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鐵定保不住,不如送給自家雲隱仙府的人,就是一時半會聯系不上他們。
……
這會兒將入暮,日落西山,又到了白亦每日沐浴更衣的時辰。
他估摸著時絨這兩個時辰都不會有動靜了,悠悠起身往溫泉那去。
走之前特地囑咐她:“師尊不在就慫一點,保命要緊,昂~”
時絨託著腮,看著他走遠:“……”
為什麼感覺這是立了個flag?
時絨心裡隱約覺得不詳,但又不好時時刻刻總粘著師尊,連沐浴的空擋都不給。
遂老老實實閉上眼,準備待在原地睡大覺:隻要她不去招惹別人,問題就不大。
不等她心裡這麼想完,礁洞外面一陣喧鬧。
一張小白臉從洞口探了出來。
眸色淺金,頭頂一對龍角,衝她一笑:“請問是時絨仙子嗎?你有沒有時間,可不可以同我來打一架?”
嗓音清潤,因為語氣過於禮貌,莫名添帶了兩分稚嫩之感。讓她一瞬想起來海岸邊那聲甜味兒的姐姐,雙眸圓睜。
時絨心髒突突的,SAN值肉眼可見的狂掉。
壓低了嗓子:“剛在岸邊,是你叫我姐姐?”
他眨了下眼,走進礁洞來,承認道:“我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這還是他的隊友給他支的招,說隻要喊出來,一定能第一個和時絨打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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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絨哈了好大一聲:“您貴庚?”
龍濉:“?”
龍濉被她突如其來的火氣整懵了,如實答:“我十七。”
時絨一下跳了起來,叉腰:“我今年剛滿十六及笄,整個青雲會場上就沒有比我更小的!你叫我姐姐是幾個意思?是不是找茬?”
“啊?”
龍濉搖搖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單純想要找你打架而已,沒有惡意的。”
時絨心裡在喊夭壽了,救命喲。
手卻有自己的想法,一把將人拽了起來,惡狠狠:“行,這是你自找的,你想怎麼打,劃個道來!”
龍濉愣了一下:“就……簡簡單單決個鬥?你放心,我出手很有分寸的。”
降智時絨豈能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啪地一下就發起了決鬥:“可以。”
龍濉迅速地答應了邀請。
在被時絨拖著往外走的同時,欣喜地看向人群中的龍雅,衝著她直揮手:“阿雅阿雅!她真的答應了!太感謝你了!”
龍雅雙手捂臉,拼命縮到人群之中:“……”
艹!
就是想逗逗這憨憨,看他當眾出糗社死的,怎麼還真給他湊成了?!
……
時絨積分直衝一萬出線,震驚了雲隱仙府所有人。 更詭異的是青鸞滄飛羽積分同時間直降,讓程金金和宴安面面相覷,心中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但又自己迅速否決。
再然後,後山浩浩湯湯尋人的隊伍轉回來了。
時絨一手拽著龍濉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最前頭,要做什麼,一目了然。
宴安被她超強的自信感和外泄的霸氣糊了一臉,內心動搖: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是他們想的那樣吧?她竟然敢挑戰青雲榜第一的龍濉?
金友安更是渾身戰慄,內心瘋狂嘶吼:是真的,是真的!雲隱仙府又出了一千年難遇的絕世天驕!
是完美繼承白亦師祖衣缽,被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天驕!她從頭到尾都隻是在掩藏實力!
……
雖然大家都看不懂,但全體人族參賽者都激動莫名,感覺自己隨時可能見證歷史!
萬眾矚目的焦點,時絨往執法長老面前一站:“長老,我要挑戰……”長長地頓住了,轉頭,“你叫什麼來著?”
氣氛凝滯了一瞬。
好在龍濉積極配合:“龍濉!”
時絨:“嗯,龍濉。”
她重復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像是臨刑之前仍不死心般掙扎著問了句,“喔,那你真的是龍族哈?”
龍濉:“嗯!”
金友安:“……”
宴安眼前一黑:完了。
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還能玩什麼扮豬吃虎?!
第33章
執法長老宣布準許比賽, 雙方入場。
程金金盯著場上的時絨,眉頭皺得要夾死蒼蠅:“龍鱗護甲極為堅固,金丹以下修為幾乎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時絨沒有勝算, 為何要打這一場?”
宴安也凝重:“且時絨擅長的是暗器和身法,在比賽場上根本沒辦法施展……”
龍濉聽到了這一句,偏了下頭:“聽說你走的是刺客流,靠暗器擊敗了鳳於白?那開始的時候, 需不需要我再和你拉開一些距離?”
時絨:“……”
上了場, 時絨反倒感覺腦子清醒一些。大概是天道認為她敗局已定,無需費勁再給她把降智buff拉滿。
她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朝龍濉笑了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得的便宜, 不佔白不佔嘛。
時絨慢慢朝比賽場的邊緣線走去,眼睛盯著界線, 內心開始琢磨。
她先前便察覺到, 每個氣運之子的需求不同, 那麼她這個炮灰每次在天道降智安排下, 所起到的作用也不同。
龍濉求的是武力第一,
她本以為自己隻要不佔著青雲榜首, 遠遠躲去後山, 便能與他相安無事。
或許是她先淘汰了鳳於白, 搶了風頭。
若避而不戰,龍濉這個第一含金量便要打一些折扣。
最強氣運之子, 天道哪裡能讓親兒子受這個委屈呢?
必須得比上這麼一場, 讓龍傲天在人前按著她打, 風頭出盡才算完。
更怪的是, 這一回師尊並沒有對她的危險有即時感應。
要麼, 是這次的降智綠環要不了她的命,師尊沒察覺到危機。
要麼,就是龍濉的氣運太強,直接給她按爆燈了,連師尊也救不了她。
若是前者,時絨降也就降了。
像從前一樣乖乖順應天道,頂多挨一頓打,丟點面子。在場稍強一點的天驕都被龍濉錘過,不打緊。
若是後者,龍濉但凡一個失手,或是她自己有什麼突如其來的降智作死行為,就能當場斃命。
任師尊再大的能力,也不能起死回生吧?
她若是死了,隻怕師尊會抱著她的屍體,哭瞎眼去。
時絨站定在界線邊緣,
緩緩抽出佩劍來。
這天道,她順也順了,求也求了,它卻始終不肯放過她。
既然順著沒用,
那就來逆的吧!
……
三品靈器,皎月出鞘,劍身發出低低一聲輕吟。
權音微驚:“時絨師妹還會用劍?”
越天瑜道:“她師承雲隱仙府,自然能用劍的。隻是不知,她走的是哪一峰的派系。”
見時絨沒有先出手的意思,龍濉道了句得罪,飛快朝她襲來。
時絨於原地站定不動,瞄著龍濉要害接連投去幾波暗器,毫無例外都被他盡數擋開。
那些暗器看上去不過是給人撓痒痒的無用功,實際上卻叫時絨短時間內收集到不少龍濉的信息。
譬如他護衛得最緊的幾處要害在哪兒,
回護時更習慣用左手,右手邊反應相對較慢。
速度和力量都拉滿了,防御力極高,但身體的平衡性相對較弱,或許是因為他是個將將成年的幼龍,剛收起尾巴,還不太習慣純人形……
龍濉的掌風臨近,時絨腳下一滑,近身繞開。
手中一點寒芒似水中月,龍濉被那劍芒閃到,一晃眼之間,眼前的人影如煙散去。
叮地一下,
極薄的刀刃斜斜插入他抬手做防御狀的手甲鱗片縫隙之內。
刺啦,
鱗片被生生挑飛,撕扯開一片血肉。
龍濉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捂住了右手。
時絨借機兩步輕飄飄地退遠,
同樣對向小甜龍用這樣的招頗感不忍:“對不住,我破不開你的防御,隻能用這樣的法子。”
他甩了甩手,興奮:“沒事,你身法果然好,我們再來!”
……
程金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所有人,包括金友安都以為時絨會選擇整活,搞點髒套路,和龍濉周旋一二,再搞崩他的心態。
誰知她居然提著劍,正面和人剛上了。
且氣息節節攀升,明顯已經到達了金丹期。
時絨本就是築基後期,半步金丹。參賽者在比賽期間承受壓力巨大,有人頓悟突破,這很常見。
詭異的是,她的劍法如此精湛不說,還怎麼那麼像……
清慈道君?!!
……
以弱戰強,容錯率很低。
時絨須得投注百分之百的心神,關注龍濉的一舉一動。
然後發現氣運之子是真的難整。
在身法走位被她完全克死的基礎上,龍濉已是傷痕累累,明顯處於弱勢。但他越打越興奮,身體數項指標有了進化趨勢。
被她集火攻擊的右手反應開始變快,回身時身體不平衡,會出現零點零一秒僵直效果的bug也在緩慢修復之中。
必須速戰速決了!
“你打架的時候很不一樣。”
對戰之中,龍濉突然道,“眼神和氣場,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有點可怕。”
時絨認真起來的專注力很高,
因為習慣了機甲對戰那樣細微且具體化的數據,龍濉的動作自然而然在她眼前化為一堆指數。
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
龍濉下意識地去尋找她的視線,動作因此出現了輕微的扭曲和遲緩,讓出一個漏洞來。
時絨瞬間捕捉到了,在這一擊上堵上全部。
速度提升到極致,朝他橫劍掃去。
就在她即將砍中龍濉的前一秒,
她腦中突然嗡了一下,響起尖銳的鳴笛之聲——