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茶坐在蘇曜的另一邊肩膀上,他看了看那兩片葉子又看了看蘇念:“當初還有傳言,建木是一個身高十尺,胳膊足有一人粗的壯漢。”
蘇念眼睛耷拉下來,看向了聞茶,這人簡直是為了破壞氣氛存在的,雖然她剛才想的東西也格外不合時宜,可她現在心情很不好,決定寬於待己,嚴於律人了:“哥,我先送你們出去。”
蘇曜也知道自己留下幫不了什麼忙,點了下頭。
這裡是阿沈他們送給蘇念的家,蘇念自然是能控制的,她閉上眼睛,先是感知到公西澤的位置,公西澤變成了一枚瑩白色的蛋,而公西怡正茫然地抱著那枚蛋,有些不知所措。
蘇念直接把他們扔了出去,然後雙手做了一個捧的姿勢,託著她哥、男童他們離開了深淵。
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這裡對於蘇念而言,根本不設防的,她利用極品靈石修復了陣法。
在察覺到腳下的動靜,蘇曜一手拎著男童一手拽著公西怡直接往後退去,公西怡抱著公西澤變成的蛋有些狼狽:“發生了什麼?”
聞茶和蘇嫣都站在蘇曜的肩膀上,看著那道深淵一點點合並上,最後消失了,除了周圍倒地的樹木外,就好像這裡從未有過深淵,也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蘇曜根本沒有回答公西怡的話,隻是神色變得越發嚴肅。
蘇嫣飛到了原來深淵的位置,繞了一大圈又回來,說道:“都沒了。”
公西怡緊緊抱著龍蛋公西澤,問道:“蘇念呢?”
聽見蘇念的名字,蘇曜眼神閃了閃,說道:“既然公西澤已經變成了青龍之體,你們就離開吧。”
公西怡神色有些不好,深吸了口氣說道:“我哥說,讓我把他交給你。”
蘇曜根本沒有去看公西怡,倒是聞茶有些詫異地問道:“他腦子有病嗎?難道他覺得跟著蘇曜比跟著你安全?”
公西怡雖然不承認公西澤腦子有問題,可是她也不想把她哥交給別人。
男童已經察覺到深淵之下的變化,雙手抱胸說道:“很簡單,因為公西澤覺得蘇曜比他妹可靠多了,畢竟他妹能拖累死他一次,也能拖累死他第二次,如今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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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著實惡毒,哪怕公西怡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她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蘇嫣一心都放在蘇念的身上,自然覺得公西怡礙事,說道:“你不願意相信就算了,那你……”
蘇曜此時才開口道:“嫣嫣。”
蘇嫣的話停在了嘴邊,她想起了蘇念對她的教導,說道:“我不說了。”
蘇曜說道:“你不願意交給我,就帶著走。”
公西怡低頭看著那枚龍蛋,沉默了許久說道:“交給你們,我哥不是怕我拖累他,是擔心自己拖累了我,而且我哥要做的事情……”
男童不耐煩地說道:“誰管你們之間的事情。”
公西怡很委屈,卻沒有再說話,公西澤在變成龍蛋之前,把自己的儲物戒都給了她,此時公西怡把東西都收拾了一遍,又塞了不少自己身上帶著的極品靈石和各種寶物進去,這才脫掉了外衣,把龍蛋和那枚儲物戒都包在裡面系好,她的外衣是一件難得的防御法寶,哪怕知道龍蛋不可能那麼脆弱,她依舊很擔心。
而且公西怡覺得蘇曜不會像她那樣抱著她哥,這樣的話可以方便蘇曜拎著,都準備好了她才抱著龍蛋放到了蘇曜的腳邊說道:“若是需要什麼,盡管傳信給我,我會想辦法尋到給你們送去。”
蘇曜沉默了片刻才說道:“無需如此,在我們離開前,你可以留在你兄長身邊,等我們離開,我會帶他走。”
公西怡神色一喜,趕緊把龍蛋抱起來,問道:“蘇念會沒事吧?”
蘇曜毫不猶豫地說道:“會。”
公西怡也沒再問別的,而是抱著龍蛋到了略遠一些的地方,這裡還有很多怨氣,她不敢離得太遠,卻又覺得蘇曜他們是不想讓人打擾的,這才選了這個地方,隻是公西怡下定決心,她必須變得更強,隻有變強有實力了,她才有資格保護自己保護公西澤。
此時深淵之下,那些怨氣人魂開始躁動起來,甚至保持不住人形,變得猙獰而恐怕,他們都聚集在了河邊,想要衝破結界進入深淵裡面。
河水湧動,變成了濃稠的黑色,發出了腥臭的味道。
此時站在花園中的蘇念,逼出一滴心頭血,送到了兩枚葉子之間,鏈接兩枚葉子的金線纏繞住那滴心頭血,兩枚葉子以蘇念的心頭血為媒介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枚透明的葉子。
蘇念看著那枚葉子,深吸了口氣,神識纏繞在那枚葉子之上,葉子不斷變大,飛向了蘇念把蘇念整個包裹了起來。
葉子雖然是透明的,卻讓人看不見裡面蘇念的模樣,隻是那枚葉子在不斷的縮小,最後漂浮到半空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拳頭大小。
蘇念消失了,此時出現在半空的隻剩下了一枚綠色的種子,那枚種子除了個頭大一些,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種子落在土地上,為了種植那些靈植,這裡用的是最好的靈土,種子一點點沉進了土中,成了一個小土包。
此時一道道雷劫衝突了結界落在了土包上,足足有四十九道雷劫,可那土包紋絲不動。
雷劫過後,金色的雨落下滋潤了土包,一株隻有手指粗的樹苗長了出來,在雨水的滋潤下,小樹苗不斷長大,等長大了有成年男子胳膊粗細才停下來。
金色的雨停了下來,一片葉子孤零零地掛在樹枝上,過了一段時間後,又有一片葉子長了出來……每一片葉子都要花費很多的時間,隻是長了五片葉子,小樹苗就好像不堪重負一樣,好像隨時都要枯萎了一半。
本來停了的金雨重新下了起來,隻是和最初相比,稀少了許多,像是很不情願。
小樹苗卻不在意,無數綠色的光團飛了出去,從深淵內部通過那條河水飛了出去。
綠色的光團在剛遇到黑色的河水後,發出“滋”的一聲,很快就消失了,可是碰觸到光團的河水有一瞬間也變的清澈了。
更多的綠色光團進入河水之中,濃稠的黑色褪去,漸漸地河水變回了清澈。
綠色的光團不再消失了,它們飛向了那些扭曲猙獰的怨氣人魂,怨氣人魂慢慢變得安靜下來,他們的眼神從滿是惡意到呆滯,最後變成了茫然,就好像什麼都不懂的孩童一樣。
這些魂魄的怨氣消失後,就飄了起來,離開了深淵,朝著密林之外飄去。
蘇曜雖然看不見這些魂魄,卻能感覺到。
因為這些魂魄沒有怨氣,蘇嫣反而察覺不出。
男童驚呼一聲:“他們可以投胎了!”
蘇嫣趕緊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男童害怕蘇嫣,解釋道:“就是那些怨氣人魂,他們被淨化了,可以脫離深淵投胎了。”
蘇嫣順著男童的視線看過去,問道:“所以姐姐成功了嗎?”
男童不知道如何回答:“對於這些怨氣人魂而言是好事。”
聞茶神色嚴肅:“四十九道雷劫……蘇念不會把天道賞賜都用在淨化他們上了吧?”
那每一道雷劫都像是劈在蘇曜的心上,而公西怡更是抱著龍蛋公西澤離得遠了些,她擔心公西澤受到影響。
蘇曜沒有說話,在第一道雷劫下來的時候,蘇曜就已經不再說話了,除了偶爾的呼吸才能確定他是個活人。
蘇嫣急忙問道:“那會怎麼辦?姐姐是在做好事,難道不該給更多的獎勵嗎?”
男童剛才也被雷劫嚇壞了,他的情況天生就懼怕這種東西,說道:“不知道。”
這個問題誰也沒有辦法回答,天道到底是怎麼想的,根本不是他們能揣測的。
洞天福地之中,建木種子說道:“是好事,念念有頭緒了。”
建木種子畢竟是白澤,是能溝通天道的,他當初也是獻祭了自己得到了關於天地大劫的內容:“起碼……會做出這樣選擇的是蘇念的風格。”
鵝寶不願意說話,而是蹲坐在地上看起來很是嚴肅。
在雷劫之前,他們這些和蘇念有契約的都感覺到了一陣心悸,這種隻能幹等著結果什麼都幫不了的情況太難受了。
在深淵之內所有怨氣人魂都被淨化離開後,蘇念的虛影從小樹苗上脫離出來,她的眼神無喜無悲,好像脫離了人的情感,可是很快,那種感覺消失了,她看向了那五枚葉子,毫不猶豫地伸手掰掉其中一片長著葉子的樹枝:“福運。”
金色的光團從蘇念的虛影裡面出來,把樹枝和葉子包裹起來。
蘇念松開手,那樹枝就飛到不遠處落地生根,蘇念又掰下第二根仗著葉子的樹枝,聲音卻沙啞了一些:“天賦。”
黑色的光團從蘇念的虛影飛出,把樹枝和葉子包裹起來,那樹枝落在和第一根樹枝相對的位置。
每一片葉子都長在一根單獨的樹枝上。
蘇念掰掉了第三根:“眼睛。”
第四根:“親和力。”
第五根:“直覺。”
五根樹枝正好把樹苗包圍起來,而此時蘇念的虛影幾乎變成了透明,小樹苗光禿禿的,除了主幹外,連一根樹枝都沒有了。
蘇念看向了花園外面,那裡有十七個穿著道袍的魂魄,他們看向了蘇念,蘇念認識他們每一個人,他們曾被阿沈他們趕走,卻又找了回來,在將死的時候,選擇進入煉魂陣。
十七個穿著道袍的魂魄對著蘇念行禮。
“阿木,我們都是自願的。”
“阿木,能再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