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術法卻又發現自己術法全無。
刀尖扎下的瞬間,我用雙手護著自己的肚子,嚇得閉上了眼。
但想象中的痛意並沒有傳來,反倒是青槐慘叫了一聲。
再睜眼,天帝立於我的床前。
「心狠手辣!」
眼前的身影和上輩子他被活生生剔骨的樣子重合,我終是沒忍住眼眶發酸。
青槐從地上爬起來後就開始磕頭道歉,說這是個誤會。
天帝半跪在床前,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淚和冷汗。
「我來晚了,別怕,別怕。」
我攥著他的手,聲音止不住地發顫。
「父親母親不在家,給我換、換穩婆……」
穩婆被換掉之後,我終於可以安心生產了。
依舊是難熬的兩天。
第二天黎明之時,我兒終於誕下。
「恭喜天帝喜得麟兒!」
兩天的產程耗盡了我的心力,我看了一眼孩子就頭腦發昏,止不住地要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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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帝在我身旁。
他及時給我注入了靈力,我頓覺好了不少。
而我也這才見識到了上輩子世人口中所說的,霞光滿天,百獸俯首。
人人都在感嘆:「天帝是真命天子,如今喜得麟兒時天降祥瑞之兆,定能護得黎明安康,六界皆安!」
我把孩子抱在懷裡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這才是我的孩子,眉眼間都像極了我和天帝。
「鸞九……
「都怪我,因忙著處理魔族攻陷之事,沒看到你傳送的消息,這才把你置身於險境了。
「你先好好休息,我親自去審問青槐和那幾個穩婆!」
我點點頭,思來想去還是囑咐了一句:
「青槐剛剛生產完,你別嚇到她了。」
天帝若是想要青槐的命,魔尊根本不會被他放在眼裡。
可煞種才剛剛出生。
要是就這麼讓青槐死了,那才是真的便宜了她。
7
等我休息好後已經是第二天了。
一睡醒,我就讓人把自己的孩子抱過來看了看。
天帝在旁邊守著,眼底也帶著極盡溫柔之色。
隻不過和上輩子相比,這次外面一直安安靜靜的。
我皺眉問:「魔尊還沒來嗎。
「青槐產子,外面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上輩子煞種出生的第二天就恨不得天下大亂了。
這次卻平靜得讓人覺得不正常。
天帝笑著幫我撫去了額前的碎發:「青槐產後虛弱又挨了我一掌,現在已經閉門不見客了,說是在休養身子呢。
「不過那孩子我倒是看了一眼。」
我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是不是滿身煞氣?
「魔族誕下滿身煞氣的孩子,於天下而言都是個大亂子,倘若不能得到好的管教,怕是會成為大患啊。」
天帝愣愣,然後笑著搖頭:「是個正常孩子。」
「昨夜的確星象有變,不過很是微妙,卦象也顯示一切都將轉危為安。
「夫人是不是還沒有恢復好?你從哪裡見到滿身煞氣的嬰孩出生了?」
話在嘴邊,但我卻不知如何開口。
煞種非常人能夠壓制得住,滿身煞氣更是無法化解的。
那孩子呢?
青槐極為重視這孩子,也急需借此事在魔族站住腳。
難道她會把孩子掐死?
我搖搖頭,怎麼都不信。
夜裡我派人去偷偷看了一眼,回來後也是稟告說青槐抱著的孩子並無任何異常。
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是個女孩,又沒有九尾狐的優良血統,這才不受魔尊的重視,聽說魔尊已經打算再養一個了呢。」
聽完這話,我便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女孩?
那煞種分明就是個兒子!
沒想到啊沒想到,青槐真是誓死也要把偷梁換柱進行到底。
就算不受待見,那也是魔尊之子。
等魔尊到時候發現了此事,怕是會扒掉青槐的那層狐狸皮!
8
我著人把父親和母親從別處接了回來。
錯過了我們姐妹二人的生產,母親一回來就心疼得直掉眼淚。
哭了好一會兒後,母親才問:「青槐呢?」
「青槐已經被魔尊接回去了,還有他們的女兒,也一起走了。」
母親聞言點點頭,但惆悵還是布滿了全臉。
我自然知道她是在擔心什麼的。
但我卻並不打算告訴他們青槐的真面目,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鸞九,你和天帝感情甚好,如今又誕下麟兒,自然不愁來日。
「可是你妹妹她……」
我拍了拍母親的手:「母親放心,我都明白。
「隻要青槐不做什麼過分的事,隻要有我在一日,自然就會保青槐此生無虞。」
聽到這話,母親的臉上才終於帶了點笑意。
果然,半個月後魔族那邊就傳出了消息。
魔尊有意重新挑選妻子。
聽到這消息後,我直接去見了天帝。
「我隻有這一個妹妹,雖然沒有繼承到族中血統,但也是我從小疼到大的。
「魔尊如此做派實在是目中無人了些,夫君可否為我和妹妹撐腰?」
天帝與我琴瑟和鳴,素日裡對我有求必應。
隻是這畢竟涉及仙魔兩界,他也不免猶豫。
於是我隻好在天帝耳邊低語了幾句,說完後他立馬面露震驚。
仙魔兩界籤下了休戰書,彼此約定好千年不犯。
可上輩子我臨死前才得知,魔族狼子野心,早就密謀著有朝一日推翻天帝統治,自己做了那六界之主。
即便沒有煞種之事,魔族來犯也是遲早的事。
這先機與其讓給別人,倒不如讓我們搶佔了好。
隻是在此之前,我也要親眼看著青槐自食其果,看著魔族大亂!
天帝給足了我面子,還特意與我一同前往了魔族。
我們到的時候,魔族已經三步一個妙齡少女了。
而青槐則被人關在了屋子裡,非事不得外出。
就連我們想見,魔尊都是迫於壓力不得不應的。
9
青槐出來時面色蒼白,身形瘦了一圈。
見我和天帝時更是心虛地定在了原地。
「姐、姐姐今日來是所為何事?」
想起她當天想要劃破我的肚皮取出孩子,我真是恨不得將她撕碎了才能解氣。
但此時此刻,我還是滿眼憐惜地迎了上去。
為了看得逼真,還硬是給自己逼出來了兩滴眼淚。
「青槐,幾日不見你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魔尊!我妹妹剛剛生產完,為你產子已是九死一生,你怎能這樣對她!?還想另尋妻子,這件事我不同意!」
見我如此直接,魔尊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他甩了甩袖子道:「這是我魔族的事,天帝一家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話音落,天帝也淡淡開口:「既然事關青槐,那便是你我二人之間的家事了。」
天帝聲音不大,卻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見我和天帝為了她如此盡力,青槐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又一頭撲進了我的懷裡啜泣。
「姐姐沒生我的氣就好,這幾日妹妹為了生產之日的事茶飯不思,生怕姐姐因此惱了我。
「沒想到,姐姐還肯為我撐腰。」
我實在忍不住惡心,還是把她從我懷裡推了出來。
換不換妻子的事讓天帝去和魔尊交涉,我則帶著青槐去了偏殿休息。
「我和天帝聽說這件事就趕過來了,青槐,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青槐泫然欲泣,身子單薄得像是風一吹就能跑了。
她真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滿心滿眼為了她好的鸞九。
大概是憋悶得太久,竟然真的和我倒出了自己一肚子苦水。
「魔尊早就不喜我了,如今生下一個女兒,更是入不了他的眼。
「若是真的被休趕回家去,我都不知道會有多丟姐姐的臉。」
她一邊嗚嗚地哭一邊打量著我的眼色。
我直接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下去。
「隻要有我在一日,這魔尊的妻子就隻能是你。」
有了這話,青槐這才徹底安心了下來。
如果忽略她眼底的恨意和算計,我倆看起來還真是一對好得不得了的姐妹呢。
說了一會兒話後,我故意嘆了口氣。
「當日你明明與我說你已經喜得麟兒了,我以為你生了個兒子,還為你歡喜!
「怎麼又變成女兒了?」
此話一出,青槐立馬目光閃躲著看向了別處。
「姐姐應該是疼得頭昏腦脹,聽錯了吧。」
我沒深究,而是忍不住用手掩唇笑了。
於她而言,女兒是不好的。
但是青槐自己知道,女兒再怎麼不好也比那煞種強了百倍。
既然她這麼想坐穩這個位置,那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要扶她一把了。
畢竟現在站得高了,摔的時候才能更疼一點。
10
有天帝脅迫,魔尊妻子的位置隻有青槐能坐了。
不僅如此,魔族還不得不對那女孩重視了起來。
一時間,青槐簡直是風頭無兩。
聽著下人回來稟報的話,我滿意地笑了起來。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那孩子的滿月了,你去挑一個貴重的禮物送過去,定要當著魔尊的面給才行。」
那人點點頭,然後又說:「魔尊那邊還讓人送來了消息,特意要在咱們的後一日辦滿月宴,還邀請天帝和夫人同去呢。」
我笑著應下,然後便抱著懷裡的娃娃有一下沒一下地逗了起來。
這輩子我兒的滿月宴自然是要好好操辦的。
上輩子見到他最後一面的時候,我兒瘦弱無比。
明明是天生的仙,卻被虐待到皮包骨了。
青槐本就恨我,上輩子定然給我兒吃了不少的苦!
這輩子,我隻想把所有好東西傾數送到我兒面前。
至於青槐那邊……
屆時滿月宴必定也會熱鬧非凡。
用來揭開秘密是再好不過了。
11
待到滿月宴的那日,我特意早早地去了。
原本不受重視的女兒正被魔尊寶貝似的抱在懷裡。
看他那滿臉寵溺的樣子,我忍不住調笑了兩句。
「女孩子香香軟軟,這麼快就把魔尊降服住了?」
也不知他們兩個是在做戲,還是真的愛上了這孩子。
反正在眾人面前是疼愛得不得了。
青槐還捂著嘴巴跟著笑了兩聲:「姐姐說對了,近日魔尊對這孩子可是愛不釋手,抱得比我這個做母親的還要多呢。」
前來慶賀的人也都紛紛送上了吉祥話,把這孩子誇得是天花亂墜。
隻有我,笑著笑著忽然蹦出來了一句:
「這孩子漂亮是漂亮,可是怎麼越看越不像我們狐族的後代呢……」
此話一出,青槐就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了我一把。
她笑著,但是眼裡全是警告的意味。
「姐姐還沒吃酒,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大概是魔尊神勇,壓住了狐族的血脈吧?」
她大概是忘了自己的地位是如何穩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