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愛的不是它——”
楚南溟搖搖頭,沒把話說完。
秦青的內心世界好像跟別人的都不一樣。是故障了嗎?
楚南溟伸出手,抓住那個舉著一顆紅心的小人,收入口袋。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送你?”他禮貌性地詢問。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你忙吧。”秦青才不想把楚南溟帶回去見那些糟心的人。
楚南溟點點頭,語氣平淡地說道:“我給你發了兩份報告,你抽空看一看。”話落匆匆朝實驗室走去。
為了見秦青,他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好。”秦青沒有追問,目送這人離開。
進入實驗室後,楚南溟把捏著小人的手從口袋裡取出來,定定看了看。離得遠了,小人又變回一團白色光球,那些四散的紅心也都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麼情緒?感激?”他不太確定地呢喃。
秦青抱著996走到地下停車場。
一塊光屏懸浮在他眼前,上面是兩份報告書。要不是早就知道內幕,秦青現在估計會氣得吐血。
996也在看報告,連連說道:“你看,你看,我沒騙你吧!吳瑜和吳彩衣真是你爸的孩子!”
原來這是兩份DNA檢測報告。楚南溟擁有絕對權限,輕易就調取了吳瑜、吳彩衣、吳曲三人的DNA信息,進行了比對,然後把報告書發進了秦青的郵箱。
他還囑咐了一句話:【回去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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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坐進車裡,狠狠砸了砸方向盤,想罵上幾句,牙關卻死死咬合著。
他氣到極點,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楚南溟為什麼會去查這三個人的DNA?他好像能未卜先知,你不覺得奇怪嗎?”996疑惑地說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吳瑜跟吳曲長得那麼像,他看出來了唄。他又不是我這種傻子。”秦青粗喘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對你挺好的,怕你被騙還幫你查出了真相。”996唏噓道:“果然還是要跟著命運之子才能逆天改命啊!”
沉浸在憤怒和哀痛中的秦青什麼都聽不見,踩下油門,飛速朝秦家大宅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吳曲和秦家一眾長輩正待在客廳裡,等著秦青的歸來。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秦青和楚南溟結婚的消息,網絡上已經炸開鍋了。
“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基因檢測報告都說了,我們家小秦是S級的優等基因,他們偏說小秦是廢物!還挑唆楚南溟跟我們家小秦離婚!氣死我了!”
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太太指著手機氣急敗壞地說道。
“別氣,他們要是能左右楚南溟的決定,還用得著在網上起哄嗎?一見面就結婚,楚南溟肯定很喜歡小秦。你就放心吧,誰都不能動搖小秦的地位。”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樂呵呵地安慰。
吳曲笑看秦家眾人,仿佛心情很好,實則胸腔裡湧動著狂猛的怒火。
吳瑜和吳彩衣坐在他身邊,一句話都不敢說。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終於響起引擎聲。
秦家一眾長輩連忙起身,匆匆跑到外面去迎。吳曲這個當父親的本來想擺架子坐著不動,見大家全都出去了,也隻好扯開一抹笑容跟了出去。
“二爺爺、三爺爺、三奶奶……”秦青一下車就挨個兒打招呼,臉上洋溢著笑容。
秦家長輩也都笑得牙不見眼,一個個大聲地應和。
“二爺爺,我眼神不好,您老幫我看看這是幾點了。”秦青把右手抬得高高的,十分誇張地抖落襯衫袖子,露出一塊手表。
年紀最長的老人信以為真,連忙把腦袋湊過去,仔細看了看。
“現在是凌晨三點四十五啦!”
“二爺爺,您怎麼看的呀?哪根針是時針您給我指指?”秦青把手腕伸到老人面前。
老人捧著表盤正要說話,指尖觸到的地方卻忽然爆出一道金光,然後投射出一塊巨大的光屏。
光屏上,一個碩大的,立體的,金光閃閃的英文字母S正以緩慢的速度旋轉著,全方位地展示著它的拉風。
什麼叫嘚瑟?這就叫嘚瑟!
看見光屏,又看見那個S,秦家所有人都拍著手樂哈哈地笑起來。
“哎喲,我還真以為是塊手表!”二爺爺裝作被嚇了一跳的樣子。
“顯擺什麼?都結婚了還這麼不穩重!不就是S級權限的智腦嗎?你弟弟都戴了好幾年了!有話進去說,不要讓記者偷拍到這種畫面,傳到楚教授那裡多難看!”吳曲呵斥道。
笑呵呵的眾人連忙斂去表情,簇擁著秦青往家裡走。
秦青抱起996,怕它被踩到。
聽見父親提到自己,吳瑜臉色微變,連忙衝秦青投去求救的目光。
秦青裝作沒看見,樂呵呵地說道:“爸,你不知道嗎?吳瑜被楚南溟解僱了。他現在被調到研究所外圍幹雜活,權限頂多就是個E。以後咱們家隻能靠我這個頂梁柱撐著了。”
吳瑜低下頭,面如死灰。吳彩衣驚訝地看向他,心裡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感。
吳曲腳步一頓,本就糟糕透頂的心情一瞬間壞到極點。
第192章 8迷情香8
比起秦青的婚姻,吳曲顯然更關心吳瑜的工作問題。
一回到屋內,吳曲就追問吳瑜被降職的原因,態度極其嚴厲。吳瑜低著頭不敢答話,臉龐十分蒼白。他的妹妹吳彩衣,他的母親李茹,他名義上的父親吳州,全都圍著他小聲地安慰。
乍一看,這一家五口還真的挺和諧。吳州非但不覺得屈辱,好像還有些甘之如飴。
秦青坐在一旁,支著額頭,沉默不語地看著吳曲。
這人已經五十多歲,面相卻不顯老,身材不胖不瘦保養得宜,穿著昂貴的西裝,打扮得風度翩翩。
然而在入贅秦家之前,吳曲隻是個泥瓦工,高中都沒讀完就出來幹活,每個月拿著少得可憐的工資,住在治安最混亂的貧民窟,養著一對懶惰的父母和一個無所事事的弟弟。
母親義無反顧地嫁給他,甚至為了他一度與外公斷絕關系。可到頭來,母親得到的是什麼?是一顆毒藥嗎?
秦青閉了閉眼,強行壓下心中幾近暴虐的怒火。
他偏過頭,不經意地看見了窗外那個巨大的摩天輪。它每日每夜都在旋轉,點綴著五彩斑斓的燈光,遠遠看去像一個永恆不滅的彩虹。
它是這座城市最夢幻的建築之一。母親常常坐在秦青現在坐著的這個位置,專注地凝視它。
那時候,母親心裡在想什麼呢?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福?她可曾懷疑過她最疼愛的侄兒侄女,其實是丈夫的私生子?她可曾懷疑過與她私交甚篤的弟妹,其實是丈夫的情婦?她可曾懷疑過這個幸福而又富足的家,其實早已經被掠奪一空?
她最好什麼都不知道,否則她活著該有多痛苦?
牙齒咬合地太過用力,發出咯吱一聲響。秦青立刻回過神來。
吳曲還在關心吳瑜的工作,鼓勵吳瑜不要氣餒,找到原因再做彌補。家裡發生的最重大的事是秦青的閃婚,但吳曲偏偏可以把秦青完全拋之腦後。
秦青不得不承認,原來吳曲對自己真的沒有感情。這個兒子,大概隻是他謀奪秦家財產的一個跳板。
誰會在乎腳下的木板呢?踩斷了拿去燒掉就是,就像母親那樣。
想到這裡,秦青的心髒便撕開了一條血淋漓的口子。
但他臉上卻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忍著惡心叫了一聲爸。
吳曲偏頭看他。
他勸說道:“你就別再逼吳瑜了,你沒看見吳瑜很為難嗎?外圍那些人,說得好聽是研究員,說得不好聽就是臨時工。一個打雜的臨時工,哪有機會見到楚南溟?你叫他怎麼彌補?”
這是勸嗎?這明明是火上澆油!
吳曲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吳瑜連頭都抬不起來。
秦家的幾個小輩常年被吳瑜壓著,此刻都發出嘲諷的竊笑。
秦青揉著996的腦袋,慢悠悠地說道:“能在研究所裡打打雜就不錯了。說不定楚南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沒辭退吳瑜。”
吳瑜握緊雙拳,差點咬碎滿口牙齒!
“爸,你說的對,學習成績再好有什麼用?人啊,還是得看命。”
秦青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笑著說道:“你看我。我什麼都不會,成天隻知道玩,但我就是命好,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來什麼。楚南溟一看見我就喜歡,非要馬上跟我結婚,攔都攔不住。”
他搖搖頭,嘆息道:“學習成績再好又有什麼用呢?畢業了還不是給我這種人打雜的?”
這話說的誅心,把吳瑜氣得臉都扭曲了。
吳曲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整個人有些分裂。那些用來哄秦青的話,竟在多年後一語成谶。他精心培養的兒子大好的前途忽然毀了,刻意養廢的兒子卻過得越來越好!
難道真是命?
吳曲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吳彩衣和李茹互相看了看,眼裡都帶著濃烈的怨恨和不甘。
“二爺爺,秦氏的股價上漲了嗎?”秦青看向身旁的老者。
中心城的股市二十四小時都在運行,隻在周末休息兩天。今天不是周末,可以一直交易。
“你的婚訊一出來,股價就蹭蹭地漲。”老者笑著說道。
“那就好。聽說最近有人在收購你們手裡的股份?知道是誰嗎?”秦青又問。
“不知道是誰,那人藏得很深,找了好幾個代理人。”
“你們沒把自己手裡的股份賣掉吧?”
“沒有!秦氏是我們的根,誰會把自己的根子賣掉?”老人們連連搖頭,神情堅定。
幾個小輩互相看了看,面上不顯,內裡卻心痛如絞。秦婉怡死後,外界都說秦青這個廢物撐不起家業,於是公司股價也跟著大跌。他們都以為秦氏不行了,就偷偷賣掉了手裡的股份。
賣的時候開價很低,和現在暴漲後的價格一比,簡直是拿燒紅的刀子割他們的肉!
秦青察覺到了幾個小輩的異樣,卻沒戳破。他起初也不知道是誰在暗地裡購買秦氏的股份,隻記得有這麼一件事。
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