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梓晴拽住了旁邊飛奔而去的同班級的一個男生;“你們在做什麼?”
“有人跑到圖書館頂樓的天臺去了。”男生匆匆說著:“大家都去準備看看認識不認識她,瞧瞧是哪個系的再說。知道身份就也能夠通知生活輔導員和校心理醫生了。”
袁梓晴這個時候還有點鬧不清楚狀況,“去了頂樓找輔導員和醫生做什麼。”
她還想拉住男生繼續追問。
卻被秦瑟一把拽住了胳膊。
“別問了。”秦瑟道:“頂樓天臺是空地,而且校方已經設立了警告牌,讓大家都遠離那個危險的地方。因此輕易不會有人過去。但凡過去的,恐怕都‘目的不純’。”
袁梓晴這個時候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她打算跳樓?”
“八九不離十吧。”同學道:“大家都急著過去,說是那人好像在樓頂要往下跳。”
袁梓晴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秦瑟問:“報警了嗎?”
“這個不清楚。”
袁梓晴再也顧不上回去休息的事兒了,直接拉著秦瑟就往圖書館的方向去。
兩人來到樓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周圍擠了黑壓壓一群人,而樓頂上隱約可見個晃動的人影。
她們原本還沒有想過,那個人影自己會認識。
但是仔細去看那個人影的時候,就發現好像有點熟悉?
“瑟瑟啊。”袁梓晴有些震驚地握住了秦瑟的手:“那個人……那個人,是不是沈芳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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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袁梓晴這麼震驚。
沈芳宜啊,看上去多惜命的一個人啊。怎麼會突然跑到了圖書館的房頂上去?
此時此刻,風和日麗,陽光正好。
六月的天太陽很烈。
陽光刺目地從天空面投下來,讓人抬眼去看的時候,有些眼睛晃神看不清楚。
秦瑟抬手擋在眉間,借了些許手邊投下的影子眯著眼往上去看,望著那穿著利落長衣長褲套裝的女生,點點頭:“好像真的是她。”
此時的沈芳宜,瞧著身形比前段時間又消瘦了點。
但是她的腹部是微微隆起的。
很不明顯,一般人不會注意到。
可秦瑟與袁梓晴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所以盯著腹部去瞧的話,能夠發現些許端倪。
袁梓晴和秦瑟趕緊從人群中往前去擠。
學生們發現了她們的舉動後,紛紛側目望過來。
袁梓晴叫到:“那個人我們認識!我們需要見現在負責的老師!”
這句話一出來,圍觀的人群中自動分開了一條兩人寬的‘路’,方便她們走到前面去。
此時此刻,學校保安正攔在了進入圖書館的大門前。他們擋住了想要進去的同學們和老師們後,不住解釋著,又著急的指向上面。
就算那些同學們和老師們解釋了,可以上去幫忙勸一勸,他們也搖頭表示不行。
這種時候,必須有專業人士在才行。不然的話,一切試圖想要勸阻的人上去,都不保險。
因為能夠站在那個地方,就說明這人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正是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不理智的情緒,才會這樣跑到上面去輕生。
剛才已經有學校心理輔導的老師上去了。
現在就在等候著負責解救的消防員的到來。
保安們焦急又認真負責的在周圍努力攔阻著。
就算他們是接到了消防員的電話,知道這時候不能輕舉妄動,所以一直在拼命解釋著。
卻總有一些同學和老師覺得這個時候上去可以幫上忙,所以不顧保安們的勸阻,一直試圖跑進去。
保安們實在是盡力了。
他們交換了個眼神,正打算和下午的負責人換班的時候,卻見又有兩個女生跑到了他們的跟前。
“上面的女生,是我們的同學!”袁梓晴這個時候改了稱呼,努力試圖去說服這些保安網開一面,讓她上去幫忙救一救沈芳宜。
在生命面前,其他一切都是虛的。
這時候,同學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都拋諸腦後,她們隻想著去救人。
秦瑟刷地下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學生證。
這個證件,平時沒有什麼用處。一般學生都不會隨身攜帶。
更何況A大校園風景非常好。
時常有遊客或者是校外的本市人過來闲逛,所以同學們進出校門的時候,保安們平時也不會去查這個東西。
秦瑟是因為這段時間時常不在學校裡,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保險起見有用到它的時候,所以才隨身帶著證件的。
沒想到這個時候有點用處了。
“麻煩您看一看。”秦瑟把證件交到了面前的保安手裡:“我是服裝設計的學生。大一時候我轉專業到了這個專業。其實我原本是服裝設計與工程一班的學生。”
她指了指樓頂的沈芳宜方向:“那是我曾經的同學,服裝設計與工程二年級一班的沈芳宜。現在我們都還是同一個宿舍的舍友。”
保安盯著秦瑟的學生證來回的看著。
旁邊一個戴著袖章,好似是保安隊長的人走了過來。
“秦女神?”他看到秦瑟後愣了愣:“原來是你啊。”
拿著學生證的保安奇道:“你認識她?”
保安隊長指著秦瑟道:“我們學校最有名的女神了,沒有之一。你是剛來的,不知道。她可是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剛才的心理輔導的老師說,上面那個女生是服裝設計與工程一班的,還是二年級,對吧?”
“是啊!”
“那就是秦女神曾經的同學。一個班的!”保安隊長斷然道:“剛才老師不是說,如果來了她的同學,可以適當放行幾個嗎?秦瑟就合適!”
而後他拉開圍著的警戒線:“你們上去吧。”
秦瑟沒料到這個時候自己的名聲竟然還起了點作用,忙不住道謝。
“沒事沒事,救人要緊,趕緊上去。”保安隊長說:“我相信你的能力。加油啊。”
這句話仿佛重擔一樣壓在了秦瑟的肩上。
秦瑟片刻也不敢耽擱,拉著袁梓晴匆匆往電梯方向奔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剛開始那個保安質疑的聲音:“隊長,你真的不會記錯嗎?”
“錯不了錯不了。”保安隊長連連保證:“我女兒把秦瑟當偶像,天天和我念叨。就算我記錯了秦瑟曾經在的班級,那丫頭也不會記錯!沒問題的!”
秦瑟和袁梓晴飛奔到了電梯門口。
剛好有部電梯停在了一樓。
守在電梯處的保安檢查過秦瑟的學生證,聽說她是和頂層女生是舍友兼曾經同學,又見她是秦瑟,這才放她上去。
電梯緩緩上行。
外面的聲音愈發嘈雜。
下了電梯後,秦瑟與袁梓晴往窗戶外面看了眼,才發現是消防隊員們到了。
時間不等人。
最頂層到上面天臺的地方,需要步行上去。兩人匆匆跑去,沒兩分鍾就來到了天臺的入口處。
那裡也有保安守著。隻不過保安沒有現身,隻藏在旁邊的一個凸起的物件後面。
另外有兩名老師在苦口婆心地勸著沈芳宜。
此時的沈芳宜顯然是失控了。
她頭發凌亂,長衣長褲上沾滿了灰塵和不知從哪兒蹭到的湿了的痕跡。臉上也髒兮兮的。
“你們不用多說了!”沈芳宜尖著嗓子喊道:“你們都給我退後!退後!不然我就跳下去!!”
說著她就往天臺的邊緣處繼續挪動了下。
這個圖書館十幾層高。
她這樣跳下去的話,命是一定沒了的。
兩位老師把聲音和語調努力放平,好生勸道:“這位同學,我們有話好商量。有什麼事情,你和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沒辦法解決的。”沈芳宜淚流滿面:“他壓根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們根本就要求不了他!”
“怎麼會。”其中年紀稍長,頭發盤起的中年女老師笑道:“你知道嗎,我是A市本地人。我認識的人多,認識的老師和校長也多。你和我說說,他是哪個學校的?我幫你找到他的老師問一問。你的要求,自然也能夠達成了。”
沈芳宜有點猶豫。
片刻後,她忽地暴怒:“沒用的!他不是A市人!也不是A市上學的!”
“那也沒關系啊。”旁邊的年輕男老師說:“張老師認識的人那麼多,就算是別的省市的人,張老師也有可能知道。你和老師說說,萬一就認識呢?”
那位和藹的張老師繼續道:“對。你和老師說一聲,我幫你解決。萬一解決不了,你再回到這裡來。怎麼樣?”
沈芳宜煩躁地走來走去,眉心擰起一個緊蹙的疙瘩。
張老師擔憂地看著她,又不住地往遠處看著,似是在等待消防隊員的到來。
就在張老師四顧看著的時候,忽地聽到了旁邊有一個很輕的腳踏地的聲音。
她回頭看過去,就見秦瑟和她比劃了個手勢。
張老師愣了下。
她認出來,這個女生就是秦瑟。
她也看懂了,秦瑟的意思是,讓她繼續穩住沈芳宜的情緒,秦瑟打算湊時機過去把人攔住。
但是她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所以輕輕搖了搖頭。
她承認自己是信不過秦瑟的。
這種營救的事情,還是要專業人士過來。
秦瑟太過業餘。
萬一把握不好的話,到時候就真的是人命地事情了。
張老師的堅持讓秦瑟有些無奈。
她知道張老師斷然不會配合她了。所以,她緊盯著沈芳宜的方向,思量著萬一對方有什麼嚴重危及生命的舉動的話,她立刻採取行動。
就在老師繼續勸著等待消防員的救援,而秦瑟在旁邊伺機而動的時候。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現了。
有位保安扶著一位面容滄桑的中年男人走了上來。
他明明年紀並不算太大,卻因繁重的種田生活而過早地衰老了。
皮膚黝黑,皺紋深深地印在了面容上,手指異常粗糙,指甲縫兒裡都因常年累極的黑泥而現出灰黑色,洗也洗不幹淨。
在看到沈芳宜的剎那,他的情緒突然就有些失控。
“芳宜!”他失神地高聲喊了一句。
沈芳宜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看到他。
所以沈芳宜也愣住了:“……爸爸?”
沈爸爸緊走兩步想要上前去。
卻被身邊跟著他的保安給一把拉住了。
保安朝著沈爸爸輕輕搖了搖頭。
沈爸爸這才記起來,剛才他被系裡老師打電話叫來後,保安曾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多話的事情。
沈爸爸又是擔憂,又是害怕。
其實他本來不是在A市的。
說來也巧。
他前些日子總是不住的做夢,夢到沈芳宜在哭著和他說,她累,她難受。她想回家。
所以,就算是從家鄉到A市的車票錢是一個不小的數目,沈爸爸依然買了火車的硬座坐票來到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