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承偷偷看了他師父一眼,吐槽道:“老爺子要面子,給他請了個保姆阿姨他不要,他覺得照顧他不方便,自己找了個小哥。”
顧葉一本正經的勸道:“你別吃醋,你師父最愛的還是你。”
解承抽了抽嘴角,“我呸!”
顧葉這邊難得的放松一下,正說話,鬱擇給他發了條信息:在哪兒呢?
顧葉眨了眨眼睛,平時鬱擇都是問:吃飯了嗎?我來打卡,想你啊,我今天做了什麼什麼,你呢?
這是第一次,鬱擇上來就問在哪兒?
顧葉心裡一突,自己沒幹什麼出格的事情啊,怎麼有股醋味?
顧葉趕緊把土豆放下,解釋了一下自己今天上午去幹什麼了,為了自證,還錄了個視頻:我在唐老家,幫解承做飯。
鬱擇:出門記得防暑,乖~
顧葉一頭霧水,看起來也不像生氣了,難道他理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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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同樣關注這個案子的穆境菲又查到了其他線索。
“王嬌不是親生的,她是被領養的孩子,我們監控了她的通話記錄,就在他父親出事的前幾天,她和這個號碼聯絡最多。”剛把這個調查結果給穆境菲,負責監控的人就抬手示意:“穆隊,過來聽,這個號碼的人正在跟王嬌打電話。”
“咱們什麼時候走,我已經扛不住了,我覺得我妹妹已經懷疑我了。”
“什麼懷疑你了,你別胡說八道,電話上不方便說,不跟你說了嗎?最近咱們少聯系。”
“可是我害怕呀,我現在每天都在後悔,我覺得我媽對我挺好的,她死了之後我經常想起她對我的好。”跟王嬌通電話的人精神幾乎崩潰,根本不聽王嬌的話,邊哭邊說:“我現在每天都在經受良心的譴責,如果當初不是她收養我,我可能就不會有今天,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我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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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嬌沒好氣的道:“行了,別說了,咱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以後你說話注意點。”
“當初我就不該聽你的話。”
“什麼不該聽我的?如果不聽我的你能有現在的生活?現在你得償所願了,你來跟我說這個?”王嬌嘲諷的道:“當初不是你先提起的嗎?”
“我當初隻是一句氣話,我是一時衝動。”
“行了行了,”王嬌不耐煩的道:“我現在沒時間聽你這些話,你想走你先走吧,我要等著賠償金。”
通話到這裡戛然而止,穆境菲嘴角勾起來,“就說呢,她不可能一點嫌疑都沒有,查這個人,先抓她。”
顧葉吃頓飯的功夫,警方已經把王嬌的同伙抓了。
範雪跟王嬌掛斷電話沒多長時間,正準備東西想走,還沒收拾完,就被警方找上門,直接控制了。
“你們幹什麼?我什麼都沒做?”範雪故作鎮定,實際上手已經在發抖。正好趕上暑假,她妹妹也在家,十七八的小姑娘,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冷著臉問:“你們為什麼抓她?她犯了什麼罪?”
警察現在沒證據,也不能說什麼,婉言告訴她:“我們隻是帶她回去調查,如果她是無辜的,就把她放回來。”
小姑娘冷聲問:“因為她殺了我媽媽嗎?”
在場的人都一愣,警察溫和的問:“小姑娘,這話怎麼講?”
範雪驚慌的道:“範婷!你別亂說!”
“我沒有亂說,如果不是你約媽媽出去,媽媽就不會死。”小姑娘恨恨的看著範雪,“媽媽去了,你為什麼不去?你知道那個地方有危險?故意不去的吧?”
“你別胡說!”範雪被嚇得臉色慘白,“我是你姐姐,我怎麼會害媽媽?”
小姑娘冷笑一聲,“我知道,你不是親的,我看到你和你朋友的聊天記錄了,你恨我,你討厭媽媽,你說過,媽媽要是死了就好了。”
“不是的!我沒有!你誤會了!”範雪語無倫次的爭辯了幾句,她妹妹隻是隨口一說,她就已經慌了,警察一看這姑娘心裡素質就不如王嬌,直接帶回審訊室。現在掌握的證據太少了,警察也不問,就讓她自己想想怎麼說,坦白從寬,從犯減刑。
這時候,就有警員調查出,範雪的媽媽死後,範雪也得到一筆巨大的保單,這份保險也是一年前,範雪給她媽媽上的。這個時間,正好是王嬌給她爸爸上保險的時間,也是紀女士和王先生在一起之後。
同樣,範雪也有不在場證明。
更讓人意外的事,範雪的妹妹,竟然不知道有這份保險,錢全在範雪手中。
穆境菲把兩份資料互相對照著看完,臉色越來越冷,決定親自審。
穆境菲冷冷的看著一臉害怕的範雪,“王先生是你殺的吧,王嬌把她爸爸約到一個沒人沒攝像的地方,自己去逛街,你幫她殺掉她爸爸,這樣她就有了不在場證明。你把你媽媽約到沒人的地方,王嬌幫你殺掉你媽媽,這樣,你也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你倆各得一大份保險金,以後遠走高飛,是不是?”
“不是,”範雪條件反射的搖頭反駁,“我沒有!”
“沒有?”穆境菲把兩個文件夾扔桌子上,“沒有證據,我們會把你請這兒來?你媽媽死了,你沒做噩夢嗎?我聽說,王嬌的爸爸一直冤魂不散,在找她,你媽媽沒找你嗎?”
範雪一聽她媽媽,渾身顫抖了一下,咬著嘴唇開始掉眼淚。
穆境菲繼續道:“如果沒有你媽媽領養你,誰給你一個家?你爸爸剛死沒兩年,你媽媽就沒了,你以後,又沒有家了,你妹妹才十八歲,沒了爸爸又沒了媽媽,以後可能連姐姐都沒了。”
“不是我!我沒有殺我媽!”範雪看著膽小,但是嘴巴就是死緊,從她的表情上看的出,穆境菲說的都對,但是,死不認罪,不管說什麼,就是一句:“不是我。”
審完了之後穆境菲出來喝了一杯水,陪她一起的警員生氣的道:“肯定跟人串過口供了,也早就想過有今天,她知道,咱們沒證據,隻要她咬死了不說,到時間咱們還得放了她。”
穆境菲嗤笑一聲,“她想得美!”她走到沒人的地方,給顧葉打電話,“弟啊,我這裡證據不足。”
顧葉看了看時間,“晚上我差不多就能找到事故發生地點、作案時間、作案工具什麼的,找到了立馬告訴你。”
穆境菲感激的道:“忙完了姐請你吃好吃的,給你申請獎金。弟啊,你要不要轉行業做警察?有你在,能減少很多人力物力,破案速度快多了。”
顧葉哭笑不得,“你饒了我吧,我是那種守規矩的人嗎?”
穆境菲是認真的,“你來給我做顧問?發工資的那種。”
“算了吧姐,我現在就出門。”顧葉趕緊把話截住,叫上剛洗完碗的解承,“咱們走吧。”
解承擦著手,“你算到魂魄大概方位了?”
顧葉眯了眯眼睛,“心理學分析,應該是藏在王先生的墓地了,她不會留在身邊的。”
解承不解,“你怎麼分析出來的?”
顧葉無奈的問:“難道你沒有看出來,王嬌喜歡她養父嗎?不是女兒對爸爸的喜歡,是戀人之間的喜歡。我從她面相就看出了幾分,再加上她對紀女士的態度,這事妥妥的。鎮壓魂魄要用非常殘忍的手段,她怎麼忍心看見她爸爸受罪?她說過入土為安,咱們就去墓地找。”
解承目瞪口呆,“我……”他看了眼唐老,到了嘴邊的髒話硬生生的咽下去,憋出一句:“不倫之戀啊!”
“也不算吧,”顧葉邊走邊給他分析,“王先生在三十歲的時候收養了六歲的王嬌,現在的王嬌應該是二十五歲,王先生四十九歲,紀女士也說了,王先生對這個女兒很好,當成小公主養,王嬌來的時候已經懂事了,知道不是親爸爸,父女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小女孩的感情很容易扭曲。王嬌是求而不得的命相,現在就已經顯露出來,她現在對誰求而不得?隻能是她養父。我估計,她早就表明過心跡,她養父不答應。也是因為這個,又給她買了一處房子,讓王嬌出去住。”
解承也聰明,後面的他一想就明白了,“紀女士的到來,更加刺激了她,所以哪怕要殺了她爸爸,也不想讓她爸爸被搶走,她瘋了。”
顧葉點頭,“剛才我就琢磨了一下,她要是想跑,早就跑了,賠償金在哪兒都能收到。可她沒走,因為放不下。”
“可憐可悲又可恨。”解承表情復雜的道:“這麼年輕一姑娘,都不知道怎麼評價。”
顧葉笑了笑,“這就是人性,這個世界上最復雜、最善變、也最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解承嫌棄的道:“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別像個看透了世間的老頭子一樣蒼涼?你這樣我看著心塞。”
“對不起!”顧葉誠懇的道歉,坐上解承永不堵車的小摩託,“走你!”
倆人先找到紀女士,還了她戒指後,打聽到王先生的墓地,又跑了兩個多小時,天快黑了才到墓園。顧葉一看到王先生的照片,頓時更加篤定自己看的沒錯,照片上的大叔根本看不出有四十九歲,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五官端正,微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典型的帥叔叔。
解承圍著墓碑轉了一圈,“我沒察覺到鬼氣,埋哪兒了呢?”他蹲下身,摸了摸地面,這時候,顧葉已經把他摩託車的後視鏡卸下來了,遞給他一個,“撅一下就知道了。”
“你還是人嗎?!”解承心疼的心都在滴血,“這是我二師兄的車!”
“也就是掛了你二師兄的名頭而已,不掛他的名頭,你也玩不長啊。”顧葉已經開始戳地面,這裡戳戳,那裡戳戳,終於在小松樹底下戳到了軟土,再往下戳,就是一塊硬的東西。
“找到了。”顧葉眉眼一挑,扔了鏡子用手挖,解承也跟著幫忙,幾下就挖出一個木頭盒子。
這盒子上什麼都沒有,顧葉和解承對視一眼,繃著臉把蓋子打開,看到裡面的慘狀,倆人都瞳孔一縮。
解承直接就罵了,“她還是人嗎?畜生!”
盒子裡,一個小人的身上寫著生辰八字和名字,現在王先生的屍體已經變成了骨灰,想要鎮住他,隻能用木頭人寫上生辰八字做載體,對這個小人施咒,跟對著靈魂一樣。就在這小人的身上,插著十幾根比木頭人本身還長的鋼釘,把小人整個穿成了刺蝟,身下懸空著,觸目驚心。
雙目一邊一根、舌頭一根、耳朵從左串到右邊,胸口三根、四肢各一根,被封在小人裡的靈魂,正常人看不見,顧葉和解承這種人,卻能看到他在痛苦的掙扎著,這掙扎僅僅是魂魄顫抖,沒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眼不能視,耳不能聞,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
顧葉把小人取出來,讓解承拿著,剛想拆掉小人身上的鋼釘,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倆人應聲回頭,不小心踩了石子,已經暴露了的王嬌也不躲了,舉著水果刀瘋了一樣衝著顧葉面門就戳過去,“你放下他!”
就在這剎那間,眼看著就要戳到顧葉的臉上,解承想也沒想就撲過去抱住顧葉的頭,胳膊硬擋了這一下,水果刀直接扎在解承的手臂上,鮮血滴在顧葉臉上,顧葉瞳孔一縮,愣住了,解承是第一個為他擋刀的朋友。
“老子疼死了!”解承沒好氣的在顧葉腦後打了一巴掌,“別愣了,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