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藺。」是江美人的聲音，衛藺聽到這聲音也安靜下來，僵持的氣氛就這麼被打破。
「表哥。」衛藺乖乖叫人。
表哥？？？？？江美人是衛藺表哥？
這世界還真是小，兜兜轉轉這一群人都互相認識。
江聞舟走過來站到我身邊呈保護者姿態，哪怕我一點沒吃虧，可是裝了太久柔弱也真的覺得有點委屈了，江聞舟這麼往我身邊一站，突然有點眼酸。
周進捂著嘴角站起來:「尤尋，你死活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為這男的。」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拿出手機放周進和文小餘接吻的視頻。
周進的朋友們面面相覷，每個都不敢抬頭看我。
文小餘走過來:「尤尋，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你奶奶個腿兒。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誰來扇誰，抬手也給了文小餘一巴掌，文小餘顯然沒被打過，愣了一下就尖叫著朝我撲過來。
江聞舟反應很快，一把把我護到身後。
文小餘打不到我，又氣又急:「尤尋你他媽敢打我，你就是個白蓮花你個賤人，唔，，賤，，唔別攔我！」文小餘被周進那一群兄弟捂著嘴攔住，眼睛還狠狠地瞪我。
我躲在江聞舟身後不出來，周進站在江聞舟前面叫我:「真沒一點可能了麼？」
我驚了？他怎麼還好意思問出口的啊。
我從江聞舟背後走出來，抡圓了給周進一個巴掌。力氣用大了，我的手都有點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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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打她沒打你是吧，你們兩個一丘之貉，都讓人惡心，能不能滾遠點別在我面前晃悠了。」
「進哥，回來吧。」周進那一群裡被叫老大的人說話了。「尤尋，不管你信不信，我們是真把你當成朋友的。以後要有什麼用得著的，也跟我們說一聲。」
「也別以後了，你們管住周進和文小餘，我真不想再看見這兩個人了。」
7
我和江聞舟一起吃飯的時候，衛藺給我發了一條視頻:「尤尋，你火了。」
視頻的標題很吸人眼球:「高校女子動手打人，是校園暴力還是另有隱情。」
視頻發在我們學校的論壇上，已經有近萬人討論了。
就是我們幾個在女生樓下爭執的畫面，被新聞系的同學拍了下來。
我掃了眼評論。
「視頻主人公我認識，隻能說該打，被打的男的是渣男，被打的女的是小三，打人的是原配，據說渣男和小三滾到一起還被原配捉奸了。」
「當時人在樓下，我證明小三和渣男都挺囂張的，組團來找小姐姐麻煩，還厚著臉皮求復合，男的好像還要對小姐姐動粗，後來小姐姐拿出個視頻來他們才消停，感覺應該是渣男和小三滾在一起的證據。」
「我認得被打的女的，漢子婊一個，和我前男友打著兄弟的名義曖昧不清，真是吐了。」
「打人的那個小姐姐也是被氣狠了吧，還被那個小三推倒了。」
「這年頭小三這麼囂張了，還推人，後面被打了一下要殺人的架勢，不會有什麼暴力傾向吧。」
「歪個樓，沒人覺得擋在小姐姐面前那個男生很帥嗎？」
「臣附議，聞到一股言情小說的味道。」
評論區看的我一陣舒心，不知不覺就把一杯奶茶喝光了。
「很開心？」江聞舟問我。
我把手機舉到他面前:「看，大家都說我打的好。」
江聞舟掃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什麼內容了。
「被拍了會困擾麼？這個賬號的人我有印象，可以聯系他刪除視頻。」
「不困擾不困擾。不過你認識的話，我確實需要聯系一下。」
我編輯了一段茶言茶語。
「我是打人的女生，首先很抱歉給大家做了不好的示範，我不該動手打人，其次在感情裡或許是他對不起我，但是他人真的還不錯，雖然我們沒有走到最後，但是對於這段感情，我們都真誠付出過，也希望大家不要打擾他們。」
然後拜託江聞舟聯系視頻賬號的主人，把我的評論置頂了。
「這是什麼神仙女孩子？狗男人這都不珍惜？果然沒嘗過的屎都香嗎？」
「這就是格局嗎？」
「絕了呀，我就問一句，小姐姐狗男人是不是救過你的命。」
「分手見人品，渣男都帶著小三來挑釁了小姐姐還在替渣男說話，真希望小姐姐不要再碰到狗男人了，球球了，來個完美男人珍惜小姐姐吧。」
「！！！漂亮妹妹給我清醒點！！！渣男不值得，管他去死！」
「嗚嗚嗚為什麼好女孩最後都會遇到渣男，姐妹們清醒點，心疼男人倒霉八輩子！」
「有人仔細看視頻了嗎，小三衝上去要打小姐姐的時候，小姐姐身邊那個男生反應很快的把小姐姐保護住了，又帥又有安全感，小姐姐看看他吧。」
「小三推小姐姐的時候，有個男孩子打了渣男一拳，那個男孩子也行啊，漂亮妹妹擦亮眼，別在垃圾堆裡找男朋友。」
也有幾個出來說覺得我綠茶的評論，言辭激烈。
「女生應該都能看出來這個女的也不是個好東西吧，綠茶一個，這時候出來發聲不就是想捶死渣男麼。」
底下一溜的問號。
「不然呢，把渣男供起來？」
「評論區在逃聖母？渣男都去你家好不好啊。」
「小姐姐很體面了，要是我，非撕破臉皮，沒把渣男和小三的視頻公布出來已經是很給他們面子了。」
「評論區看到幾個喪心病狂的評論，小三渣男你們上大號說話。」
「我女的，我覺得小姐姐很有格局了。」
我也弄了個小號誇誇自己。倒是沒罵周進他們，畢竟他們兩個已經臭了，罵他們也浪費時間。
我手指翻飛嘎嘎打字，突然感覺回到了高中追星那時候，我也是這麼控評的。
面前突然伸過來一勺飯，我一邊打字一邊張嘴就吃了，吃到第三口的時候反應過來，抬頭一看，江聞舟還舉著勺子等我張嘴。
我趕緊放下手機用雙手接過勺子。
「不勞美人大駕，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江聞舟難得被我逗笑了，平時清清冷冷沒什麼表情的人，笑起來就像候了許久的曇花一瞬間綻放。
灼灼其華。
我埋頭吃飯。
心裡想著，果然是江美人啊。
8
「對了，我都忘了問了，衛藺是你表弟啊。」
夜晚的風很溫柔，我走在江聞舟身邊，風吹過來的時候我就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溫暖很好聞。
「嗯，親表弟。」
我突然想起來什麼，狗男人跟我說過，衛藺的表哥計算機專業的，很厲害。
「世界還真是小啊。」我感嘆著。
江聞舟看著我，風把他的頭發吹的翹了起來，他向來清冷的眼神裡有了些我看不明白溫度，氣氛一瞬間變得有點詭異了。
「尤尋。」
乍一聽到他的聲音，我突然打了個小小的激靈，感覺像是細細密密的電流電了我一下。
他說:「世界一點也不小。」
「如果不是看了你的高考志願，我現在應該沒辦法陪在你身邊。」
江聞舟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點微妙，我下意識後退一步，他勾著我的腰把我抱到懷裡。
「優優，可以親你嗎。」
我愣在當場反應不過來，像是被誰打了一悶棍。
江聞舟好像嘆了一口氣。
「我就當你默認了。」
「優優。」
他一邊叫著我的小名，一邊低頭親了上來，清新冷冽的氣息伴著晚風把我裹挾住。
江聞舟很克制的親了兩下，末了輕輕含著我的下唇吮吸了一下。
我突然有點腿腳發軟頭皮發麻，不會呼吸，也不會心跳。
我不會要猝死了吧。
江聞舟扶著我的腦袋把我按到懷裡。
「實在很抱歉，我有點忍不了了。」
「九十八隻羊，九十九隻羊……」
「一千五百四十六隻羊，一千五百四十七隻羊……」
對，沒錯，我失眠了。
「啊啊啊啊啊，別想了尤尋，快睡快睡快睡，江聞舟就是腦抽了，不對不對，他被外星人上身了。」
江聞舟把我送回寢室的時候，我緊張到順拐。
是有了二胎以後的某天晚上想起來也會尷尬的程度！
我在江聞舟面前會表現得沙雕一點，因為他見識過我最狼狽的樣子。
一米六的個子，一百五十斤。
滑稽又笨重。
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我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裝柔弱，我怕我在他眼裡還是那個滑稽的小胖子。
我認識江聞舟的時候他就很出名了，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大家都喜歡他，因為他長得好看。
我是江聞舟的同桌。
那個年紀的孩子們沒什麼是非觀念。
單純的善和單純的惡。
他們管江聞舟叫天仙，管我叫二師兄。
其實我不醜，隻是有點胖。
但是我自卑，他們圍著我開玩笑的時候，我就埋著頭，委屈的想哭。
或許他們沒什麼惡意，隻是直白的表達喜惡，但是他們開的每一個玩笑對我來說都是扎在我心上的校園暴力。
對我來說江聞舟是不一樣的。
換座位的時候，男生們會饒過我幫別的女生搬桌子，我假裝不在意的給他們讓路。
是江聞舟，沒有大呼小叫引人注意，亂哄哄的教室裡，他安安靜靜走向我，什麼也沒說，搬著我的桌子到他的旁邊。
很奇怪吧，時隔多年，我還清楚記得他當時走向我的樣子，那時候他還沒長成如今這一副高不可攀的江美人，我也不是柔弱可欺的白蓮花。
他漂亮稚嫩，我笨重滑稽。
他是少年時代裡的天之驕子，我是青蔥歲月裡待在邊邊角角的搞笑角色。
當時有個很淘氣的男孩子。
「江聞舟喜歡二師兄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到了，江聞舟幫二師兄搬桌子。」
我埋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聞舟話依舊不多，但是擲地有聲。
「你在上蹿下跳個什麼勁兒？嗯？黑熊精。」
那個男生的臉瞬間黑裡透紅，楞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江聞舟又說。
「抱歉我不該給你取外號，你心裡舒服嗎？不舒服的話我給你道歉。」
男生支支吾吾了半天，擺了擺手。
下午的時候我剛到教室就在課桌裡發現了一瓶酸奶，還貼了個便利貼，是那個男生給的。
「對不起啊尤尋，我不該給你取外號，也不該笑話你，我反思了一下，確實挺沒品的，你原諒我，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我，我幫你。」
我明白是江聞舟那句話起了作用。
在那個時候，哪怕嘴上不承認，男孩子們心裡也把江聞舟當成學習的對象。
江聞舟說這樣不好，那他們就改。
江聞舟對我好，那他們就接納我。
包括減肥，也是為了江聞舟。
江聞舟的家和我家在同一個方向，久而久之就一起走了。
夕陽照過來的時候，地上我的影子有他兩個大。
當時也沒別的想法，隻想瘦一點，讓自己配得上站在他身邊。
9
失眠的後果就是被室友叫起來的時候我還在迷糊。
來不及化妝，我匆匆洗漱完戴個帽子和室友一起往食堂跑。
女生寢室樓下有一棵很高大的樹，江聞舟就站在樹下，穿了一個長款的風衣，早晨的陽光穿過樹的縫隙照到他身上。
有種韓劇男主的感覺。
江聞舟也看到我了，邁開長腿朝我走過來，我下意識壓低了帽檐。
我沒化妝！
我聽到周圍人小聲吸氣，還有女孩子的竊竊私語。
突然有人說了一句。
「這是不是視頻裡那個白外套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是不是，救命啊我搞到真的了。」
我打人那個視頻後來的評論歪到一群人磕起了 cp。
江聞舟就是她們口中的白外套。
我的室友是知道江聞舟的，見他過來衝我擠眉弄眼就要跑。
我眼疾手快拉住室友，別留我一個人，我怕我還順拐。
室友十分狠心，推開我的手給了我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就要走。
還美其名曰:「我們先走了哈，去晚了食堂沒飯。」
江聞舟拎著大包小包遞過來:「食堂確實沒什麼了，我在校外買的，四人份。」頓了頓他說:「給個機會提前討好娘家人。」
室友琳琳笑眯眯接過早餐，然後掰開我的手就把我推給江聞舟。
天要亡我。
我一直不敢抬頭，我沒化妝，還頂著個黑眼圈。
如果生活是電視劇，我現在就是炮灰背景板，用來襯託主角江聞舟的。
走著走著手就被人拉住，江聞舟的手很大，很溫暖，把我手整個包裹住。
我抽了一下沒抽出來，江聞舟牽著我的手放進了他自己的口袋裡。
吃完早飯我去上課，江聞舟還跟著。
「你沒課嗎？」
江聞舟在口袋裡捏我的手。
「明天才有。」
這是一節大課，人很多，後排多大都是來縮著打遊戲的。
江聞舟坐的筆直，吸引了很多目光，整個後排就凸顯他了。
我帽子壓的低低的，趴在桌子上不想被人看見。
「倒數第三排左數第二個同學起來回答一下。」
猝不及防江聞舟被喊了起來，我趴在桌子上側著臉賊兮兮的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