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願譯者團隊 / 闫詩意、和李齊慧、香草山、馮小旦、蘇黃米
1 外科手術:粗魯、生硬而又非常痛苦
中世紀的外科手術,粗魯、生硬而又……痛苦!外科醫生對於人體解剖學、麻醉劑以及使創傷和切口遠離感染的抗菌防腐技術,所知甚少。
中世紀早期的外科醫生一般是僧侶,因為他們可以利用最好的醫學文獻——通常由阿拉伯學者所著。但是1215年,教皇下令禁止僧侶進行外科手術;所以他們指導農民完成各種各樣的手術。那些除了閹割動物以外、幾乎沒有什麼經驗的農民,在清除疼痛的牙齒膿瘡到開展白內障手術等各個領域備受歡迎。
但確實存在一些巨大的成功。英國考古學家發現了一枚大約來自1100年、頭部曾遭受重型鈍器擊打的農民頭骨。細致的檢查顯示,這個人接受了被稱為穿孔術的救命手術;一個孔會被鑽出來,頭骨的一部分會被揭起,以使破裂的頭骨碎片方便取出。這個手術減輕了腦部的壓力,此人得以康復。我們隻能猜測下此過程得有多疼啊!(闫詩意 譯)
2 顛茄(Dwale):一種能致人死亡的天然麻醉劑
中世紀的手術,事實上隻會用在面臨死亡威脅的緊急情況下。一個原因在於,當時並沒有可靠的麻醉劑,以緩解粗糙的切割過程帶來的劇痛。一些用於減輕疼痛或是誘導昏睡的藥劑,可能是致命的。一個例子是,莴苣汁、被閹割的野豬膽汁、葫蘆草、罂粟、莨菪、鐵杉汁和醋的調和物。它將和葡萄酒混合,再端給病人服用。
用於描述麻醉劑的中古英語詞匯是“dwale”(發音為dwaluh)。
單獨的鐵杉汁也很容易致人死亡。雖然麻醉劑可以誘導深沉的睡眠,保證外科手術的進行,但也可能因為過於強烈而使病人停止呼吸。
帕拉塞爾蘇斯(Paracelsus),一位中世紀的瑞士物理學家,第一次將乙醚用作麻醉物質。但乙醚並未得到廣泛的接受,其使用逐漸減少。三百多年後,它在美國被重新發現。帕拉塞爾蘇斯(Paracelsus)也使用鴉片酊,一種罂粟的酊劑,以減輕痛苦。(闫詩意 譯)
3 符咒:作為一種治療的異教儀式和宗教懺悔
早期中世紀醫學往往是異教徒、宗教和科學的混合體。隨著教會獲得更多的控制權,異教徒的“儀式”當作應受懲處的罪行。這樣一種應受懲處的罪行可能如下:“當[醫生]靠近病人的住所,如果[醫生]發現旁邊有一塊石頭,[他]會把翻轉石頭瞧瞧石頭底下是否有東西。如果[醫生]發現蠕蟲、蒼蠅、螞蟻或任何活物,他們[醫生]就說生病的人會痊愈的。”
患鼠疫的病人被要求實行苦修——一種告解的實踐,然後實行牧師制定的宗教獻身——一種常見的“治療”。他們被告知如果進行正確地告解,則或可免於一死。(和李齊慧 譯)
4 眼白內障手術:過程痛苦卻難以拯救患者視力
早期白內障摘除手術,包括通過角膜將尖銳的器械、小刀或大針插入眼球底部,迫使眼睛的晶狀體脫離晶狀體囊。
在中世紀的歐洲,伊斯蘭醫學變得越來越廣泛,白內障手術也得到了改善。注射器被用於抽吸白內障。空心金屬注射器通過眼睛的白色部分插入,通過吸取的方式成功提取了白內障。(和李齊慧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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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膀胱阻塞:金屬導管插入膀胱
在沒有抗生素的情況下,由於梅毒等性病造成尿液堵塞膀胱的現象實屬常見。導尿管——一個通過尿道插入膀胱的金屬管道——在十三世紀中葉被初次使用。當導尿管難以插入膀胱來解除阻塞,就不得不採用一些其他的方法。其中的一些方法非常新穎,但如同疾病本身一樣,既痛苦又危險。
這是一段治療腎結石的描述:“如果有一塊石頭在膀胱裡面,需確保如下:讓一個健壯的人坐在長椅上,並且雙腳放置於一張凳子上;病人坐在他的腿上,用繃帶將病人雙腿固定在他的脖子上,或者固定在他的肩膀上,保持平穩。醫生面對病人並將右手的兩根手指插入其肛門,左手握拳壓住病人陰部。用手指從上面開始檢查整個膀胱。如果他找到了一塊堅硬又結實的顆狀物,那就是結石……如果想要將結石取出,在此之前必須清淡飲食並且提前禁食兩天。到第三天,找到結石,將其推至膀胱頸部的入口處,借以工具縱向切開一道口子,然後用兩根手指將其取出來。”(香草山 譯)
6 外科醫生在戰場上: 拔箭是項令人討厭的門生
在中世紀,長弓的使用非尤為時興。它是一種可以大大增加弓箭射程的強弓。而這也給戰地的外科醫生制造了一個真正的難題:如何從傷兵身上取下弓箭。
戰場上使用的弓箭建投不需要粘著在箭杆上,但是會附著以溫熱的蜂蠟。等蜂蠟凝固後,箭就可以正常使用。可是一旦箭被刺入其他的物體,而箭杆被拔出來,箭頭就會因為脫落而殘存在物體裡。
有一種方法是使用箭頭勺子,它由一位名叫阿爾布卡西斯的阿拉伯醫生創造發明。將這種勺子插入傷口,並固定環繞箭頭的位置,這樣在拔出箭頭時不會造成倒刺刮傷。
這樣的傷口也常用烙術來處理。這時,為了防止失血過多和感染就會使用高溫燒制的燙鐵來烙封住傷口的組織和靜脈。烙術在截肢中更是備受推崇。
有一張名為“傷者”來描述外科醫生的著名插圖。從它可知一名戰地外科醫生將可能需要面臨及處理的各種傷口。(香草山 譯)
7 放血術:幾乎可以醫治所有小疾的妙方
中世紀的醫師相信大多數人類的疾病皆是由人體內多餘的體液而致(被稱作 “humour”)。因而治療的方式是通過大量的放血以去除這些體內過剩的液體。放血術的兩大方式分別為水蛭吸血法(leeching)和靜脈切開放血法(venesection)。
在水蛭吸血法的過程中,醫生將水蛭這種吸血的蠕蟲放到病人身上,通常是放置在病人身體受到傷病感染最嚴重的部位。蟲子隻有在吸食了一定量的血之後才會掉落。
靜脈切開放血法是直接將血管切開(通常由手臂的內側),以排出相當份量的血。用於切開靜脈的工具是放血針(fleam),這是一個半英寸長的窄刀片,可以刺穿血管卻隻留下微小的創口。放出的血流入一度量的碗中。
修道院中的僧侶不論生病與否,都有定期的放血治療。這種規律的治療被認為是保持身體健康的方式。他們需要數天方能恢復並回歸日常工作。(馮小旦 譯)
8 分娩:女人被告知要做好死亡的準備
分娩在中世紀被認為是致死率極高的,以至於教堂告知孕婦準備好她們的裹屍布,並且進行懺悔來應對可能的死亡。
助產士由於要處理緊急的洗禮,她們對於教堂來說是重要的角色,並且是受羅馬天主教法管理的。一句倍受歡迎的中世紀的俗語是“越是好的女巫,越會是好的助產士。為了防止巫術盛行,教堂要求助產士有主教的認證,並且賭咒發誓在助產過程中不會應用魔法。
在嬰兒胎位不正生產過程變慢的情形下,在場人員將嬰兒在子宮內移動位置,或是搖動床以企圖通過這種外部的方式改變嬰兒的位置。一個沒能順利被生產的死嬰會在子宮內被銳器分解,並且由一個擠壓儀器(squeezer)移除。保留的胎盤則通過與其相反的作用力被生生拉出。(馮小旦 譯)
9 灌腸法:中世紀一種將藥物注入肛門的方法
灌腸是中世紀清洗腸道的醫學術語,真的是用一種工具通過肛門把液體注入體內。灌腸器是末端是杯形的長金屬管,藥液從此注入。另一端是一個鑽有幾個小孔的鈍針頭,插入肛門。人們將液體倒入其中,並利用泵送作用使用柱塞將流體注入結腸區域。
中世紀灌腸最常使用的液體是微溫水,偶爾使用混合的藥物,例如稀釋的野豬的膽汁或醋。
在16世紀和17世紀,中世紀的灌腸器被更普遍的球形注射器所取代。這種治療方法在法國變得十分流行。國王路易十四在他的統治期間進行過2000多次灌腸,有時還一邊灌腸,一邊上朝。(蘇黃米 譯)
10 痔瘡:用熱鐵治療的肛門之痛
中世紀很多疾病的治療方法都包括向守護神祈禱,以求得神靈的蔭庇。聖菲亞克,一個七世紀的愛爾蘭僧人,是痔瘡患者的守護神。有一天,他在花園裡挖土時得了痔瘡,當他坐在一塊石頭上後,得到了神奇的治愈。石頭上保留了他的痔瘡的印記,許多人前來訪石,希望得到類似的治療。在中世紀,這種疾病通常被稱為“聖菲亞克的詛咒”。
對於更嚴重的痔瘡病例,中世紀的醫生使用烙鐵來解決問題。其他人則認為,僅僅用指甲把痔瘡拉出來就能解決,這也是希臘醫生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所建議的。
12世紀的猶太醫生摩西·邁摩尼德(Moses Maimonides)撰寫了一篇關於痔瘡的七章論文,他不同意使用手術,而是給出了如今最常用的治療方法:坐浴(the sitz bath)。(蘇黃米 譯)
第19章
又是他。
海蒂已經見怪不怪了,隻吩咐德喬把匣子裡的東西抱好,然後準時去了辦公室。
皇宮實在太大,天花板遠遠高懸著,頂上的天使圖案都有些看不清。
大門有四五米高,書架更是有六七米不止。
這兒簡直是巨人的房子。
她走進辦公室裡等了一會兒,發覺並沒有人。
“德喬,我們先把東西拿出來。”
改良好的顯微鏡、材質不是很純正的載玻片,以及番茄和其他的蔬菜。
洛倫佐剛和屬下交代完有關賭坊的事情,一回頭進了辦公室,發覺那姑娘又鼓搗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來。
他原本想問問,今天下午發生了些什麼。
那婦人明明已經沒了氣息,怎麼又會起死回生?
好些信件全都跟雪片似的寄了進來,有問他這個姑娘底細背景的,有出重金想買下她帶走的,還有人問能不能讓她把自己剛死去的伯父給救回來。
……真是都瘋了。
然而等洛倫佐走近些了,才看見她籃子裡裝的洋蔥、黃瓜還有小葉菜等等。
上一次是橙汁,這一次又要吃點什麼?
海蒂正調試著兩鏡之間的距離,根本沒有聽見腳步聲。
女僕德喬咳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提起裙角給他行了個禮。
“晚上好,美第奇先生。”
旁邊的僕人端了凳子過來,她又一次坐在了辦公桌前。
“說吧。”洛倫佐十指交叉,靜靜地坐在那裡。
他看起來蒼白而又神秘,讓人想起了夜訪吸血鬼。
不得不說,布拉德皮特真是好看極了。
“我……今天救了一個人。”海蒂下意識地補充道:“希望沒有給您添麻煩,我沒有親吻她,我也,我也不是同性戀。”
“事情我已經擺平了。”領主大人看起來傲慢又不好說話,他揚起眉毛,聲音沉緩:“起死回生……還不是巫術嗎?”
“您也可以做到,但是要觸摸她的胸膛。”海蒂鎮定地看著他道:“這位婦人是因為過於肥胖,心髒才會疲憊的停止了跳動——我隻是重新按壓她的心口,並且給她氧氣而已。”
旁邊的侍從在飛快地記錄著每一句話,似乎是打算把這些法子都交到醫院去。
洛倫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眼睛看向那古怪的儀器。
“這個是——顯微鏡。”她不得不說出一個英文的詞匯。
“顯微鏡?”
“嗯,這個詞是我發明的。”海蒂伸手把它端了過來,示意德喬把兩個燭臺也端過來。
似乎謊說多了,也沒什麼好羞恥的。
在文藝復興這個時代,她不得不要強行發明一些東西——
拉丁語和古意大利語,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好用。
她當著洛倫佐的面,把那洋蔥切開,取了薄薄的一小紫色表皮出來。
少的連塞牙縫都不夠。
現在的玻璃純度、透光率都並沒有現代的水平,但簡單的實驗效果也不會影響很多。
那載玻片被滴了一點水,又放上了洋蔥表皮,放置在了顯微鏡下。
海蒂低下頭來,不斷地用雙手調整載玻片的位置,以及再次調整鏡頭距離。
“好了,請您過來看一看。”
洛倫佐掃了她一眼,起身走了過來,模仿著她的姿勢單眼去看鏡筒裡的景象。
旁邊的侍衛警惕地看著這姑娘,像是隨時準備出手制服。
下一秒,領主猛地抬起頭來,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又再次低頭去看鏡中的東西,語氣都變得有些悚然:“這是什麼?惡魔的足跡嗎?”
一串串如同紫色瑪瑙般的東西竟整齊的擺放在一起。
但是仔細觀察,又如同蜂房一般,有明顯的間隔和大小之差。
他去過許多國家,卻從未見過這個。
“這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洋蔥皮。”海蒂努力組織著語言,下意識地祈禱著自己不要被扔到教堂裡燒死:“任何事物被放大數倍以後,本來的面目都會極其奇異,我帶來的這些蔬果,您隨便切一些做成薄片,放在這顯微鏡裡看一看,都會有截然不同的樣子。”
洛倫佐示意親信過來觀看和確認,皺起眉頭來:“你是說,包括人,也可以被放大這麼多倍?”
“確實如此。”
“為什麼要看這些?”
海蒂深呼吸一口氣,心想自己也是瘋了,隻面不改色道:“因為我的第二個建議,就是讓所有人都養成洗手的習慣。”
廚師也好,女僕也好,負責做外科手術的教士和醫生也好——
一個人能勤洗手擦拭,都能無形之中減少許多疾病的發生。
她開始和他解釋細胞、細菌和病毒的區別,自然免不了解釋這些都是從哪幾本古書上看到的,古書後來又是怎樣因為戰爭而失傳的。
她切了胡蘿卜、黃瓜、西紅柿,甚至用玻璃棒在自己的上顎轉了一圈,給他看放大之後的真實樣子。
“很多東西不能被肉眼看到,隻是因為它們太過微小。”
“可它們同樣也擁有毀滅我們的能力。”
洛倫佐看了許久,忽然抬起頭來看向她:“但還沒有完整的書,來系統的記錄這些事物嗎?”
海蒂並沒有感受到殺意或者是懷疑,內心松了一口氣。
“是的,您可以把它們送去學院裡,讓智慧的學者們來研究更深入的道理。”
但願生物和醫學的發展可以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