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C已經順利拿下了,你通知部門所有人,今天晚上七點去百味齋聚餐。”他伸出手臂攬住秦青的肩膀,附在秦青耳邊低語。
湿熱的氣流吹拂在耳廓上,帶來一片難耐的酥麻。秦青隻覺耳根一燙,然後便抬眸看去。
徐逸之笑了笑,風流多情的眼眸裡閃爍著愉悅的微光。高大的身體貼得那麼近,手臂半環過來,宛如一個擁抱,清冽的雪松氣息極具侵略性地擴散著,入侵著。
“晚上見。”徐逸之又輕輕拍了拍秦青的背。
秦青正欲點頭,倉洺忽然說道:“要去大家一起去,把所有參與收購案的人都叫上,我買單。”
徐逸之薄唇上揚,斜睨過去:“今天晚上你怕是沒有時間。會議結束後,董事會那群老東西會圍攻你。”
“我可以——”
徐逸之輕拍秦青的肩膀,問道:“你說我們倉總能不能搞定那群老東西?這麼大的項目說停就停,不好交代啊。”
秦青唇角微彎,篤定道:“倉總當然能解決。對他來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原本還有話要說的倉洺默默閉上了嘴,睨向徐逸之的目光冷厲如刀。
他的有口難言,委屈憋悶,叫徐逸之頗覺有趣地朗笑起來。
“進去開會。”倉洺沉聲吩咐一句,末了深深看秦青一眼,走進了會議室。
秦青轉頭看向二人,等到會議室的門自動合攏才舉起手,捂住滾燙發紅的耳朵。
轉身走向電梯時,秦青忽然停步。一隻灰撲撲髒兮兮的小肥貓從電梯裡衝出來,從他腿邊飛馳而過。
“你是來看劇情發展的嗎?”秦青莞爾。
“關你屁事!”996頭也不回地啐了一口,然後便扒開會議室的門,偷偷溜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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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對秦子實的結局不感興趣,搖著頭輕笑一聲,然後便走進了電梯。
下午六點半,秦青與一眾同事站在公司門口等車。秦子實從電梯裡走出來,手上抬著一個紙箱子,神情很是頹喪,又壓抑著無處述說的憤怒。兩名同事跟在他後面,壓低嗓音說著一些毫無意義的安慰的話。
“董事會不會同意徐總的決定。”
“這麼賺錢的項目說停就停,徐總和倉總到底是怎麼想的?”
“子實,你安心在家等幾天,一定會有轉機。”
秦子實心不在焉地點著頭,看見站在前方的秦青,腳步猛然停頓,卻又立刻恢復常態,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即便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他也要保持僅存的一絲體面。
但緊跟著他的996就顧不上什麼體面了。它飛奔到秦青腳邊,揮舞爪子惡狠狠地咒罵:“秦青,要是劇情掰不回來,我一定幹死你!”
秦青側頭與一名同事聊天,溫和淺淡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他仿佛根本沒聽見996的叫囂。
996氣得心梗,隻得踹了秦青一腳,然後便追著秦子實跑遠了。
剛才,在會議室裡,徐逸之講述了與羅門集團合作的種種風險後就宣布停止這個項目,末了看向秦子實,問道:“你是主動離職,還是等著公司辭退?”
這兩個選項,對秦子實來說等同於無路可走。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會選擇被公司辭退,這樣好歹還有賠償金可以拿。但秦子實為了臉面,選擇了主動離職。
他自己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裡,然後,所有劇情就在此刻完全崩塌。
996越想越氣,心裡無能狂怒:他喵的!劇本不是這麼寫的!
第32章 1苦情男配在線改劇本
百味齋的蓮花廳裡,藍宇法務部的職員們圍著一張巨大的圓桌推杯換盞,談笑晏晏。
秦青坐在徐逸之身旁,手裡握著一枚拇指肚大小的青瓷酒杯,用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抿著清澈見底卻烈度極高的白酒。
他喝得有些醉了,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蒙了一層湿漉漉的水霧,看誰都仿佛含著一絲柔軟的春情。以往蒼白的臉,此刻浮上一層淺而粉嫩的紅暈,像初綻的薔薇。
他託著腮,勾著薄唇無意識地笑著,每一個與他目光相觸的女同事,都會在微微一愣後慌忙撇開頭,默默壓下臉紅心跳的感覺。
染上一絲醉態的他,像一朵飽食了瓊漿玉露和日月精華的妖花,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就連上菜的服務員也會特意繞上一大圈,走到他身邊,緊挨著他,把菜碟一盤一盤慢慢吞吞地擺上桌。
別人都在高談闊論,隻有他寡言少語。然而隻要他開口,所有人都會認真聆聽,然後由衷地贊同他的每一個觀點。此刻,大家的心願隻有一個,那就是取悅這個醉態憨然的美人。
徐逸之也是如此。一旦秦青開始說話,他便把身體靠過去,垂著頭,盯著秦青水霧彌漫的眼,勾著薄唇,用溫柔的微笑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所以這個法條不適用這個案例。”秦青一邊整理思路一邊講述著自己的想法。
“真正適用的是哪一條?”徐逸之把玩著一枚小小的青瓷酒杯,耐心詢問。
“適用,適用……”秦青分明知道答案,可話到嘴邊卻又呆住了。
他眼神放空,冥思苦想,粉紅舌尖探出雪白齒縫,無意識地舔著嫩紅的唇。他喝迷糊了,濡湿的黑眸斜著睨過來,露出苦惱的表情,竟似孩童般懵懂可愛。
“呵……”徐逸之不受控制地低笑起來,視線牢牢鎖定身邊這朵仿佛隨手便可採擷的小花。
就在這時,龐永安拎著一瓶高純度白酒走過來,不懷好意地說道:“秦青,來來來,陪我們兄弟幾個喝一杯。”
一群喝高了的男同事站起來拍手起哄。
秦青捂住胃,皺著眉,想要拒絕。
不等他開口,徐逸之便接過了龐永安遞來的白酒,似笑非笑地問:“怎麼個喝法?你們一人一杯,秦青一杯一人?”
女同事們皺起了眉。這不是擺明了欺負秦青嘛!十幾杯白酒下肚,秦青得多難受?說不定還會酒精中毒!
龐永安笑嘻嘻地說道:“這是迎接新同事的規矩。秦青入職很久了,還沒跟我們一起喝過酒!今天幹脆全都補上。”
徐逸之眯眼而笑:“我也沒跟你們喝過,要不然我也補上?”
他臉上分明掛著和煦的表情,但漆黑眸底卻閃爍著冰冷的鋒芒,這副笑裡藏刀的模樣,任誰見了心裡都會打一個突。
喝酒上頭的龐永安咯噔一下清醒過來,連忙擺手:“不喝了,不喝了,晚上回去要被老婆罵了。吃菜,吃菜!”
他狼狽地逃竄回自己的座位。其他男同事也都紅著臉拱拱手,連說不敢再喝了。
徐逸之放下那瓶白酒,轉而看向秦青,然後微微一愣。
隻見秦青託著粉嫩的,冒著熱氣的腮幫子,側頭看他,桃花眼眯縫著,優美的唇微彎著,水潤濡湿的眸子裡有欣賞,有笑意,還有一絲灼熱。
“我不跟他們喝,我隻跟你喝。”秦青慢慢湊到徐逸之耳邊,吐出香醇的熱氣。
徐逸之指尖微顫,差點按捺不住把這朵小花採擷下來的衝動。
“別喝了,你醉了。”他低低耳語,嗓音沙啞。
“是有點醉了。”秦青用兩隻手捧住自己滾燙泛紅的臉,笑著柔語。他的眸子已經徹底迷亂,於是隻能呆呆地看著徐逸之一個人。
旁的那些同事在喧哗,在談笑,在行酒令,卻無法得到他一絲一毫的關注。
開在角落的一朵花,不是為了讓所有行路者都看見,隻是為了每一天都會默默行徑此處的,唯一的那個人。
這樣想著,秦青又傻乎乎地笑了。清澈的眼眸像鮮活的溪水,像幽暗的深潭,像一切能叫人溺斃的東西。
徐逸之無意中望進這雙眼,便再也無法把自己的視線抽離。
對視的時間有些長了,長到目光在黏連,呼吸在交融。若不是有人走過來,詢問工作上的事,徐逸之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脫這種無形的蠱惑。
他轉而看向那名同事,盡力收束著自己紛亂旖旎的思緒。
在他的視野之外,秦青低下頭,頗覺有趣地笑了,興味盎然的眼,哪還有半分迷茫懵懂?
喝掉一直把玩在手中的青瓷酒盞裡的酒,秦青再度看向徐逸之,目光從對方俊美無儔的側臉,移到性感的喉結,再到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
昂貴奢華的黑色西裝的上衣口袋裡,露出白底黑紋的方巾一角,那是自己送給對方的禮物。
秦青忽然伸出手,去拿那條方巾。
警惕性極強的徐逸之立刻便捉住了這隻被酒氣染成粉色的手,略高的體溫和細膩嫩滑的觸感叫他微微一愣,然後他才發現這隻手竟是秦青的。
深邃眼眸裡的警惕冷光立刻化為一抹柔意,足以捏斷旁人手骨的指尖,輕輕撫過秦青的手背,又親昵地拍了拍。
一句話也沒說,卻也表達了他的縱容和無奈。
秦青順利抽走了那條方巾。他把它平鋪在桌上,百無聊賴地折疊成各種形狀。別人都在喝酒吃菜,唯獨他慵慵懶懶,醉意濃濃,渾身發軟。
徐逸之一邊與旁人聊天,一邊抽空瞥秦青一眼,嘴角的笑意一再加深。他從未見過一朵花喝醉的樣子。
“吃菜。”徐逸之給秦青夾了一塊魚肉。
秦青點點頭,用筷子沾了一點魚肉的醬汁放進嘴裡品嘗,末了皺皺眉頭,不再動筷。過了小片刻,他又開始把玩方巾。
把方巾折疊成一把小扇子之後,他舉到徐逸之腦袋邊,正兒八經地扇了扇。
徐逸之捉住他的手腕,低低地,無奈地笑著:“你真的喝醉了。”
“嗯,有一點。你出汗了,我怕你熱。”
秦青歪著腦袋展顏一笑。被捉住一隻手後,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徐逸之那邊歪去。
徐逸之再度無奈地低笑,收走方巾小折扇,用手臂圈住秦青的肩膀,將他半抱在懷裡。秦青便也伸出手,摟住對方的勁腰。
喝醉了的人東倒西歪,你摟我抱,勾肩搭背,都是常態。故而倒也沒人對他們這種相擁的姿態表示詫異。
秦青歪在徐逸之懷裡,奪過那把方巾小折扇,費力地插進徐逸之的上衣口袋。他插也插不準,摸索了好半天。
徐逸之垂眸看他,唇角微彎,漆黑眼眸裡的放縱與柔色,粘稠得宛若蜜液。
“你今天沒吃什麼菜。”他低聲說道。
“菜不好吃。”秦青用指尖撥弄著露出口袋一角的小折扇,仿佛不知道自己同時撥弄的還有頂頭上司的心弦。
“他們都說百味齋是海市最好吃的一家私房菜館。”徐逸之把頭垂得更低了一些,衝半伏在自己懷中的青年耳語。
秦青指著由服務員分發下來的,每人隻有一小塊的紅燒肉,含著一絲醉意問道:“你吃過仙宮蟠桃嗎?”
徐逸之沉默了幾秒,然後才反問:“你吃過嗎?”
秦青眯著眼,仿佛在回憶:“仙宮裡的蟠桃,一千年才成熟一次,所以分到每一個仙家手裡隻有小小的一塊。就像這個紅燒肉。”
他又指了指碗裡略咬了一口的紅燒肉,語氣竟帶上了一絲罕見的委屈:“百味齋把肉當仙桃賣,就該讓顧客感覺物有所值。”
看著懷裡的小花委屈地皺緊了花瓣,徐逸之止不住地低笑起來。
結實寬厚的胸膛在震顫,發出鍾鼓一般的悅耳長鳴,叫秦青耳根發燙,身體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