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埋骨秘境任務的隊伍在此集合,由長老統計人數,發放緊急避險的玉符,一同趕往秘境周邊。
埋骨秘境空間極大,不限人數,隻限元嬰之下的修為。
天乾榜上的大佬們多數已然突破元嬰境,進入化境期,不得參與。
且除非習練特殊功法者,唯有丹修可以吸收骨魂火。因此曾去過一次埋骨秘境的丹修帶隊的隊伍名額是最為緊俏的。
更何況明殊在地坤榜上排名第十七,乃熱門中的熱門。
……
烏筠這兩日去找過時絨幾次,每次回來都語焉不詳,態度模糊。
明殊想著她故意拿喬,不過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宣泄一波被他遺忘十年的怨氣罷了,到了最後一天總是會來的。氣定神闲地拒絕了無數同屆劍修的入隊邀請,在定量的三人隊伍裡留了最後一個名額,等著自家女兒聽話地到場。
烏筠掰著手指顯得焦急:“我今日去問她,她明明說了要來的,怎麼、怎麼到現在還不來呢?若是等到最後一刻,她非不來,少主的隊伍裡缺人了怎麼辦?”
明殊從容地翻看著醫書,“任性也有個度,她隻要腦子還清醒,自然會來的。”
話音未落,門口一人姍姍來遲。
拉著一張別人欠了她百八十萬的臭臉,抄著兩隻手,面無表情地跨過雲暉殿的門檻,疾步朝內走來。
明殊翻著醫書的手一頓。
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看,這不就來了。”
……
明殊起身迎上去,滿臉的春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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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去刺激叛逆女兒那強烈的自尊心,隻淡淡一笑,以長輩的口味,寬容道:“如何,是想通了?”
時絨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別擋路。”
明殊:“?”
明殊皺眉:“什麼意思?”
時絨用行動告訴了他——直接動手把人扒拉開了。
然後把手往登記處長老面前的玉石上一懟,懶洋洋到有點兒頹喪道:“長老,我要接那個埋骨秘境的任務。”
……
明殊懵了。
登記處的長老看了看玉石上顯現的身份信息,又看了看時絨:“你是新生?接這個高危的任務,有點風險啊……你們幾個人?有老生帶隊嗎?有丹修嗎?”
時絨垮著肩膀抄著手,整個人呈現出的氣場就六個大字:心情差,不好惹。
但面對長老時還算恭順:“三個人,沒老生帶,有丹修。”
長老遲疑:“這……”
時絨道:“您放心,我們都願意籤生死狀。”
“唔……那他們人呢?”
“在行舟上頭等著了。”
長老看在時絨入學成績高,且同隊實力也不俗的份上,猶豫了一會:“行。但每人都要籤字之後,才能入秘境。”
時絨:“好。”
……
時絨辦好手續,拿著三張生死狀,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頭到尾沒有多給明殊一個眼神。
明殊被晾在原地,被人來人往的路人不停地打量。
“他是想要拉新生榜一入伙?”
“讓他調子高,被拒絕了吧哈哈哈……”
“誰不知道青雲榜一向來出妖孽,這人族當初還是壓了龍族小娃一頭的!等下學期重開校內的天乾地坤榜,這姑娘多半會是天乾榜上的大佬,可不難請動?”
“話不能這麼說!她雖是榜一,卻是三靈根,天花板擺在那了。你沒聽說嗎,她入學之後成績下滑得厲害,現在已經不是龍濉的對手了,能不能上天乾榜還難說呢。”
“我剛問他,他還說隊內人齊了,結果轉頭就被拒了,這多打臉啊。不會吧,不會又要轉過來請我入隊吧?”
“哈哈哈也不是不可能!”
眾目睽睽之下,明殊得罪不起人,無法發泄。
死死地咬緊牙關,繃著臉轉身朝登記處走去:“長老,我也要登記。”
在一線吃瓜的長老似笑非笑:“哦?人齊了?”
明殊的臉皮繃地更緊,“我,蔣思海,烏筠。”
烏筠“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驚喜道:“我?少主您真的要帶我去?”
明殊冷冷:“聽從指揮別惹事就行,算白給你學分了。”
烏筠喜出望外:“謝謝少主!”
……
出行前往秘境的行舟上,一支隊伍的小房間內。
龍濉和牧丹青面面相覷,相互看著眼色,瘋狂“眉來眼去”。而時絨生無可戀,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空看外面的流雲落花。
龍濉在這一場眼色大戰之中敗下陣來。
揉了揉瞪得發疼的眼睛,看向時絨,弱弱問:“你怎麼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出什麼事兒了嗎?”
時絨看著窗外:“……”
牧丹青看她那生人勿近,渾身冒黑氣的樣子,若有所思:“該不會是……那個?”
大姨媽?
龍濉茫然:“哪個?”
牧丹青:“……你不懂,她懂。”
龍濉更茫然了:“啊?她懂嗎?可我不懂。”
他倆你來我往地猜上謎語。
時絨噌地坐了起來,看著虛空:“呵、呵呵呵,你等著吧,我絕不受人脅迫。”
龍濉:“?”
牧丹青:“……”
這是沒睡醒還是抽風了?
……
時間回到兩日前。
得到埋骨秘境開啟消息的時絨,轉頭就把這事兒分享給了牧丹青。
她是氣運之子,又是個丹修,這秘境怎麼看怎麼是為她量身打造的。
鹹魚時絨不願陪跑,選擇在家掛機打鐵。
牧丹青對骨魂火頗有興趣,當即決定組建隊伍。
按理說,丹修的人脈是最好的。壞就壞在她入學摸底測試那次,炸了濟世殿,給很多丹修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差印象。
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影響深遠,之後想要挽回,便需要付出成倍的代價。
牧丹青暫時沒能將這個印象挽回回來。那次事故被其他丹修們轉述出去,導致她在老生中的口碑就是:浮躁,急功近利。
像闖秘境這樣的高難任務,怎麼可能願意與她合作?
牧丹青反復被拒,找上時絨。
時絨自己不願去,便給她牽線了越天瑜和宴安。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出發前一天,越天瑜和宴在演武場做基礎拉伸的時候,雙雙傷了腰,疼出滿臉的冷汗,對她致歉:“難得這麼好的機會,這次秘境,我恐怕是去不成了……”
時絨:“???”
她不信這世上居然有如此離譜之事,跑去找程金金。
但見一群盾修們正光著膀子在瀑布底下練抗壓,她遠遠正要喊上一聲,忽見山上一巨石滾落。
咣當。
砸在了程金金的頭頂。
程金金甚至未能和她說上一句話,便立撲當場。
時絨:“……”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他從水裡撈起來。
那盾修的先生看她被嚇著了,還哈哈爽朗笑著安慰她:“沒事,別怕,我們盾修抗揍,這點小傷躺個兩天就好了。你來找他有什麼事?”
時絨:“……之前有,現在沒了。”
她心想,這不行,這得挑個皮實命硬的。
不然老往自家隊友身上扎刀算怎麼回事。
於是找上了天道親兒子,龍濉。
龍濉身為龍族,後臺強硬,老生了為了示好龍族,紛紛表態願意帶上他做實習,好叫他多拿積分。
時絨找上他的時候,他正在猶豫挑選隊伍中。
聞言即刻表態道:“你也去?那我跟你一隊!”
時絨更加明確地表態道:“不不不,我不去,隻你去。隊伍裡的丹修是牧丹青,還有一個也許是我們雲隱仙府的金友安,看你願意不願意?”
龍濉奶得很,撒起嬌來的得心應手:“我不認識他們,我隻認識你,我想同你一隊……要不然你也來吧?到時候咱們還能多切磋切磋劍術~”
時絨摸了摸鼻子:“……”
啊這……
她有一絲動搖。
絲毫未覺頭頂綠光一時锃亮,被白亦遠程按滅了去。
……
時絨回家的時候,還在因擔憂金友安的人身安全而良心掙扎,不知該不該去找他開口。
門一拉開,便見有人立於中庭,漫不經心喂著魚。
瞥她一眼,語氣幽幽地:“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崽,你可要三思。”
第61章
時絨一聽這語氣, 下意識摸了摸腦殼上的綠環所在地,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
訕訕把門關上:“師尊哪裡話?我一待字閨中的小淑女,知道什麼色不色的?不存在……”
白亦哈地笑了下, 顯然對她這個回答無法苟同。
“你可別逗了, 我都懶得說你。”
平時嘴上不把風,這會兒倒裝起乖來了,白亦轉頭過來,酸溜溜問, “你沒去找隊伍的第三人, 是真要同龍濉一起走一趟秘境?”
他早就表態過反對她入秘境。
理由是離得太遠,入秘境之後又是另一層空間,他進不去那秘境, 沒法子遠程操控給她滅綠燈,容易出事。
時絨深深地認可這一點, 但不敢當場明確直言。之前找來代替她入秘境的隊友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 她害怕師尊被牽連——萬一天道也把他物理說服了怎辦?
含含糊糊解釋:“我是想去找金友安的, 但他還在上劍修課, 被撵得山上山下到處跑呢,我不好去打擾。後來想想, 就算我不去拉來這最後一人, 牧丹青自己作為隊伍裡的丹修, 又已定了龍濉入伙,總不至於一個湊數的都整不齊吧?”
她湊到師尊跟前去看魚, “那又不是我的隊伍, 我跟著著什麼急, 他們兩個氣運之子隨便帶一個路人, 還能帶不動?”
白亦:“嗯……”
她這話七拐八繞地, 沒個準話,都在扯著旁人,但隱約話裡話外透出來的意思都是甩手不想管了。
這也沒毛病。
氣運之子們神仙打架,自有天道罩著,無需她這個小炮灰多操心,去了白丟性命。
白亦撒掉手中的魚食:“也是,你不去攙和最好。”
絨崽是個為了煉器就冷落小男神的沒開竅鋼鐵直,到現在還混混沌沌,不知自個心中有人了呢。自然更不能會為了那小龍一聲撒嬌,就熱血上頭,不顧性命。
她不是那種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