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要造反》, 本章共3720字, 更新于: 2024-12-03 14:08:28

我爹造反了,我成了尊貴的嫡公主,


結果登基以後我爹要扶白月光當皇後,讓我娘讓位。


這事狗能忍!


我手握十萬大軍,戰功赫赫,讓我娘做妾,你也配?


一、


世人都想做皇帝,但做了皇帝,也不一定如意。


比如我爹,好不容易在一眾英豪中脫穎而出,九死一生坐上了龍椅。


結果當了皇帝,也不痛快。


先是封後一事拖了幾個月也沒成。


我爹有個真愛,以前不太愛,江山穩定了之後,就愛得死去活來了。


老夫聊發少年狂,抱三娘,牽二郎。三娘是我爹的真愛,二郎是他倆愛情的結晶。


我爹想封林三娘為後,這事,我娘不能忍,我也不能忍。


我娘是原配,兩個舅舅為了我爹的大業,都落了個馬革裹屍的下場。


可謂是要功勞有功勞,要苦勞有苦勞。


是以我爹剛提了一句想封林三娘為後,我娘就直接住到了皇後的中宸宮。


我娘說:「葉弘就是慣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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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娘脾氣好多了,剛娶我娘那會我爹還時常挨揍,如今這麼不給面子,我娘都沒打他。


除了封後不順利,我爹還有一件憂愁之事。


說來慚愧,這事是我找的。


我爹封賞有功之臣,幾個弟弟跟著雞犬升天,如今全都是有封地的王爺了。


偏偏到我這,他不知道抽哪門子瘋,食邑沒有封地更無,隻在帝都賜了我一座宅子,還給我指了個封號叫安寧。


我看他是不想安寧了。


連我那酒囊飯袋的四弟,都封了禹王,我這勞苦功高的,不更應當封王麼?


要是沒有我腦袋掛在刀刃上,替他出徵掛帥,龍椅做的是誰還未可知呢。


當年我舅舅走得早,留下幾個婦孺小兒,三萬大軍無人指揮,是我代舅父出戰。


不是我自誇,論打仗,我葉曦光未逢敵手。


打江山時候,有我這麼個戰無不勝的女兒就千好萬好,如今論功行賞就想讓我自覺避讓。


世上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二、


我娘要封後,我要封王,前朝後宮一腦門官司,吵得我爹不得安寧。


聽我娘說,我爹還試圖與她懇談過:國朝初建,百廢待興,為了江山社稷安穩,得先立太子才是。梅娘你膝下無子,三娘卻為我葉家誕下兩位皇子,她做皇後也正應當。


結果我娘隻說了一句話,我爹就惱羞成怒了。


我問我娘到底說了什麼話?


我娘冷冷笑道:「我問他,這麼急著立太子,是ẗū́₄沒幾天好活了麼?」


我忍不住笑出聲,我爹這麼多年就沒從我娘嘴裡討得什麼便宜,還非要上趕著挨罵。


我娘喝了口茶,又輕描淡寫地補充:「我聽周行說,你想封王?」


我點點頭:「女兒的功績,封個皇太女也不為過吧?」


我娘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我片刻,緩緩露出個笑:「確實不為過。」


我們母女相視而笑,我娘擺擺手,道:「你素來有主見,我也不多說。你想要什麼,就放手去做,你娘我有點棺材本,養你一個還算夠用。」


「出去吧,一會葉弘要見你,我懶得看他的人,你先去吧。」


我告退,帶著如意出去。


剛走了沒幾步,就遇上了我爹的內侍萬寶。


萬寶堆著笑容,邁著小碎步走過來給我行禮。


我爹走馬上任之後,政績不顯,宮廷禮儀倒是弄得像模像樣。


「公主,陛下正在養和殿等著您呢。」


我隨他一路去了養和殿,殿前栽種的海棠樹鬱鬱蔥蔥,風一吹,似江上飄雪。


我爹的心肝林三娘剛從養和殿出來,她眼圈紅紅的,看到我便冷哼一聲,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無心理會她,徑直往門口走,她卻不肯罷休。


「安寧公主也太沒有禮數了,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


我連眼神都欠奉:「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


「曦光,還不快點進來!」


林三娘未出口的話都憋了回去,惱怒地瞪我一眼。


哎呀,林三娘就是太天真,不知道我爹的好意。要是她再敢在我面前胡言亂語,我是十分樂意在養和殿門口給她漲漲教訓的。


這些年我東徵西討,沒怎麼見過她,想來她還不太了解我。


萬寶和如意都守在門口沒進來,我爹背著手站在殿中央。


我還沒來得及培訓禮儀,就抱拳給我爹一個面子。我爹習慣了,皺皺眉也沒說什麼。


「早就想叫你過來了,家宴你們母女也不來。」


「我忙啊。」


我爹挑眉:「你忙什麼?你又不用上朝。」


「忙著選驸馬。」


我爹嚇了一跳:「驸馬?你相中誰了?」


他狐疑地看著我,眉頭皺的像塊橘子皮。


我皮笑肉不笑:「兒臣瞎說的,兒臣是忙著看蜀中瓚王的動向。如今蜀中未平,北遼虎視眈眈,我大周前狼後虎,兒臣這心裡啊實在擔憂,夜不能寐啊。」


這話的意思就是:你這個皇位做的穩不穩,還得看我幫不幫你打仗,你說話之前最好多想想後果。


我爹顯然意會到了,氣的一甩袖子,回書案後頭坐下了。他坐下我也不站著,拉個椅子坐他對面。


我好心道:「父皇,咱父女倆都忙得很,就別話家常了。」有事您直說。


我爹瞪我一眼,道:「你要封王,這事不成。自古就沒有女子封王的道理。如今天下動蕩,大周正是求賢若渴之際,封一女子為王,豈不是被人恥笑,如何還能吸引能人志士前來投奔?」


他情真意切地看著我:「曦光啊,你可明白孤的苦心?孤雖然不能封賞你,但你的功績大周子民都會記得,孤會封你母親為後,日後你就是我大周的嫡公主,這還不夠麼?」


我哭笑不得,自古能做皇帝的人,必有非凡之處,我爹這臉皮,就不同於常人。


「父皇,我娘是您的原配妻子,本就應該為後。且兩個舅舅在平渡關犧牲,外祖父又於您有恩,微末時就把嫡女許配給您,您難道都忘了麼?」


我微微向前探身,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您既求賢若渴,又豈能慢待有恩於您的糟糠之妻呢?這豈不是更傷有功之臣的心麼?」


「放肆!」我爹勃然大怒:「孤是天子,豈容你在御前這般說話!」


可惜我爹隻是色厲內荏,根本不能把我如何。


郭家四萬大軍都歸於我麾下,朝中可用武將多半與我有舊,北遼和蜀中隻是蟄伏等待,他還指望著我去平叛,怎敢與我翻臉。


「兒臣也沒說您不是天子。」


三、


我與我爹不歡而散,隔日,就有錦繡文章撒出來,說我不守婦道,與賊匪沆瀣一氣,還企圖以女子之身染指國事,牝雞司晨,惟家之索。


我倒是不驚訝,從養和殿出來我就猜我爹會搞這一出了。


他為了表示自己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特意學孔明三顧茅廬,去桑賢山上邪書院請了幾位大儒入市。這大儒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啊?


外面風風雨雨,把我罵的那叫一個狗血淋頭,直欲比作襃妲,禍國殃民,簡直是不死不能平民怨。


我副將徐睿之氣的不行,差點就要去拎刀找那幾個酸儒表演全武行。


「行了,你消停消停吧。你要是去了,皇上做夢都能笑醒。」


徐睿之拍了下桌子:「這幫人動亂的時候躲在後面,如今倒出來罵有功之臣了!真是聖賢書讀到狗肚子了!」


我遞他一杯茶:「我剛帶兵那會,挨得罵比這還多,不也過來了。喝喝茶,平平氣。」


這幫大儒巴不得有人衝過去把他殺了,最好是鬧得人盡皆知,那才能留名千古。


「皇上到底怎麼想的呢?殿下的功勞,封幾個王爺都值了。」


我笑而不語,把桌子上的信扔給他。


他展開一掃而過,挑了挑眉:「北遼異動?」


「皇上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讓誰去平亂?」


外面沸反盈天,朝上更是吵得火熱。桑賢山的大儒能寫文章罵我,郭家一系出來的武將也能據理力爭,憑甚主將不能封王?


但北遼戰報一來,本還吵個不休的重臣們,全都啞火了。


北遼精兵鐵騎,大單於呼延佐更是屢次踏進中原,三年前才在我手裡吃了敗仗,蟄伏北遼草原。如今整合了北遼大小部落,卷土重來,除了讓我帶兵平亂,我爹是別無他法。


「此事需快,我能等,邊境的百姓等不得。」


「要不,我們也找幾個文人歌功頌德?」


徐睿之的提議不錯,但問題是,哪來的大儒願意給婦人作詩篇呢?


我本來沒做這個打算,但我娘卻和徐睿之想到了一處,特意讓周行給我引薦了琅琊王氏的家主,王昱。


「王昱的母親與我是手帕交,特意從琅琊送了信來,說他家子暉不日就要入京。」


我娘一邊說,一邊古怪地看我一眼:


「子暉此番進京,名義上是替他母親看望我,實則是為了助你一臂之力。郭家到底還是武將多,文官口舌多有不及,子暉背後是關隴四姓的才子,他們肯為你所用,你日後想走的路會順遂不少。」


「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難得,曦光,後日子暉到都城,你要親自去接才好。」


我自是要親自去接,要不是管家攔著說於理不合,我還想讓王昱直接住到我的府邸。


管家一言難盡:「殿下,王公子若住到咱們府上,隔日都城就要盛傳,琅琊王氏的公子是您的入幕之賓。」


四、


王昱進京那日,我帶了三十府兵在城門口等著。


徐睿之說,文人雅客一般身體素質不太行,最好帶個豪華舒適的馬車一起去,以示我禮賢下士之心。


我覺得甚是有理,特意帶了我府上最豪華的馬車,結果根本沒用上。


主要是我家這個俗氣的馬車,配不上王郎啊!


雖說王昱素有「玉郎」之稱,世人皆贊他才比子建,貌勝潘安,但我一直以為隻是溢美之詞,興許還有點水分。畢竟就我二弟那個葫蘆瓢德行,民間還有傳言二皇子風姿俊逸,世間難得。


不成想王昱竟是名副其實。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琢。王昱此人,確實風姿卓絕,不同凡響。


城門外,落日餘暉,霞光絢爛。


王昱打馬到近前,翻身下馬,動作利落一看就知馬術極好。


「臣王昱,拜見公主殿下。」


「先生請起。」


我上前一步扶他起身:


「早聞先生之名,今日終於有幸得見。」


「臣亦是仰慕殿下多年。」


我左右兩側的侍衛同時咳出聲,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王昱目光灼灼,似是天地間隻我一人映入他眼底。


哎,我若是閨閣女兒,王郎此舉無異於芳心縱火,還好,我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五、


我在齊玉樓設宴,給王昱接風洗塵,席間相談甚歡,許多政見不謀而合。真是相見恨晚,隻恨我不是男兒身,不能跟王郎抵足而眠,促膝長談。


「王昱一介白身,承蒙殿下青眼。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王昱給我的投名狀,是三日後上京詩會上舌戰群儒,替我正名。


直說的桑賢山大儒掩面而去,當晚就收拾家當回上邪書院苦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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