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小當家這個稱呼是不是有點太中二了?
蔣伯兮看著自己被放開的手,眼中劃過一絲不滿。老東西果然還是那麼討厭。
“蔣總,現在可以開拍了嗎?”站在一旁的導演忍不住催促了一句。他們這些人已經等很久了。
“開拍吧。”蔣伯兮戀戀不舍地看著秦青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說道。
“秦老師走了,誰來當總廚?一間廚房總要有個總廚的。”導演又問。
“廚師服給我,我來當總廚。”蔣伯兮依然看著一老一少慢慢走向門口的背影。
“你來當總廚?”導演提高音量反問。
“怎麼?我不夠格?”蔣伯兮抽空瞪了對方一眼,然後又快速看向秦青。
“可以可以,你來當然是最好的!觀眾就愛看這個。”導演馬上派人去找廚師服和廚師帽。
聽見孫子的話,蔣廣元回頭看了一眼,目光非常復雜。當年那個發下毒誓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現在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卻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孩子長大了啊!
蔣廣元點點頭,嘆出一口氣。
秦青清澈的眼眸也定定地看著蔣伯兮。
蔣伯兮衝他揮揮手,勾著薄唇笑得十分溫柔,然後背轉身,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原本挺拔的身姿不知為何竟然有些佝偻。
秦青心尖一顫,大約猜到他是頭疼症發作了,雙腿不由自主地往回走了幾步。
蔣廣元拉住他問道:“那個混小子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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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是因為發高燒才忘了我。他說他其實沒得選,心裡很難過。他還說他很對不起你,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對你說了很多不好的話,希望你能原諒他。”
“哼,算他還有點良心!”蔣廣元嘴上很硬,心卻早已經軟了。
秦青看著蔣伯兮疲憊的身影,心也軟了。蔣伯兮一直在揉太陽穴,他的頭大概很疼吧?
心裡一急,秦青竟想也不想便開口說道:“蔣爺爺,要不我們明天再看門面吧?我想留下看他們錄節目。”
蔣廣元以為小孩子貪玩才會這樣,便樂呵呵地答應了。
“混小子!”他衝蔣伯兮的背影喊道。
蔣伯兮馬上回頭,一臉“疑惑”。
“秦青要留下看你們錄節目,你幫我好好照顧他!”蔣廣元舉起拐杖,威脅性地指了指。
蔣伯兮:“……”哈哈哈,又成了!
秦青終究還是留下了,卻沒出現在鏡頭前,而是站在一旁,擔憂地看著蔣伯兮。
“錄節目的時候你們可以停下來休息嗎?”他問身邊的導演。
“可以啊。錄播比直播自由。我們到了飯點就休息了。”
“那你們中午幾點休息?”
“十二點半。”
秦青看了看手表,問道:“我可以使用廚房嗎?”
“可以啊,你隻要不出現在鏡頭裡就行了。”導演可不敢得罪蔣老爺子和蔣總共同的寶貝,自然是什麼都好說。
蔣伯兮正與君綠竹等人討論新菜式,看似很投入,實則每隔幾分鍾就會往秦青那邊瞟一眼。
又一次與他的目光碰上,秦青不由舉起手,揮了揮。
蔣伯兮忍不住笑了,眼睛裡熠熠生輝,仿佛注入了一條星河。原來他曾經失去的那些光芒,全都遺落在了秦青身上。
秦青也笑了,伸出胳膊,指了指一旁的灶臺,兩隻手翻來翻去,做了個炒菜的動作。
蔣伯兮又是勾唇一笑,微微地眨了眨眼。
這種隱秘又曖昧的小表情由他做出來,殺傷力簡直堪比武器。秦青愣了一愣,然後耳朵便紅了。
原本已打定主意不要再喜歡的人,現在好像變得更喜歡了。怎麼辦啊?
秦青心亂如麻,手上的動作卻井井有條,快速挑揀了一些食材和中藥,分別處理好,開始烹飪。
一名切菜小工悄悄挪到他身邊,伸長脖子看。
“你在燉藥膳啊?”這人神神秘秘地問。
“是的,你能幫我處理一下這根海參嗎?”秦青禮貌地點點頭。
“好。”切菜小工馬上把海參接過去,用火烘焙一下,刮掉焦皮,迅速切開,然後順手把別的食材也都拿過去,切丁、切片、切段、切絲。
菜刀撞擊砧板,發出勻速的嘟嘟聲,聽上去像一首旋律。
秦青被這富有節奏的聲音吸引,轉頭看向對方,遲疑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喊道:“歐陽老師?”
切菜小工:“!!!”
“你說什麼?”他呵呵一笑,開始裝傻。
“你的刀功很不一般,你的聲音有點熟悉。”秦青認真看著對方。
切菜小工:“……”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站了一會兒。
比拼耐心,切菜小工終究還是輸了,隻得豎起食指,做了一個保密的動作,小聲說道:“噓,我是觀察員,不能暴露的。”
秦青大約猜到了一些劇情,忍不住莞爾。兩人不再說話,迅速分工合作,燉好了一鍋藥膳。
午休時間到了,場務搬來很多盒飯,導演也大聲喊停。
君綠竹等人簇擁著蔣伯兮走到場外,輪流領取盒飯。
蔣伯兮抬頭四顧,卻沒找到秦青,心下不由一沉。隻是一個不經意的錯眼,短短幾分鍾時間,秦青就不見了身影,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慌亂。
他放下盒飯,懷揣著一顆急促跳動的心大步朝餐廳外跑去。
卻在這時,員工休息室的小門打開了,秦青從裡面探出一顆腦袋,又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招了招。他不敢喊出聲,也不敢太露頭,臉上還帶著一種做賊般的心虛。
蔣伯兮慌亂的心立刻安穩下來。
他叉著腰站在玄關處,大松了一口氣,然後才一邊低笑一邊搖頭,慢慢朝秦青走去。
“你幹什麼神神秘秘的?”他話音剛落,秦青就伸出一隻手把他拉進了員工休息室,還反鎖了房門。
沒有人注意到房門反鎖的咔噠聲,君綠竹卻格外關注地看了一眼,嘴角詭異地翹了翹。
她早就發現那兩個人的關系好得有些異常。雖說男人和男人勾肩搭背並沒有什麼,但蔣伯兮連錄節目的時候都忍不住一直在搜尋秦青的身影,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他們在談戀愛吧?這件事可以利用嗎?
君綠竹能夠想到的隻有這個。世間的一切,無論人或事,於她而言隻分為兩個種類,一類是無用的,一類是有用的。
“你別吃盒飯,吃這個。”秦青把蔣伯兮拉進休息室,指著放在桌上熱氣騰騰的一盅藥膳說道。
蔣伯兮愣愣地坐下。
“這是你專門為我做的?”
“嗯,這是補腦安神湯,快趁熱喝吧。”秦青把消過毒的勺子和一小碗白米飯遞過去,嘴角勾著溫柔的淺笑,眸子裡溢出濃濃的關切。
蔣伯兮這才注意到,他身上還穿著一條純白色的圍裙。當自己把勺子和米飯接過去時,他慢慢脫掉圍裙的樣子真的很美好。
這是生活中最為尋常也最為溫馨的模樣。這是秦青能為蔣伯兮帶來的最寶貴的東西。
一個家、一份溫暖,以及很多很多的幸福。
蔣伯兮的心化了。
他清了清堵塞地十分厲害的喉嚨,然後才笑著說道:“叫我喝湯幹什麼弄得神神秘秘的?”
秦青把圍裙放在沙發靠背上,自己坐在蔣伯兮身邊,不太好意思地說道:“我隻給你一個人燉了湯,別人都沒有,這樣不太好。”
他眨了眨眼,小聲問道:“這個算是開小灶吧?”
蔣伯兮朗聲大笑起來,手臂圈住秦青的脖頸,親昵地說道:“那你能不能經常給我開小灶?”
“嗯。我每天給你燉湯都可以,隻要你喝的慣。”秦青認真點頭。
“我喝的慣!”蔣伯兮馬上舀了一勺湯,吹涼了塞進嘴裡。
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愛和照顧,他怎麼可能會不習慣?他隻怕秦青忽然有一天厭倦了自己,消失無蹤。
別墅裡,一個男人戴著手套和腳套,堂而皇之地走進秦青的房間。
別在腰間的對講機發出說話聲:“喂,小李,查出問題了嗎?別墅的攝影機為什麼忽然全都關機了?”
“我還在查,應該是線路問題。”男人拿出手機看視頻。視頻裡,秦青正慢慢輸入密碼,打開行李箱。他身後懸掛的攝像頭把這一幕拍得清清楚楚。
男人把畫面放大,看清密碼,很快就打開了箱子,拿起最頂上的一個筆記本,翻開後用微型攝像機拍攝。
拍下之後,每一帧畫面定格,就能清晰地讀取筆記本上的文字。
男人翻得很快,眼看一個本子馬上就要拍完了,一隻胖貓忽然鑽進他懷裡,嬌滴滴地咪嗚了一聲。
“小貓咪,你好啊。”男人笑著打招呼,完全沒意識到危險。
“我很好,但你很快就要不好了。”996奸笑著說道。
男人頗覺諷刺地低語:“我在偷你主人的東西,你卻跟我這麼親密,你說你是不是傻?”
“你他喵的才傻!”996轉過身,撅起屁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男人懷裡拉了一坨屎。
三文魚發酵了一晚上,又被胃酸和腸液腐蝕成一大坨黃燦燦、黏糊糊的東西,那個氣味簡直了……
男人眼白一翻,整個人差點暈厥。
他連忙丟開筆記本,想把貓屎從衣服上抖落,又害怕留下自己來過的痕跡,隻好兜著這坨屎跑進君綠竹的房間,借用君綠竹的浴室洗了個澡。
反正君綠竹知道他會來,發現衛生間裡的異味也不會跟別人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