改所,而且,家長犯了教唆罪,最起碼關三年,勞動改造。”
“別胡說,誰教唆了?”中年人也認字的,一看什麼集團,律師事務處,還是副處長,頓時被嚇壞了,帶著孩子趕緊跑了。
解承小聲道:“可以呀哥們兒,這律師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不像表面這麼純良,你在哪兒找的?”
顧葉嘖了一聲,他家鬱擇找的人,都是這種切開了黑的,“張律師是鬱擇公司的人,這樣他們以後就不敢欺負這孩子了,如果你把他打了,咱們走了之後這孩子更受欺負,這孩子可沒人護著。”
解承這才反應過來,“你想的太周到了。”
顧葉扭頭安慰小姑娘,“他們最近應該不會再欺負你了,別怕。”
小姑娘背著書包,看到這裡,才感激的道:“謝謝你們。”
顧葉蹲下身,含笑的給孩子拍了拍腿上的土,“他們都胡說八道的,你不是野種,你就是你爸爸的孩子,而且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孩子,你很堅強。”
小女孩楞楞的看著顧葉,突然紅了眼眶,被一群熊孩子欺負都沒有哭,顧葉簡單的兩句安慰,卻讓她忍不住流下眼淚,她小聲的道:“我媽沒有偷人。”
顧葉點頭,“是的,能不能告訴哥哥,你媽媽是怎麼死的?”
小姑娘搖頭,抿著嘴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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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葉眸色一沉,這孩子知道她媽是怎麼死的,他細細的看了看這孩子的面相,同情的道:“那好吧,”顧葉不再問孩子媽媽的事,“我們送你回家?”
顧葉已經看出,這孩子媽媽死得不正常,且冤魂沒走,他想去她家裡看看,可惜,小女孩還是搖頭,“不行,爸爸和爺爺奶奶會生氣的。”
顧葉也不為難孩子,溫柔的道:“那你媽媽埋在哪裡了?能告訴我嗎?”
小姑娘指了指村東,“就那個土包,有花圈的那個。”
顧葉知道,有的地方習俗就是人死後會把別人送的花圈都插在墳墓上,既然花圈還在,就說明這孩子的媽媽死的時間還不長。顧葉不再問孩子家裡的事情,掏出手機,給她看那個女人的照片,“你認識這個人嗎?我們是來找她的,她是不是你村裡的?”
女孩兒一愣,“這是……這是我姑姑。”
顧葉和解承都意外,這也太巧了吧,“是你親姑姑嗎?”
小姑娘點頭,“是的。”
顧葉又問:“那她在你們村?”
小姑娘搖了搖頭,指著隔壁村,“不是的,姑姑早就嫁人了,她在那個村子,和我們村挨著,走著去就十分鍾。”
顧葉和解承都意識到不對勁,為什麼她媽媽死了,她姑姑發出那樣絕望的聲音?這兩家到底是什麼關系?
孩子也不願意多說,“哥哥,我要回家了,回去晚了會被罵。”
顧葉趕緊道:“去吧,再見。”
“哥哥再見。”小姑娘揮了揮手,一溜小跑往家跑,顧葉重新上了車,“那個村子應該就是小吳村。”
上車走了沒多遠,就到了小姑娘指的那個村子,看到村頭上站著一個老太太,顧葉就問:“奶奶,這裡是小吳村嗎?”
老太太看他長得白白淨淨的,說話也客氣,就告訴他:“是小吳村,你們找誰呀?”
顧葉給她看照片,“知道這個人的家在哪兒嗎?”
老太太警惕的看了看著他們,“你們找她做什麼?”
看樣子是知道的,顧葉和解承下了車,“我們是警察,聽說她常年被家暴,我們來看看。”
老太太一聽他們是警察,扭頭就想走,顧葉和解承趕緊追上去,顧葉一伸手給老人塞了兩百塊錢,“奶奶,這是獎勵給提供線索的人,咱們偷偷的說,我不會告訴別人是您說的。”
看到手裡的錢,老太太笑了,“這怎麼好意思?”
顧葉笑眯眯的道:“應該的,我就想知道,她這家裡是什麼情況。”
看在錢的份上,老太太就說了,“這簡直是作孽啊,這個女的叫房梅,是隔壁的嫁過來的,從小學習就不錯,還上過高中。就是命不好,她有個哥哥,腿不好,是個瘸子,一直找不到媳婦兒。我們村呢,也有一個殘廢,手不好,一直也沒媳婦兒。這不知道哪個缺德的給兩家牽了關系,讓這兩家換了親,這家的妹妹嫁到那個村,這女的就嫁到了我們村,快十年了。”
解承問:“她丈夫是不是對她不好,總打她?”
“唉,太可憐了,”老太太同情的道:“這女的一直沒孩子,也不是說沒有懷過,聽說以前有過,就是男的打她,給打掉了兩次,以後就不好懷了。這一家子都對她不好,老讓她幹活,賺錢養家。她男人手不好,也賺不了幾個錢,生活壓力全在這女的身上。然而前陣子,她小姑子,也就是嫁給她哥哥的人,也算是嫂子吧,死了,這女的就被叫回來,一直在家裡也沒出去,最近經常聽見那男的打她。”
換親這種事,不是沒聽過,過的好的太少了,解承同情的問:“那男的人性怎麼樣?”
“不怎麼樣唄,有點殘疾,總覺得別人看不起他,平時看見人也不說話,也不怎麼出門。年輕的時候他爸媽養他,現在爸媽年紀大了,就靠媳婦養唄,地裡的農活都是這女的一個人做。”
顧葉蹙眉,“都這樣了,都不離婚的嗎?”
“怎麼離?”老太太一副你們小年輕沒見識的樣子,“小伙子,你們想,即使離婚了,她回去了,他爸媽那邊怎麼辦?不得把人家這邊的閨女送回來嗎?這倆女的命都差不多,都是出了名的命苦,她在這邊挨打了,那邊她哥哥聽說妹妹被打了,誰知道是為了自己面子上過不去,還是真的心疼妹妹,也把媳婦兒打一頓。這邊聽說了,再打回去,不管怎麼著,都不好過。”
解承都沒聽過這樣的,氣憤的道:“都互相對彼此的妹妹好一點不就行了?”
“誰知道呢,”老太太嘆了口氣,“都跟心裡有病一樣,出門沒本事,回家就打媳婦兒,知道離不了才敢這麼打唄。我聽說,這姑娘年輕的時候跑回去好幾次,當天就被爹媽和哥哥送回來了。嫁到那邊那女的,我看著長大的,挺好一閨女,那孩子也被打的跑回來過,被這邊爹媽給送回去了,這都不是新鮮事了。”
顧葉冷著臉,還算鎮定,解承性子直,已經聽不下去了,“艹了,我這一肚子火,這什麼爹媽?是親的嗎?”
顧葉又給老太太塞了一百塊錢,“謝謝奶奶,我們走了。”
老太太給指了指另外一條街上,小聲的道:“那家,第三個門,朝東的大門就是。”
此時的房梅家中,全家都是哭喪臉,坐在一起吃飯,都跟有仇一樣,沒有一個高興的。
吳立成吃了口菜,嫌棄的道:“這炒的是什麼玩意兒,連飯都不會做了嗎?”
老太太嘗了一口,冷著臉把筷子放下,“太淡了,沒味道,我吃不了。”
房梅一臉冷漠,“血壓高,吃鹹了不好。”
“誰血壓高啊?”沒想到隻是簡單的一句話,老太太直接就翻臉了,拍了桌子,“誰血壓高?你咒我死呢是不是?啊?我血壓早就不高了!連點兒鹽都舍不得放,怎麼娶了你這麼個賠錢的東西!?”
房梅深吸一口氣,忍著昨晚被打的疼痛,把盤子端起來,“那我再去加點鹽。”
她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太太看著就心煩,“還裝呢!連個蛋都下不來的賠錢貨!”
老頭子抽著煙,嘆了口氣,“行了,少說兩句吧。”
“我做的過分嗎?我閨女在她家命都沒了,她做的不好我還不能說兩句?”一提到自己的閨女,老太太就拍著自己的大腿哭了起來,“我那可憐的閨女喲!”
聽到這邊的哭鬧聲,房梅眼裡滿是譏諷,加了一勺鹽之後,她把菜熱了熱,又端回桌上,老太太這才不哭了,嘗了一口之後又把筷子撂下了,“太鹹了!你想齁死我嗎?!”罵完之後,老太太又拍著大腿哭了起來,“我閨女做什麼都行,怎麼換你這麼個廢物回來!要是不換親,我閨女現在活的還好好的。”
房梅終於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不是你們逼她換的嗎?她死了怪誰?”
房梅這話一落,老太太頓時惱了,站起來,衝著房梅的臉上就是一個耳光,“你這個毒婦,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們一家人都是殺人犯!”
房梅冷冷的看著他們,“難道你們家不是嗎?我死了,你們也是殺人犯。”
當婆婆的囂張慣了,看到兒媳婦突然這樣冰冷的眼神,頓時被嚇了一跳,“你這是什麼眼神?”
吳立成看到他媽又哭又鬧的,媳婦兒也不聽話,生氣的道:“別吵了,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你趕緊給我媽道歉,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房梅冷笑著端起盤子,往旁邊一扔,啪的一聲,盤子碎了一地,“愛吃不吃。”
“你!”吳立成被掃了面子,恨恨的站起來,一腳踹在房梅肚子上,把她踹在地上,“你個賤人!你是瘋了!你瘋了吧!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房梅臉色慘白,一手捂著肚子,疼的喘不上氣來,緊接著對面又是一腳,這一腳踢在她的肋骨上,本來昨晚被打的就有傷,這一腳更是雪上加霜,房梅已經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活下去,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特別是小肚子,擰著疼,一股熱流流到腿上,意識到是什麼之後,房梅笑了一下,咬牙切齒的道:“活該,你們家,斷子絕孫。”
老太太聽她這句話,生氣的把碗往她身上砸,“你咒誰呢!誰家斷子絕孫!”
房梅看著她丈夫一臉猙獰的走近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悄悄的把刀鞘拔了,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要死,就帶他們一起死!一起下地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寒聲道:“別動!警察!”
吳家人都一愣,房梅握緊手中的水果刀,也頓了頓,看到顧葉這張臉,她表情一頓,眼裡有驚訝,也有不解。
顧葉看到房梅藏在背後的手,悄悄松了口氣,幸好,趕上了。
他對跟來的保鏢道:“王哥,送她去醫院,快!”
幾個人衝上去,把房梅拉起來,保鏢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一把把吳立成推了一個跄踉,吳家一家子被幾人的氣勢嚇到了,愣是沒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