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不要被監控拍到。你上過電視,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貓。我賠不起補油漆的錢。”
996:“……秦青,就算輪回轉世變成了老實人,你還是個白切黑!”
“白切黑的是豆沙包。”
“你裝傻是吧?”
“還有湯圓。”
“秦青你夠了!”
一人一貓正鬥嘴,坐在過道邊的周娜娜忽然發出一聲尖叫,“蔣老師!”
蔣伯兮?剛才還安安靜靜坐著的秦青在這一瞬間立刻站了起來,把懷裡的胖貓抱得更緊,漂亮的桃花眼裡溢出濃烈的期待和懷戀。
他直勾勾地看向大廳。
他此刻過於外放的情緒與之前的冷淡疏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觀眾不會認為他是裝的,隻會覺得他果然和蔣伯兮是多年老友,正經歷著重逢的喜悅。
【啊!這兩個人馬上就要見面了!】
【會激動地哭出來嗎?】
【我們也好期待啊!】
觀眾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
蔣伯兮繞過一張張餐桌,大步走向擺滿綠植的沙龍,深邃的眼眸自始至終隻看著秦青一人。
近了,更近了,秦青昳麗的臉龐已變得那麼清晰。頭頂的燈光柔和而溫暖,卻比不上秦青眼眸裡的懷戀。那是最為動人的一首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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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懷戀誰?黑加侖還是蔣伯兮?
隔著五六米遠,蔣伯兮就已經伸出了雙臂。
其餘五位嘉賓慌忙站起來,用熱切的目光看著這位大明星。他展開的雙臂是要擁抱誰?誰能獲得如此特殊的對待?
劉尚奇向前走了幾步,眼睛裡放射出野心勃勃的暗芒。
君綠竹和周娜娜也都不自覺地靠前,露出害羞的表情。
隻有秦青在後退,眉心微微蹙著,已然沒了之前掩蓋不住的期待。
“怎麼辦?我沒有冰袋。”他在心裡慌亂地低語。
996:“……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是妖怪,你能給我變出一個冰袋嗎?”
996:“……我能把你的臉皮變厚!”
“那你變吧,我不想在蔣伯兮面前臉紅。”秦青的聲音微微有些打顫。
996:“……你是傻子嗎?聽不出我是在嘲諷你嗎?我怎麼可能把你臉皮變厚?想要臉皮變厚,你投個胎下輩子看看!”
秦青悄悄退後,抿緊了唇瓣。
他覺得蔣伯兮想要擁抱的人一定不是自己,畢竟自己隻跟蔣伯兮說過一句話,而且時間已過去十多年,對方的記憶裡應該沒有秦青這個人。
然而他想錯了。
蔣伯兮越過周娜娜和君綠竹,又越過了已經展開雙臂的劉尚奇,親親熱熱地抱住了秦青。
“你躲什麼?嗯?”他低沉渾厚的聲音響在耳畔,帶著一點點溫柔和一點點親昵。
秦青的臉頰開始發燙,整個人都已經呆住了。他隻能不斷命令自己:不要臉紅,不要臉紅!不要讓蔣伯兮看出你在暗戀他,否則他會馬上遠離你!
害怕被遠離的秦青心尖猛地一顫,那股隱隱的熱意馬上就從臉頰上消退了。
然而他雪白的耳朵卻早已經紅得滴血。
蔣伯兮放開秦青,看著這雙紅彤彤的耳朵,愉悅地笑了,“你在害羞嗎?”
秦青連忙搖頭,表情緊張極了,於是耳朵上的紅暈還是不受控制地爬上了臉頰。
蔣伯兮哈哈一笑,再度抱住秦青,在他滾燙的耳邊低語:“別害羞,老朋友。錄制期間,我會照顧你的。”話落安撫性地拍了拍秦青僵硬的脊背。
他是在暗示秦青,在這檔節目裡,兩人身份上的設定是多年好友。
然而秦青卻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你還記得我?”
第114章 6職場真人秀6
“你還記得我?”
隻這一句話,蔣伯兮就意識到,原來自己和秦青還真的有一段淵源,隻是自己早已經忘記,秦青卻還牢牢地記在心裡。
秦青連續七年給黑加侖餐廳投簡歷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我嗎?
想到這裡,蔣伯兮竟然莫名有些感動。
他放開秦青,仔細端詳對方的臉,試探道:“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時間過去太久了,我都快記不清了。”
但實際上,他對秦青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並非什麼模糊不清。既然把秦青設定為自己的老朋友,想要保護對方,他當然不會在鏡頭前露出破綻。
“我最後一次見到你是十二年前。”秦青眼眸放空,露出追憶的神色。
十二年的光陰並沒有洗去那段記憶,反倒讓它染上了更為濃厚的色彩。為了追趕這個永遠都那麼優秀的人,他努力了十二年,忍受著背井離鄉的孤獨寂寞和獨自打拼的艱難困苦,於是才有了此刻的相遇。
秦青看著蔣伯兮,薄唇微微一彎,終於露出了開播以來的第一抹笑容。
不笑的時候,秦青是山巔上萬年不化的冰雪,冷得令人退避。笑顏逐開的時候,秦青是冰雪初融的春水,帶著潋滟的波光和晨曦的溫暖。
蔣伯兮的眼睛被這抹笑容晃了一晃,本就不太穩固的心仿佛也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一股愧疚感忽然就湧了上來,讓蔣伯兮沒有辦法再用逗弄的態度對待秦青。秦青對他的記憶那麼深刻,而他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竟然出現過這個人。
“老朋友”這個詞對蔣伯兮來說隻是設定,對秦青來說卻意義非凡。
“十二年?那麼久了啊!”蔣伯兮呢喃感嘆著,卻再也不敢直視秦青清澈見底的眼眸。
【哇!十二年沒見面了!】
【難怪蔣老師激動!】
【小哥哥看著蔣老師的眼神好懷戀啊!】
【小哥哥笑起來的樣子也太好看了!】
【可惜他隻對蔣老師笑。】
【這是什麼神仙友情!】
網友們都在發神仙友情的彈幕,但實際上,這兩個人的關系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一個心存愛慕,背負著同性戀不能見光的沉重負擔,一個冒充老朋友,記憶裡卻一片空白。
“嗯,之後我就出國了。”秦青點點頭,緊張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臉上的紅暈也消退了。
“那時候你才十五歲吧。”蔣伯兮記得秦青今年是二十七歲。
【十五歲就出國留學了?】
【家裡人送去的吧,為了躲避高考。】
【小哥哥家境一定很好。】
蔣伯兮也是這麼想的。秦青這張美得過於濃豔的臉龐,以及縈繞周身的清冷氣質,怎麼看都是不曾經歷過風霜的模樣。
“嗯。”秦青點點頭,話還是很少,捋貓的動作卻一刻不停。
那隻貓不斷翻著白眼,胡須一抖一抖,承受得很辛苦,卻沒有反抗。秦青說它非常乖巧,不會亂跑,看來果然如此。
蔣伯兮有些可憐這隻快被撸禿的貓,忍不住便低笑起來。不能再聊了,再聊下去就露餡了。
他拍了拍秦青的肩膀,柔聲說道:“如果錄制的時候覺得不舒服,或者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就來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
“好的蔣——”
秦青想要叫“蔣先生”,卻忽然被蔣伯兮用力抱住,於是慌張地忘了說話。
蔣伯兮怎麼可能讓秦青在鏡頭前喊出“蔣先生”那樣陌生的稱呼?老朋友這個設定是用來保護秦青的,所以要夯實了才行。
“你小時候叫我什麼,嗯?”他附在秦青耳邊低語,手掌輕輕地拍了拍秦青僵硬的脊背。
“我,我沒——”
秦青想說我沒叫過你。
隻這吞吞吐吐的三個字,蔣伯兮就已經猜到了後面的話。記憶中沒有秦青這個人,證明他們的交際少得可憐,又怎麼會有專屬稱呼?
不,會有的。過了十二年,秦青還沒忘了自己。秦青對自己的感情一定很特殊。在他心裡,專屬稱呼這種東西一定會有的。
蔣伯兮立刻改口:“你那時候私底下叫我什麼?嗯?”
他誘導著秦青。十多年的拍攝經驗讓他具備了把任何人的情緒納入自己掌控之下的能力。和他對戲的演員常常會因為分不清拍戲和現實而迷失。
秦青也有些迷失了。
這個懷抱一如想象中溫暖,隨著歲月的流逝變得如此強壯寬闊,完全地籠罩過來,令人產生濃濃的依戀。
“我想,”秦青舔了舔幹燥的唇,像做夢一般呢喃低語:“我想叫你蔣哥哥。”話落,他雪白的耳朵爬上薄薄的一層緋紅。
這一次,脊背僵硬心頭發慌的人變成了蔣伯兮。
蔣哥哥這個稱呼不是沒有人叫過。比這更親昵的,諸如寶貝、親愛的、老公等稱呼,在網絡上和生活中多的是人濫用。對此,蔣伯兮早已經麻木了。
然而,當這個稱呼從紅著耳朵,湿著眼眸,含著羞澀的秦青口中吐出時,殺傷力竟然堪比一顆炸彈。
蔣伯兮的心髒狠狠地顫了一下,仿佛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呼吸都變得略微急促了幾分。莫名其妙的,他竟然也覺得臉皮有些燙,好像快要變紅了。
艹!這是什麼狀況?蔣伯兮在心裡狼狽萬分地咒罵著。
他可不想在鏡頭前露出秦青這樣的羞窘模樣。秦青長得像花兒一樣,做什麼表情都好看,自己一個硬漢,莫名其妙紅了臉,像什麼話!
蔣伯兮用力拍了拍秦青的脊背,啞聲說道:“那你就叫我蔣哥哥。已經十二年沒見了,不要弄得太生疏好嗎?”
他極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拍床戲都沒覺得尷尬的他,此刻卻臉皮發燙,心裡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