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點頭:“若是需要丹藥什麼的,盡管與我說。”
因為留辰真人的緣故,蘇念對於妖修一直抱有好感,而且她父母以後也算是妖修,她哥和秦時雖然是神獸,但是真要劃分的話也算是妖修,就連她自己好像也算是妖修?
這樣一想,蘇念小聲嘀咕道:“哥,原來我們四舍五入都算是妖修的。”
蘇曜聞言笑了下說道:“那御靈峰等於三個妖修兩個人修?”
蘇念點頭,所以大師兄和四師兄才是少數!就是不知道二師姐如今是什麼樣子了,不過按照師父的說法,二師姐的情況和三師兄不一樣,二師姐轉世後是斷了前緣的,師父並沒有告訴他們二師兄的情況,就算是二師姐最後拜入天星門,那也全憑機緣,而且不會讓他們相認的。
漣漪本想去問問那妖修情況,誰知道還沒走到門口,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那個瘦弱的妖修抱著一個更小些頭頂鹿角的孩子走了出來,漣漪看了眼說道:“我正要來問問你們的打算,可是要尋我主人?”
此時漣漪雖然沒有特意說自己器靈的身份,卻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鹿良抱著兒子說道:“是。”
漣漪看出男人有些拘謹,笑了下倒是沒再多問,而是帶著他們去尋蘇曜和蘇念了。
蘇念此時再看,就發現男人身上雖然還有死氣,卻弱了一些,從現在來看,他來尋求幫助這個選擇,確實不錯:“請坐。”
鹿良放下兒子,兩個人同時雙手按在眉心又按在心口處行禮說道:“多謝諸位相救。”
蘇曜看著男人,忽然問道:“你們是晨鹿一族?”
這話一出,鹿良臉色變了變,倒是沒有否認說道:“是。”
蘇念疑惑地看向蘇曜,卻沒有馬上問,隻是說道:“你們先坐下吧。”
鹿良看了眼蘇曜,見蘇曜沒有反對,先把兒子抱起來放在椅子上,自己才坐在旁邊。
蘇念雖知這孩子的情況喝靈果奶比較好,卻沒有取出來,畢竟靈果奶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天星門,漣漪和蘇念心意相通,直接取了些蜂蜜來兌了蜜水,放到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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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曜此時開口道:“你既是晨鹿一族,為何會成這般模樣?”
晨鹿一族在妖族中地位特殊,相傳有晨鹿又被譽為吉鹿,相傳有晨鹿一族相伴,可增加運氣,不受心魔所擾,不過晨鹿一族數量極少,大多是在妖王身邊的。
蘇曜會猜到也是因為剛才他們行禮的姿勢,他看向蘇念說道:“上古時期,晨鹿一族是天狐的附屬。”
蘇念詫異,沒曾想救了個妖修還和秦時扯上關系了?
鹿良眼神閃了閃,他也沒想到會有人認出他們,而且還知道晨鹿一族和神獸天狐的關系。
蘇曜知道妹妹不懂這些,解釋道:“晨鹿一族天生傲骨,隻奉天狐為主,秦家隻能算天狐血脈,晨鹿一族自然不屑,除此之外他們如今雖然有些留在妖王身邊,卻並非妖王屬下。”
蘇念明白過來,所以說眼前這兩個妖修,也算是秦時的屬下了?
鹿良等蘇曜說完,才說道:“是,我們一族隻會奉天狐為主,在下鹿良,這是我兒子鹿吉。”
蘇曜已經知道鹿吉是變異鹿了,如今再聽這名字,說道:“晨鹿一族為吉鹿,能給人帶來好運,你如今又以吉字給你兒子命名,莫非是在借運庇護?”
鹿良看了兒子一眼,就見鹿吉眼神懵懂地看著他,除了在預知的時候,他的兒子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他也沒想到眼前的人會對他們晨鹿一族這般了解,也不再隱瞞說道:“是。”
蘇曜點了下頭,竟不再多問。
蘇念此時開口道:“你有什麼打算?”
正下定決心準備賭上一切告知真相的鹿良愣了下,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
蘇念的語氣溫柔,問道:“我們是要去那林子深處的,那裡本就危險,所以我想問你們有沒有什麼打算?而且危機在是哪裡?或者我讓漣漪把你們送到一處安全些的地方?”
鹿良竟然有些磕巴:“你們、你們不問些什麼嗎?”
蘇念愣了下:“我問了啊。”
蘇曜笑了下說道:“關於你或者你兒子的事情,是你們的隱私,我們並不好奇,隻是想幫你們一把。”
畢竟晨鹿一族是天狐的附屬,也算是秦時的屬下了,蘇曜不想承認自己愛屋及烏,不過順手而已。
其實說到底蘇曜和蘇念並沒有準備從他們父子身上要到什麼好處,再加上對於妖修的好感,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態度。
蘇念實話實說:“幫你們對於我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可能會帶來麻煩,卻也不是無法解決的。”
如今蘇念是有底氣說這句話的,而且蘇念也想著先護住他們後,等秦時回來問問秦時,像是渡鴉和雪鴉就是鳳凰的附屬,如今都留在她哥身邊,而晨鹿是天狐的附屬,他們雙方要是都願意的話,也算是不錯的歸宿了。
隻是如今蘇念還沒經過秦時的允許,倒是不好擅自做主也不好和鹿良他們提起天狐的事情。
鹿吉看著蘇念,眼中的懵懂忽然消失了,就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樣,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說道:“天狐。”
蘇念體內的建木種子忽然說道:“預知?”
鵝寶沉聲道:“念念,給他一枚木之精華。”
蘇念沒有絲毫猶豫,取出一枚木之精華遞給了鹿良。
鹿良是知道木之精華的,卻第一次見到,可是那濃鬱的生機騙不了人,他趕緊接過塞到兒子的手中。
哪怕是蘇念這個木靈根都需要吸收一段時間的木之精華到了鹿吉手中,瞬間失去了顏色,所有的生機都進入了他的體內,木之精華隨之碎成粉末,以往每次說出預知都要暈過去痛苦幾日的鹿吉,在吸收了木之精華後臉色竟然變得紅潤了起來,他看著蘇念,那種隔著一層霧看到的東西變得清晰起來:“她身邊出現了天狐,真的天狐。”
建木種子念叨起來:“這是能通過一件事或者一個人隨機看見未來出現的畫面嗎?”
鹿吉又看向蘇曜,說道:“你……踏火而來,可是為什麼哭了?”
蘇曜臉色一變,他哭了?如果鹿吉說的是真的,他在什麼情況下會哭?
更多的鹿吉卻看不清楚了,他閉上了眼睛,稚嫩的臉上是不符合年紀的疲憊,說道:“父親和我留在你們身邊,是有用的,我長大後能力會更強,我希望你們能保護我父親,作為交換我願意與你們籤訂契約。”
蘇念看著此時的鹿吉,他是鹿吉卻又不是剛才的鹿吉:“精神分裂?”
鹿良和鹿吉不知道什麼叫精神分裂,倒是蘇曜明白,說道:“應該是神識太強,他的身體承受不住,平時是在沉睡中。”
鹿吉說道:“是的。”
如果不是那枚木質精華,他會像以往那樣強撐著出來給父親提醒後,再次沉睡過去,他消耗的是他靈魂的力量,而沉睡是為了讓身體崩壞的沒有那麼快,他甚至不敢“看”的太過明白。
鹿吉現在還沒辦法很好的控制這種能力,所以他閉上眼睛,說道:“我‘看’到有人抓走了我,逼父親進入深淵,父親被黑暗吞噬。”
鹿良這才知道兒子當時那些話的意思,此時他也不再隱瞞,頭上出現了半截斷角,而另一邊的鹿角已經沒有了:“晨鹿一族是吉鹿,去秘境一類的地方不僅能給同伴帶來好運,自己也會逢兇化吉,不過那是完整的晨鹿,而不是我這樣殘缺的,殘缺的晨鹿去危險的地方,隻有死路一條。”
那鹿角明顯是被折斷的,隻是看著就讓人覺得疼得慌。
蘇曜略一思索問道:“這是鹿吉能活下來的代價?”
鹿良點頭,他頭上的角是自己折斷的。
鹿吉說道:“我出生的時候,父親折斷了一邊的鹿角,另一邊是為了給我續命,每隔一段時間,父親就要折斷一截,等父親的角都沒了,父親和我也會沒了,而且如今每次能支撐的時間都變短了,消耗的也多了。”
鵝寶和風黎作為靈獸更能體會到這種疼痛,它們對視一眼都覺得鹿良是個狠鹿,竟然能下的去手。
鹿良怕旁人誤會兒子,趕緊說道:“是我強迫他活著的,他活著的每一天都很痛苦。”
鹿吉對於父親的依賴是顯而易見的,說道:“是我想活著的。”
蘇念覺得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鹿吉想活著是放心不下父親,而鹿良願意犧牲是不願意放棄任何機會,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那日,他們父子願意一起死的。
鹿吉說道:“我看到過,我們的生機在這裡,所以我們一直在等,我們也等到了。”
蘇曜問道:“你看見我哭時,還看到別的了嗎?”
鹿吉搖了搖頭,說道:“您身份特殊,在您身上我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踏火而來,其實已經說了蘇曜的身份。
蘇念伸手拽住她哥的衣袖,說道:“哥。”
其實不能蘇曜說,蘇念都知道她哥在擔心什麼,以她哥的性子會落淚的情況,也就是家裡人出事了,他們家中最可能出事的就是她了,她哥從不信命,在這一刻卻忍不住想要去問。
蘇曜看了眼蘇念,深吸了口氣漸漸平靜下來說道:“我知道了。”
鹿吉說道:“其實我看到的不一定會發生,我隻是在這個時候看到的,可是未來會變的,就像是我看到我和父親的生機在這裡,卻不一定真的會出現,我們隻是賭了一個可能而已。”
蘇念明白鹿吉的意思,任何事情發生都可能使得他看到的結果變化,比如今日漣漪沒準備出去,或者出去了也沒想著定制衣服,又或者說他們路上遇到別的事情耽誤了,那麼等待鹿吉父子的可能是另一種結果。
鹿吉有著一種不符合年齡的冷靜:“我隻是在可能發生的結果中尋到一條有生機的。”
蘇念倒是能理解為什麼鹿吉為了保護父親,願意和他們定下契約了,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讓父親活著。
蘇曜和蘇念對視一眼,蘇曜才說道:“我們可以護住你父親,而且你的情況我們也會想辦法醫治。”
鵝寶在一旁補充道:“他屬於富養著,有木之精華後,不單單是他,就是他父親的角也有機會重新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