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陳妙打傷,陳欣想回學校都回不了,周麗因這事情也沒敢問陳欣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回來。
畢竟海市跟Y市還是有些距離的。
柳英過來看陳妙,看到陳妙的傷,差點衝出去跟周麗打架。陳妙拉住她,在房間裡收拾行李,柳英湊近陳妙:“你打算離家出走?現在嗎?”
陳妙搖頭:“我隻是為了去學校做準備。”
柳英恍然大悟:“哦,對啊,分數要出來了,錄取通知書也要到了。”
兩個人在房裡呆著聊天,陳妙不願意出門主要是身上還有傷口,下午送柳英出門,她再次鑽進房間裡。
這段時間她跟陳欣是互相忽視對方的那種,周麗也不管陳妙,隻有陳勁康在中間潤滑。陳妙也不幹活了,家務活落回了周麗的身上,周麗每次都恨不得再打陳妙一次,這天晚上,陳勁康趕早回來做了飯。
一家四口再次圍坐在桌子上吃飯。
陳妙撿自己喜歡的吃。
這時,周麗說了句:“家裡準備要買房子,陳妙,你的大學生活費隻能靠你自己賺了。”
塞進嘴裡的菜差點被陳妙吐了出來,她抬起頭看向周麗跟陳勁康,又看向旁邊坐著安靜吃飯的陳欣。
陳欣碗裡堆滿了周麗給她夾的菜。
陳勁康有點兒不自在地挪動了臀部,他遲疑地對陳妙說:“Y市現在房價一直在漲,再不買的話以後買不起,我跟你媽就商量著,把錢都拿出來,再跟別人借一點,先買一套下來,這樣的話,心裡也就安心了,妙妙你呢,估計大學應該就在本市吧,挺多人都勤工儉學,你也可以自己努力努力…”
本市隻有一所大學。
Y市慧承大學。這學校很破不說,錄取分數線特別低,陳妙班上好幾個墊底的同學都填了這所學校。
因為閉著眼睛就能上,簡直不要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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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認為她考不上好的大學所做的打算吧。
在陳妙的注視下,陳勁康聲音越來越低,陳妙冷笑了一聲問道:“陳欣呢?她也勤工儉學嗎?”
周麗立即反駁:“海城大學學業那麼緊,怎麼勤工儉學?”
得。
說白了,就是要她勤工儉學,陳欣依舊當她的公主。
陳妙笑了聲:“好啊。”
她應得很直接,沒有猶豫,周麗跟陳勁康對視了一眼,周麗語氣柔和了些:“你在本地,能常常回家吃飯,你姐姐她離得太遠…”
陳妙應都沒應她,隻低頭吃飯。
周麗的話跟空氣似的,周麗臉色又不太好了,她沒再裝柔和,給陳欣夾了排骨吃,說明天送陳欣去坐車去海市。
陳欣還得再上半個月的課。
——
天氣熱了。
工廠裡供電不足,停電三天。周麗跟陳勁康隻能休息三天,周麗被拉去麻將房裡打麻將,全是一個工廠的同事,有人就問周麗:“你小女兒的錄取通知書要下來了吧?哪間學校啊?別是一些太爛的學校吧。”
提到陳妙。
周麗就怒火中燒,自從那天打過她以後,她就真的不再幹活了。
她放下一白板,哦了一聲道:“不知道,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哎,還是你大女兒好啊,海城大學說上就上,之前都說了,讓你小女兒別上學了,到工廠來上班,你就是不聽。”
周麗碰了一對後,倒是思考起她這位同事的話來,但是她知道,陳勁康是不會同意的,就算是破學校,陳妙也得上完。
所以周麗沒再想其他的。
這時,門推開,帶來外面一陣熱氣。房東拿著一個信封進來,操著一口Y市口音道:“周麗家,你女兒的通知書來了,好學校哦。”
語氣帶著羨慕。
周麗不以為意地繼續打麻將。
房東把信封放在周麗的手邊,其餘幾個人倒是好奇了起來:“是哪個學校啊?周麗快別打了,看看唄。”
周麗真不緊張,跟去年陳欣拿錄取通知書那會兒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她捏起那個信封,看都沒看,就直接拆開。
裡面紅色通知書掉了出來。
好幾個人笑著道:“看起來這破大學也跟名牌大學一樣啊。”
她們順便湊過來,還想說話,卻梗住了喉嚨。
周麗更不用說,她呆呆地看著上面的學校名稱“京都華清大學。”
“華清大,周麗,你小女兒上了華清大!”身後有人叫了起來。
“天啊,居然是華清大,你小女兒成績這麼好的?”
“周麗,周麗。”
叫魂似的聲音把周麗給叫回了神,她看著上面寫著“陳妙。”確定了這是陳妙的錄取通知書,她心裡湧上狂喜,但很快又想到陳妙那德行,歸為了平靜,她推了牌,起身匆匆地離開麻將室。
三兩步上樓,推開門喊道:“陳勁康。”
陳勁康正在喝水,轉頭看過去,周麗舉著手裡的錄取通知書:“陳妙上了華清大學。”
陳勁康立即被水給嗆到,正伸手要拿走那錄取通知書,陳妙的房門拉開,她提著一個行李走出來。
夫妻倆看到陳妙,愣了下。
陳妙穿著黑色的吊帶裙,一雙略有點兒跟的高跟鞋,走到他們面前,取走了通知書,後勾著唇角道:“我的學費也不用你們負擔了,以後你們隻有陳欣這個女兒,我陳妙,你們就當是沒生過吧。”
周麗跟陳勁康臉色發白。
陳妙拉著行李箱,越過他們出了門,沒有回頭看一眼。
她要遠走高飛。
——
八年後。
雨水繁華的四月。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柳英提著一袋子的麻辣燙走進屋裡,一屁股坐在陳妙的對面,說:“天啊這家麻辣燙生意真的好到爆,排隊排死我了。”
她邊說邊拆一次性筷子,見陳妙還在寫寫算算,探頭一看,柳英撇嘴:“妙妙姐啊,你都快訂婚的人了,怎麼還在算賬啊,這個時候你不應該看看訂婚場地之類的嗎?”
陳妙咬著筆往後靠,拿了筷子戳了塊魚丸吃,漂亮的臉蛋點點頭:“是啊,就是因為要訂婚了才更應該算好帳。”
“這裡。”她把賬本推出來,給柳英看,“欠你家的學費,還沒還完,還有這個,準備買房的錢,還差這些…”
柳英是月光族,有一分花兩分,從來沒有算過賬。她咬著筷子看了幾眼:“你怎麼會想著自己買房?周錄不是應該準備婚房嗎?”
陳妙挑眉:“我沒要他準備婚房,訂婚後兩個人一起買。”
這才有安全感。
柳英繼續戳著大白菜吃,道:“你活得也太明白了,好歹讓男人出出力啊,你看看像你姐姐…”
提到這個敏感的稱呼,柳英頓了頓,換了句:“像陳欣,來往的可都是一些公子哥們,據說上次海市的孫公子還追著她跑呢,要送豪車跟房子,嘖嘖。”
陳妙面無表情,推開了賬本,趴著吃麻辣燙。
柳英自言自語,好一會兒道:“不過,孫公子這種人肯定不會是為了婚姻的,他就是跟陳欣玩玩…”
“但這樣也足夠陳欣吹好久的牛了吧。”柳英想起來就憤憤,兜兜轉轉,陳妙跟她還是得回到海市來工作。
本來兩個人在京都中立的分公司的,但是中立這兩年發展不太行,分公司撤了以後,她跟陳妙就被扔回海市的總公司。
這還算好待遇的,一些前同事,都被裁員了。
不過也因此,陳妙才能跟周錄認識,進而確定關系。
說著說著,柳英又想起來其他的事兒,她咬著魚丸說:“聽說中立要被天使集團收購了,你知道嗎?”
陳妙這個有點兒感興趣,她抬起頭:“嗯,聽說了。”
“天使集團前兩年不是動蕩不安嗎?股票一會兒跌一會兒漲,簡直不要太漂亮,這麼大一個集團說倒就要倒,結果今年突然穩定住了,還到處收購一些小公司,我聽說,是總裁換了人,這人可真厲害啊。”
“他是架空了前總裁,據說天使集團的股票會這樣,全是他一手操控的,導致前總裁騎虎難下,最後被逼退位讓賢,這人是個狠人…”柳英的八卦嘴臉一覽無遺。
陳妙一邊吃一邊聽,一邊點頭附和。
是個狠人沒錯。
兩個人聊著聊著,吃著吃著,陳妙的手機響了,她偏頭一看,來電是周錄。
柳英閉上嘰嘰喳喳的嘴,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陳妙伸長了腿,接了起來,周錄溫潤的嗓音從那頭傳來:“我晚上不加班,我們去吃飯?”
陳妙含笑:“好啊。”
周錄:“下班了我來接你。”
陳妙:“嗯,我在家裡。”
周錄那頭笑了聲,隨後掛了電話。兩個人很少膩歪,都是有事說事,柳英撇嘴:“你晚上去吃飯,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陳妙拍拍柳英的頭:“晚點給你打包泡芙。”
柳英不情不願地點頭:“好吧。”
——
因是周末,陳妙在家穿著貼身棉短褲,上身是棉上衣,一派隨意。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從衣櫃裡拿了衣服去洗澡,出來後化個淡妝,戴了耳釘,走出來柳英看直了眼:“妙妙,你越來越漂亮了。”
陳妙偏好黑色跟灰色,今晚選的是灰色的V領上衣,下身是白色的短褲。海市這個四月天氣雖然總下雨,可是下完雨就熱了。白色短褲稱得她腿又長又白,加上那微挑的眼角,有點兒清純小妖精的感覺。
陳妙笑了下,“謝謝誇獎。”
周錄來接人的時候,也是被陳妙給吸引得眼睛挪不開。他伸手去牽陳妙,陳妙手搭上他的掌心,被他帶上車。
周錄這車是奧迪,還在月供。
“去哪吃?”陳妙扣了安全帶問道。
周錄調整了內視境,“去玉樓臺吧。”
陳妙歪著腦袋笑道:“可以啊,挺貴的。”
周錄:“你不是一直想吃那家店的面嗎?我拖人預約了…”
陳妙看著周錄側臉,心裡有點兒暖暖的。玉樓臺的面太出名了,但一碗難求,周錄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勁才預約到一碗。
黑色奧迪一路開到玉樓臺門口,下起了細細的小雨。周錄沒帶傘,拿著外套給陳妙遮了下,帶著她上臺階,陳妙高跟鞋在地上蹬了下,甩開了些許的水,周錄收起外套,陳妙挽著他的手臂走進去。
一輛黑色的奔馳緩緩開進旁邊的停車位,車窗搖下,一穿著黑襯衫的男人將手搭了出來,嘴裡咬著煙看著臺階上一晃而過的玉足。
另外一輛卡宴開過來,停在黑色奔馳的旁邊,擋住了黑色襯衫男人的視線,趙義搖下車窗探頭道:“看什麼呢?下車呀。”
顧亦居沉默地掐滅了煙,推開車門下來。
高大的身軀帶著一身的氣勢,凌厲而又壓迫,像從刀子上滾過似。他領口微敞,下巴處一疤痕在這個雨夜有點兒明顯。
趙義拽了拽領口,抱怨道:“海市的四月天就一直不停下雨,下得人都發霉了。”
顧亦居沒吭聲,往臺階上走去。
趙義跟著上臺階。
臺階是黑色的,剛才一晃而過的玉足再次閃現在顧亦居的腦海裡,他擰了擰眉,偏頭問趙義:“訂位沒?”
趙義嘖笑一聲:“當然訂了,沒訂敢約你過來吃面?”
顧亦居唔了一聲。
兩個人一塊往包廂走去。
走了沒兩步,趙義咦了一聲。
顧亦居挑眉看他,趙義指著不遠處靠窗的位置,一對情侶說:“你看看,像不像小女孩?”
八年了,小女孩這個稱呼又被叫了出來。顧亦居眼眸深了幾分,抬頭看去,就見窗邊坐著一對情侶。
女生戴著藍色的耳釘,有點兒閃,唇角勾著笑容,白皙的長腿露了出來,她的手被對面的男人握在手裡,兩個人正在聊著天,說著話。
那側臉,跟陳妙很像。
而那雙踩著黑色高跟鞋的玉足就是剛剛他在臺階上看到的那一雙,擾亂心神的那一雙。
趙義研究了幾秒:“真的是她。”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趙義看向身側的顧亦居。
顧亦居靠在雕花的臺式桌旁,眼眸深深,看不出情緒。
八年前的那一夜,再次跳了出來,那柔軟的身軀,如玉的肌膚,一握就要斷的腰肢,因是第一次,青澀得很,眉心緊緊擰著,哭起來讓他失控,滋味甜得他想將她吞下去,肌膚他碰一下就滿是紅印。
她甚至還翻身坐在他腰上,紅著臉青澀地自己動了下。
他低低地反問:“這是在談戀愛?”
趙義挑眉,看著這狗男人,笑道:“廢話,不是談戀愛能握得那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