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腳上的傷醫生說等會兒還要復查下，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她看了下時間，“大概下午四點吧。”
林煙然視線落在腳上問瑩瑩，“腳上的傷？”
瑩瑩點頭，以為林煙然忙忘了就提醒他，“對啊……不之前是說有導師合作舞臺嘛……你說怕自己表現的不好連累選手就請了老師先教你一些基本的舞蹈，結果哪知道剛開始學就扭傷了右腳。”
“不過應該也好了吧？都好久了。”
林煙然點點頭，試著動了動右腳，發現並沒有什麼痛感。
大致確定沒什麼大礙後，他便將丁維康扔給他的合同重新打開。
之前他隻粗略掃了一遍，原主跟公司的合約具體怎麼籤訂的，他並不清楚。
但聽丁維康三番五次用合同威脅他，林煙然想也知道合約會很不平等。
雖然他心理早有了準備，但當他把合同上的每個字都仔細看完後，才徹底了解到原主跟公司到底籤訂的是一份多麼不平等的合約。
公司給原主開了一堆空頭支票，但是哪怕完不成也不需要負任何責。
但是原主卻必須給公司做牛做馬，所有收入不僅要分百分之八十給公司，圈內所有活動的費用還得原主自行承擔，公司每年要將墊付的這部分費用全部扣除。
最奇葩的是，原主的通告都需要公司審核。私自接了通告就算違約，得賠公司5000萬。
另外合約有效期內，如果原主想要提前解約，哪怕隻提前一天，一樣也要賠償5000萬的天價違約金。
這份合約的條例霸道到，簡直要把原主吸血剝皮的程度。
林煙然終於明白為什麼丁維康能夠如此有恃無恐的威脅他了，單單就這三條規定，就把他拿捏的死死的，賠不起也解不了約，公司想雪藏的話就直接雪藏。
林煙然看了合約的時效，總共十五年，還有將近十年才能到期……
Advertisement
如此漫長的時間，要真熬到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但凡看仔細看過合約內容的都知道有多坑，也不知道當時原主是怎麼就同意籤訂的……
這個合約肯定是要解的。
但林煙然現在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畢竟專業的事情必須教給專業的人來做。特別是現在，他是孤身一人去跟整個公司剛，不管是精力還是財力他他都不佔優勢。所以這種扯皮官司，他要是想穩穩地解約打勝仗，就必須要找個業務能力強的律師一次搞定才行。
於是林煙然便立刻開始查找目前打這種合約官司比較厲害的律師。
看了一會兒，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幾個合適的人選。
眾所周知，這種打出名氣的律師，費用都不便宜。林煙然想到原著裡對原主的描述用到了很多次窮這個字，心中有些不好預感的他便立刻去查詢了原主的剩餘的財產。
在仔仔細細將對方的銀行卡、支付寶以及微信裡的餘額後加了一遍又一遍後，林煙然心中一股心酸油然而生。
原主可支配現金總共加起來竟然還不到10000塊錢……
這和大家經常調侃的日新208萬的差距不是一點兩點……
林煙然默默關掉所有軟件。
比起請律師打官司來，他現在似乎更迫切的需要考慮如何讓自己先賺點錢。
林煙然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還是隱隱不太想得通。
哪怕原主和公司分成再怎麼不平等，但他好歹在娛樂圈混了五六年，曾經也算紅過，並且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再怎麼混得差，隨便跑兩個商演都不至於落魄至此。
他皺眉，又翻了翻短信裡提示的銀行轉賬記錄，發現一周前原主居然轉出過一個500萬。
而轉款後原主又給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一條短信——
以前養我的錢全部還給你們，今後兩不相欠
很顯然這筆錢他是轉給的是，找到親生兒子後就直接把原主踢出豪門的養父母。
林煙然漂亮的眉毛這下擰的更緊了。
門外突然響起瑩瑩的聲音，她敲了敲門，和醫生一起來到了病床前。
林煙然收起手機，配合醫生做了檢查。
最後醫生告知他腳上的傷已經沒什麼問題，隻需要注意休養後，便打車回了家。
他下午跟丁維康談的並不愉快，對方走之後直接把保姆車以及其他公司給他配備的設備都收走了。
回家時剛好是晚高峰，路上遇到堵車，總共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林煙然才回到了原主的家。
90平米左右的小房子空空蕩蕩的，除了那件音樂室內有些稍微值錢的專業設備，其餘房間都布置的很簡單，看得出來經濟條件不太好。
林煙然送走了瑩瑩後，便立刻去翻了冰箱準備做飯。
從醒來以後他就沒怎麼吃過東西，現在已經快要晚上八點，肚子早就餓的咕咕響。
林煙然將冰箱翻了一遍，把裡面所有能用的食材都搜刮出來後，勉強給自己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飯。
吃完飯後林煙然去洗了個澡，出來後看到手機多了幾條信息提示。
打開一看是瑩瑩給他發來的微信，提醒他明天上午還有《超級偶像》的錄制。
回復完瑩瑩後，林煙然發現在他煮飯時丁維康也給他打過電話。
後來見沒人接，就又給他發了十多條信息，威逼利誘著讓他趕緊去明珠酒店赴約。
林煙然直接當沒看到，躺在床上刷了會兒手機後，便蓋上被子睡覺了。
*
晚上十二點，《超級偶像》節目組會議室內。
導演組的幾個骨幹成員正在連夜開會。
“老大，今天客服那邊反饋，觀眾都在投訴煙然，他們解釋的嗓子都啞了，官微那邊評論和私信也都在罵”
這位說完，另一位卻接過話來反駁，“今天上了熱搜，雖然比較負面，但是熱度確實被煙然這件事炒起來了，今天網站點擊率上升了70％，效果很好。”
之前那位卻是冷笑，“就貪眼前這點效益口碑都不要了？而且下一期就官宣大導師，有他的流量在，還怕沒人看？”
“黑紅也是紅，你別看觀眾現在罵的厲害，信不信下期他們比誰都準時，就守著想看煙然又怎麼針對宣亦涵。”
兩個負責人，一個想踢走煙然，一個想留下煙然，因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觀念也不和，便吵得不可開交。
聽著手底下的人意見分成了兩派，坐在最中間的總導演，卻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他掃了一眼高層剛給他發來的兩條信息，更是覺得問題棘手的不行。
於是他開了口，把問題拋給了兩個手下。
“EC那邊有高層剛找人過來打招呼，讓把煙然換掉。”
第一位負責人見要換掉煙然便高興的點點頭，“那不挺好，直接讓他滾蛋，賠償點違約金的事。”
導演沒搭理他，繼續又道，“宣氏集團那邊也有人跟領導打了招呼，他們對煙然的行為也很不滿。”
宣亦涵雖然在參加選秀時不想太招搖刻意隱瞞了自己豪門少爺的身份，但是他爸媽早就來節目組打點過，所以宣亦涵和宣氏的關系，其實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也就選手們不知道而已。
原本導演組都以為宣氏夫妻隻是想讓他們多關照宣亦涵，卻沒想到他們也如此護短，現在直接將手伸這麼長，要替他們的兒子鏟平煙然這個障礙。
聽導演說完，之前維護煙然的負責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煙然得罪的人還真多啊……”
另一位則笑，“那不挺好，隻要讓煙然走，事情就都擺平了，觀眾開心，CE和宣氏這邊也高興。”
總到要搖頭，“要是事情這麼簡單，我就不發愁了。”
話畢他指了指自己日漸稀疏的頭發，才開可口，“可煙然是金主爸爸指定要的。”
導演這番話一出來，驚得兩位負責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金主爸爸？”
“老大，你是說林……？”
導演點頭，“對。”
看著導演越來越禿的頭，他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導演這麼愁了。
這兩邊，他們一個都得罪不起。
特別是投資商那邊，人家點名要的導師，他們要是換了，那不是打爸爸的臉？
“難怪宋導你之前跟中了邪一樣就要請煙然，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可既然煙然有林家做靠山，怎麼今天連熱搜都沒人給他撤？”
導演搖頭，“林家不是他的靠山，他當時就是走了狗屎運，沒什麼後臺跟林家也沒關系。”
導演本想細說，卻又覺得浪費時間，便道，“這事情說起來有點復雜，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解釋不清楚，現在你們就想想這事怎麼處理好？”
幾個人面面相覷，會議室內格外沉默。
過了好久才有人提議。
“那要不這樣吧，反正明天都要錄制新的一期了，暫時就讓煙然再多留一期看看他接下來的表現。雖然他沒有後臺，但當初好歹也是林氏指定要的，這事導演你先去聯系下林氏那邊的負責人跟他說下煙然的情況探探口風。如果他根本就不想保的話，這不就簡單了嗎？”
導演聽了負責人的建議，覺得也是個緩兵之計，便同意了，“那就先這樣辦吧。”
作者有話要說：
然然：惡毒炮灰就要有惡毒炮灰的亞子，懟人好爽，一直懟人一直爽~
第3章
生物鍾讓林煙然在七點便準時醒來。
洗漱完畢後，他給自己燒了一杯開水。
在習慣性想在茶葉盒裡找出枸杞泡上時，林煙然突然意識到，原主家裡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
常年養成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趁著時間還早，林煙然便去了一趟樓下超市，買了保溫杯和一些枸杞。
結賬時看著微信餘額又減少了150，曾經從未因為錢而發愁過的林煙然，第一次感受到何為肉痛。
突然用了這麼一筆巨款，林煙然便隻能省吃儉用給自己煮了稀飯。
節目組通知到達的時間是十一點，九點時，林煙然便和瑩瑩一起出發了。
兩人這次依舊是打車前往。
坐在車上瑩瑩各種擔心，怕他們打車去煙然哥會被人笑話。
但一路上林煙然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根本沒表現出任何不適，瑩瑩不知怎麼的，也跟著就不太在意了。
“哥，你跟公司是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昨晚丁維康連夜解散了你的團隊……”
作為助理，瑩瑩自然也收到了通知，但是卻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選擇離開。
林煙然很感謝瑩瑩告知他這些消息，便跟她說了自己的情況，“我準備跟公司解約，不久之後可能也會吃官司。”
雖然心裡早已經有了猜想，但聽到林煙然直接說出來，瑩瑩還是覺得很震驚。
“那你找到下家了嗎？”
“還沒。”林煙然聳聳肩，“先走一步算一步。”
說完他看了一眼自己落魄時唯一一個願意陪著他的小姑娘，認真道，“我的情況你應該也比較了解，或許將來有一天我都沒辦法給你開工資。”
瑩瑩以為林煙然是在委婉的勸她走，連忙搖了搖頭，“沒關系的哥，不開工資也沒關系。”
這句話不是她說的場面話，而是發自真實的內心。
她想起以前，自己剛到公司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還無意間打碎了丁維康的東西。丁維康發了好大的火，當著團隊所有人的面羞辱她還將她罵哭，不僅威脅要開除她，還要讓她必須賠十萬。
當時人群中絕望又崩潰的她被逼的差點想跳樓自殺，但淚眼朦朧中，是煙然給她遞來了紙巾，還幫她出頭擺平了這件事。
想起當初的情景，瑩瑩的眼角忍不住又有些湿潤。
她感激的看向林煙然，眼裡滿滿的堅定，“煙然哥，那時候隻有你對我伸出援手，現在你遇到了困難，我怎麼能做這種忘恩負義的事。”
瑩瑩未說出口的真相，林煙然並不知道。但通過她的隻言片語不難猜出，曾經原主肯定用過最大的善意來幫助面前的這個姑娘。
他笑著揉了揉瑩瑩的頭，“逗你呢，熬過這段時間就好。就算是為了付你的工資，我也會好好賺錢的。”
瑩瑩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面前這個人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自信，是如此讓人覺得可靠。
錄制地點是在郊區，路程有些遠，前排的司機師傅比較自來熟，很快便跟林煙然他們聊起了天來。
快要到目的時，司機問他們，“你們也是去那裡哇？這兩天我拉了好多趟，半夜都有小姑娘要去，可多人了。”
林煙然好奇的問司機，“他們是去當觀眾？”
司機否定，“不是啊，他們進不去的。說是搶著去拍什麼獨家第一手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