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正想說是鄭橋松幹的,秦青就已經瞪眼看向對方:“是你吧?你抽什麼牌子的煙,我最清楚了。”
白石目光微凝,然後便露出不爽的表情。
艹,一起生活了四年就是佔便宜!
鄭橋松冷峻的臉龐不知不覺柔和下來,垂了垂眼眸,把瞳孔深處的冷意變作了微暖的光。
“我們聊得太投入了,下次會注意。”他低聲說道。
秦青終於想起自己被這人猜疑的事,嘴角往下撇了撇。
“沒事的話,我就跟白石一起回去了。梁老師布置了很多家庭作業。”他覺得自己沒什麼話好說,於是拉住白石的手,朝電梯走去。
滿臉不爽的白石立刻露出舒心的笑容。
鄭橋松上前一步,低聲喊道:“秦青,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秦青回過頭,滿臉不情願,“你要說什麼?”
“你跟我進辦公室。”鄭橋松瞥了白石一眼。
秦青站在原地猶豫,白石瞬間握緊了他的手。
鄭橋松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再次喚道:“你跟我進來。”
秦青下意識地往前走,手臂被白石扯住,於是掙扎了幾下。
他力氣很小,如果白石不願意放開,完全可以把他拉回來。但白石最終還是放開了手,勾起冰冷的薄唇。
鄭橋松不可能永遠操控秦青。既然他選擇拋棄,就要面對分離的後果。即使秦青願意站在原地等他,如此漂亮的獵物也總會有人心生覬覦,然後千方百計地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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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幫你抱貓。”白石揮揮手,冰冷的笑容裡帶上了一絲志在必得。
秦青點點頭,把996交給白石,然後才跟著鄭橋松走進辦公室。
“你要說什麼?”剛把門關上,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他承受不了第二次的質疑和猜忌,這個地方雖然很寬敞,卻憋悶得令他難受。
“你坐下。”鄭橋松走向辦公桌。
秦青嘟嘟嘴,滿臉不情願,卻還是乖乖在沙發上坐下。養在鄭橋松身邊四年,他已經習慣了聽從這個男人的命令。
鄭橋松從桌上拿了一個東西,走回來,塞進秦青手中。
秦青攤開掌心看了看,表情很驚訝。是之前那張副卡。
“我不要。”他立刻露出抗拒的神色。
“還在生氣嗎?”鄭橋松也在沙發上坐下,一隻手搭著後面的靠背,向秦青敞開自己的懷抱。
他側過身子,微微垂頭,湊近了去看秦青白皙的小臉。
秦青想到之前的事,眼眶忍不住又紅了,湿漉漉的眸子裡滿是委屈。
“我以後都不會再要你的東西了。”他緊緊地捏了捏那張卡,然後把它插進鄭橋松的西裝口袋裡。
鄭橋松疲憊地嘆了一口氣,眼睛半閉,似在思考,片刻後忽然說道:“對不起秦青,之前是我說錯話了,你能原諒我嗎?”
秦青微微睜大眼睛,顯得很驚訝。他沒想到鄭橋松會向自己認錯。想想以前,這樣的情況是從來沒發生過的。
鄭橋松在他的記憶裡一直是個獨斷專行的人,就像古時候那些封建大家長,說出的話就是命令,秦青不能有半點違抗。
“你,你在說什麼啊?”秦青的神情有些恍惚。
“我在向你道歉,我在懇求你的原諒。”鄭橋松用空餘的一隻手輕輕捧住秦青放在膝蓋上的瑩白小手。
“你可以原諒我嗎?”他捏著這一根根蔥白圓潤的指尖,壓低嗓音再度祈求。
秦青呆呆地坐在沙發上,腦子亂成一團。如果鄭橋松不道歉,他可能自己怄一會兒氣也就痊愈了。可是現在,數不盡的委屈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次次衝刷著他的心,叫他無論如何都繃不住。
他用力吸氣,想要控制,卻還是紅了眼眶,清透的眸子兇巴巴地瞪向鄭橋松。
看樣子,他還是很生氣。
鄭橋松心裡的內疚正逐漸加深,隨之而來的還有濃烈的疼惜。他猜測,這一時半會兒,秦青可能哄不好了。
這口氣堵在秦青的小心髒裡,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化去。
想到秦青整天冷著臉面對自己,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鄭橋松就覺得頭疼欲裂。
該死的!他忍不住暗暗咒罵自己,懊悔的感覺像針尖一般戳心。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秦青已氣到小臉通紅,呼吸不暢,卻還是抿抿唇,小聲地回了一句:“沒關系。”
鄭橋松愣住了。有那麼一時半會兒,他以為自己幻聽了。
以前,他很少關注秦青,但他知道這個孩子脾氣很大,很任性。可是現在,他所看見的,以及感受到的一切,都在顛覆他對秦青的印象。
秦青低下頭,用指腹偷偷抹了抹眼角,然後又抬起頭,慢慢說道:“沒關系鄭橋松,你做什麼我都能原諒你。”
誰叫我喜歡你呢。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他委屈難過卻又深情款款的眼眸裡,分明寫著這句話。
這句蘊含著無限包容的話,以及這道真誠而又灼熱的目光,燙傷了鄭橋松毫無防備的心。他瞳孔狠狠一顫,異樣的悸動便從心底這道刺痛的傷痕裡急速擴散。
他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對秦青的猜疑是多麼殘忍。他今天真的做了一件不值得原諒的事。
再也無法按捺住那異樣的悸動,鄭橋松在失神的狀態下用力抱緊秦青。
花朵與牛乳的甜香浸透了秦青的每一根發絲,讓埋首其中的鄭橋松眷戀又疼惜。他反反復復,溫溫柔柔地撫摸著秦青的後腦勺,喉嚨漸漸堵塞。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用沙啞無比的聲音低低地說道:“秦青,你還小,你不懂什麼是愛。再過幾年,你經歷的事多了,想得更明白了,你再來做出選擇。”
他現在無法答應秦青,因為他擔心秦青日後會後悔。
秦青在這個溫暖的擁抱裡體會到了短暫的幸福。
他臉色微微一白,搖頭道:“你錯了,簡單的愛隻有孩子最懂,你們這些老男人太復雜,不懂愛的是你們。”
鄭橋松用力揉了揉秦青的後腦勺,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後,他終於壓下那股野獸般瘋狂的躁動,側頭看著懷裡的少年,沉聲問道:“說我就說我,為什麼要加個‘們’字?你口中的老男人除了我,還有誰?”
他松開懷抱,眸色晦暗地看著秦青。
秦青愣了好一會兒才翻了個白眼。
他隻是順口說的,他哪知道!他身邊全都是老男人,加一個“們”字很正常吧?
“我不跟你說了,你整天摳字眼!”秦青推了推鄭橋松結實寬闊的胸膛。
沒想到這個整天坐在辦公室裡的老男人,胸肌竟然跟白石一樣壯!
“上回摳字眼的人是你。”鄭橋松握住小孩纖細的胳膊,把人禁錮在身側。
“那整天斤斤計較的人是不是你?”秦青指控道,臉上還未退盡的委屈又開始加重。
鄭橋松垂下頭按揉眉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真是奇怪,以前他根本不用在秦青身上花費多少功夫就能把這人管得死死的。但現在,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好,是我斤斤計較,我錯了。這個話題我們略過,這張卡你拿著。”
鄭橋松認輸了,從口袋裡取出那張副卡,塞進秦青手中。
秦青立刻把卡甩掉,“我不要!”
他嘴上說著原諒,小脾氣還是會跑出來。
鄭橋松不自覺地勾起唇角,溫言細語地說道:“別生氣了,我已經在幫你挑角色了。朱晨風那邊我會讓他答應的。”
秦青愣住了。
鄭橋松以為他不信,拉著他走到辦公桌邊,摁了座機通話鍵。
“小劉,我是不是在幫秦青挑角色?就是朱晨風那部電影?”
助理似乎猜到了這邊的狀況,馬上答道:“是的鄭總。劇本我快整理好了,有幾個角色很適合秦青。我待會兒就送過來讓您挑。”
“你看,我沒騙你吧?”鄭橋松揉了揉秦青的腦袋,壓低嗓音誘哄:“別生氣了,生氣容易變醜。”
助理:“……”鄭總,幫你哄孩子,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秦青終於回過神來,堅定地搖頭:“鄭橋松,我不要你幫我找資源,也不要你的卡,以後我要靠我自己的能力往上爬。”
“靠你自己?”鄭橋松溫柔的表情陡然變得冷硬,“你怎麼靠自己?你去找白石嗎?別人給你東西的時候,早已經在你身上標好價碼了!你付得起那個代價嗎?”
“你看不起我?”秦青氣得臉頰漲紅,用力推了鄭橋松一把,兇巴巴地說道:“你等著,我今天就從朱晨風手裡拿到試鏡名額!我以後都不要你管了!”
“我讓利三個點才有把握把你塞進他的劇組,你能給他什麼?”鄭橋松握緊秦青的手腕。
“我什麼都不給,他也會答應。他今天來公司了吧?我現在就去找他談,你放開!”秦青無法掙脫鄭橋松的鉗制,隻能低下頭在對方的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口。
鄭橋松吃痛,手指略微一松,秦青便飛快跑走了。
門被推開,又反彈回來,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鄭橋松連忙追出去,卻見秦青飛快跑向隔壁辦公室,衝坐在裡面的助理大聲問道:“朱晨風在哪兒?”
“在對面會議室跟編劇們開會。”助理下意識地答道。
秦青立刻穿過偌大的中庭,跑向對面。
抱著胖貓的白石看見飛奔的秦青,眼神陡然一厲,然後便追了上去。鄭橋松也在追,兩個男人在中庭匯合,相互睨了對方一眼,目光都很冰冷。
“發生什麼事了?”白石急促地問。
“沒什麼。”鄭橋松不想回答。
“兩個舔狗跑得挺快。”996舒舒服服地窩在白石懷裡說著風涼話。
這種小場面,它見得多了。
秦青蹬著細腿,跑得像兔子一樣快。到了會議室前,他正準備敲門,卻有人先一步把門打開了。
一名長相清雋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看見秦青愣了一愣,也沒打招呼,而是微微側身,對後面的人禮貌地說道:“朱導,您先請。”
“崔培風?你怎麼在這兒?”秦青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