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還在看段柏,有幾個甚至想走上前去毛遂自薦。像段柏這樣長相俊美,氣質狂野的男人,莫說他們的圈子裡沒有,就算娛樂圈裡也是非常罕見的。
“女人別去了,他同性戀。你們幾個還有機會,過去問問。”鳥哥勸住了女孩們,又衝自己的幾個小弟揚了揚下颌。
小弟們齊齊後退,慌忙擺手。
其中一個小弟猶豫了一會兒,慢慢舉起手:“要不我去問問吧,我也不是因為喜歡帥哥,主要是想跟段柏學學賽車技術。”
鳥哥:“……你他媽藏得可真深啊!你對我這麼忠心,該不會是因為暗戀我吧?”
小弟:“……”忽然覺得惡心是怎麼回事?同性戀也有審美的好不好?
段柏聽見了鳥哥對自己的挑釁,卻沒有做出反擊。他坐進車裡,握住方向盤。
張鳴走到車邊,彎下腰說道:“段柏,再見。”
這句話放在此時此刻,聽上去有些怪異,好像帶著詛咒。
段柏皺緊濃眉,用研判的目光打量張鳴。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照過來一束強光,令所有人都不適地眯了眯眼。待光束熄滅,眾人才發現一輛黑色越野車已停靠在路邊。
車門打開,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抱著一隻戴金鏈子的胖貓跳下來。
男人長得雌雄莫辨,水銀一般光華流轉的絲綢襯衫被他奢美昳麗的容貌襯託得十分黯淡。他大步走入車燈的照耀範圍,卻比所有光源都更加奪目,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裡蘊著怒火,十足絢爛,仿佛注入了滿池星輝。
鳥哥看得眼都直了。原來有一種人,竟然可以美到打破性別的界線。
剛才那個想給段柏當賽車寶貝的小弟吸溜了一下口水,露出垂涎的表情。
幾個漂亮女孩看了看秦青白皙清透的臉,再看看彼此的大濃妝,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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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鳴呆呆地喊了一聲:“秦青!”
他已經有很多天沒見過這人了!
秦青看也不看張鳴,徑直與對方擦肩而過。
他拉開銀灰色跑車的門,彎腰睨著坐在駕駛座裡的段柏,怒氣衝衝地問:“你的教練呢?”
段柏的腦門已經冒出了許多冷汗,嘴唇也因為緊張變得幹燥。他指著三角眼的鳥哥,小聲問道:“我說他是我新請的教練,你信嗎?”
鳥哥:“……”
秦青氣笑了,用力甩上車門,又抬腳踹了幾下輪胎。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揍段柏幾下。然而這裡人太多了,那樣做的話隻會讓段柏丟臉。
“你給我等著!”他把自己細長的食指從車窗裡伸進去,隔空點了點段柏的鼻子。
剛才在鳥哥面前拽得二萬八五的段柏這會兒縮著脖子,聳著肩膀,一副大氣都不敢喘的熊樣。
“我來當他的賽車寶貝,你們這就開始比賽吧。”秦青衝鳥哥說道。
“好的寶貝。”鳥哥愣愣地點頭。
“你他媽叫誰寶貝呢?你找死是不是?”段柏立刻從窗戶裡探出頭來,兇神惡煞地衝鳥哥叫囂。
隻可惜見識過他的熊樣,鳥哥已經不會再害怕他的虛張聲勢了。
“呵呵~耙耳朵!”鳥哥翻了個白眼,摟著自己的糖糖寶貝上了車。
秦青把996塞進段柏懷裡,自己準備繞到另一邊,坐進副駕駛座。
張鳴抓住他的胳膊,沉聲道:“別去!”
“為什麼不能去?”秦青故意問道。
張鳴沒有回答,隻是更為用力地抓住秦青,眼眶微微泛紅,瞳仁裡暗潮湧動,仿佛在經歷著劇烈的掙扎。
秦青用腳尖狠狠碾壓張鳴的腳背,迫使對方吃痛松手,然後繞到另一邊,坐進了跑車裡。
“比賽吧。”他冷冷說道。
段柏慢慢把車開上前,與鳥哥的車齊頭。一個女孩舉起旗子準備發令。
在短暫的數秒鍾時間裡,段柏終於回過神來,然後才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在這樣漆黑的夜色裡全速行駛在一條並不熟悉的盤山公路上,這是連他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的事。
如果某個急彎沒有轉過去,等來的將是車毀人亡的命運。
他怎麼能讓秦青坐在自己身邊,冒這個險?
“秦青,你下車!”段柏臉色慘白,聲音發顫。
同一時刻,女孩手裡的小旗用力往下一揮。
“開車啊!廢什麼話!”秦青嚴厲地呵斥。
肌肉記憶瞬間啟動,段柏的腳立刻踩下油門,狂飆而去。一紅一銀兩支利箭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劃破了夜色。
996跳到秦青的膝蓋上,絮絮叨叨地說道:“別慌,我有智腦!我已經得到這條路的詳細訊息了。前方多少米有彎道,有陡坡,我這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告訴你什麼時候過彎,什麼時候上坡下坡,你再告訴段柏。我們通力合作一定能贏。”
996興奮難耐地揮了揮爪子。
秦青握住996的爪子,轉頭看向段柏。
段柏踩著油門的腳慢慢松開,試圖減速。秦青不在,他怎麼冒險都覺得不夠刺激。然而,當秦青待在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就意識到了生命的可貴。
他死了無所謂,如果秦青也……
段柏的後背冒出密密麻麻一層冷汗,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像巨石一般壓在心頭,令他窒息。
他不但松開了油門,還開始踩剎車。
感覺到車速明顯放慢,秦青譏諷道:“你踩什麼剎車?繼續給我踩油門!開,往前開,速度給我提到180公裡/小時!”
段柏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賠笑道:“秦青,你開玩笑的吧?”
“你沒跟你開玩笑。你加速!”秦青催促道。
段柏更加不敢加速了,輕輕踩著油門,讓跑車保持著30公裡小時的龜速。如果速度再慢一點,他可能連較高一些的陡坡都爬不上去。
鳥哥的車早已經跑得不見影子了。
剛起步就輸了,而且還被拉開這樣大的距離,換在平時,心高氣傲的段柏一定無法接受,然後瘋狂踩油門追上去。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連氣都不敢喘,踩油門的腳因為太過克制,竟然微微有些抽筋。
“秦青,你在生氣嗎?”段柏露出一抹諂笑。
“你開快一點我就不生氣。”秦青冷冷說道。
段柏要是真的開快一點,那才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我們不比了,回家去吧?”他把車停靠在路邊,握住秦青冰冷的手。
秦青抽回自己的手,下令道:“你繼續開。”
“我不開了。”
“你開。”
“你都生氣了,我還開什麼車?”
“我讓你不開,你就不開?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
“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
“那我讓你開,你聽不聽?”
“我聽我聽,我開慢一點。”
這段爭吵很快就結束了。蔫頭耷腦的段柏繼續把車開向山頂,車速始終保持著40公裡小時。
見秦青一直冷著臉,也不說話,段柏笑了笑,逗弄道:“秦青,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想把開車當成一門藝術來做。”
秦青睨他一眼,沒搭話。
他自問自答:“你知道藝術創作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藝術最需要的是精雕細琢。所以咱們還可以開得再慢一點。來,我幫你把窗戶打開,咱們吹吹小風,聊聊小天,看看風景。咱們讓鳥哥那個傻子自己一個人比去。”
段柏打開車窗,讓沁涼的夜風吹進來。
車速很慢,風聲很軟,身邊的人笑得十分溫暖燦爛。秦青蓄積了一整晚的怒火不知不覺就消弭了。
他轉頭看向段柏,臉上的冰霜頃刻間融化,變作了無奈,“我本來還以為我得狠狠罵你一頓才能讓你反省。”
“哪能啊!你一瞪眼,我就知道哪裡錯了。”段柏馬上接口,繼而長舒了一口氣。
他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害怕惹秦青生氣。
“那你告訴我,你哪裡錯了。”秦青追問。
段柏仔細想了想,總結道:“我有兩個錯誤,第一個錯誤,不應該騙你說教練找我有事,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第二個錯誤,不應該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跟別人賽車。”
秦青搖搖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段柏。
段柏又開始冒冷汗,絞盡腦汁地想了又想,心髒也跟著砰砰狂跳。
難怪那麼多人怕老婆。老婆發起脾氣來是真的很可怕啊!
段柏想著想著思緒就跑偏了,嘴角不知不覺勾出一抹愉悅的弧度。
這副表情在秦青看來就是挑釁。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段柏的頭,冷聲道:“第三個錯誤,你在包廂裡喝了啤酒,你現在已經違反交通規則了!你停車!”
段柏立刻停車。
“你下去!我來開!”秦青把996塞進段柏懷裡。
段柏抱著胖貓下車,與秦青交換了位置,全程乖得像個小學生。
秦青啟動跑車,用更慢的速度朝山頂開去。
過了十幾分鍾,996忽然提醒:“前面就是最陡峭的一段路了,連著有五個急轉彎,你一定要小心。”
秦青一邊開車一邊觀察路況,保持著最高的警惕。忽然,前方的路中間出現了一塊大石頭,石頭後面布滿了凌亂的黑色剎車印,可以想見鳥哥的車在這裡吃了多大的虧。
如果秦青沒來攪局,憑段柏的車技,他一定開在鳥哥前面,到時候撞上這塊石頭的人必定是他。他若是僥幸躲過了,後面跟來的鳥哥也未必能躲過,兩車相撞的概率會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