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生氣,立馬發布了開除我的聲明。
我跟老板解釋,他搖搖頭。
「你應該去跟警察說,你跟我說沒用,你知道公司因為你這幾天損失有多大嗎?」
我被開除了,我去警局報案。
警察把肖藝抓了,平臺封了她的賬號,責令她出了道歉信。
道歉信放在平臺上,根本沒幾個人看。
所以道歉有什麼用呢,我依舊在遭受網曝。
就連我去小賣部買水,人家都要問了一句。
「你還在做抖音嗎?很賺錢吧。」
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剛開始我還去解釋,後來幾萬張嘴,我怎麼解釋得清。
我問肖藝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說:「我就是要吃互聯網這碗飯的,我隻是陳述了事實,我是把賬號還給你了啊。」
「那你怎麼不說你給我下藥叫人侵犯我這件事呢?」
她笑著說:「你有證據嗎?」
我有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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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笑了,我還真沒有。
法律隻保護有證據的人,她這樣壞透了的人依舊沒辦法得到懲罰。
我遭受了這麼大的網曝她還隻是拘留 15 天。
我又想起了李星河那句:「你還相信法律嗎?」
我苦笑,除了信它,我又可以信什麼?
22
李星河逃了。
他又逃出了精神病院。
得知消息的警察讓我躲躲。
我剛接到電話就被他給綁了。
同時被綁的還有陳毅和肖藝。
在廢舊的倒遷房,李星河用刀撩開我的眼罩:「姐姐,好久不見啊。」
聽著他的聲音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笑著把手機扔我面前,上面都是對我的漫罵。
「就這樣你還相信法律嗎?還要把我送進監獄嗎?」
我深吸一口氣:「它至少保護了巨大多數的受害群體。」
他沒說話直接把肖藝拖了過來。
「李星河,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做我最擅長的事。」
說完,他用刀在肖藝臉上劃下去,頓時肖藝疼得大聲嘶吼。
「你信它還不如信我。」
李星河用布塞住了她的嘴。
他又走到陳毅面前,直接朝著他眼睛插了一刀。
陳毅瞬間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地上打滾。
「好吵,你吵到我姐姐耳朵了。」
李星河用布條把他嘴給堵上了。
「李星河,你會被判死刑的。」
我被嚇到了。
我知道他瘋,我沒想到他這麼瘋。
一逃出來就殺人,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他不可能逃得了了。
「那又怎樣?」他近乎魔怔地摸著我的臉,「你以為我困在精神病院比死刑好得了哪裡去嗎?」
「我沒日沒夜地想,為什麼壞人總是得不到懲罰,好人總是過得不好,為什麼你總是把我推開,為什麼不喜歡我。」
他說著,手已經滑到我脖子,掐得我沒辦法呼吸。
「李星河,你生病了,你需要治療,你別再犯錯了。」
「我沒病,我不需要治療,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一時間想弄死我,卻又在下一秒放開我,然後一臉無措地看著我。
「為什麼你始終不肯愛我?」
「你因為他們的背叛哭了整整一個晚上,那你為我哭過嗎?」
「姐姐,你為我哭過嗎?」
「李星河,收手吧。」
「為了懲罰這些爛人,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為了我更不值得。」
「收手,憑什麼?」他又在陳毅身上劃了一刀,「你心疼他了嗎?」
「沒有,我心疼你!」
「心疼我?那姐姐愛我嗎?」他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再不說愛我,我就把他倆都殺咯。」
聽到這裡,肖藝和陳毅連滾帶爬地跪在我腳邊求饒。
「你快說啊,你救救我們,他就是個瘋子,肯定會殺死我們的。」
「釐釐,看在我們照顧了你兩年份上,你救救我們吧。」
「釐釐,要殺你,要把你毒啞的主意都是肖藝出的,我一直都是想保護你的。」
轟--
我țŭ̀ₗ的腦子一片空白。
所以,我的嗓子是被她們毒啞的?
「你們給我吃了什麼?」我顫抖著問他們。
「是肖藝,她在你家飲水機濾芯裡面放了藥。」
我深吸一口氣:「為什麼?」
「她說這樣會讓你看起來更可憐,更有節目效果。」
我的眼淚瞬間奔湧而出。
為了節目效果?把我毒啞。
人的心怎麼可以壞到這種地步。
難怪我搬家之後嗓子就慢慢變好了,問題出在這裡。
眼睛瞎了的時候我看不清這世界。
眼睛看得見了,我依舊看不清人心。
這一刻我隻覺得我過去的兩年隻是一個笑話。
我看著像狗一樣跪著的兩人真覺得諷刺。
我救了她們誰來救我呢?
我朝著他們笑了笑:「你們忘了我是啞巴,還是被你們毒啞的,我怎麼說啊。」
李星河在旁邊看著,噗嗤一聲就笑了。
「姐姐,信他們還不如信我,我李星河永不背叛你。」
他說完就毫不留情地把刀子插進了他們眼睛裡。
我麻木地看著整個過程。
他們一定很痛吧,那就痛好了。
處理完兩個人,李星河把他們關在了廚房,然後抱著我,斷斷續續地犯病。
他時而清醒,時而瘋癲,隻是重復著那句。
「姐姐你愛我吧,小狗永不背叛。」
我不知道廚房發生了什麼,隻聞到一些刺鼻的氣味。
等我意識到是煤氣泄漏,已經來不及了。
罷了,我看著在我懷裡睡著的李星河,我也不想活了。
可是睡著的李星河在最後一刻醒來了。
在廚房爆炸的前一刻,他抱著我跳出窗外,然後廚房爆炸了。
我開始耳鳴,視線模糊,最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醫院。
「陳毅肖藝在廚房發生矛盾,引爆了煤氣罐。」
「李星河壓在你身上,替你承受了大部分衝擊,屍體被炸得四分五裂,還有些遺體沒找到,也找不到了。」
我躺在病床安靜地聽著,最後又沉沉睡去。
23
一個月後,我出院了。
寵物店打電話讓我去接豆花。
可是我沒把豆花送到寵物店啊。
被綁的那天我根本來不及,躺在醫院的一個月我神智有些不清,每次想起豆花都大概覺得它在家餓死了。
但我動不了。
「是一個叫李星河送來的,他交了半年的錢。」
李星河?
他還活著?
「他什麼時候送來的?」
「8 月 8 日。」
是我被綁的那天。
我愣在那裡,沒再追問。
抱著豆花回去的路上,我的胸口悶悶的。
回到家,我打掃了一天,又把床單全部都洗了,累得筋疲力盡,還是胸口悶悶的。
我翻出了以前的 QQ,試了好多次密碼才登錄上。
然後我看著李星河的界面發呆。
我想起了在圖書館他說的那句:「扣 1,我帶姐姐去我的世界吧。」
我鬼使神差地打了一個數字 1。
那邊彈出一條自動回復。
【你來看我啦,姐姐,要開心哦。】
我頹然地坐在牆角,眼前的屏幕變得模糊。
過了許久,我才給他發了一句:【你在那邊要好好治病,你也要快樂。】
那邊又是自動回復:【你來看我啦,姐姐,要開心哦。】
我又固執地給他發了好多信息,那邊始終都隻有那一句。
我開始壓抑地哭,哭到最後隻有眼淚,沒了聲音。
「再ṭū⁾見了,有機會,我一定去你的世界。」
【男主視角】
我醒來的時候身上穿著病號服。
窄小的封閉空間裡隻有我。
我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做了好多年,醒來竟然會讓我如此疲憊不堪。
醫生過來給我打針。
「釐釐呢?」我問他。
「誰?」
「蘇釐釐。」
醫生放下針:「你又做夢了?」
「夢?」
我不解地看著他。
「嗯,蘇釐釐已經死了 8 年了。」
「她死了?」我覺得他在開玩笑,「不可能,我最後救了她,她沒死,她眼睛能看見了,嗓子也好了,她搬家了,有了新的工作,對了她還養了一隻狗,那隻狗叫豆花。」
醫生一點也不驚訝地看著我:「嗯,你這次狀態還比較好,記錄得比較完整。」
「你是不是還記得,你是連環殺人犯?」
我......
醫生翻出一則新聞,新聞上,一個女生被強奸後自殺了,死於煤氣泄漏。
那是 8 年前。
照片上的女生是蘇釐釐。
一瞬間,我的心被撕裂開了。
「她死於她的 20 歲,而現在已經過了 8 年,8 年來你一直固執地把她困在你夢裡。」
「你困住了她,也困住了自己。」
「你為自己制造了很多身份,警察,醫生,商業精英,最後一次是連環殺人犯。」
「你說你在最後一次終於救了那個女孩。」
「......」
我聽著他說的話陷入迷茫。
都是夢嗎?
蘇釐釐沒有被救,我也沒有死。
可是那些事明明那麼真實地發生過。
「你 18 歲後因為母親的死亡,患了嚴重的精神疾病,你一直住在精神病院,沒有離開過。」
「蘇釐釐的名字院裡的醫生都知道,你說等你病好了,你要去找她,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們約定好了一起上大學。」
「眼看你病情大有好轉,你 20 歲的那則自殺消息把你徹底擊潰。」
「你的女朋友自殺了,從此你的病情越來越嚴重,8 年來你清醒的時間都很少。」
「......」
聽到這,我忍不住哭了。
「你的意思是,她從來都不知道我去找過她,她被爸爸家暴成了瞎子,男朋友背叛,被閨蜜背叛,最後被強奸一個人在出租屋煤氣自殺, 這個過程中她從來沒有被愛過?」
「原則上她應該是不知道有人愛她的。」
「你騙人!我要去找她!」
我好像又生病了。
控制不住地想吼叫。
直到醫生給了我一支鎮靜劑,我又開始沉睡。
可是這一次, 我的夢裡都是渾濁。
黑暗中有個聲音:「再見了, 有機會,我一定去你的世界。」
沒有蘇釐釐了, 她不來找我了。
我好像徹底失去她了。
我不知道自己醒在幾天之後。
醫生恭喜我, 我的病被他治好了, 我不會再沉睡在夢裡了。
我謝謝他全家, 他可真是大善人。
醒來之後, 我按時吃藥, 乖乖治療。
我變得禮貌謙遜, 變得愛笑, 變得符合一個正常人。
然後在大家對我放松警惕的時候,我逃出了精神病院。
我買了好看的花,買了她喜歡的玩偶帶到她墳前。
還有那隻傻狗,豆花。
她的墳前草被修剪得很好。
堆滿了一些舊的布娃娃,還有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花。
傻狗胖死了,一來就趴在她墳上喘氣。
我點了三支煙,每一支都抽了一口, 就插在她墳上, 然後拿出一個盒子。
盒子裡面裝了 3 對眼睛。
被泡在福爾馬林裡, 好不猙獰。
我逃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她的爸爸, 依舊是個酒瘋子, 我問他記得蘇釐釐嗎?他竟然問我她在哪裡。
「這麼久不來孝敬老子,被老子逮到不打斷她的腿。」
「那我送你去見她吧。」
我挖了他的眼睛。
我又去找了陳毅和肖藝。
兩個人分手了,但是在互聯網上依舊混得風生水起。
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家庭,都有孩子了。
真是諷刺。
我問他們還記得蘇釐釐嗎?
「提那個死人做什麼?」
「你不怕報應在孩子身上嗎?」
「怕什麼我有的是錢。」
行吧, 他們的餘生就捧著錢在黑暗中度過吧。
我看著墓碑上笑著的女孩發呆。
「我來看你咯, 姐姐。」
「明年還想要什麼?我去給你買。」
「今年的豆花真他媽難吃,但我還是吃了三碗。」
「醫生說我不能吃蛋糕了, 吃那麼多, 老了會腦血栓。」
「對了, 這個傻狗可能今年就要下去陪你了, 才 8 年,它好像已經老得不行了,總是生病,跟我一樣。」
「你怎麼那麼狠的心, 真的不來我的夢裡了嗎?」
「你說一句愛我啊,說一句,我明年就不來了。」
「......」
我對著墳墓說了半天, 她除了笑還是笑。
真沒意思。
抽完最後一支煙,我把傻狗送去了寵物店。
「這次放多久?」
「不知道,幫我養到死需要多少錢?」
店員覺得我是精神病, 事實上我本來就是。
處理好了狗,我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去把蘇釐釐的墳給刨了。
然後帶著她的骨灰盒,一路逃到了懸崖邊。
懸崖下面是無盡的大海。
「姐姐怕了嗎?」
「誰讓你不說愛我的。」
「既然你不到夢裡來找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低頭在盒子上深情一吻。
「扣 1, 我帶姐姐去我的世界吧,小狗永不背叛。」
然後帶著她縱身一躍跳入了大海。
海裡有個影子纏繞著我。
我問她:「你是誰?」
她說:「是釐釐呀。」
我又問:「釐釐是誰?」
她笑著說:「李星河,我來你的世界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