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葉無語,“你有錢嗎?”
“你有啊!”
“我沒有,晚上你請!”
“我請……我隻能請你吃泡面,今晚奢侈一把!”解承一拍大腿,激動的道:“可以一人兩根火腿,再加一包辣條!”
顧葉扶額,是有多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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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希明兩口子一起去給鄰居磕頭,請人來幫忙,現在因為老太太屍變的事情,家家戶戶都害怕,誰也不願意來,但是街裡街坊的都這麼多年了,兩口子進門就磕頭,說的這麼誠懇,還聽說請了大師過來,鄰居們也抹不開面子,含糊了半天,才猶猶豫豫的道:“行吧,一會兒我就過去。”
好不容易請來一個,兩口子又去另一家磕頭。磕了兩個小時才把村裡的長輩和能幫忙的人請來,這時候都四點半了。
來了之後長輩們就問了,“你什麼都沒有,讓我們來幹什麼?”
富希明留下妻子招待大家,自己帶著幾個人去鎮上買辦喪禮用的東西,一直折騰到快傍晚了,他們才回來。
幾位老太太一邊縫制孝衣孝帽,一邊數落夏豔君,“你媽活著的時候你們不孝順,活該有這麼一遭。”
夏豔君氣得臉色漲紅,但是沒辦法,又不能把她們趕走。她越是這樣,這幾個老太太越看她不順眼,本來沒想多說,現在都忍不住了,你擠兌一句,我說兩句,把夏豔君氣得跑出家門,跟丈夫發誓,“這事辦完了,我再也不到這村裡來了,這窮鄉僻壤的全都是刁民!我再回來,不得好死!”
富希明哄道:“那也得先把今天的事糊弄過去,你去把我買回來的菜都拿出來,做一桌子,請幫忙的鄉親們吃飯。”
“她們罵我我還伺候她們?”
“咱們不能嫌麻煩,也不能怕花錢,受點委屈也別吱聲了。命沒了,什麼都沒了,你懂了吧。”
夏豔君沒辦法,隻能照做。然而,鄉親們沒有一個人留下吃他們家飯,把事情辦完之後就走了,一桌子菜就這麼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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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豔君生氣的道:“他們不吃,咱們自己吃!”
富希明站起身,“我去把那倆大師請進來,一塊兒吃吧。”
夏豔君翻個白眼,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在哪裡請來的兩個嘴上沒毛的大師,瞎折騰。”
富希明找到顧葉他們,討好的問:“兩位大師,要不進家裡吃晚飯?”
顧葉捧著泡面,“不用了,我們自己買了。”
晚飯是解承請的,他們出去找了個超市,買了幾桶泡面和火腿腸,借了鄉親們的壺燒了幾瓶礦泉水,很長時間沒吃泡面了,顧葉覺得還挺香。
解承開了一盒中午剩下的罐頭,冷淡的道:“我們顧大師的腸胃嬌氣,吃飯隻能用礦泉水做,您的飯,他吃了惡心,還會拉肚子,請回吧。”
富希明知道他們看不起他,尷尬的走了,心裡也不是滋味。百善孝為先,孝順是中華傳統美德,他卻因為不孝,被所有人都看不起。
吃了飯後,顧葉他們在車上小眯了一會兒,富希明又找來了,害怕的問:“這天已經黑了,您兩位要不去家裡坐著?”
顧葉和解承下了車,進家裡看了看,一切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房門開著,擺著一張小床,床頭衝著門,這是給老太太準備的。
顧葉指了指門口,“你們兩口子披麻戴孝就跪在門口,等老太太回來。”
因為吃飯的時候富希明又把妻子勸了一頓,他妻子也不再抗拒,倆人配合得去穿好衣服,戰戰兢兢地跪在門口。
顧葉和解承一人搬了一把凳子,就在院子裡坐著,等著老太太回來。眼瞅著到了十一點多,兩口子跪的腿都麻了,門外傳來了一聲貓叫。
“來了來了,她回來了。”富希明被嚇得哆嗦起來,他妻子都想跑。
解承用鞭子敲了敲椅子腿,“別動,跪好,誰動你媽先抓誰!”
兩口子嚇得跪好不敢動,老太太的身影快速地跑進來,動作異常的迅捷,看到披麻戴孝的兒子和兒媳婦,明顯的楞了一下,站著不動了。
解成激動的蹦了起來,“臥槽,這是傳說中的行屍?我真是第一次見!還真是貓臉!她看我了!顧葉她看我了!怎麼辦?!”
顧葉嘴角抽了抽,“你把嘴閉上!把她嚇跑了!快抓!”
“行屍怎麼抓?我沒抓過!”
“跟鬼一樣抓,你鞭子呢?”
“好嘞!”解承把手中的鞭子甩出去,纏住老太太的身體,他的鞭子是特制的,裡面加了克制邪祟的東西,可不是富希明的漁網能比的。老太太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開,下一秒就被解承拽到身邊。
顧葉手中符紙立馬甩出去,貼在老太太的額頭上,老人立馬不動了。
近距離的觀察她這張貓臉,更加嚇人,臉上的毛已經非常濃密了,都看不出是個人。特別是碧綠的眼珠子,越看越瘆人,老太太的臉直接對著兒子和兒媳,跪著的兩口子嚇得差點暈過去。
顧葉瞪了他們一眼,“傻楞著幹什麼,磕九個頭,請回去!”
解承提醒:“要有響的,否則你媽聽不見。”
兩口子都快被嚇死了,聽了這話趕緊把頭磕的崩崩響,男的一邊磕頭一邊哭,“媽我對不起您!我知道錯了!兒子給您磕頭了!”
顧葉和解承對視一眼,把老太太抬回床上躺著。他們來得正是時候,老太太的身體竟然沒有再僵化,也沒有再腐爛下去,身上鬼氣森森的,貓的靈魂已經融進她的身體裡。如果再晚來幾天,老太太就完全成僵屍了,見誰咬誰的那種。
顧葉示意:“摁住她,我把貓的魂魄拉出來。”
解承站在床頭,把老人的肩膀按住,顧葉左手捏了一個指訣,右手拿出朱砂筆,虛空中畫了一道靈符,摁在老人的額頭上,把那隻貓的魂魄勾住之後,使勁往外扯。
那貓自然是不想出來,悽厲的慘叫起來,隨著她叫,老人的身體也不斷地掙扎著,力氣大的解承快要按不住。顧葉左手的雷光劈下去,那貓精神立馬委靡了不少,就趁這個機會,顧葉把那隻貓的魂魄扯出來,裝進了小瓶子裡。老人的身體瞬間不動了,臉上毛一點一點消退下去,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屍斑已經很嚴重了,腐臭味更加明顯。
顧葉對那兩口子道:“你倆跪一宿,給你媽守靈,香不能斷,哭聲不能停,都別想偷懶,如果再讓她起來,誰也救不了你們。”
“我們知道,我們跪著。”
經過剛才那一幕,兩口子都被嚇壞了,現在腿都是軟的,讓他們起來,他們也不敢起來,現在顧葉說什麼,他們都當聖旨一樣,就這麼硬生生跪了一宿,哼哼唧唧哭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在車上睡了一覺的顧葉告訴富希明他們:“起來活動一下吧,吃了飯,去鄰居家請人,帶你媽的屍體去火化,下午安葬了。”
兩口子都悄悄松了一口氣,火化了,她也就起不了屍了,他們就不用受罪了。
解承暗搓搓的提醒道:“別想著安葬了這事就完了,人死了,魂還在呢?頭七、三七、五七的,且沒完呢。”
兩口子被嚇得臉色又變了,崩潰的問:“這麼麻煩?”
“麻煩?人活著的時候你們能好好孝順,能有這一天?能保住你倆的小命就不錯了。”顧葉嫌棄地揮揮手,“趕緊去。”
兩人整整跪了一宿,走路都快走不了了,嗓子也啞了,互相攙扶著找了點剩飯剩菜,胡亂的吃了兩口。再一看躺在門口的老太太,他們心底發怵,恨不能一下子就埋了她。
兩口子咬牙堅持著,又去給鄰居磕頭請人,聽說老太太被找回來了,大家反而不敢來了。兩口子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磕頭磕的都快暈過去,才請了幾個人過來。
主要是老太太的屍體已經臭了,現在天氣又熱,要不然顧葉還能折騰他們兩口子幾天。上午去火化,兩口子也是跪著送走,跪著迎,膝蓋都跪破了。
富希明父親死得早,他母親要跟父親合葬,還得把墳墓挖開,兩口子披麻戴孝圍著墳地轉了圈兒的給爹媽磕頭,邊嗑邊哭,剛開始還是哭嚎,是做給別人看的。哭著哭著就真的哭的不行了,累的想死的心都有,累哭了。
終於把老太太的骨灰埋下去,兩口子都趴在墳前,一個頭磕地上都起不來了,心力交瘁,累得幾乎暈過去。
顧葉一臉冷漠地站在倆人身後,“你們倆現在就扛不住了?這事兒還沒完呢,你母親在天之靈可還看著你們呢?”
兩人跪在那裡的姿勢都僵硬了,富希明他妻子崩潰的哭了起來,“怎麼還沒完?折騰到現在我都不想活了!”
“那好吧,”顧葉認真的看著那個墳堆,“老太太聽見沒?你兒媳婦兒想過去伺候你。”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夏豔君被顧葉認真的態度嚇到了,莫非,她婆婆真的在看著他們?她趕緊給婆婆磕頭,驚恐地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我們一定照做!”
顧葉淡淡的道:“七天走過一個閻羅殿,要走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走到終點,在這七七四十九天中,你婆婆隨時都可能回來。”
跪在地上的兩口子被嚇得臉色煞白,“那,我們怎麼辦?”
“很簡單,你倆每天披麻戴孝,跪七七四十九天,直到老人走了,你們再回去。”
兩人一聽要跪這麼多天,這是要跪完一個暑假?熱不死也要脫層皮,倆人臉上都有了抗議的神色。
解承敲了敲手裡的鞭子,暗搓搓的道:“想活命,就得跪著。以後逢年過節、初一、十五,都別忘了上香燒紙,要知道那個時候鬼門大開,老人是可以回來看看你們的。”
兩口子被這句話嚇到了,富希明這時候已經後悔了,當初如果能好好孝順,也不至於有今天。
顧葉臨走的時候,把那個小瓷瓶的蓋子打開,埋在了老人的墳堆裡。解承看到了,現場沒問,直到離開這個小村莊才問顧葉:“你把那隻貓的魂魄留下了?”
顧葉解釋道:“這隻貓是老人養的,是一隻二十多歲的老貓,因為主人死了,它傷心過度,心力衰竭也死了。這次老人起屍,也有它一半功勞。這動物啊,特別是活得年歲長的,都有靈性,我跟它說了,如果兩口子不按照我說的話做,沒有跪足七七四十九天……”
解承笑了,“這老貓還得折騰他們。”
顧葉笑了笑,“對,而且他們不孝順,這份因果已經欠下了,他們會從他們孩子身上得到報應。”
解承感慨的道:“還是應了那句話,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
先把解承送回去,顧葉也趁機看了看唐老,臨走的時候告訴解承,“以後再遇到這種惡心人的王八蛋,你就不要找我了,自己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