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燼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我就說這個辦法好,小別勝新婚嘛。」
他看我一眼,眼神含笑,「你們繼續。」
說完,他貼心地把門關上了。
我尷尬地想逃,被駱蕭惟堵住了。
他說,「我還沒好。」
?
什麼你還沒好?
我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駱總你.......你怎麼了?」
駱蕭惟皺著眉,眼皮微微垂著,「有點頭暈,好像喝醉了。」
我頓時就想到了我桌上那盆被灑了酒的含羞草。
腦中警鈴大作,我說,「那我扶您去休息室歇一下?」
把駱蕭惟扶到休息室的床上後,我轉身想走。
被拽住了手腕。
「你別走。」
我隻好搬出含羞草當借口,「駱總,我那盆含羞草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得去看看它。」
駱蕭惟不依不饒,「你把含羞草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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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把桌上那盆含羞草也帶進來。
駱蕭惟躺在床上,閉著眼,倦容淡淡。
我抱著草,有一下沒一下地撥了撥葉片。
那個瞬間,我感受到了兩道十分灼熱的視線。
我一抬頭,駱蕭惟盯著我,一雙眼睛黑漆漆的。
視線相對,我呼吸都放輕了。
然而他也沒說什麼。
看了我一會兒後,他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我伸出手,又撥了撥懷裡的含羞草。
果不其然,我老板瑟縮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又碰了一下。
他耳朵騰地一下紅了。
「你......輕點。」
我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我老板的本體居然是含羞草。
一喝醉,就會顯原型。
18.
從那以後,我就學會了拿捏老板。
他給的工作太多,我就會撸草。
從葉稍撸到根部,一直撸到草都蜷縮起來。
才心滿意足地去工作。
他否了我的方案,我就一邊撫摸草,一邊揪著葉片,不讓它縮回去。
看它在我手裡委屈地顫抖。
偶爾,駱蕭惟會給我發消息讓我過去。
然後紅著耳朵尖尖跟我說。
「你不要那麼用力。」
我嘴上「好的好的」。
手下卻從來不留情。
劉姐看我對含羞草這麼上心,很大方地送了我一盆多肉。
然後在我旁邊八卦,「雲雲,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要當老板娘了。」
這些天,為了維護駱蕭惟的聲譽。
我們都是一起上下班。
他住我對門,我蹭他車,倒也很方便。
但是公司裡的人不清楚,以為我們住在一起。
於是「老板被綠了」的傳聞漸漸消失。
「老板和岑雲雲談戀愛」的傳聞,如日中天。
我給了劉姐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岑雲雲,你過來。」
駱蕭惟站在辦公室門口叫我。
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我在劉姐曖昧的目光中,走了過去。
進去以後,他說,「把門關上。」
我聽話地關上了門。
駱蕭惟站在我面前,面色不虞。
「把多肉扔了。」
我抬頭看他,「為什麼?」
他皺了一下眉,生氣地撇過臉。
半晌,又扭回來,「含羞草呢?」
「在我桌上。」
他低頭看我,「給我草。」
我默默糾正,「給你含羞草。」
這麼說也沒好到哪兒。
我還是鬧了個大紅臉,然後跑出去,紅著臉把草送回來。
駱蕭惟抱著草,一言不發地就要趕我走。
我眼巴巴地望著那盆含羞草,那可是我最後的樂趣。
「駱總,您什麼時候把草還我。」
駱蕭惟抿唇,「不給你了。」
我大驚,「為什麼,是我養的不好嗎?」
他眼裡帶著淡淡的慍怒,皺著眉,「你是流氓,摸了這麼多次,還是不肯負責。」
那些羞恥的小心思被他赤裸裸地揭開。
我的臉轟的一下,全紅了。
我結結巴巴,「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什麼東西。
駱蕭惟還在持續控訴,「你不僅不負責,還要養別的多肉。」
那句,「但是當老板娘這事兒,不能太著急」,又跑回了我的腦子裡。
我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試探地說,「駱總,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咱倆試試?」
駱蕭惟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我再接再厲,「咱倆談個戀愛試試?」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翹起,卻還是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滿不在乎地說,「那好吧,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於是,那盆多肉被我原模原樣地送了回去。
我解釋說,「劉姐,我精力有限,養不了這麼多。」
再養下去,我家後院就要失火了。
劉姐人很大度,不計較這些。
19.
和老板在一起後,我開始了沒羞沒臊的撸草生活。
雖然他警告過我很多次,不能太粗魯。
我也從不當回事兒。
畢竟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經常撩撥桌子上的含羞草,直到它氣呼呼的再也不理我。
我在小聲哄它,把它哄好。
如此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最過分的一次,是他在開會。
他給我們部門講新項目的規劃,我聽的有些無聊。
手在桌下面,悄悄地撥了撥小型含羞草。
正在講話的老板話音一頓,喉結滾了滾,嗓音都不自然了。
好在大家都在很認真地思考,沒有人發現這個小插曲。
我抬頭,老板借機瞪了我一眼。
我討好地笑笑。
會議結束,我跟著大家要走。
駱蕭惟坐在椅子上,悠悠開口,「岑雲雲,你留一下。」
我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他要找我算賬。
所有人都走了以後,他伸手拉上了百葉窗,又順帶按掉了燈的開關。
燈啪的一下就滅了。
整個會議室陷入一片黑暗。
駱蕭惟摘掉眼鏡,不緊不慢地湊過來,從身後抱著我,伏在我耳邊說,「摸這麼多次,不怕禿頭了?」
我腿都軟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他嗓音嘶啞,惡狠狠咬了一口我的耳朵。
我腿肚子都打顫。
「不公平,你也要嘗一嘗這種感覺。」
那天從會議室出來,我用了好半天,才把飛在雲端的心重新平靜下來。
20.
從那以後,我和老板的關系有了質的飛躍。
我借機問他,當初為什麼要黑幕我,並且要把含羞草送給我。
駱蕭惟紅著耳朵,嘴角抑制不住地翹起。
「我們含羞草的傳統,隻有心愛的人才能照顧你。」
我被那句「心愛的人」砸到。
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一開始的時候,我還在懷疑他的目的。
駱蕭惟抱著我,一下一下地捏我耳朵,「那天我會喝醉,也是因為許燼聽說了這件事後,和向柏兩個人灌我酒。」
他看著我,真摯又熱烈,「那天辛苦你了,我不知道他們會打給你,但是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
我臉頰發紅,想起自己曾經不單純的動機,總覺得很羞愧。
於是,在他提出要公開我們的關系時,我拒絕了,讓他再等等。
他生氣了。
生氣的結果就是,駱蕭惟又小氣地把含羞草要了回去。
小盆含羞草依舊放在我桌上,大盆的被挪到了駱蕭惟辦公室。
他生了兩天氣,我借著匯報工作的機會,哄了兩天。
每次跟他匯報完工作,我都會當著他的面,反復撥弄他辦公室的含羞草,直到那片葉子從他頭發裡顫顫巍巍地冒出來。
有一次,葉片剛冒出來,劉姐就敲門了。
我手忙腳亂地用手按在了駱蕭惟頭上,手勁兒太大,把駱蕭惟即將說出口的話,都打回去了。
他哀怨地看我一眼,像是在委屈。
我尷尬地收回手,「我下次輕點。」
聞言,他的臉更黑了,原本就沒哄好,這下更難搞了。
我摸不準到底這次是哪裡惹他生氣,隻好低聲下氣地哄了好長時間。
劉姐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分鍾後了。
她晚進來的後果就是,公司裡的人看我和駱蕭惟的眼神,都很曖昧。
在這種氛圍下,駱蕭惟再也不讓我撸草,也不讓我單獨進他的辦公室。
更是直接把大盆的含羞草從他辦公室抱回了家。
我看不到草,又察覺到他的疏離,委屈幾何倍上漲。
21.
那天下班,駱蕭惟說有點事,不跟我一起回去了。
我一個人回到家,坐在沙發上,對著桌上突然出現的含羞草控訴駱蕭惟。
「你說說你,是你要跟我在一起的, 現在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你又開始不理我!」
「你要是生我氣, 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
我狠狠薅了一把,「我哄都不知道怎麼哄你。」
含羞草動了幾下,搖搖晃晃地擺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
我哼了一聲, 「算你識時務。」
含羞草再接再厲,又擺了好幾個造型。
等把我逗笑以後,它才彎腰,從花盆裡顫顫巍巍地舉起一個小東西。
是個戒指。
戒指太重, 含羞草太軟。
它舉的很艱難。
但還是努力往我跟前遞。
我下意識接過, 戒指內側刻著兩個字母, 「CC」。
我看到後,想起駱蕭惟手機裡的備注,氣不打一處來。
想繼續狠狠撸草的時候,駱蕭惟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我背後出現。
他握住我的手, 輕易制止了我的動作。
「跟你說了很多次讓你輕點,它要是壞了, 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可就沒了。」
我哼哼兩聲,「那可不一定。」
駱蕭惟眼眸危險地眯起, 「你什麼意思?」
我偏頭看他, 「你不是不理我嗎, 那我就換個理我的。」
他好笑地看著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誰讓你不肯給我正式的名分, 還要在大家面前跟我避嫌。」
「有嗎?」我聲音弱了下來。
「有。」
他慢慢悠悠,語氣篤定。
我理直氣壯, 「那也是因為你之前對我太冷漠,讓我沒辦法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
駱蕭惟淡淡地說,「那是因為我問你要不要當老板娘,你拒絕了我, 還對著含羞草說我撞壞了腦子。」
我滿腔的怒火瞬間就泄了氣。
「那你給我備注草草是什麼意思?」
他俯身看著我,頭上的含羞草又冒出了頭。
「因為你對著含羞草說含羞草不中看也不中用,我要找機會證明,你說的是錯的。」
我渾身一個激靈,要跑,被他拽住了手腕, 扯到懷裡。
他牽著我的手,再度放到了他頭上。
「來, 再摸摸。」
眼神直接又赤裸, 「以後你有很多個機會檢驗它中不中用了。」
我紅著臉,「流氓。」
不會吧不會吧,我不會這麼快就要暴富了吧。
「(胸」我順著看過去。
他準備了一屋子的東西跟我告白。
我哼哼兩句,「你準備這些,要是我不喜歡怎麼辦。」
他聲音盤旋在我頭頂, 「沒關系, 我還有 plan B 和 plan C。」
我佯裝鎮定的「哦」了一聲。
他低頭親了親我頭發,小聲問,「plan A 你喜歡嗎?」
我點點頭,「勉強喜歡。」
「那我現在從試用期轉正了嗎?」
我看著滿屋子的東西, 聲音發著顫,「勉強算你轉正吧。」
他笑了。
胸腔震顫,滿是愛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