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秦青站起身。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二爺爺領著一群股東走進來。
那條視頻的威力太大了。隻這一會兒功夫,股民們就把秦氏的股價拉高了十個點。迫在眉睫的危機總算是平安度過了。
“一分錢不花,還真讓你把事給辦成了。”二爺爺咕哝了一句,然後便笑開了花。
其餘股東也都圍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地拍起馬屁。
秦青這個總裁的位置,這下才算是真正坐穩了。
“行了,你們也知道,我這是扯大旗做虎皮,裝給外人看的!楚南溟跟秦氏沒有合作,公司的危機也沒有真的過去。”
秦青正色道,“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新型香料研發出一款絕對經典的香水,這樣才能給公司續命。”
“這些古典香水已經成為歷史了。”秦青指著辦公桌上的一份產品圖冊說道。
圖冊上是天使之淚、冥府之路、聖殿花開等一系列古典香水的照片。等庫存清空,這些產品將永遠消失在專櫃裡。
一股悲涼之感侵襲了所有人。
“就算使用的是新型香料,我們也還是要做高端產品。”秦青語氣冷硬地說道:“秦氏賣的就是經典,這個理念絕對不能變。往下走,去跟別人爭奪中低端市場,我們必死無疑!”
股東們默默點頭,表情凝重。
二爺爺看著氣勢迫人的秦青,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這個孩子終於長大了!
“公司要想起死回生,產品一定要一鳴驚人。怎樣才能一鳴驚人?”秦青環顧眾人。
“做別人沒做過的東西。”一名股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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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敲擊桌面,頷首道:“是的,我們要做別人沒做過的,也要做別人做不到的。我已經把楚南溟的旗號打出去了。你們想想,楚南溟主導研發的香水是什麼水平?”
“嘶!”一名股東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秦青臉色灰敗,眼眸裡卻充斥著堅定:“這條視頻挽救了公司,也把公司逼進死角。新產品如果不夠好,楚南溟會頭一個站出來起訴我們!”
“秦青,不如我們把楚教授請來當研發部的顧問吧?”一個股東說道。
“你請得起嗎?”秦青反問一句。
“你去請,他總會同意吧?”
“我算老幾?”秦青冷冷一笑。
大家都不說話了。
“秦青,新產品由你來主導研發。我相信你!”二爺爺用力拍桌,斬釘截鐵地說道。
秦青冰冷的面容慢慢松緩下來,然後閉著眼長嘆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終於體會到母親肩頭的擔子有多重。
眾股東都知道秦青測出了頂級的調香天賦,自然也沒有人站出來反對。挽救公司需要奇跡,而他們相信一個天才總比一個普通人更能創造奇跡。
“好,那我就臨危受命了。希望結果不會讓大家失望。”
秦青睜開眼,慢慢說道:“這顆星球比地球大五倍,還有很多未知的香料等待我們去發現。聯系探險隊,讓他們幫忙尋找還未被發現的香料,我們高價收購。採購部的人把市面上的新型香料都買回來,送到調香實驗室去,我要測試。研發部部長在嗎?”
秦青問道。
“吳彩衣沒在。她去醫院了。”一名股東說道。
秦青恍惚了一瞬,這才想起來,吳州已經死了。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新產品的研發需要整個團隊的合作,我去醫院找吳彩衣商量商量。”秦青擺擺手,滿臉疲憊。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沉,紅藍兩個月亮一東一西地升上天空。
大家陸續走了,辦公室裡安靜地出奇。
秦青呆坐了一會兒,手指一下一下梳理頭發,慢慢消化著巨大的壓力。
“終究還是你扛下了所有。”996感嘆道。
秦青苦笑一聲,語氣很是無奈:“我不扛,誰來扛?走了,去醫院找吳彩衣。正好我膝蓋受傷了,包扎一下。”
他站起身,抖了抖被血液浸湿的半截褲管,“幸好我今天穿的是黑褲子。”
一人一貓來到中心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月光淡去,天邊隱隱現出晨曦。
吳彩衣雙手環抱,靜靜地坐在病房外面。
“你媽怎麼樣了?”秦青客氣地問了一句。
“她毀容了。”吳彩衣瞥了996一眼。
秦青連忙彎下腰,把996抱進懷裡。
“怎麼?怕我殺了你的貓?”吳彩衣譏諷地笑了笑。
“不,我是怕它殺了你。”秦青反諷回去。
996:“秦青,你是我的嘴替啊!我待會兒一定要給你一個麼麼噠!”
秦青捂住了996的嘴。
麼麼噠還是算了,他嫌惡心。
“吳州呢?”秦青又問。
“他死了,屍體在負一樓停屍房,你要去看嗎?”吳彩衣的語氣平靜無波,仿佛死的人不是她名義上的父親。
秦青搖搖頭,探究的目光來回掃視吳彩衣。
“吳瑜和吳曲呢?”他終於發現了最大的異常。
吳州死了,李茹毀容了。吳家發生這麼大的事,作為主心骨,吳瑜和吳曲怎麼會不在?
“你連爸爸都不叫了?”吳彩衣盯著秦青。
秦青垂下眼眸,避開了這束懷疑的目光。
“他們呀。”吳彩衣晃了晃夾在指尖的手機,輕笑著說道:“他們正在家裡哭呢!”
第201章 8迷情香17
秦青總覺得吳彩衣說的“在家裡哭”有另外一層含義。
吳曲和吳瑜哭的恐怕不是吳州,而是別的什麼。
但秦青已疲憊至極,實在沒有精力深究下去。他無意義地低應了一聲,然後便一瘸一拐地朝電梯走去。
吳彩衣默默看著他的背影,表情十分陰冷。
那些濃烈的血腥味,她早就聞到了。秦青大概受了傷,但與她何幹?
然而,當秦青的鞋子踩在地面上,印出一個不太清晰的血色痕跡時,她眼中的陰冷終究還是散去了幾分。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吳彩衣也慢慢走到了電梯前,一隻手扶住秦青的胳膊。
“不用了。”秦青立刻拒絕。
電梯門正好開啟。吳彩衣嗤笑一聲,率先走進去,同時也把秦青拽了進去。
她從小就是這種性格,又冷傲又強勢,誰都看不起。
秦青身體虛弱,掙脫不開,於是隻能選擇順從。兩人並肩站立,一個仰頭看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字,一個輕輕撫摸懷裡的胖貓,氣氛非常尷尬。
寂靜中,秦青想到了吳彩衣之前研發的那款古典香水。
那麼濃烈馥鬱的香氣,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吧?
傷感襲來,秦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別嘆氣。”吳彩衣忽然說道。
“為什麼?”
“每一次嘆息都會把身體裡的能量泄出去,最後你會發現,越是嘆息你就越是無力。”
秦青默默品評這句話,用全新的目光看著吳彩衣:“你是在安慰我嗎?”
吳彩衣瞥了秦青一眼,嗓音沙啞地說道:“這句話是秦阿姨對我說的。”
電梯門開了,她扯著秦青走出去。
秦青愣了一愣,心裡湧出一股酸楚,緩緩說道:“吳彩衣,這些鼓勵的話,我媽從來沒對我說過。不管你承不承認,她對你的愛是最多的,超過了我。”
吳彩衣步伐停頓,臉色發白。
她飛快壓下忽然襲來的傷痛感,繼續朝前走,步伐不知不覺變得沉重。
兩人默默無言地來到急症室。
一名護士把秦青扶到椅子上,剪開他的褲腿。醫生用消毒液衝洗傷口,查看情況。
“扎進去一根鐵絲,其餘的都是擦傷。”
一根染血的鐵絲被镊子夾著,從傷口深處拔出來。
秦青疼得冷汗直流。
“怎麼會扎得這麼深?”吳彩衣問道。
“應該是爆炸的時候高速射進去的。像子彈一樣。”醫生猜測道。
吳彩衣和秦青雙雙點頭,不再說話。996蹲坐在一旁,嘶嘶地吸著氣。
處理好傷口之後,天已經亮了。微白的晨曦漫過窗棂,暖暖地灑下。
吳彩衣把秦青扶到外面的庭院,讓他坐在能照見太陽的地方。
“我還要留下照顧李茹,你自己回去吧。”說完這句話,她轉身便走。
“吳彩衣,我知道你那款香水問題出在哪裡了。”秦青忽然開口。
“你知道?”吳彩衣停住步伐,輕蔑地嗤笑一聲,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