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兮兮尷尬,臉紅紅的,幹咳一聲試圖解釋,“不、不好意思啊,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秦崢沒說話,脫了衣服隨手丟地上。
他體格高高大大,肌肉修勁,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腹肌是完整的八塊,還有人魚線,身材好得沒話說。
她心跳急促,下意識貼著牆往後挪,嗫嚅:“不如,先洗個澡吧。”
秦崢埋頭咬她脖頸周圍的皮膚,“完了再洗。”
餘兮兮推他,小聲說:“我身上有汗。”
之前送小超的媽媽去醫院,忙活那半天,她背上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我不嫌你。”他音色濃得發啞,手往下摸,低笑,“這兒的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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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兮兮全身一抖,掐緊他手臂,腿止不住打顫。
秦崢狠狠吻住她的唇,手臂從膝蓋彎下橫過,把她整個兒抱起,抵門上。
門是兩道,防盜門裡面還有一扇實木,表面光滑而冰涼。
她背緊貼著門面,冷得抖了抖,下意識往他懷裡縮。他察覺,大手擋過去,將她同門隔開,木板門在劇烈撞擊下發出悶響。
餘兮兮用力皺眉,抱緊他的脖子哀哀嗚咽。
恍惚間覺得那聲響和她的心跳重合,砰砰砰……像不是自己的了,交在他手中,任他主導擺布。
風更大了,烏雲散了,月亮露出半邊臉。
隱約的淡光照進來。
秦崢的眼,漆黑清明,深不見底,一瞬不移地盯著她。看她潮紅的頰,微亂的發,迷離的眼波,和緊蹙的眉心。
……
最後一刻,
他忽然低頭,貼近她,咬著她的耳垂沉沉說了句,悶哼低吼,她仰起頭,腦中有白光炸開,然後就被狠狠拋上了雲端。
等結束後,他要抱她去洗澡,可她全身軟得沒有一絲力氣,趴他懷裡,耍賴不肯撒手。
他好笑,隻能抱她躺回床上,她側臉貼著他胸膛,他輕輕撫摸她烏黑的長發。
氣氛出奇溫馨。
聽著秦崢的心跳,餘兮兮面色平靜,想起他在她目眩神迷時說的話,“如果可以,我一定把命交你手上。”
她睫毛微微顫動。
漢語果然很博大精深,動人的情話加上一個“如果”,甜蜜的成分就淡了,平添幾分愁緒。秦崢的命終究不是她的,甚至不是他自己的,
餘兮兮靜須臾,纖細的指尖點了點他的手背,輕輕喊他:“诶,流氓。”
“……”
秦崢挑眉,大手拿巧勁兒掐她腰,沉了嗓音:“再罵一次。”
她怕痒得很,又扭又躲地憋笑,“……首長,首長行了吧!”
他屈指刮她緋紅的臉頰,逗著說:“叫聲好哥哥。”
“……”
她無語,朝他淡淡甩個白眼,直接無視了,自顧自地問:“你明天回部隊,準備什麼時候走呀?”
“早上。”
餘兮兮詫異,“走那麼早?”稍頓,“石川峽很遠嗎?”
秦崢捏她下巴,抬起來,低頭親吻她還有些紅腫的唇,語氣柔下來,“坐車過去,不堵也得十個鍾頭。”
她聽完緩慢地點頭,“是挺遠的。那兒是什麼地方,一個村子嗎?在鄉下?”
秦崢默數秒,“一個縣城。”
餘兮兮又點頭。特種大隊的駐地是軍事秘密,一般都很隱秘,她還以為是在深山老林,然後接著問:“那個縣通電通網了麼?”
他瞥她一眼,“你當是原始部落呢。”
她試探,“……那咱們應該能偶爾視個頻?”
秦崢淡淡的:“有規定,不能帶手機和所有通訊設備。”
餘兮兮有點驚訝地笑了,“我知道這個規定。但是聽說對幹部檢查不會很嚴……你們那麼自覺呀。”
“呀”字出了口,然後就又陷入沉默,她臉上那絲故意擠出來的笑還掛在嘴角,顯得僵僵硬硬。
餘兮兮垂下眸,濃密的睫毛掩蓋心事。
東拉西扯些有的沒的,最想說的話卻沒說。可最想說什麼呢?她又有點茫然,叫他注意身體麼?萬事小心麼?空話罷了,真到了特殊環境,連她自己都覺得不現實。
良久良久,
她終於深吸了口氣,說,“什麼時候再回來呢?”
秦崢蹭蹭她的鼻尖兒,聲音低低:“舍不得?”
她抬眼,表情忽然變得認真:“如果我說舍不得,你能不走麼?”
這次他沒有答話,安靜看著她,目光極深。
餘兮兮“噗”地出聲兒:“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啦?”然後學他一貫的神態語氣,“不經逗。”
秦崢沉默看著她笑,片刻,手臂一緊把她攏懷裡。
他道,“先說好。”
她雙臂抱緊他的腰,腦袋拱拱,像隻小乖貓:“嗯?”
秦崢吻她眉心,嗓音低柔:“明天早上起來沒看到我,不許哭。”
“……”她眼眶忽然就湿了,“好。”
後來去洗澡,他們自然而然又在浴室裡做了一次,他掐住她的腰,一下比一下狠,每次呼吸都如荒野上的雄獸,她軟綿伏在洗手臺上,最後,被狂野的衝力帶得撞向鏡子。
他伸手擋在她額頭前面。
她閉著眼,抵著他的手背喘息。
秦崢埋頭吻她的後頸,“照顧好自己。”
她有氣無力,“好。”
*
這一晚餘兮兮幾乎沒休息,天擦亮時才迷迷糊糊地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她雙眼猛地睜開。
窗戶外,藍天,白雲,陽光,柔風;隔壁樓隱約傳來鋼琴聲,彈奏著貝多芬的經典曲目《月光曲》,跑了一個音後忽然停了,然後是老師責罵學生的聲音……
這個早上和往日沒有絲毫不同。
餘兮兮盯著天花板,手掌無意識摸身邊的位置,殘留的體溫已經涼透。
*
時間轉眼過去一個月。
七月,雲城最炎熱的月份,少雨,幹燥。
這天清晨,餘兮兮醒得比往常都早,到基地大門看時間,還不到八點。她把袋裝豆漿喝完,想了想,然後就轉去了軍犬生活區。
最近基地又送來了新犬隻,幾個老醫師手下名額又已滿,主任和領導商量了一番,把兩隻新犬分給了實習醫師餘兮兮——她雖還在實習期,但負責山狼以來,工作認真,和山狼相處和睦,各項任務都完成得不錯,主任贊不絕口。
新來的兩隻軍犬都是金毛,分別叫“嘯天”和“逐日”,都是年齡到了正常退役。
和其餘的兇殘犬種不同,嘯天和逐日的性格要溫順許多,加上年齡大了,大多時候都趴在宿舍裡閉目養神,優哉遊哉。
“看看人家……”餘兮兮一身厚厚防護服,盤腿坐地上,指了指對面的嘯天和逐日,嘖嘖感嘆,“這才叫頤養天年。你再看看你,成天兇神惡煞的,就跟全世界都欠你骨頭一樣。”
山狼面朝牆壁站著,瞥她一眼,然後把頭轉回去——誰想理你,愚蠢的小個子哼。
“喲呵,還跟我拽呢?”餘兮兮挑眉,手掌向下打了個手勢,“給我過來坐好!”
“……”
山狼轉頭瞅瞅她,又瞅瞅牆,最後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坐下——雖然不想理,但是看到手勢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她點頭:“這才乖。”
山狼扭頭——愚蠢的小個子哼。
餘兮兮敲了敲鐵欄,說,“看哪兒呢?讓你看對面兒。”她換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勸道:“小狼啊,你知道麼?我專門把嘯天和逐日安排住你對面,是有苦心的,你多學學人二位,心態平和,火氣別那麼大,不然拉的便便又要起球了。”
山狼還是副酷酷的樣子——那兩隻防暴犬都能當我爺爺了,我正值壯年血氣方剛,能比麼?愚蠢的小個子哼。
餘兮兮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灰,“行了,我回辦公室了,你自己和兩個小伙伴聊吧。”說完,摸摸它的頭,轉身出去了。
“汪汪……汪汪汪。”兩隻金毛衝山狼吠——小弟弟,我們是搞防暴的,來這兒養老,這兒生活條件怎麼樣?哇你腿是作戰時受傷的麼?
“汪。”——別煩我。
“汪汪汪!”——你個臭小子懂不懂尊敬長輩!被校別囂張!
“汪!”——幹我啊!
……
背後傳來陣陣犬吠聲,餘兮兮回頭看了眼,很欣慰,“看來交流得很不錯。”
下午的時候軍區有領導來視察,主任陪著開會,臨時讓餘兮兮給會議室送資料。送完出來,她順便去了躺洗手間。
正低著頭洗手,背後的隔間門開了,緊接著,女士軍靴的噠噠聲響起。
餘兮兮抬眸。
鏡子裡映出一個高挑身影,穿軍裝,戴軍帽,黑發盤在腦後,五官冷豔,妝容精致。是陳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