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先生看了看天色,說道:“應該快了。”
蘇念的作息不像修士,反而像是凡人一樣,而自家主人一向寵著蘇念,不會耽誤她睡覺的。
拾柳又開始發呆了,嘴上卻念叨著:“主人說我可以休息幾日,我要回到土裡,你給我澆些靈茶,我要好好曬太陽。”
玖先生一口答應下來。
秦時親手把禁地裡面的東西收拾好後,這才傳信給了玖先生他們,玖先生和拾柳從樹上跳下來,一起回了禁地,拾柳想著自己終於可以種進地裡睡覺,玖先生覺得主人心情一定很好,他也能請個假去尋人下棋喝茶了。
沒曾想他們二人一進禁地就看見等著他們的秦時。
玖先生是知道蘇念的布置,看了眼收拾幹淨的地方,以為秦時是讓傀儡整理的,說道:“主人為何不多擺幾日?那花燈可是念念親手掛的。”
秦時聞言覺得更加舒心:“萬一不小心髒了破了怎麼辦?”
玖先生還沒說話,拾柳已經說道:“禁地之中,也沒灰塵啊。”
秦時還沒說話,玖先生就踩了拾柳一腳,心中暗罵傻大個,不愧是樹妖。
玖先生說道:“主人說的是,那些都是念念親手準備的,自然該好好收著。”
秦時點頭,說道:“你們跟我來。”
兩人神色一肅,以為秦時有任務安排,當即跟了過去。
沒曾想到了洞府門口,玖先生和拾柳經常喝茶的地方,秦時示意他們坐下後,還親手給他們泡了茶,這一下讓他們兩人心中更不安,莫非是有什麼危險且重要的事情?
拾柳嚴肅道:“主人盡管吩咐。”
玖先生蹙眉問道:“莫非是上三界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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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柳和玖先生都是願意為秦時死的,不單單是因為他們是秦時的屬下,更因為秦時對他們有恩,當初若不是秦時,他們早已死了,就連翠鳥也是如此。
秦時語氣很輕松,眉眼間帶著得意,取了不少糕點靈果出來,他和蘇念養成的習慣,聊天的時候總喜歡吃點東西:“並非什麼重要的事情。”
拾柳和玖先生這才松了口氣。
秦時語氣帶著炫耀說道:“你們怕是不知道我與念念的事情,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拾柳:“……”
玖先生此時明白了,聽著明明是要秀恩愛,偏偏要故作平靜的主人,心中默默地思量,難不成秦家祖上除了天狐血脈外,還混了孔雀的血脈?
廢土的事情不單上三界、下六界眾人知道消息,就連瀛洲和魔界都有所耳聞。
魔主宋笙此時聽完屬下的話,沉思了一下問道:“廢土使者?”
說話的是後頸有魔紋卻眉清目秀的魔修,如果蘇濤看見就會知道,此人正是一直和他聯系的:“是,隻是屬下無能,沒能得到通行令牌。”
宋笙嘆了口氣,說道:“你已算是不無能的了。”
魔界之中真正無能的連字都認識不全,能被安排出去幹活的,已經是難得了。
魔使一時分辨不出這算不算誇獎。
宋笙感嘆了一句,說道:“你把事情仔細與我說一遍。”
魔使知道的遠比蘇濤告訴他的要多,而且不單單蘇家,別的家中也是有他的棋子,不過這幾家中就蘇濤的身份最高罷了。
除此之外,魔使還仔細把各門派和家族關於玉簡和通行令牌的事情告訴了宋笙,其中就包括玉簡的內容。
宋笙旁觀者清,聽完略微思考後說道:“也就是說此事是由蘇家起的。”
魔使態度恭敬:“蘇家和公西家一共進廢土了三人,是由廢土使者給與的通行令牌,出來了兩人,折損了一位蘇家長老,不過他們都和所謂的善鳥交換了東西。”
畢竟蘇家和公西家進廢土的時候還沒有得到玉簡。
魔使說道:“廢土使者欺瞞了最關鍵之處。”
宋笙點頭,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廢土使者,真的是使者嗎?我看是奪命使者差不多。”
魔使沒有接話。
宋笙看的更多是大局,又不像是那些世家和門派被後來的玉簡、通行令牌弄混了頭腦,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鍵之處:“看看能不能尋幾枚通行令牌。”
魔使倒是實誠說道:“怕是很難。”
宋笙何嘗不知道,如果他家智星在,把事情交給智星,絕對能辦得妥妥當當的,這樣一想更加思念智星:“還是沒有智星的線索?”
魔使恭聲道:“沒有。”
宋笙在瀛洲當紈绔的時候留下的習慣,思考問題的時候忍不住掏出扇子在手上把玩,誘惑這些神獸世家和門派和魔修合作,還是當初智星轉世之前安排的,這麼多年來都按照智星的想法實施,最近幾十年才有了效果,隻是按照智星的安排,他歸位後殺星和智星也該回來了啊。
殺星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已經沒了,智星卻還是沒有回來呢?
宋笙問道:“魔器怎麼樣了?”
魔使說道:“蘇濤那邊還沒煉制成功,隻剩下最後一步,屬下已經說動蘇濤,以親子為引,嬰兒神魂身體純淨,卻被親生父親投入煉器爐,到時怨氣衝天,魔器成後品質應能再上一級。”
宋笙心中暗罵蘇濤蠢貨,不過從白家的事情到如今,他們足足安排了百年,蘇濤好似賭徒一般,前期投入的太多,此時已經瘋魔了,他並非察覺不到異常,隻是不敢察覺罷了:“做的很好。”
魔使說道:“是魔主和智星大人安排的好。”
畢竟按照魔主和智星大人的安排,他們誘惑了不少修士來煉制魔器,不過蘇濤煉制的是品質最好的。
宋笙心中算計,等魔器練成那日,蘇濤除了魔族外也沒別的去處,雖然這人並非良善還有些愚蠢,用的好絕對是一顆好棋,畢竟蘇濤對於這些世家門派了解頗深,又做過蘇家家主,很多事情都可以交代給他去做:“繼續去尋智星。”
魔使說道:“是。”
自從魔主歸位,開始的時候魔主還沒有太過著急,可自從代表殺星大人的星子消失,魔主就開始催促尋找智星大人了,他們還在修真界活動的人,都不敢有絲毫怠慢。
宋笙叮囑道:“多去尋那些身世悽慘,家破人亡或者有深仇大恨、受盡冤屈侮辱背叛一類的。”
說到底他們魔修轉世,都不會有太好的處境,就像是他當年也是經歷了那麼一遭,才覺醒的。
魔使說道:“是。”
宋笙說道:“退下吧。”
魔使行禮後,整個人就消失了,他本就在上三界,此時不過是分身罷了。
宋笙覺得心中不安,再想到智星在時自己的逍遙日子,心中更是思念,智星不僅聰明還是個闲不下來的,真是再好不過的屬下了!
思索了一下宋笙快步回到內殿,下定決心割破了手腕以血為媒介來促使智星恢復記憶回歸,看著自己的血,宋笙覺得自己付出真的太多了,可是殺星已經沒了,他的智星可千萬要回來,這明擺著要亂起來了,隻靠他一人,他不得累死。
此時瀛洲之中,一身青衣好似雅竹的青年蹙眉,他覺得心神有些不寧,莫非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等青年反應過來,就有一人匆匆跑來,說道:“先生,雅遲師叔傳信,讓先生帶著人馬上回天星門。”
青年正是蘇念的啟蒙堂的先生沈熙,而來人是蘇念的同窗晉陽。
沈熙聞言問道:“可說是什麼事情了?”
晉陽到了瀛洲這些年,在外人面前看起來沉穩了許多,隻是面對沈熙的時候,還帶著幾分跳脫:“正是因為廢土之事。”
沈熙點頭,在知道廢土傳聞後,他就提前做了安排,哪怕他們離開,瀛洲這邊天星門的其他人也能接手的:“去收拾東西,不是給同門帶了不少禮物嗎?”
晉陽笑了起來說道:“也不知道小師妹怎麼樣了。”
沈熙一派溫和,說道:“怕是小師妹修為比你都高了。”
晉陽並不在意,他雖然是四靈根,修煉的速度卻不慢,隻是不能和蘇念那樣的人相比,他也不覺得自卑或者嫉妒,反而很是坦蕩說道:“那也是小師妹。”
沈熙點了下頭。
晉陽這才離開,去通知其他人收拾東西了。
沈熙抬頭看了下天空,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一樣,不過此時他也是趁著沒人摳了摳耳朵,決定回去找師父看看,想了想又取出當初蘇念託人給他送來的禮物,據說是峄城城主私藏的能靜心驅邪的玉佩戴在身上,果然覺得清淨了許多。
不單單晉陽給蘇念準備了禮物,他們都給蘇念準備了禮物,蘇念很喜歡送人禮物,哪怕他們在瀛洲,蘇念在中洲也不忘記把一份份禮物準備好,託人給他們送過來,蘇念有奇遇發財了,他們都要跟著沾光的,就像是晉陽說的,不管蘇念修為多高,依舊是他們的小師妹。
這樣一想,沈熙也想回天星門了,他已經在瀛洲一展手腳了,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幾日,他們迷月峰在外人看起來一個個都是仙風道骨,可是跟著大師兄相處久了,他們最大的喜好就是躺著休息,最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回去要不要找七星峰的人訂做個傀儡?也不用別的事情,他在休息的時候給他端茶倒水就夠了。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當即把自己對傀儡的要求刻在玉簡上,他在瀛洲發了筆小財,除了傀儡外,還能再弄張好床,和他家大師兄的一樣就夠了。
沈熙心中盤算著回去的日子,又有蘇念送的靜心驅邪的玉佩,再也沒有感覺到那種心煩。
此時天星門中,掌門表情怪異地看著天虹峰主和他帶來的弟子,忍不住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