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連忙道:「阮城,你別亂來。」
她又對段唯道:「段唯哥哥,你誤會了,我隻是想洗個手,對你沒其他意思的。」
我震驚於阮綿都這個時候,還在替段唯說好話。
我的心裡產生了一個分外荒謬的念頭,阮綿該不會真的喜歡上段唯了吧。
按照以往阮綿偏激又狡猾的性格,當她知道她得不到段唯後,絕對會瘋狂挑撥我家人和他的關系,讓我的家人不待見他,從而達到拆散我和他的目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都因為他受傷了,還在為他說好話。
可惜,段唯並不領她的情。
段唯眯了眯眼睛,譏諷道:「旁邊不是有水龍頭嗎?非得湊到我後面來,還從後面抱住我,你當是演韓劇啊。還是說,你眼睛瞎啊,沒看到旁邊還有個水龍頭。」
阮綿眼中含淚:「段唯哥哥,你別說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模樣,看著可憐極了,但段唯依舊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好巧,我也不是故意的。」段唯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揚,「你知道的,我有潔癖。還有,別叫我段唯哥哥,我是你姐夫!」
段唯這人油鹽不進。
阮綿的神色中,終於多了一絲惱怒。
「段唯,我都受傷了,」她強調道,「都是因為你,你真的沒有要對我說的嗎?」
段唯勾了勾唇:「當然有,以後你千萬別碰不該碰的人。」
阮綿沒想到,她都這麼委曲求全了,段唯對她仍舊沒有一點好臉色。
這一次,她又開始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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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流的眼淚倒是不像之前那麼假,就是不知道她這次是被段唯給傷到了,還是被氣到了。
至於段唯,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我的身上,連個餘光都沒給她。
他警告完阮綿後,他就牽著我的手離開了。
身後,是我弟的無能狂怒:「段唯,你真是個王八蛋。要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呵,想多了。
段唯可是跆拳道黑帶,就我弟這種小弱雞,他一隻手就能把他打趴下。
到了門口,段唯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他看向我,就像是一隻可憐巴巴,怕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桃桃,我好像把你的家人給得罪了個遍,你還要我嗎?」
他那雙桃花眼裡,滿滿都是我,長長的睫毛顫啊顫,顫得我心尖痒痒的。
我的那顆心,更是軟得不像話。
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要。」
我才沒那麼蠢,為了那些冷血的家人,離開真正愛我的人。
再說了,段唯又有什麼錯?錯的是我那些是非不分的家人。
得到我肯定的回復後,段唯那雙桃花眼,就像是裝了璀璨星河一樣,漂亮極了。
我主動握住了他的手:「我們走吧。」
事情都鬧成這樣,這頓飯肯定也吃不下去了。
沒想到我們都快走到門口了,我爸攔住了我倆。
「你們飯都沒吃,怎麼就走了?」
我反問道:「爸,你覺得這頓飯還有吃的必要嗎?」
「有必要,怎麼沒必要了?」我爸一副無事人的模樣,笑吟吟道,「剛剛我跟段唯下棋下得可開心了,我還打算吃完飯,接著跟他切磋呢。」
他強硬地拉著我的手,往飯廳走去,我扭頭看向段唯,段唯點點頭:「既然伯父這麼客氣,那盛情難卻,我們就進去吃個飯吧。」
吃就吃!
不吃倒好像我怕了他們一樣。
我倒想看看,我這幫冷血的家人,為了撮合阮桃和段唯,會使出什麼手段來。
他們最好別使什麼小手段,因為最後倒霉的,絕對是他們自己,段唯可不是任他們擺弄的人。
11.
我們到飯廳的時候,保姆基本把菜都給端了出來。
段唯陪我去廚房洗手,就看到阮綿踮著腳,想拿櫃子上面的漂亮盤子。
可惜她太矮了,努力踮起腳都拿不到櫃子上的盤子。
正當我納悶阮綿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怎麼會這麼勤奮的時候,她扭頭看向了段唯:「段唯,你幫幫我,我夠不到。」
我恍然大悟,阮綿這是對段唯還沒死心呢。
女生拿不到東西,男生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幫那個女生拿到東西,這不是韓劇裡的經典浪漫劇情嗎?
段唯說得真的沒有錯,阮綿確實是韓劇看多了,才會想在段唯身上復刻這種劇情。
阮綿也不想想,她是韓劇裡的女主嗎?她頂多算是惡毒女配。
段唯走了過去,但遲遲沒有動作。
阮綿有些急了,她催促道:「段唯,你還愣著幹什麼的,快幫幫我啊。」
段唯輕笑一聲,聲音如同玉石相擊,無比悅耳。
就是他說的話,沒那麼動聽了。
他說:「阮綿,你知道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阮綿看到段唯總算肯搭理她了,臉上帶了些笑意:「是什麼呢?」
段唯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梯子:「在於人會使用工具。」
阮綿這才意識到,段唯這是在奚落她呢。
她神情惱怒:「如果需要幫助的是阮桃姐姐,你也會這麼說嗎?」
「當然不會。」
阮綿不甘心地問:「那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桃桃是我女朋友,至於你……」
段唯那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她身上,隨即輕笑了一聲。
那聲音裡,是淡淡的嘲弄。
阮綿是個十分敏感的人,又怎麼會聽不出他的嘲弄。
她氣鼓鼓地道:「算了,我自己來。」
正當我以為她對段唯死心的時候,她就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她還能搞出更多的幺蛾子。
她站在了梯子上,剛打開櫃子門,她就佯裝腳崴了,朝段唯的方向摔去。
沒有意外的話,段唯將會及時接住阮綿,兩人四目相對,噼裡啪啦,火花四濺,眼神拉絲,暗生情愫。
哦,搞錯了,這是阮綿韓劇看多了,腦補出來的浪漫劇情。
而實際的情況,段唯看到阮綿倒向他的瞬間,他就往後退了一步。
伴隨著阮綿的驚聲尖叫,她「砰」的一聲,扎扎實實地摔倒在了地上。
阮綿疼得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最先趕來的是宋豔,她無比惱怒,她質問我和段唯:「你們又把我們家綿綿怎麼了?」
我聳了聳肩:「這可不關我們倆的事情,是她自己摔的。」
阮綿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一次,她面對油鹽不進的段唯,是真的生氣了。
阮綿沒有再維持她那溫柔無害的模樣,朝著段唯大吼道:「段唯,你他媽明明能接住我的。」
段唯淡定道:「你知道的,我有潔癖。被你碰了,我比死了還難受。」
他看向阮綿的目光裡,透露著淡淡的嫌惡,仿佛她是什麼惡心的髒東西。
我點點頭:「沒錯,阮綿,你不能道德綁架段唯。你與其怪段唯,還不如怪你自己,是你沒有站穩腳跟,自己摔了下來。」
「可是,是段唯讓我用梯子的。」
「段唯可沒讓你從梯子上摔下去,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問題,就別推卸責任了。」
段唯朝我搖了搖頭:「桃桃,你別跟她理論了,她這人就會胡攪蠻纏。」
阮綿被我倆的你一言我一語,給氣哭了。
宋豔見了,正要向我發難,就看到我爸走了進來。
她那眼淚說來就來:「大伯,你可要為綿綿做主啊。」
我爸見到宋豔哭了,立馬就心疼上了,他抬手就要去擦宋豔臉頰上的眼淚。
他那手剛碰到宋豔的臉,突然意識到還有我在場,他又訕訕地放下了手。
他倆的小互動,都落到了我的眼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我爸和這宋豔的關系,絕對不尋常。
我爸清了清嗓子,問道:「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阮綿在梯子上摔了下來,段唯明明能接住她的,他卻避開了,肯定是阮桃指使的。我看段唯是個好孩子,就是阮桃和綿綿一向不對付。他肯定是聽了阮桃的枕邊風,才見死不救的。」
我的心裡緩緩打出三個問號,這都能怪到我頭上?
至於段唯看向我的目光中,夾雜著淡淡的同情,他算是知道宋豔母女有多胡攪蠻纏了。
我這人,還真不是她倆的對手,平時肯定吃了不少虧。
宋豔母女齊齊看向了我爸,一副讓我爸為阮綿做主的模樣。
她倆看向我和段唯的眼神中,則充滿了幸災樂禍,無聲地說著:我爸來給她倆做主了,我就等著挨批吧。
誰知,我爸竟然別開了眼睛,不以為意道:「就這點小事啊。阮綿,你要怪隻能怪你不小心,怎麼能怪段唯和阮桃呢。」
「可是……」
阮綿還想說些什麼,我爸瞥了她一眼:「行了,就這樣吧。阮綿,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人,別幹出不懂事的事情。」
我驚訝於我爸對阮綿那嚴厲的態度。
我記得自從阮綿來了我家後,我每次跟阮綿鬧矛盾,不管對錯,他都是向著阮綿的。
段唯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湊到我的耳邊,跟我說了幾句,我才明白,我爸為什麼會向著我了。
不是因為他突然良心發現,父愛泛濫了,而是他想跟段唯家的公司合作,利字當頭,其他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阮綿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我爸那嚴厲的眼神,她還是委屈巴巴地閉上嘴巴。
可她到底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無聲地哭了起來。
阮綿哭了,我卻想笑。
還記得以前,阮綿為了獲得大人的注意力與憐愛,總是會在身上制造一些小傷口出來,然後陷害給我和我姐。
我和我姐免不了大人的一頓責罵,阮綿就不一樣,大人會買許多她喜歡的玩具,用來哄她開心。
我們長大了。
她用的小伎倆依舊沒什麼變化。
可惜啊,在利益面前,她的小伎倆就不怎麼管用了。
仔細想想,這好像是阮綿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吃癟。
我看到這一幕,心裡是說不出的痛快,滿腦子都隻有這麼一個想法,阮綿,你也有這麼一天啊。
12.
最後上桌吃飯的時候,宋豔和阮綿母女沒有過來。
阮綿的腿似乎是摔傷了,宋豔陪她去看了醫生。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活該。
隻是阮綿不在,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會為難我了。
我剛夾起一塊肉,我弟就低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綿綿姐都生病了,你怎麼還有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