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總,江粵拍戲的時候出事了,從威亞上摔下來了,現在還在醫院。」
我煩躁地踹了一腳房門:「我又不是醫生,你告訴我我是能治療還是怎麼?」
經紀人那邊頓了一會:「可是……不是您說江粵出了什麼事的話,要及時告訴您嗎?」
我沉默了一會,好像上次江粵被程淵騙走以後,我是說過這種話。
而且,從威亞上摔下來,是不是很嚴重?
我揉了揉本來就有些凌亂的頭發,暗罵一聲:「哪家醫院?」
得到了準確的答復之後,立刻驅車趕往醫院。
江粵在病房,身上不少地方都纏著厚厚的紗布,見到我有些驚訝:「賀總,你怎麼來了?」
我轉頭看向一旁的經紀人,不是你打電話叫我來的嗎?為什麼看見我又是一臉「果然和江粵有一腿」的古怪神情啊!
我穩了穩心神:「你的經紀人說你出事了,我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說專門來看你?不可能的,霸道總裁才不會做這種浪費時間的蠢事。
江粵遲疑了一會:「嗯……最近流行穿居家拖鞋出門嗎?」
我低頭一看,靠!出門出得急,忘記換鞋了!
完了,霸道總裁的形象毀了。
我咬了咬牙,點頭:「對,新浪潮,明天全公司都要穿拖鞋上班。」
偏偏經紀人是個不識趣的:「賀總,最近好像沒聽說流行穿拖鞋出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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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陰惻惻地瞪了他一眼:「你在質疑我?」
「沒有……」
12
病床上的江粵沒忍住笑出了聲,在我一眼刀橫過去的時候又悻悻地閉了嘴。
「還能笑,看來是沒什麼大礙。」
江粵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確實沒什麼大礙,醫生說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我輕輕皺了皺眉:「什麼庸醫,傷筋動骨一百天不知道嗎?怎麼會過幾天就能出院?不行,換醫院!」
江粵抬手想攔,但我已經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嗯……也沒有多大跨步,畢竟居家拖鞋比較影響霸道總裁的發揮。
江粵被我逼著換了個更大的醫院,而且多養了半個月,而在這半個月裡,又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比如林雪她哥搞砸了一個大項目,引起不少人不滿,而林雪正式進入林家公司內部。
比如齊晟的公司內部出了大問題,對手公司趁火打劫,把齊晟忙得焦頭爛額。
還比如,剛被保釋出來不久的程淵,又因為有人報案,控訴他強制猥褻未成年,又被送進了牢裡面。
這次,沒個幾年大概是出不來了。
江粵給我發來消息的時候,我還在齊晟公司的會議室坐著。
江粵說:「謝謝!」
不應該啊,江粵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是我幹的啊。
江粵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緊接著又給我發來了一條消息:「程淵和齊晟的事,隻有你能做到,雖然可能不是為了我,但還是謝謝。」
這話說得好聽,霸道總裁就是要無所不能。
我放下手機,對面的齊晟盯著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賀添,我沒惹你吧?你要這麼搞我?」
我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誰說你沒惹我?我和江粵的謠言,不是你放出去的嗎?」
齊晟梗著脖子:「一個小明星而已,不值得賀總這麼大動幹戈吧?」
「值不值得輪得到你來替我做決定嗎?我勸你還是籤字吧,還能拿到一筆錢,不ṭű⁷然……那可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天知道為了把齊晟的公司搞破產,我花了多大的工夫,要是輕易就放過齊晟,我花費的時間、精力、金錢找誰要去。
「賀添,你狠。」齊晟似乎是放棄了掙扎,在合同上籤了字。
我收下合同,嗤笑一聲:「這就狠了,難道你以為商戰是過家家嗎?」
這麼容易就被搞倒,一看就是成不了霸道總裁的人。
13
正式收購齊晟的公司那天,江粵的劇也殺青了。
江粵又要請我吃飯,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熱衷於請人吃飯。
【賀總,這次我會選一個隱秘點的地方的,不會再鬧出上次的事,而且我經紀人他們也在的。】
明明是文字,我卻好像能透過屏幕看見江粵發這段話時的神情。
大概……會有些緊張?就和上次送護身符一樣。
我叫來助理:「今天下午的會議推遲到明天,我下午有點事。」
助理:「賀總,您說得有事,是參加江粵的飯局嗎?他也邀請我了,我本來還想著下午會議請假來著。」
我掀起眼皮,沉默不語,助理立刻站直了身子:「好的賀總,我現在就通知下去。」
我煩悶地看著和江粵的聊天框,江粵他到底請了多少人?
彼時的我,也沒有考慮為什麼我會有些不高興,隻當是最近太累了,心情有些不太好。
飯局上難免會喝酒,尤其是江粵,頻頻被他們敬酒,偏偏酒量又很一般。
酒過三巡,整個人都像是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粉色,江粵今天大概是真的很高興,很難再在他身上看見初見時的戾氣。
「賀總,我再敬你一杯。」江粵衝著我說道,看上去醉得不輕。
我悄悄把江粵的酒換成了水,而後一飲而盡,轉頭瞥了一眼江粵的經紀人:「拉住一點江粵,別讓他再喝了。」
經紀人也喝得迷迷瞪瞪的,聽見我的話後在包廂裡大聲嚷嚷:「為什麼不讓江粵喝?賀總,你是不是……是不是心疼了?」
瞬間,喝醉的沒喝醉的都愣在了原地。
沒喝醉的人視線在我和江粵身上打轉,八卦之火像是恨不得把我們的衣服都燃燒殆盡。
當事人之一的江粵也有些懵逼地看向我:「心疼,什麼心疼?」
我望著半包廂的醉鬼,氣得額頭突突跳,早知道就不讓他們喝酒了。
14
好不容易把這些醉鬼挨個送走,漸漸地,包廂裡就隻剩下我和江粵。
就好像……這些人故意把江粵留給了我。
我隻好喊了個代駕,半拖半拽著江粵走到了門口。
喝醉了的江粵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松軟的頭發垂在額前,看上去乖順了不少。
涼風襲來,吹散了不少我心裡莫名湧起的悸動。
恰在這時,一輛車突然直直地朝著我們衝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把江粵推開,自己卻有些來不及避開,劇烈的疼痛感讓我頓時就昏了過去。
沒人告訴我車禍也是霸道總裁的必經之路啊!
等我再次醒來,一睜眼就看見守在一旁的江粵,闔著眼靠在椅子上,眼下一片烏黑,似乎很久沒睡一個好覺。
我不過動彈兩下,立刻就驚醒了江粵:「賀總,你終於醒了!你昏睡了好幾天了。」
江粵的眼睛裡都帶著血絲,衣服也皺皺巴巴的。
我輕輕嗯了一聲,身上是真疼啊,江粵能不能去給我喊個醫生啊!
偏偏江粵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直愣愣地盯著我,盯得我本來就疼的傷口像是一堆螞蟻在爬一樣,痒得慌。
「你為什麼要救我?」江粵握緊了手,喉嚨滾動,幾個字說得很慢。
我抬頭望向天花板:「車是對著我們倆來的,能救一個是一個。」
三好霸道總裁,救人是應該的。
或者再換一種說話, 我不想看見江粵出事。
但這些話我肯定是說不出口的,病房安靜下來,似乎隻能聽見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你不像賀添。」
我瞬間愣在床上,視線聚焦在江粵身上:「什麼意思?我就是賀添。」
怎麼回事,我有些慌。
江粵直直地盯著我:「我和賀添認識很久了, 他不是你這樣子的人。」
哪樣的人?哪樣的人?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在扮演這個賀添了!
江粵卻不再提這個話題了:「不過都不重要了, 你好好休息。」
後來我住院的這些天,江粵一有時間就來照顧我, 盡心盡力的模樣越發讓我們身邊的人以為我們兩有一腿。
陽光透過窗照在江粵的眉眼上,仿佛給這張臉鍍上了一層聖光。
好像……有一腿也行?
15
車禍的幕後主使是齊晟,為了以絕後患, 我又給他添了一把火。
雖然破產,還混上了國家飯,我果然心善。
判刑那天我沒有去, 因為那天是江粵獲最佳男配角獎項的日子, 我也應邀出席了。
應江粵的邀, 害得我還要去搞一張邀請函。
領獎臺上,眉眼精致的青年意氣風發, 獲獎感言說得情真意切。
感謝名單的最後一個, 是我的名字。
隔著人群, 江粵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是誰搞的鬼,聚光燈竟然也打到了我的身上。
「感謝賀添先生,成就了我的今天。」
我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
完蛋了, 這個視頻流出, 肯定又有我和江粵有一腿的流言流出來了。
偏偏主持人還搞事一般讓人把話筒遞到了我的面前:「許多人都說賀先生是江粵的伯樂,當初這部戲是賀先生一手促成的,賀先生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正色糾正主持人的話:「和我沒關系,是江粵有這個能力。」
他天生, 就該是出現在熒幕裡的。
典禮結束以後, 江粵沒上自己的車, 反而鑽進了我的車,助理也不攔一下!
他顫著手把獎杯遞給我。
我疑惑地望向他。
車裡有些暗,我看不太清江粵的神情,隻聽見他在輕聲問我:「賀總, 我現在可以談戀愛了嗎?」
我的眸色暗了暗,沒有接過獎杯,而是拽住了江粵的手腕,一把把他扯到我身邊, 大腿側貼著大腿側。
「下去, 去那輛車。」
江粵愣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那話是對司機說的。
「江粵,你想好了?」假的出櫃都能讓江粵被罵好多天, 真的出櫃還不把江粵生吞活剝了?
江粵點了點頭:「我想做的是演員, 不是明星。」
「行。」反正大家都覺得我和江粵有一腿, 真有一腿假有一腿也不重要了。
我理了理江粵有些凌亂的衣服,給他系好安全帶:「坐好,我去開車。」
江粵輕輕嗯了一聲, 抱著獎杯安安靜靜地坐在座椅上。
天幕高懸銀月,夜,還很長。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